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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部分

无处牵手-第51部分

小说: 无处牵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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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这个权力?    
    局长额头上汗都出来了。他说: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决定,是局党委研究的。瑶中老师超编,而基层正缺乏骨干教师。一共调下去六个……    
    我说:那干吗不让男教师下去?让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去那样的地方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吗?    
    局长脸上的表情很特别很难看,像有话想说又不敢说。他低着头一点点地撕扯手上那支香烟。一支香烟撕完了,他终于忍受不了这种替人受过的委屈,说:跟你说实话吧,这不是局党委决定的,是你岳母打的招呼。我以为你知道这事。    
    我望着局长,身子摇晃起来。我说:原来你们是在合伙设下一个阴谋!    
    局长说:你别生气,找个机会我再把她调回来。    
    我已经无心再同他讨论这件事了。我说:你跟鲁校长说一声,就说我有事先走了。局长张着嘴望着我,挺尴尬挺为难的样子,既没有挽留也没有相送。我不知道他们后来那餐饭吃得怎么样。    
    我走在街上,觉得天空在焚烧,整个秋天都在焚烧。我想如果当时兰彩云在瑶城,我会不顾一切地去同她大吵一顿。她凭什么以她丈夫的权力去暗算一个弱女子和一个无辜的孩子,却让别人替她受过?她的卑劣行为不仅应该受到道德的谴责,而且应该受到万人的唾骂和诅咒!这团火没有烧到兰彩云,我不能为这事专程去浦城同她理论一番,那样太显得我没有底气了,于是便把这团火烧到了她女儿的头上。这个阴谋的起因是她,那么她替她母亲受过也是应该的。这一次我们吵得很凶。我们的战争在迷人的晚霞里开始,在绚丽的朝霞里结束。少了保姆和孩子的别墅特别适合用作夫妻的战场,没有第三者妨碍我们,使战争显得特别流畅,想摔什么也不用顾忌。要说的话想说的话我都说了。我知道顾艳玲过不了多久就会把我的话传给浦城,所以我等于是说给兰彩云听的。我说:你仗着你老子的特权暗算一个弱女子和一个不懂事的孩子,真是无耻透顶的卑鄙,一辈子都会遭人谴责!你这么做不但得不到幸福,有可能连已经得到的幸福都将失去!顾艳玲一副伤心委屈的样子,她说: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为了我们这个家吗。伤害你什么了?从战争一开始她就泪流不断。她似乎是想用她的泪水来浇灭这场大火,但她没有成功。我说:如果要用别人的痛苦来换取幸福,我宁可选择痛苦!天亮后这场战争仍然没有结束,但这时双方都有些疲倦了。我一脚踢爆了一只暖瓶,暂时结束了这场没有结果的战争,然后上床睡觉。    
    我被电话吵醒的时候客厅里的钟正敲十一点,顾艳玲还没下班。电话是兰彩云打来的。兰彩云的声音特别亲切温柔。我举着电话听她解释了二十分钟,一直插不上话。我的嘴巴一到兰彩云面前不知怎么就显得特别笨拙。兰彩云最后说:这件事与艳玲无关,你根本不应该对她发那么大的火。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如果你想把她调回城里来也是很容易的事情,这点小事对你这个分管书记来说还不是易于反掌?你自己决定吧。兰彩云挂了电话。    
