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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血城-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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狭窄的门前,刹那间刀光血光又再满天飞起。
每一秒钟都有人在流血,每一秒钟都有人倒下,人人的眼睛都已血红,但却绝没有人向后退一步!
倒下一个人,双方便会再有另一个人补上他的位置。
在这时候,生命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
只有把大刀砍入敌人的身体,让敌人倒下去,自己的生命才可能得以保存!
双方每前进一步都是那么困难,都要付出不知道多少人的血肉作代价!
这实在是惨烈的一战,肃杀的杀气冲天而起,天地也似乎为之变色,似乎也在为人类的残忍嗜杀而颤栗!
踏着门前的血肉和犹未冰冷的尸体,大浪帮终于推进了一些,已经有一些帮众冲进了木门外。
大浪帮毕竟人多势众,而飞云会只留了一些精锐坚守帅府,是以慢慢有些抵挡不住大浪帮一波一波悍勇的进攻。
朱正双眼发亮,他身上的衣衫已给鲜血染红,但他已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这时,门内拼死抵御的飞云会武士忽地似潮水般散开。
门口忽地出现了一头似虎非虎、似豹非豹的猛兽。
朱正的目光突然收缩,他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麒麟!
这头猛兽赫然就是凌云自毒蛇山谷收伏的麒麟!
麒麟狂啸一声,一口雾气向门外聚集的大浪帮武士喷来,毒气所到之处,大浪帮的武士还来不及躲避,已经倒了下去!
朱正急忙挥手,大浪帮武士脸上变色,纷纷急退,麒麟却并不追赶,只停在门前低低咆哮。
麒麟身后,慢慢转出一个人来,这个人长得虽然并不高大威猛,但他脸上却隐隐透出一股王霸之气。
这种气势,也只有沙城之主才配拥有,天琴的瞳孔已微微收缩起来!
他缓缓步到阵前,在凌云面前站定,这时,两军都已停了呐喊和厮杀,看着这两大武林霸主面对面的对决!
天琴缓缓道:“凌城主?”
凌云凌厉的眼睛直视天琴,反问道:“天琴?”
天琴微微颔首,却又忽地惊觉:凌云并未答他的问话,但他却回答了凌云的反问,在气势上他竟已输了一筹!
凌云一字字地道:“天琴,你现在是不是在奇怪?你现在本应已攻入帅府的,为什么现在却连前进一步也如此困难?”
天琴老人忽地叹了口气,淡淡地道:“那也许是因为我太相信女人。”
他凌厉的目光并没有看凌云,而是看向了凌云身边的一个美艳女子。
那个美艳女子神情竟似有些惊惶,她的神情看上去也困惑得很,似乎根本不明白事实为什么为是现在这样。
凌云忽地也叹了口气,淡淡地道:“你怪错她了,她本以为给你的情报是真的。”
美艳女子身子忽地晃了晃,她咬着牙,颤声道:“大,大哥,你已……已知道了么?”
凌云转过头看了看她,脸上的神情十分复杂,他叹了口气,低声道:“玉妹,我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出卖我?”
玉玲珑脸色雪白,身上的羽纱随着身体轻轻颤动,显是心情颇为激动。
她咬着牙,道:“但大哥你是如何知道的?”
凌云淡淡地道:“其实我也是猜测,从你第一次告诉我,你见过天琴两次时我已开始怀疑。”
玉玲珑道:“我不明白。”
凌云道:“若不是天琴最信任的人,又怎么会见到天琴?天琴老人,你说是么?”
这最后一句凌云又转而问天琴。
天琴叹了口气道:“我早该想到这一点,你果然很了解我,不错,这女子若非已将她的身子献了给我,又怎会如此轻易地见到我?”
凌云缓缓点了点头,道:“玉妹,你的易容术虽精,但若不是已投了天琴,便绝不可能见到天琴,还打听到这么多秘密的事情,但那时我还没有证据。”
玉玲珑身子晃了晃,凄然笑道:“大哥,我背叛了你,你为何还要叫我玉妹?”
凌云长叹一声,他的眼神很复杂,竟是又怜惜,又痛苦,他缓缓道:“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何会这样做?”
玉玲珑忽地嘶声笑道:“你不明白?哈哈,你不明白?”
她的眼中竟似已有疯魔之意。
凌云沉声道:“你我好歹一场兄妹,恩恩怨怨至此一笔勾消,你跟天琴走吧!”
玉玲珑凄然道:“凌大哥,你难道真的不明白我的心思么?今日之事,是我对不起你。但我绝对不是想害你,我只是在想,你的一颗心思全放在了沙城之上,从来也不拿正眼瞧我一眼,你若失去了沙城,也许便会陪我终老林泉。大哥,大哥,你明不明白,什么富贵权势,对我来说都不重要,我想的只是能日日陪在你的身边啊!”
