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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5539-黑马甲-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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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过壮丁,后来投诚了,“文化大革命”开始后很快就查清那老头儿的很多历史问题,斗争了几次,就死了,选择的是自绝于人民的道路。批斗时,王向东跟丰子杰同学去砍过砖头,不记得打中过,只有那个叫李爱国的同学弹弓使得好,叫何贵均脑袋上起了几个质量很高的包。    
    之所以记住了瘦老头的名字,是因为何谦的缘故。何谦是瘦老头儿的孙子,跟丰子杰、王向东他们一班。像他爷爷一样,何谦也是瘦瘦的,除了一双眼鬼精灵,通体有些干巴,仿佛脱水的旱萝卜。王向东他们叫他“时迁”。何谦在他爷爷倒霉之前,也是筒子楼学生团伙里有名有号的人物,筒子楼里有红卫兵,但何谦年龄太小,人家不带他玩,于是他就组织了自己的队伍,叫什么“井冈山战斗队”,他不当队长,竟然给自己封了个教导员,不伦不类。每场对平房区学生的伏击战,很少见他冲锋陷阵,丰子杰说何谦就是个狗头军师,在后面鼓捣坏点子呢,早晚得修理修理他。丰子杰是平房区的孩子头儿,个子不高,却很有心计,打架手特黑,丰子杰说要修理谁,就一定能落到实处。    
    世态炎凉的真理并不绕开孩子,何贵军被揪出来后,何谦的地位就一落千丈了。丰子杰和王向东等人终于逮个机会,把何谦堵在筒子楼的死角里臭揍了一顿。    
    “时迁,你个反动派的狗崽子,我叫你牛逼!”王向东学着丰子杰的样子一脚丫子踏住何谦的小肩膀,挥舞着铁拳喝斥:“练好铁脚板,打击帝修反——这回知道无产阶级专政的厉害了吧?”    
    何谦搂着脑袋,蜷缩在旮旯,猫儿似地连连说:“知道了知道了,我认罪。”何谦的叫声凄凉无助,多年以后想起时,王向东总是笑了又笑,尤其在何谦冷不丁成了他生命里的贵人后,他更是忍不住要回忆那个场面。成年后的何谦说那叫光棍不吃眼前亏,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而已。王向东就安慰他:全国有好几十万人都低头了,多你一个不寒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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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向东热衷于要修理何谦,还有一个隐蔽的缘故,是为了一个叫米彩儿的长辫子女生。    
    米彩儿住筒子楼,跟王向东同桌,是他们的学习委员。彩儿的名字水灵,人更水灵,一双大眼睛像后来在儿子家辉收藏的日本卡通画里看见的那般夸张地迷人,扑闪扑闪地很能煽动人心,至少王向东着了迷——在开始梦遗之前,他就已经开始对异性有强烈的向往。可惜那时候男女生势若水火,不仅尿尿不在一个坑儿里,平时连说句话都稀罕。王向东一心要跟她搭讪,可米彩儿整天一副阶级斗争脸儿,激励得王向东越是艰险越想向前,最后终于探索出一条名正言顺的道路来——王向东装弱智,叫米彩儿辅导功课,米彩儿羞怯地热情着,小心翼翼地偏过身给他讲解,她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漠的花粉味道,细闻会品出一些茉莉花的味道,可他觉得那不该是茉莉花,米彩儿因该用更好的化妆品才对。    
    有一天他忽然就问:“米彩儿,你抹的嘛化妆品?”    
    米彩儿当即红起脸,像犯了错误似的狡辩道:“我从来不抹化妆品。”那时候,抹化妆品还属于小资情调,似乎抹了化妆品的人就不纯洁就不革命了。王向东赶紧笑道;“抹化妆品咋啦?我们全家都抹,牡蛎油凡士林啥的。”然后又讨好地搭讪着:“可能是你身上自己就有香味儿吧。”此言一出,米彩儿身子马上惊慌地向外挪去,脸上刚退却的红色又腾起来,长睫毛一呼打,气气地说;“王老三你流氓!”    
