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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解 密-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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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说,那就别理他。    
      正这么说着,听到有人敲门,进来的就是他。父亲见了,先是客气地请他吃早饭,他说已经在招待所吃过,父亲就请他上楼坐,说他很快就吃完。吃完了,父亲喊珍弟走,还是那句话:别理他。    
      珍弟走后,我陪父亲上楼,见他坐在会客室里,在抽烟。父亲表面上客客气气的,但说的话里却藏着不客气。父亲问他这是来告辞的还是来要人的。父亲说:如果是来要人,我是不接待的,因为昨天晚上我已经同你说过,别打他的算盘,打了也是白打。他说:那您就接待我吧,我是来告辞的。    
      父亲于是请他去书房坐。    
      我因为上午有课,只跟他寒暄几句,就去自己房间准备上课的东西。不一会儿,我从房间出来,本想同他辞个别的,却见父亲书房的门很少见地关着,就想算了,就直接走了。等我上完课回来,母亲伤心地跟我说珍弟要走了,我问去哪里,母亲一下抽泣起来,说:    
      就是跟那个人走,你父亲同意了——(未完待续)    
      没有人知道,瘸子在书房里——关着门的书房里——到底跟小黎黎说了些什么,容先生说她父亲至死都不准人问这事,问了就生气,说有些东西是注定要烂在肚子里的,吐出来是要惹麻烦的。但有一点很明确,不容置疑,就是:瘸子正是通过这次秘密的谈话,把不可改变的小黎黎改变得一塌糊涂。据说,这次谈话仅仅持续半个多小时,而小黎黎出来时已经在跟老夫人说给金珍准备走的话了。    
      不用说,通过这件事情,瘸子的神秘性已达到无以复加的地步,而且这种神秘性以后将不断地散发到金珍头上。    
    


第三篇转(3)

    三    
      金珍的神秘性其实在那个下午,就是瘸子和小黎黎在书房密谈后的当天下午,便开始闪闪烁烁地显山露水了。这天下午,他被瘸子用吉普车接走,到晚上才回家,还是小车送回来的。回家后,他的目光里已藏着秘密,面对家里几个人殷切询问的目光,他久久没有开腔,可以说行为上也露出了秘密,给人的感觉好像是跟瘸子走了一趟,跟家里人已产生了隔阂。过了很久,他在言必称校长的小黎黎的催问下,才重重地叹一口气,犹犹豫豫地说:    
      “校长,您可能把我送去了我不该去的地方。”    
      话说得很轻,却是掷地有声,把在场的人,小黎黎,老夫人,容先生,都惊异得无言以对。    
      小黎黎问:“怎么回事?”    
      他说:“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现在我想对你们说的都是不能说的。”    
      把几对已经吃紧的目光又收紧了一层。    
      老夫人上来劝他:“如果你觉得不该去就不去嘛,又不是非去不可的。”    
      金珍说:“就是非去不可了。”    
      老夫人:“哪有这样的事?他(指小黎黎)是他,你是你,他同意不是说你就一定得同意。我看你就听我的,这事你自己决定,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我给你去说。”    
      金珍说:“不可能的。”    
      老夫人:“怎么不可能?”    
      金珍说:“他们只要认准你,谁都无权拒绝的。”    
      老夫人:“什么单位嘛,有这么大权力?”    
      金珍说:“不能说的。”    
      老夫人:“跟我都不能说?”    
