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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4141-柏油孩子-第3部分

小说: 4141-柏油孩子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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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船在前进,不久他就意识到,他们前进的方向根本不是对着法兰西王后岛的。他想,总算不太远。于是他便在壁橱内蹲着,边等边嚼涩橘。到小船最终停了下来,引擎也关掉了的时候,他已经饥得无法忍受,只好把手指紧绞在一起,以防冲出壁橱房门去找厨房。他一直等到轻轻的脚步声听不到了。然后他迈步走到通道,在月光下窥视了两处地方。他看到侧上方有两个身影在大型探照灯后面移动。当他听到一辆汽车的引擎发动起来之后,就向下面走去。他很快就找到了厨房,由于光线昏暗,他只好在厨台桌面摸索着寻找火柴。没有火柴,炉灶又是电的。他打开了一台小冰箱,发现了里面的瓶装水和半个酸橙。在电冰箱的灯光中他还看到了一罐法国迪戎产的芥末,却没有咖哩食品。碟子已经洗净,一个白纸板箱也干干净净。两个女人并没有做饭只是把带到船上的现成食品加热了一下。他把手指伸进白纸箱的四角,又沿着箱边向上摸。就算剩下过什么吃的,也全都喂了海鸥。他看了看碗橱:玻璃杯、杯子、盘子、一个搅拌器、几枝蜡烛、塑料草、多色牙签,最后是一盒挪威切片面包。他在面包片上涂上芥末吃起来,还喝光了所有的瓶装水,然后回到甲板上。他看到星光闪烁,与月亮交换着目光,可惜看不到什么陆地,这是不足为奇的,因为他所凝视的那座岛上,三百年前曾经在奴隶们一瞥之下,让他们都丧失了视力。     
    ○第一章看啊,我将眠于尘埃之中!■第一章     
    天尽头不过是骑士岛上几间豪华的越冬别墅。当从海地输入的劳力登上陆地时,这里的云和鱼表明,地球已经到了尽头,大海的海绿色和天空的天蓝色不再一成不变。逃离了法兰西王后岛上饥饿儿童的投石的野鹦鹉纷纷腾空飞去寻找另一处避难处。只有冠军雏菊树安详自得。它们毕竟是已有两千年树龄的雨林的一部分,而且准备活到永恒,因此它们无视人类,继续摇着睡在它们怀中的北美衲脊大毒蛇。只有河流告诫它们,世界当真变了,雨量不再均匀,而当它们明白了这一点,把根部向土地深处扎去,就像发现自己迷途的孩子那样紧紧抓住土地之时,已经为时太晚了。人类在没有起伏的地方堆积出起伏,在没有空洞的地方掏出空洞,这都解释了河流变化的原因。河水从汹涌到改道,到断流。河流从它原来的居住地被驱逐出来,被迫进入不熟悉的地盘,无法自然形成池塘或瀑布,畅通无阻地流淌。云朵聚集在一起,一动不动地观察着河流急匆匆地绕过林地,漫无目的地闯进山根,直到精疲力竭,病得悲悲切切,才在离开大海不足二十里格①的地方缓缓地停了下来。     
    ①长度单位,一里格约等于三海里或三英里译注。云朵互相望着,然后不知所措地分开。当云朵冲下来把河流的轻举妄动的消息带给山峰和树梢时,已经太迟了。人类已经斫穿冠军雏菊树,使它们瞪大着眼、狂叫着被劈开的身体,倒在了地上。冠军雏菊树倒地之后是一片沉寂,兰树也倾身倒下了。     
    这一场变故之后,山上的房屋反倒增加了,那些幸免于难的树木在事后的多年中梦想着它们的同伴,而它们梦魇般的咕哝则烦恼着已经转移到在太阳初次见到的地带成活的新树上的衲脊蛇身上。后来雨量改变了,不再均匀了。如今不再是每天准时下一小时雨,而是按季节下,这就进一步损害了河流,可怜的、受辱的、伤心的河流。可怜的、发狂的溪水。如今它像一位老奶奶似的坐在一处地方,成了海地人称作〃夜胸〃的一片塞德维沼泽。这里简直是女巫的奶头:浓雾紧锁的一块萎缩的椭圆形向外渗着又稠又黑的物质,连蚊子都无法在附近生存。     
    在这片沼泽之上有无数的山山谷谷,使旅游者已经疲于观览了:南美攀援叶子花、鳄梨、一品红、酸橙、香蕉、椰子和最后的雨林冠军树。在那里建成的房屋中,年代最久也最引人瞩目的便是〃十字树林〃。那栋房子由一位墨西哥杰出的建筑师设计,但海地工人们没有工会,也分不清技巧与艺术,因此当玻璃配不上窗框时,窗台和门槛便被雕刻得尽美尽善权充补救。他们有时会忘记或忽略水往低处流的趋势,以致抽水马桶和坐浴盆无法始终产生稳定、强烈的水流。而房檐却又宽又深,即使在暴风雨中开着窗户,也不会有雨水淋到屋里而只有风、气味和落叶才能进入窗子。地板是咬槽式的,从墨西哥进口的手工烧制的瓦片,尽管看上去很漂亮,却是一碰就松动。不过门都是笔直的,门把手、合页和门锁都牢固可靠。     
    那是一座绝妙的住宅。宽敞,通风,明亮。修建时是理所当然地使用石灰的年代,人们想的是阳光和气流,不需要空调。优雅的风光使这栋住宅完全处于美景之中。建房时曾千方百计地使其不露〃设计〃的痕迹。几乎全部线条都是水平或竖直的,少数几条斜线也颇具魅力:小岛的风采点缀其间(诸如一间洗衣房,一座厨房外的花园),显得分外得体。至少那些有眼光的来访者是这样评价的。他们一致认为,除去名字选择不当,这是〃加勒比地区最具发言权和无可争议的既漂亮又有福气的房子〃。有一两个人持有保留意见他们不敢说,所有的室内采光是否有些过于强烈,主人新增的花房是否有过分追求之嫌?     