    第二天,他的课桌上就出现了一条“三八线”,米彩儿刻的。    
    “假正经。”王向东在心里默默嘟囔一句,满怀失落。    
    两天后,他开始给米彩儿写纸条,道歉,澄清事实,向毛主席发誓,希望继续和她保持健康的革命友谊,米彩儿终于又有了笑容,又开始辅导王向东学习,那是个不愿与人为难更不愿与人为敌的女孩儿,有些像王向东的母亲,他喜欢。    
    好花不常开,跟何谦爷前后脚,彩儿家里也出了事,他爸爸被打成了反动学术权威。米彩儿说她父母在单位都被揪斗了,家也给抄了,她再也没有化妆品了。王向东说:“不就化妆品嘛。”转天他就塞给她两盒“万紫千红”,是丰子杰从家里偷来的,丰子杰的爸爸是文工团拉二胡的,他大哥也在团里管灯光,估计是从团里牵回来给丰子杰的姐姐用的,让王向东做了二手人情。


《黑马甲》 第一部分第一章 混乱少年(2)

    米彩儿当然不是单纯地为了化妆品掉眼泪疙瘩,爸爸一被打成右派,她原来那点儿骄傲劲儿一下子也全被打掉了,在学校里来来去去像个被夹断了尾巴的小老鼠,灰溜溜蔫巴巴的。王向东并没像其他同学那样鄙夷她,米彩儿难免感激,再为他辅导功课的时候,就有了些报恩的色彩。    
    后来有一天,王向东约她一起去看电影《火红的年代》,彩儿居然没拒绝,可把王向东美坏了,不过半路上叫筒子楼那帮家伙给截住,为首的就是何谦。王向东是背着平房区的孩子出来的,这时候走了单,心里也有些毛,可他不会在女孩子面前掉架儿,当时把彩儿往身后一藏,挺起胸脯傲视着何谦说:“我是工人阶级后代,你们想怎样?想造工人阶级的反吗?”在那个工人阶级领导一切的年代,王向东的话还是应该有些震慑力的,没想到筒子楼的小家伙没觉悟,结果气势磅礴的王向东被狂扁了一通,半扇槽牙都松动了。让他欣慰的是,米彩儿竟然勇敢地护卫着他,一副不惜和筒子楼决裂的气概。何谦骂老三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时,米彩儿居然愤怒地宣告:“我就愿意叫他吃!”    
    最激动人心的还是后来的一天傍晚,丰子杰拉王向东去他爸爸的团里看排练,看得无趣,王向东就先溜了,直奔筒子楼,在贴满大字报和标语的楼体下面喊“彩儿”。很快,米彩儿家的窗户就推开了,彩儿在二楼招手,王向东谨慎地溜了上去,进了屋,米彩儿说:“我爸妈不在家。”    
    “又开夜场哪?”    
    “嗯。”米彩儿脸色阴郁地答道,“前天就斗到后半夜。”    
    王向东放松了,先把米家的房间视察了一遭,相对于自己那个狭隘局促的家,这个两居室的套房实在太奢侈了,米彩儿能够单独有自己的房间,真不错。而他只能睡在父母的上铺,好多夜晚他都睡不好,虽然下面只是小心地动作着,他也能猜测到他们在干什么,他在黑暗里望着二姐的铺,估计她也未必就睡了,他开始无师自通地玩弄自己的身体,谨慎又热烈地快活着。    
    米家的地板也干爽,不像他家的砖地总是散发着一股莫名的潮气。    
    他看着米彩儿的床,在干净的素花床单前犹豫了一下,最后在靠墙的一张条凳上坐下,看一眼落寞的米彩儿,就开始居高临下悲天悯人地安慰她:“你爸的问题会查清楚的,我看他不像坏人。”彩儿激动地说:“他本来就不是坏人。”王向东说你爸我不熟,不敢保证啊。看米彩儿要急,他赶紧说:“管他呢,只要他对你好就成。”米彩儿说他敢情对我好啦。王向东挥挥手说:“那就行了,他应该没问题。”    
    米彩儿郁闷地嘟囔道:“你要是造反派多好,就不会斗我爸妈了。”王向东一拍凳子道:“我现在就是造反派啊,反正在学校里谁也甭想欺负你!不管咋样,你不用怕,有我呢!”米彩儿就很安全很幸福地笑了。    
    没电,他们点了煤油灯继续聊,中间米彩儿去热了两块红薯和他分着吃,王向东学着父亲的口气感慨着:“中国现在乱啦,连林秃子都叛国了——你将来有啥打算?”然后不等米彩儿说话就给她安排道:“跟我一起响应毛主席的伟大号召,下乡插队吧,我姐来信了,说那里的革命形势一片大好,广阔天地大有作为啊。”米彩儿被他的革命热情一感染,似乎也动了心,又说还要和家里商量一下。王老三说商量个屁呀,谁敢阻拦你干革命?    
    “那……我们啥时候走?”    