      金珍说:“跟任何人都不能说,我已经宣过誓……”    
      适时,小黎黎猛然拍一记巴掌,站起来,大义凛然地说:“行,那就什么都别说了,说,什么时候走?决定了没有?我们好给你准备。”    
      金珍说:“天亮之前必须走。”    
      这一夜,几个人都没有睡觉,大家都在忙着给金珍准备这准备那的,至凌晨四点钟,大东西都准备好了,主要是书和冬天的衣服,捆在两只纸箱里。再准备就是些日常的零零星星的东西,虽然金珍和小黎黎都说有些东西将来可以临时买,无需带的,但两位女性似乎有些控制不住的,楼上楼下地跑,挖空心思地想,一会是收音机、香烟的,一会又是茶叶、药品的,很快又细心而耐心地收满一只皮箱。快五点钟时,几个人都下楼来,老夫人的情绪已很不稳定,所以难能亲自下厨给金珍做早饭,只好叫女儿代劳。但她一直坐在厨房里,寸步不离地指挥着女儿,这个那个地提醒着,要求着。不是说容先生不会下厨,而是因为这顿饭非同寻常,是顿送行饭。在老夫人心里,送行饭起码要达到如下四项特殊要求:    
      1。主食必须是一碗面食,取的是长寿平安的意思。    
      2。面又必须是荞麦面;荞麦面比一般面要柔韧,意思是一个人在外要能屈能伸。    
      3。调味时必须要加酸醋、辣椒和桃仁;桃仁是苦的,意思是酸甜苦辣味,其中酸、苦、辣三味都留在了家里,出去就只有甜了。    
      4。数量上宁少勿多,因为到时必须金珍吃得滴水不剩的,以象征圆圆满满。    
      与其说这是一碗面,倒不如说是老夫人的一捧心,装满了美好的祝愿和期待。    
      寓意深重的面热腾腾地上了桌,老夫人喊金珍快吃,一边从身上摸出一块雕成卧虎状的玉,塞在金珍手上,要他吃完系在裤腰带上,说是可以给他带来好运的。就这时,门外响起来车和停车的声音。不一会儿,瘸子带着司机进来,和大家招呼后,吩咐司机装东西上车。    
      金珍依然在默默地吃着面,他从开始吃面起就一直缄默不语,是那种千言万语不知怎么说的无语。面已经吃得滴水不剩,但他还是默默地坐着,没有起身的意思。    
      瘸子过来,拍一下他的肩膀——像已经是他的人一样的,说:“告个别吧,我在车上等你。”回头跟两位老人和容先生作别而去。    
      屋里静悄悄的,目光都是静的,收紧的,凝固的。金珍手上还捏着那块玉,这会儿正在使劲搓揉着,是屋子里惟一的动。    
      老夫人说:“系在皮带上吧,会给你带来好运的。”    
      金珍将玉凑到嘴前,亲吻一下,准备往皮带上系。    
      适时,小黎黎却把玉从金珍手上拿过来,说:“凡夫俗子才需要别人给他带来好运,你是个天才,相信自己就是你的运气。”说着从身上拔下那支已跟随他快半个世纪的沃特牌钢笔,插在金珍手里,说,“你更需要这个,随时把你的思想记下来,别叫它们跑掉,你就会不断发现自己是无人能比的。”    
      金珍像刚才一样,默默地亲吻一下钢笔,插在胸前。这时,外面响起汽车喇叭声,只点了一下,很短促的。金珍像没听见,一动不动地坐着。    
      小黎黎说:“在催你了,走吧。”    
      金珍还是一动不动地坐着。    
      小黎黎说:“你是去替国家做事的,高高兴兴地走吧。”    
      金珍依然一动不动地坐着。    
      小黎黎说:“屋里是你的家,屋外是你的国,无国乃无家,走吧,别耽误了。”    
      金珍还是一动不动地坐着,像是离别的愁怅将他牢牢地粘在了凳子上,动不了了!    