    我的电话仍举着,我又一次被兰彩云这把带着微笑的刀刺中了。本来我确实有此打算,现在她抢先一步把话挑明,等于向我表了态,她不同意我这么做,否则你将自食其果。这个外表温柔心地险恶的女人她让我再次看到了权力和私欲联姻所生下的婴儿是何等的丑陋!我呆坐在电话机旁,直到顾艳玲下班回家还没缓过神来。顾艳玲一眼就从我脸上看到了她的胜利,尔后又把胜利的喜悦从她脸上反馈给了我,这更加深了我对她对这个家庭的鄙视。我们俩的感情就像不小心被摔了一道裂痕的瓷器,再好的手艺也无法将它修复如初了,日积月累裂痕只会越来越深,直到最后破碎。    
    其实兰彩云完全可以不这么做,一纸调令将她的女儿女婿调到浦城岂不彻底消除了隐患?这个聪明的女人不是没有这么想过,只因顾志杰因在瑶县县委班子人事安排上个人感情太过分引起了地委的不满,将他的位子从分管组织挪到了分管农业,威信大大降低了。这个时候他们不敢再明目地为自己女儿女婿搞调动,所以兰彩云才不得已采取此下策。她是想为她女儿的人生获得更多的幸福,结果却未能如愿,反使她女儿已经获得的幸福也赔了进去。    
    权力有时也并不能为所欲为,起码在感情上是这样。    
    


第四部分第二十三章(2)

    105    
    1987年的春天,倒春寒使瑶城整个春天都裹在棉衣棉裤里,直到过完三月才感到一丝春意。就像一只冬蛹感受到了大地回春的信息一样,我突然有一种破茧而出的冲动。双脚一跺抖落了满脑子的犹豫和杂念,下定决心要去一趟枫树岭,去看看方草和我的女儿雪春,并准备把她们调回城来,为我自己摘掉那顶戴了一年的黑帽子。我的决心大得连我自己都震惊不已,似乎有一种不惜掉头流血的胆魄。这样的冲动我一生中仅有过几次。那一刻我感到自己一点也不像个办事稳妥的县委副书记,完全像个二十岁的热血青年。我把顾志杰和兰彩云忘到了一边,甚至连一个遮人耳目的借口都没找,带着车直接去了那个瑶县版图上最遥远的乡村中学。    
    到达枫树岭时我还是先把车子开到了乡政府,这个主意是我在路上想起的。我想我这样连招呼都不打一下突然去学校见一个女教师,一定会引起别人无限的遐想和猜测,这样的风声一旦传到县里就会走样,很可能成了某某副书记在枫树岭有了相好的情人。这样的教训我虽然还没有遇到过但我见过,其结果十分地糟糕。乡党委书记周放正在办公室里同另外三个我不认识的人“学文件”,见我进去,周放脸都吓变了色。他丢了牌十分难堪地站起来冲着我笑,一双手在身上乱抓一气,完全是一副脑子不健全的傻相。其他人见书记这副样子,知道来人比他们的书记官大,也纷纷丢了牌站起来。我真想笑,对其他几个人说:你们继续打,我只找周书记。我把周放拉过来,把我的驾驶员按在他的位子上,关上门走了。    
    屋里一阵大笑。    
    周放被弄懵了,脸上一直傻笑着,他说:通知下午开会,几个人弄错了时间上午跑来了,硬拉着要陪他们打几牌。    
    我说:你胆子也够大的,大白天就在办公室里干了起来,这胆子怕不是一天练就的吧?    
    他说:真的就这一次,恰恰被你撞上了。我真冤。    
    我拍拍他的肩膀,笑笑:好了,别紧张,我今天不是来检查工作,要是检查工作你今天就栽了。我今天来是有点私事。你现在陪我去见一个人。    
    见谁?他问。    
    枫树岭中学的方草。    
    他愣了一下:就是去年刚调来的那个方老师?    
    我点点头:对。    
    他嘿嘿一笑,说:她长得挺漂亮。然后笑着问:你们是什么关系?    
    她是我的前妻。我说。    
    他吃惊地望着我的表情无异于听到我说英国女王是我的前妻一样:你别开玩笑!    
    我为什么要开玩笑?我说:你是觉得她不配做我的前妻,还是我不配做她的前夫?    
    他说不是不是,我是想这事怎么从来没听她说起过。    
    我说你看见谁离了婚还把前夫的名字写在脸上供人看的吗?    