    王向东倒一下子迟疑了,挠挠头说:“我还得跟我爸说一声。”    
    其实关于乡下的情况,他更多的消息来源是丰子杰的二哥,据说知青的生活很浪漫,平时偷鸡摸狗搞联欢搞破鞋,热闹得很,还有夜场的露天影院和漫不见边的苞谷地小树林,有无限的活动余地和想像空间。    
    谈了一会儿理想,王向东盯着米彩儿微鼓的胸脯说:“咱俩交换个东西吧,大小算个信物。”米彩儿突然红了脸,嗔怪道:“啥信物,你也说得出口?”王向东嘿嘿一笑,指着她的胸说;“就这个,我这个给你,以后我们俩就一颗红心永向党了。”米彩儿依旧红着脸,却没反对,自己先动手摘下胸前的领袖像章,王向东一把抓过去:“还犹豫啥啊?”顺手别上了,又摘下自己的像章,讪笑道:“我给你戴上。”米彩儿拂一下他的手:“去,讨厌,我又不是没手。”王向东笑一声,没放弃,继续凑过去,说我这是关心你啊。米彩儿就不动,热着脸看他在自己胸前小心地动作。    
    帮米彩儿别好了像章,王向东迟钝了一下,没有马上闪开,米彩儿的胸脯轻轻起伏着,就在离他鼻子尖几公分的地方起伏着,他感觉到自己砰然的心跳,像把家里的老电匣子凑在耳边上那种感受,电流似乎直接刺激到心坎上,他的手还停留在她的胸襟上,只要向旁边有意无意地一溜达,就能触摸到那个奇异的开关,他感觉着自己的手和嘴都冒出汗水来。    
    米彩儿僵硬地坐在那里,空气似乎也凝固了,只有煤油灯在忽悠着昏黄的火焰,两个人突然都听到了对方吞咽唾液的轰鸣声,米彩儿窘迫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这种局面终于坚持不住,她刚要轰王向东闪开,身子就被抱住,她咿呀地抗拒了两下,就浑身软塌着被王向东欺压住了。    
    那一天是王向东15岁的生日,家里没钱吃捞面,只给老三煮了个红皮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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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社会和学校还是连续地混乱,王向东享受着这种混乱,以及由混乱带来的自由和放纵,日子过得五颜六色七零八碎乱了频道,米彩儿则是他生活里最美妙的节目。    
    时间不长,大姐慕清回了趟家,除了给三弟捎了几本“红宝书”,就只带回两汪子眼泪,说呆得久了,就发现农村根本没有宣传的那么美好,连电都没有,蚊子、臭虫的怕啥有啥,虱子、跳蚤抓也抓不完,住的差,吃不饱,大半夜的村里还敲锣打鼓地接最高指示,弄得连个安稳觉都睡不上。林芷惠摩挲着女儿粗糙的双手,也眼泪汪汪的,一口一个“都还是十几岁的孩子啊”,王老成先是叹气,后又鼓励闺女要有排除万难的精神,归根到底一句话:“别人家的孩子能坚持,我王老成的闺女就绝不当逃兵!”    
    送走生离死别般的大姐,王向东打消了对广阔天地的向往,又开始和丰子杰、李爱国他们混课游街,满处找乐子,偶尔会结帮去打架,丰子杰以心黑手辣逐渐闻名,王向东虽然有的是力气和热情,却时刻要提防着被人告状,王老成的鞋底子可不是好消受的,所以在外面的表现也就难免拘谨。


《黑马甲》 第一部分第一章 混乱少年(3)

    跟他们凑帮的,还有个叫大罗的,憨头憨脑,鼻子下面经年累月挂着鼻涕泡,俩袖管也总是亮晶晶硬邦邦的,像连环画封面上古代将军的铠甲,平时冲女孩子吹口哨、跑步抢军帽的勾当就都交给他了。大罗很义气,抢了军帽总是先给其他弟兄戴,吹口哨时挨了骂也不推卸责任,就在人堆里红头涨脸地背着黑锅傻笑。    
    王向东是第二批混上有军帽戴的,当时精神就抖擞起来,但他还不能跟丰子杰比,丰子杰还有一条洗得发白的草绿色军裤,屁股上补着两片桃形补丁。接着,可能王向东至死也不会忘记他兴冲冲戴着绿帽子回家的那个夜晚。    
    “革命军人一定要牢记,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王向东一路唱着,气宇轩昂地进了屋,电灯懒洋洋地亮着,母亲正就着灯光补衣服,房间里弥漫着一片烟气。    
    “呦喝,三儿今天够精神啊。”王老成把烟屁落到脚下一碾,眉毛就皱巴起来了:“哪来的?”王向东感觉良好地正了正帽檐,目光炯炯地汇报:“大罗给的。”母亲先抬起头笑道:“大罗啊,他哪里来的军帽?”王向东说管他呢,给我就要呗。    
    正躺在铺角看书的二姐撇了下嘴揭发:“肯定是抢人家的,我听丰子杰他姐说了,他们净撺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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