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楼-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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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翠嘟囔着嘴说：“几天都看不见你。”
成顺看着小翠，心疼地说：“这些天特别忙。你穿这么少不冷？”
小翠摸着成顺的新袄：“我又没有新棉袄。”
成顺没明白小翠的意思，高兴地说：“掌柜的给我的，平时舍不得穿，今天出去送鸭子，又
要来见你，才穿上，可暖和了。”
“有点大。”
“是掌柜的老婆给他做的，他不爱穿，给我了。”
“你们掌柜的老婆针线活挺好。人长得好不好？”
“没见过。在老家没来过。”
“他家里有老婆，还跟我们姑娘来来往往的！”小翠不满地说着。
“谁让你们姑娘长得俊，男人都这样，见一个爱一个，见着俊的就更管不住自个儿。”
“可说出实话了。你找俊的爱去吧。”小翠说着撒娇地打起成顺来。
成顺赶忙赔不是说：“我说错了，行了吧！”
小翠掉头就走，成顺一把把她拉住。
“你放手，放不放，不放我就嚷……”
成顺拉过小翠，抱住就亲了一口。
小翠“哎哟！”一声，把成顺推开，“你再这样我真跟你急！”
成顺像做错了事，红着脸，不敢抬头。
小翠又笑了，说：“傻样儿！”
成顺又抬起头：“我得回去了，回晚了，我师傅又该骂我了。”
第六章十八（13）
“告诉卢掌柜，我们那位叫他今天晚上去。”
“唉。”
“还有……”说着小翠又不好意思地把脸往一边扭。
“唉。”成顺以为小翠又有什么要吩咐。
“还有，后天这会儿还在这儿——”
“唉。”成顺高兴得跳了一下。
小翠又吞吞吐吐地说：“还有……你再亲我一口……就许一小口……”
成顺凑上前去，慌慌张张地重重亲了一口。
成顺回到福聚德，正赶上卢孟实和奎祥木厂的赵工头在柜房里看着图纸，商量起楼的事。
卢孟实说：“这儿不好，我要三楹两层，楼上四周有廊子，要扶手栏杆，楼顶要七座葫芦宝
瓶，楼座得大方美观，还得实用。哎，你见过西直门外的畅观楼没有，就是那个意思。”
赵工头指着图纸上的一个位置说：“那，这儿还得改。”
卢孟实接着说：“还有门脸，我要汉白玉的，得经风挡雨，够体面气派，里面四梁八柱都得
用整根的好木头。”
赵工头抬头看着卢孟实：“您要的我都能办得到，花梨紫檀都没的说，可造价就高了。”
“起大楼是千秋万代的事，我不怕花钱。可也用不着那些红木，真材实料就得了。”
“我跟你逗呢，这图可是已经改了三次了。”
“还得再改，改到我满意为止。”卢孟实认真地说。
赵工头笑笑：“给你干活可真不易，你主意太多。”
“我的好处还多呢，你好好给我盖，盖好了福聚德是北京第一个有楼的饭庄子，每天来
的客人不断，看见楼就得问是谁给起的，保你招来十座八座的活儿，干都干不完。你就发了
！”
“到头来我还得感激你，卢掌柜，你这张嘴我算真服了。”赵工头用手指点点了卢孟实，
转身要走的样子。
“就这儿吃饭！”卢孟实拉住赵工头，对成顺说，“成顺，你叫厨房预备饭。”
“唉！”成顺答应了一声，又压低了声音对卢孟实说，“玉NFDA6儿姑娘叫您晚上去
一趟。”
卢孟实一皱眉：“没工夫，看不见我这儿忙着哪！”
卢孟实的无名火把成顺吓了一跳。
等了一个晚上也没把卢孟实等来，玉NFDA6儿心情不快，没好气地做着菜。看着一
脸不高兴的玉NFDA6儿，小翠解释说：“您可别怨我，两次我都叫成顺告诉卢掌柜了
。”玉NFDA6儿往锅里放着菜：“你应该自己告诉他，成顺毛手毛脚的。”
小翠停下手里的活儿，说道：“他起誓说告诉卢掌柜的，要不我现在再去叫一趟
。”
“不来还去叫，我怎么那么贱！”玉NFDA6儿不停地忙活着。
“他不来，你又怨我。我去叫，你又不让。”
“谁怨了你了？我怨我自己！”
小翠看着玉NFDA6儿，心里挺不是滋味，说：“可是，你又不高兴。”
第六章十八（14）
“做你的事吧，客人就要来了。”
阿根显得很兴奋，出来进去地乱忙活儿，又进来督促：“菜要做得细致点，这餐来的是位贵
客。”
玉NFDA6儿说：“哪一顿我也没马虎过。”
阿根说：“人家大爷有钱，来这儿吃饭是给你面子，你得伺候好了。”