    瓦利连·斯特利特对他们的批评很在意,却又认为完全无关紧要。他那双灰眼睛的目光扫过这些客人的脸,如同下午四点钟的影子正走向黄昏。他们提醒他别忘了费城的寡妇们的话,她们听说他打算在这座岛上别墅度过他退休后的第一年的全年时,曾经断言:〃你会回来的。只消六个月,你就会从心里厌烦了。〃如今已经过去四个十二月了,而他惟一感到缺憾的是绣球花和邮递员。新盖的花房可以养殖绣球花,但邮递员却永不得见了。他所喜爱的一切都随身带到了这里:一些唱片,修枝剪,一支六十四个灯泡的花枝灯,一件浅蓝色的网球衫,以及缅因州第一美人。费拉拉兄弟负责其余的一切(内政与外交),在两名仆人的协助下,第一美人和大家仔细保存的信件是他一年中最后安置的,地点在一座山上,可以从三面观海。他倒不是对观海感兴趣,除去大海有适宜或阻止汽船带来邮件的气候之外,他很少想到大海。即使他当真想到了与大海相关的什么,也只是在花房中的冥想而已。每逢黄昏要对炎热认真对待的时候或是一大早的时间,他都待在那里。早在第一美人除掉她的睡眠面具之前,他就把带到花房的〃戈德堡〃公司出品的各式各样的唱片打开。起初,他试放了肖邦和一些俄国音乐家的作品,但那支名贵的雷克斯牡丹被音乐的激情所震慑,却卷起舌头哀鸣了。他最后决定用巴赫的曲子来促其发芽,用海顿和李斯特的作品来强壮嫩芽。之后,似乎所有的花草都对兰坡的D大调小回旋曲感到满意。到他给早餐咖啡中加糖的时候,牡丹、银莲以及诸如此类的花卉都已经听了四五十分钟的音乐。这些乐曲虽说给花卉滋补了养分,却让管家西德尼十分恼火,尽管他每天听这类音乐已有四十年。所幸,如今这些音乐只局限在花房之内,而不像原先在费城那样往往在整座住房中嗡嗡作响。西德尼用一块白餐巾擦干盛冰水的玻璃杯上的湿点的时候,只能隐约听到那些音乐。他把玻璃杯放到带托盘的茶杯旁边,注意到杯上的肝状斑点在他主人的手中已经磨得褪了色。斯特利特先生认为那是他晚上抹在上面的洗涤液,可是西德尼却觉得是三年来皮肤在这地方自然染上的。


第一部分第3节:花房式书房

    除去厨房看着像常住的样子之外,房子的其余地方都让人觉得像旅馆有一种迟早要离去的样子:有一两幅画挂的地方倒蛮不错,但既没有认真固定,也没有适当照明;真正上好的磁器还装在箱子里,等着没人肯于做出的决定。在这种临时状态下是谈不到良好的服务的。没有水晶盘(也远远地封存在费城),于是几件银质托盘便担起了全部职责:从放水果到盛蛋糕。第一美人趁她一次次旅行之机,不时地把西德尼要求的装得满满的一箱又一箱东西从美国带来:搅拌器,凯德门石,两条备用桌布。这些东西都经过精心挑选,因为要用来替换那些她坚持要带回费城的用品。她习惯于保持那种幻觉,似乎他们仍住在美国,只是在多米尼加岛附近过冬而已。她丈夫鼓励她这种想像,一有机会就要在谈话中加上一句〃等到我们回家再说吧〃。他们到达的六个月之后,西德尼告诉他太太,把木箱定期搬到太阳下吹风,主要是出于习惯而不是故意的。他们会拆掉花房来赶他离开小岛,因为只要有花房在,他就会在。她的丈夫,主人到底在暖房里干什么?     