玉玲珑泪如雨下,双脸犹如梨花带雨,惹人怜惜,凌云不忍再看,他挥挥手道:“再说这些又有何益,你去吧。”
玉玲珑紧紧地盯着凌云,喃喃道:“我知道你是再也不肯原谅我的,我背叛了你,还……失身给在这贼子,我,我……”
她话未说完,声音却慢慢弱了下去,凌云隐隐觉得不对,抢过去扶住玉玲珑,玉玲珑的胸口已深深地插了一柄匕首,她的身躯也慢慢委顿了下去,在凌云手中慢慢变得冰冷!
凌云虎目蕴泪,紧紧地抱着怀中死去的女子,他知道,怀中这个温软的娇躯是再也不会醒转过来了。
他的心竟似在刹那间便已完全掏空,他本以为,除了权利之外,这世上本再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如此撼动他的心魄,但现在他知道他错了,但有些东西却永远永远不能够挽回了。
天琴竟似也有些呆了,两军将士默默看着这一幕,杀气竟已慢慢消散。
凌云抱着玉玲珑的尸身,一字字地道:“天琴,今日你已是有败无胜,你若自刎以谢玉妹,我保证留你一个全尸!”
朱正大怒,便想回骂过去,天琴老人却挥手制止。
他一字字地道:“凌云,你虽有麒麟护身,但鹿死谁手,现在还殊未可料。”
凌云仰天长笑,笑声却凄楚难听,他笑毕,大声道:“天琴,你不妨猜猜你的杨左使带的兄弟现在哪里?”
天琴瞳孔骤然收缩,杨邪现在迟迟未现身,难道已遭了敌人毒手?
正在这时,不远处渐渐传来一阵厮杀声,那杀声越来越近,转眼间便到了眼前,当先一人浑身浴血,不是杨邪却又是谁?
杨邪冲到天琴面前,手下剩余的兄弟竟是鲜有未带伤在身的,追杀过来的柳随风见到两军对恃的局面,也挥手令兄弟暂停,静观其变。
杨邪咬着牙,愧声道:“属下无能,被敌人奸计所诱,手下兄弟折损过半,请帮主治罪!”
天琴沉声道:“杨左使,这不能怪你,要怪就怪我轻信人言,中了凌老儿的奸计。”
凌云大笑道:“天琴,杨邪,你二人不必再推让了,我飞云会的兄弟已将你们全部包围,呆会儿你们全都要丧身在弟兄们的刀下。哈哈哈……”
凌云笑声显得既是快意,又是恶毒,但天琴却不为所动,淡淡地道:“我虽中了你的奸计,但我早已说过,鹿死谁手,殊未可料,这一战,无论是你胜还是我胜,付出的代价只怕都会不小。”
凌云冷笑道:“虚张声势!”
但他的话还未说完,城外杀声震天,凌云脸色微变,大浪帮的精锐已尽在沙城,城外军马又从何而来?”
这时,站在天琴身边的海凌波淡淡地道:“凌城主,幸好天琴老人还留了后着以防万一,我凌波山庄的精锐虽然远远比不上飞云会和大浪帮,但你们双方已经接战很久,双方折损不小,以凌波山庄的生力军会同大浪帮,凌城主,鹿死谁手,我想真的是殊未可料。”
凌云知道海凌波所说并非虚言,他冷冷道:“多说有何益处?”
他话中之意,竟似要立马血战,判个生死。
天琴却道:“且慢。”
凌云道:“你还有何话说?”
天琴缓缓道:“凌城主,今日一战,无论是谁胜谁负,只怕都会血流成河。我已不忍再见手下兄弟今日再为我拼命,相信凌城主想必也会体恤手下兄弟,今日咱们不如罢斗,此次攻城,算大浪帮失了手便是。”
凌云看了看天琴,他沉声道:“你费了这么多心机,难道当真割舍得下?”
天琴淡淡地道:“今日我并无必胜的把握,我只是蓄势再战而已。”
他说的话很坦白,但凌云却明白,只因他有这个实力,才可以说得这样坦白。
因为天琴虽然没有必胜的把握,凌云却同样没有!
凌云一字字地道:“不错,今日双方就此罢斗,天琴,他日你若落在我手中,我绝不会容情,你要小心了。”
天琴淡淡一笑,左手一挥,聚起人马,悄无声息地退出沙城,这座燃烧在血与火之间的城市慢慢也平静了下来。
但在这由震憾转归平静的过程中,不知道又有多少生命已永远消失,有多少双眼睛再也不能睁开!