玉NFDA6儿放下手里的活儿，恼怒地说：“你要这么说，我就不做了。”
阿根看着玉NFDA6儿生气的样子：“瞧这娇气劲，我说什么了？”
小翠说：“这儿忙着哪，你出去吧。”
阿根瞟了小翠一眼，搭讪地说：“我再去看看来了没有？应该来了……”说完抬腿
走了。
阿根一走，玉NFDA6儿就问小翠道：“什么人订的座，他这么紧张？”
小翠回答说：“是跟他订的，我也不知道。”
小翠刚说完，却听得阿根的声音：“哎约，您来了——”
玉NFDA6儿走出厨房，看见瑞英走进院来，玉NFDA6儿感到很是突然。瑞英还是大
大咧咧的样儿：“这个地方不错呀！要不是花鼻子说，我还真不知道呢。”
玉NFDA6儿客气地说：“瑞大爷，好久不见了。”
瑞英打量着玉NFDA6儿，见她还是那么秀气，清雅。
“是啊，有日子没见了。搬了也不说一声，怎么着开张我也得送个花牌吧！”
玉NFDA6儿平静地说道：“不敢当。”
瑞英依旧站着说：“今天给我吃什么？听说改做素菜了。”
阿根陪在瑞英旁边说：“她一早上就忙上了，听说是旧相识瑞大爷要来，玉NFDA6儿
特别高兴，
全都是新鲜现做的好菜，知道您不是吃长素的，她特别用鸡和火腿吊的高汤，还准备了一道
甜点心，是用花儿做的……”
没等阿根说完，玉NFDA6儿嗔怪：“你真多嘴。”
阿根是为了讨瑞英高兴。瑞英信以为真，真诚地说：“辛苦你了。”
玉NFDA6儿一时有些不知所措，说：“没什么。菜都准备好了，你先坐会儿，我炒
菜去。就你
一个人？”可是没等瑞英回话，阿根先开了口：“有你陪着瑞大爷嘛！”又示意瑞英坐下说
话，“您请……”
今儿个天气不错，太阳很好。只见福聚德的院子里，摆着些照相机、反光板之类的东西
。已经化好装的大少爷唐茂昌穿着戏装，正摆布着几个徒弟弄布景。“以这面墙做背景行
不行？”唐茂昌问摄影师。摄影师看了看
摇摇头说：“不好，太素了。”唐茂昌又走到
廊子口说：“那我站在这儿，后边有花，有廊子。”摄影师又摇了摇头：“背光。叫他
们把里
边的那扇屏风搬出来。”摄影师有要求，唐茂昌立刻吩咐旁边的几个徒弟
：“快着，搬！”
不一会儿就见徒弟们搬着屏风出来了。生子搬着屏风，歪着脑袋对福顺说：“卢掌柜让搬
吗？”
第六章十八（15）
“唐大爷是东家，卢掌柜也不敢惹东家。”福顺说。
屏风搬到了院子正中后，摄影师给做态的大少照了几张。刘金锭站在一边看热
闹。唐茂昌呷了一口酒，说：“我想来一张《贵妃醉酒》叼酒杯的。余老板说，我这个姿势
有点像梅老板。”
摄影师看了看唐茂昌，挪动着相机架，把相机摆好了。
唐茂昌一看摄影师准备好了，往两边看了一眼说：“谁给我拿着杯？”
“我拿。”福子走了过去。
摄影师从镜头里看了看唐茂昌说：“不好看，得要一个穿戏装的。”
唐茂昌又吩咐福子说：“福子，快点穿上戏装！”
福子胡乱穿上一套戏装，但是看上去不伦不类，像演马戏的猴子。
唐茂昌摆了摆手：“不成，不成，难看死了！把我都影得难看了。”
摄影师看看表对唐茂昌说：“唐大爷，我下午得赶到东城，还有事。”
本来就拍得不是很满意的唐茂昌，更着急起来。
福子说：“我去找一个扮宫女的来。”
唐茂昌说：“来不及了！”
刘金锭轻声说：“大少爷，你看我成不成？”
唐茂昌看看刘金锭还真有点意思，“还真有个样儿！”又转头对福子说，“福子，快着给
他扮上！”
随即福子和刘金锭来到了房间里，福子帮她化着装。刘金锭头一次对着镜子搽胭脂抹粉
，这些对她来说很陌生，又很有吸引力。她由着福子摆布。福子轻轻地拍了拍刘金锭的头发
：“再戴上朵花就成了。”
镜子里出现女戏装的刘金锭，完全摆脱了她平日的男人样。刘金锭打量着自己，又惊又
喜，愣着不动。
福子纳闷地说：“快着出去，就等着你呢！”
化了戏妆，穿上女装的刘金锭从房里走了出来，来到院子里。众人看见，先是一愣，然后
一通笑。刘金锭却很正经：“大爷，像吗？”
唐茂昌也很吃惊：“嘿，还真是那么回事儿，想不到你平时大老爷儿们似的，真上妆。来吧
！你过来，端着盘……”
刘金锭按着大少的指示，做得很认真。众人不再笑，都瞪大了眼睛看着。摄影师拿着照相机
摆好位置，又觉得不好，不停地摆弄着。一同走出来看热闹的小辫刘起初没注意，渐渐地，
他发现女装的宫女是刘金锭。小辫刘急了，大吼一声：“你，给我脱了！”冷不丁地
冒出这样一句，众人一片愕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