    〃放松一下吧,就是那么回事。喝点,读点,听听他的唱片。〃     
    〃谁也没法在一间小屋里闷上三年而不无事生非的。〃她说。     
    〃那不是小屋,〃西德尼说,〃是花房,我已经告诉你多少次了。〃     
    〃凭你叫什么吧。〃     
    〃他在那里面种绣球花,还有大丽花。〃     
    〃要是他想要绣球花,就应该回家去。他把大家拉到赤道来,居然要种北方的花?〃     
    〃也不光是这个。还记得在家的时候他多么喜欢他的书房吗?嘿,就跟那差不多,只不过这是个花房式的书房。〃     
    〃在赤道地带建花房,简直丢人。〃     
    〃这里还不是赤道。〃     
    〃别糊弄我了。〃     
    〃离赤道还远着呢。〃     
    〃你是说,地球上有些地方比这里还热?〃     
    〃我还以为你喜欢这里呢。〃     
    〃是爱上这里了。〃     
    〃那就别抱怨了。〃     
    〃正因为我爱这里才抱怨呢。我是想知道是不是在这里长住下去。这样住着你什么都摸不透。他随时都可能打点行装,去别的地方。〃     
    〃他要在这儿待到死,〃西德尼告诉她,〃除非那间花房给火烧掉。〃     
    〃照这么说,我要祈祷花房别出事。〃她说,但她用不着祈祷。瓦利连精心照料着花房,因为当他在里面移植、施肥、通风、栽种、浇水、干燥和剪枝时,那可是个他和他的鬼魂平心静气地交谈的好去处。他在花房中放了一只〃白中白〃小冰箱,一边吮着葡萄酒,一边阅读种籽分类的书籍。其余时间,他浏览目录和小册子,与从东京到纽约州的纽堡的育种站进行电话联系。这些日子,他只读邮件而放弃了读书,因为书中的语言变化太大到处都是乱七八糟和莫名其妙的句子。他热爱花房和这座小岛,但不喜欢他的邻居。幸好三年前他刚刚开始他的热带生活时,一天夜里他牙疼得厉害,把他疼醒了,刚下床他就跪倒在地。他跪在地上,抓着床单,心想这准是急病发作,牙不会疼到这般地步的。就在一阵阵疼痛之中,直气得他左眼流泪,右眼却发干。他爬到床头柜边,按响了呼叫西德尼的电铃。西德尼来到之后,瓦利连坚持说要把他立即送到法兰西王后岛。可是没办法去。在那样的时刻,渔民们还没有起床,而摩托艇一周只开两次。他们自己没有船,何况即使有船,无论西德尼还是别人都不会操纵船只。于是脑子转得快的管家便给瓦利连所憎恶的邻居打了电话,借到了五十六英尺长的海鸟二号小艇和会驾船的菲律宾佣工。经过在黑暗中大胆地驾驶吉普车、漫长的乘船航行和颇值得回忆的乘坐出租车,他们在凌晨两点来到米歇林医生的家门口。菲律宾人和出租车司机聊天,西德尼上前敲门。牙医从二楼窗口高叫着应答。他是从阿尔及利亚跑出来的,以为是他不肯给他们修牙的当地黑人在砸门。瓦利连最后总算有气无力地坐到了牙医的诊椅上,把自己交到了那法国人的手里,听凭他随意处置。米歇林医生把一根针对准瓦利连的上牙膛,但似是在最后一刻改变了主意,因为瓦利连感到那根针插进他的鼻孔,一直穿过眼球,从太阳穴扎了出来。他向医生的裤子伸出手去,指望他那狠命一抓通常总会让人们求他松手的会握住牙科医学博士的睾丸,把它们捏碎。但还没等到他在医生花格呢睡袍下伸手,他的疼痛消失了,他为头部不再刺痛而感激涕零。米歇林医生再没采取其他措施。他只是坐下来,为自己倒了一杯酒,一言不发地盯着他的病人。     
    ○第一章与《堂吉诃德》同归森林这次以憎恶开始的结识以情谊结束。好心的医生让瓦利连用一根吸管喝下一点他的白兰地,瓦利连尽管清醒地认为不该喝酒,但就此结识了一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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