正文 第十三章 慈悲
战争无疑是残酷的,能够在战争中活下来的人无疑也是幸运的。
但海凌空却宁愿自己已经死去。
其实不止是他,无论是谁成为飞云会的俘虏,只怕都会生不如死。
在争夺沙城这一战中,飞云会抓获的大浪帮以及凌波山庄的武士不下百人。
飞云会对待敌人从来都是残酷无情的。
其实在楼兰,又有哪一个帮会不是如此?
这就是残酷的现实,你若对敌人仁慈,你也许根本就没有办法在这个冷酷的世界生存下去。
所以,在被拷打一整天之后,若不愿降的战俘,唯一的结局便只有一个。
那便是——死!
杜绝向凌云请示如何处置不肯降的战俘时,凌云连眼睛也没有眨一下,便决定了这批人的生死。
凌云只说了一个字:杀!
杜绝便已明白他该当如何做了。
但杀人也是一件非常讲究的事情。
不但要讲时间,也要讲地点。
飞云会从来也不会在沙城内处决战俘,因为在大多数人眼里,杀人是一件晦气的事情,他们又怎肯将晦气留在沙城内?
所以飞云会通常都有一个固定的地方做这种事情。
这个地方离沙城还不算太近,杜绝把城中的事情交待好以后,便亲自押送这百余名俘虏赴刑场。
罗布泊烟波浩渺,一望无际。
李笑天极目远眺,只觉心胸大畅,他叹道:“这湖水清澈透明,无穷无尽,真令人心怀大畅。”
祖码圣使淡淡地道:“湖水虽美,但世事无常,转瞬即逝,公子眼中所见,无非幻像罢了。”
李笑天摇头不信,道:“圣使,这湖水烟波浩渺,一眼也望不到头,又怎么会消失?”
祖码圣使缓缓道:“我曾听教主言道,楼兰全境气温日益升高,但气温升高得却极为缓慢,不易为人察觉,只是千余年后,气温改变便会极为显著,那时湖水随着气温升高便会逐渐蒸发,终至干涸。”
李笑天将信将疑,随即笑道:“其实世上又有何物是永生不死的?这般美丽的湖水,就算千余年后会消失得无影无踪,那又有什么关系?”
祖码圣使忽地冷冷道:“湖水虽要千余年后才会消失,但公子的性命只怕已命不常久矣。”
李笑天身子顿了顿,但他脸上的神情却似没有任何悲戚,他淡淡地道:“只要那一天还没有到来,我就还没有死,只要生命依然存在,我仍然看得到许多美好的东西,我又何必梗梗于怀。”
祖码圣使眼中闪着奇异的光,他看着李笑天,这样奇怪的少年他平生也没有见过几个。
他忽然笑了,淡淡地道:“你若到了临死的那一刻还是如此镇定自若,每年到了你死忌的时候,我一定好好敬你几杯酒。”
他的眼中充满了讥诮之意,显然他绝不相信这世上真有如此淡定生死的人。
李笑天笑了笑,道:“多谢多谢。我们已在这湖边等了两天了,难道祖码神殿便在湖中么?”
祖码圣使缓缓道:“不错,社码圣殿的声名虽然在江湖中威名赫赫,但却没有人知道祖码圣殿的位置。”
说到这里他的眼中竟蕴了一丝笑意,他又道:“有很多人都想找到祖码神殿,但任何人都没想到,通往祖码神殿的必经之路竟在距沙城不远的湖边。”
李笑天道:“这里既然是通往祖码神殿的必经之路,想来,圣使已约好神殿的人定期在此接送?”
祖码圣使道:“不错,今日正午,船便必来,到时便可上路了。”
他话一说完,脸色忽地微变,和李笑天对视一眼,两人葛地展开轻身功夫掠到湖畔的树林里隐了起来。
湖畔,一个一身破烂衲衣的和尚疲惫地走了过来,他浑身上下沾满了尘土,看得出来一定走了很远的路。
他的嘴唇干裂起壳,只听他喃喃道:“渴死我了。”
看见一湖被轻风吹皱的湖水,他的眼中放出了光。
他伏下身去,掬了一口水,便要往口中送去。将到口边时,他却又忽地停下。
李笑天不禁有点好奇,他不明白这和尚本已渴极,为何却停止不喝?
只见那和尚松了双手,任手中捧的一掬水重又落回湖中,然后狠狠用手在自己脸上掌了一下。
李笑天吓了一大跳,暗地里好笑,回头看祖码圣使,他的眼中竟也有点好奇,显是不明白这和尚为何突然掌掴自己。
李笑天暗想:难道这和尚失心疯了?
但看那和尚举止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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