    他有些窘迫,接着俩人都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已经到了学校大门外。我惊奇地发现它同青山中学有着惊人的相似:山脚下一片四合院,看来当初可能是用一张图纸建的。最后一节课正在上课,院子里很静,校长正背着手在院子里面巡视。周放走到院子中央喊了一声,声音虽不大,但四周教室里都听见了。我感觉到所有的眼睛都在看着我们。    
    校长把我们迎进办公室。周放把我的来意说了。校长说:她正在上课,问我要不要去叫她来。我说不用,别影响上课。我说我今天来主要是想看看这里的教学情况,同时顺便看看孩子。我不知道我怎么突然变得心虚起来。校长听我这么说,便找出有关材料认真地向我汇报起来,他的一丝不苟使我想起了青山中学的吴校长,他们年纪很相仿。我想他们那个年代人的敬业精神今天怕是很难有了。    
    下课铃响了,校长的汇报正在兴头上,我没有打断他。我不是装模作样,我确实在认真地听。老校长非常有信心,他说在他退休之前一定要把枫树岭中学办成瑶县的名牌中学,不说赶上瑶中起码要赶上青山,不然他死不瞑目。    
    校长汇报完院子里已空无一人了。校长问我:是把她叫到办公室来还是去她宿舍?我说去她宿舍吧。校长就陪着我和周放去了院子外面河边的一排宿舍。方草宿舍的门关着,校长问隔壁老师方草去哪了,隔壁老师说刚刚带着雪春走了。我从窗户往里看了一眼,心一下子沉重起来。我的女儿和她的妈妈就生活在这样一间蜗居里,她们为什么要遭此磨难?我们等了一会仍不见她们娘俩回来。周放建议我先去乡里吃饭,说吃过饭再来她也许回来了。我采纳了他的意见。    
    吃过饭再来到宿舍,门仍然关着。这时隔壁的老师提醒我们,说今天是星期六下午没课,她会不会回家去?我忽然醒悟,我怎么选了这么个日子?我肯定方草是看见了我的,她是有意避开不想见我。她心里一定还在恨着我这个鸡肠小肚的负心男人。周放说:要不再等一会,说不定她会回来的。我没有再等,我知道今天是等不到她的。我失望地离开了枫树岭,心里无比沮丧。我下了如此大的决心却没有见到我的女儿,这是上天的惩罚。    
    我一直盼着见到雪春,这一面让我等得好累,可直到永远我也没有再见到她。我曾有几次准备一个人再去枫树岭,但到最后一刻却被无聊的事情中断了。这个孩子似乎总不愿见我这个未对她尽到责任的父亲。1988年6月,她被一场突发的山洪冲走,连一句哭喊都没有留下。消息是周放用电话通知我的。他并没有告诉我雪春被山洪冲走,他知道一个父亲是经不起这个打击的。他告诉我雪春病得很重,要我马上赶到枫树岭。我当时觉得整个世界都失去了光明,我想我的女儿一定是凶多吉少。周放的声音有些特别。这个山里汉子是在压着自己的感情同我说话。他的谎话显然编得十分幼稚,既然孩子病重危险,又为何不赶快送到县里来抢救而要我赶过去,难道我有什么回天的办法吗?但我却不愿把死字同我女儿联系在一起,我想我起码要见上她最后一面。我匆匆忙忙赶到枫树岭,一场山洪已将这里弄得面目全非。周放和校长早早地就在路口等我,见到我他俩的眼睛先红了。我知道雪春已经不在了。我的泪水夺眶而出!周放说你要挺住啊!他说孩子让洪水冲走了,就在昨天傍晚。我说尸体打捞到了吗?周放摇摇头,眼睛里的泪水在晃动。我问方草怎么样?校长说所有老师都轮流看着她,这样的打击一个女人怎么能受得了。所以我们都盼着你来对她也许会有所安慰。    
    方草的精神崩溃了。她躺在床上,几个老师在给她抹脸打扇。那泪水始终也抹不尽。我进屋的时候老师们都站了起来。方草的眼睛紧闭着,只见泪水从眼缝里往外涌。周放说方老师你要坚强些。周放说着泪水也流了下来。屋里的空气十分混浊,我对周放和校长说:我想单独陪伴她。周放和校长就领着人出去了。屋里安静下来。我坐在方草的身边,我说:方草,你睁开眼睛看我一眼,造成你们母女受难的这个负心男人现在就坐在你的身边,你想打想骂怎么都行,只要能减轻你心里的伤痛,只要雪春的灵魂能得到安宁,我愿意献出我的全部!我说你要是能原谅我你就睁开眼睛。她的眼睛一直没有睁开。我想她对我的恨太深了。一只火把烧得再旺,它能熔化一座冰山吗?我说方草,我不祈求你立刻原谅我,但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原谅我的。现在你别只流泪,你想哭就大声地哭吧,这是谁也阻挡不了你的权利,是帮你消除痛苦的最好办法。哭吧。    
    方草终于放声哭了起来。我很激动,她终于和我勾通了。尽管她现在还无法原谅我。这份激动比任何一次获得虚荣所产生的激动都让我刻骨铭心。    
    第二天上午,我们俩在学校外面的山坡上为小雪春建了一座空坟,将她穿过的衣服和玩过的玩具等放进了坟里。方草在放这些东西的时候,我突然看到了一把穿着红系线的铜钥匙,那把铜钥匙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我弯腰拾了起来,放进了口袋里。方草看着我没有说话。我们在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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