      外面又响起汽车喇叭声,比刚才拖长了声音。小黎黎看金珍还是没动,跟老夫人使个眼色,意思是喊她说句话。    
      老夫人上来,双手轻轻地放在金珍的肩膀上,说:“走吧,珍弟,总是要走的,师娘等着你来信。”    
      金珍像是被老夫人的手碰醒似的,朦朦胧胧地立起身,恍恍惚惚地迈开步子,往门口走去,却没有话语,脚步也是轻轻的,像梦游似的走,把家里人都弄得糊里糊涂的,都如梦游似的跟他走。走到门前,金珍猛然转过身来,咚地一声跪在地上,对着两位老人没有犹豫地磕了一个响头,带泪地喊一声:    
      “娘——我走了,我走到天涯海角,都是你们的儿……”    
      这是1956年6月11日凌晨五点多钟,就是从这一刻起,几乎像一棵树又像一个传说一样在N大学校园里既沉静又喧嚣地度过十余年的数学天才金珍,即将踏上神秘的不归路。临行前,他向两位老人要求把自己改名叫容金珍,他以一个新的名字甚至是新的身份与亲人们作别,从而使原本已带泪的离别变得更加泪流满面,好像离别的双方都预先知道这次离别的不同寻常。可以不夸张地说,从那之后,没有人知道金珍去了哪里,他随着吉普车消失在黎明的黑暗中,有如是被一只大鸟带走,带到另一个世界去了,消失了。感觉是这个新生的名字(或身份)是一道黑色的屏障,一经拥有便把他的过去和以后彻底隔开了,也把他和现实世界彻底隔开了。以后,人们只知道他呆在某一个地方,这地方的通信地址是——    
      本市36号信箱。    
      仿佛很近,就在身边。    
      可实际上无人知晓这究竟是个什么地方——    
    


第三篇转(4)

    【容先生访谈实录】    
      我曾问过几个在邮局工作的学生,本市36号信箱是个什么单位、在哪里,得到的答复都是不知道,好像这是地球以外的一个地址。开始我们都以为这地方就在本市,但当我们收到珍弟第一封来信时,信在路上走的时间告诉我们,这不过是个掩人耳目的东西。他去的地方可能很远,甚至可能在很远的地方的地底下。    
      他第一封信是走后第三天写的,我们是在第12天收到的,信封上没有寄信人地址,寄信人地址一栏里是毛主席的一句诗:生的伟大死的光荣。是毛主席的亲笔手迹,印成红色。最特别的是,信封上没有始发邮局的邮戳,只有接收局的邮戳。以后,每次来信都这样,同样的信封,同样的没有始发邮戳,邮路时间也差不多,都在八九天左右。到“文化大革命”开始后,毛主席的诗句被换成当时最流行的一首歌名:大海航行靠舵手,但其他都还一样。什么叫国家机密?从珍弟神秘怪诞的来信中,我多少知道了一点点。    
      是珍弟走的当年冬天,12月份,有天晚上,外面刮着大风,天气骤然降温,吃饭的时候,父亲突然觉得有点头痛,都以为是着凉引起的,所以他吃了几片阿司匹林后,便早早上楼去休息了。没几个小时,等母亲上床去休息时,发现父亲身上还是热乎的,但人已没了气息。父亲就这样去世了,好像睡前吃的几片药是毒药,好像父亲知道没有珍弟他的课题研究注定要流产,所以就干净利索地结束了自己。    
      当然,事实不是这样的,是脑溢血夺走了父亲的生命。    
      喊不喊珍弟回来,开始我们有些犹豫,主要是想他才走不久,单位又那么神秘重要,又那么远——我当时已笃定珍弟没在本市。但母亲最后还是决定喊,母亲说:既然他姓容,喊我是娘,他就是我们的儿子,父亲去世当然要喊他回来。就这样,我们给珍弟拍去电报,通知他回来参加葬礼。    
      但来的却是一个陌生人,他代表容金珍给父亲敬献了花圈。花圈很大,是葬礼上所有花圈中的最大一个,但我们还是感觉不到安慰,甚至还有些忧伤。说真的,以我们对珍弟的了解,只要他能回来是一定会回来的,他是个非常认死理的人,认定的事他会采取任何方法去做,不会前怕狼后怕虎的。他不回来,我们当然想法很多,不知为什么,也许是来人说的有些话太隐晦,什么以后家里有啥事金珍回来的可能性都很小;什么他们都是容金珍亲密无间的兄弟,他们来就代表容金珍来;什么这个他无法回答我们,那个他不能说的,等等。这些话我听着想着,有时候我会突然怀疑珍弟已经出事了,死了。尤其是看他以后的来信越来越少又短,而且一年年都是这样,老是见信见不到人,我真的越来越怀疑珍弟已不在人世。在一个事关国家安危的神秘又秘密的机构里,生命也许是最容易伟大的,但也是最容易光荣的,而给死者亲属制造人死犹在的假象,可以说就是我们体现光荣常用的一种方式,是光荣的一部分。总之,随着珍弟一年年的不回来,看不到他人,听不到他声,光凭几封信,我对他能不能安然回来已经越来越没信心了。    
      然后是到1966年,“文化大革命”爆发了,跟着是埋在我个人命运里几十年的一枚炸弹也爆发了。一张大字报揭发我,说我一直在苦恋那个人(容先生前男友),因此各种大胆离奇的设想、妖怪的推理相继粉墨登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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