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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刀口上的蜜汁-第3部分

小说: 刀口上的蜜汁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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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说,你在哪儿工作?”她咄咄逼人。    
    “一家韩国公司。”他回答得很笼统。    
    “什么公司?”她更进一步。    
    “DT公司。”他说。    
    “干什么的?”她又问。    
    “生产除草剂。”他答。    
    “公司在哪个位置?”    
    “朝阳区。”    
    他像挤牙膏般地一点儿一点儿回答她的问题,从不多说一个字。他为什么对回答问题持这种态度?主要是他不喜欢谈论自己,谈论自己总让他感到不舒服。    
    他们吃过饭就分手了。虽然他们下午都没事,可他们还是分手了。各走各的路。罗丽往东,马鲁往北。    
    罗丽觉得她受到了极大的羞辱。她想着吃过饭他可能会找借口邀请她到某个地方去玩,哪怕就是到附近的双秀公园去坐坐也行。当然,他提出这种要求时,她不会很爽快地答应他,而是要做出淑女之态,犹豫再三,然后再矜持答应下来,要达到这样的效果,即:让他觉得这是一种恩赐。可事实与她的设想有天壤之别。他穿过地下通道之后,站住了,并把手伸过来,一副与她再见的样子。她也把手伸过去,毫不犹豫。不能让他看出她还若有所待。因此看上去她好像更急于和他分手。他们礼节性地握握手。但他用的力量稍稍有些超出礼节性的范畴,而且在该松手的时候他又将她的手多攥了两秒钟。这种小动作看似是无意的,其实却意味深长,但又让人无法做出反应。是不怀好意的挑逗?是爱的信号?还是别的?让人难以揣摩。他说:“多联系。”她也说:“多联系。”也许是疏忽吧,他们没有交换联系办法。    
    罗丽没有径直回她的小屋,而是独自来到双秀公园。这个公园平时就鲜少人来,午后这会儿更是没什么人。公园内树木葱茏,曲径通幽,如果不是她手中还捏着三毛钱的门票(门票便宜得让人难以置信),她会感到害怕的。她沿着一条小路往前走,小路上浓荫匝地,给人以凉爽之感。她走了很远,竟一个人也没碰到,隐藏于树丛中的小型游乐设施仿佛是废弃了一样,既没有人管理,也没有人使用。她想不到闹市之中会有一个如此幽静的场所。她住的地方离这儿很近,她从公园门口也经过了无数次,可她从来没进来过。她平常都不来,也难怪别人不来。她在假山下的一个凳子上坐下来。她面前是一片较为开阔的场地,上边有体育彩票发行部门捐建的体育设施,什么摸高柱啦、独木桥啦、转轮啦、球形攀登物啦,等等,都是免费的。不过这会儿没人在这儿玩。    
    罗丽像个反刍动物,不过她这会儿反刍的不是食物,而是经历和记忆。她将马鲁的一道道目光从脑海里调出来反复咀嚼。她最初注意上他,就是因为他的目光。课堂上,她感到一道灼热的目光投射在她身上。因为经常有男性的目光投射到她身上,所以她一开始并没在意。后来,总是这同一道目光,她就开始留意了。她转过头去时,马鲁没有回避她的目光。他们的目光碰撞在一起,迸溅出耀眼的火花。后来他们的目光又有意无意地碰撞过几次,每次都一样:火花迸溅。那目光中分明包含着十分强烈的欲望和爱情,难道会错吗?她难道不是被那目光吸引进而爱上了他的吗?她的心从来就是一块坚冰,想不到却被他灼热的目光给融化了,这既让她喜悦,又让她痛苦,还让她烦恼。她不敢相信自己会去主动诱惑一个男人,她可不是那种水性扬花的女人,可上午她的确是这样做的,她像是被魔鬼附体一般,不由自主地做着她认为只有下流的女人才做得出来的事情,她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愧。更让她无地自容的是,她的所有努力竟如对牛弹琴,毫无作用。她感到自己是不可救药了,因为这会儿她还想着马鲁,想着这个带给她痛苦和羞辱的男人。即使是块石头,面对她的热情也会动心的,可马鲁没有。在麦当劳快餐店,她与马鲁对视的时候,她第一次对自己的魅力产生了怀疑。马鲁那双驯兽师般的眼睛让她感到害怕。看着那双眼睛,她就像是在凝视着云遮雾罩的深渊,头晕目眩,仿佛随时都会裁进去。马鲁的眼睛有很多层,如同地狱。而每一层又是那样复杂,布满柔情的迷障和迷宫般的情感曲径,以此羁绊着不太坚定的目光。对立的东西共存于这双眼睛中,互相斗争,也互相依赖。她感受到这双眼睛中的爱情光焰时,便浑身如焚,热血奔涌;她感受到这双眼睛中的冷漠冰川时,便寒彻骨髓,不由得要打冷战;她同时感受到二者时,便像伤寒病人一般,时冷时热,受尽折磨。马鲁,这是一个无法把握的人,可是她却不顾死活地爱上了他。爱情是盲目的,看来这话颇有道理。她双手捂住脸,一会儿工夫,一种咸涩的液体便从指缝中涌了出来。    
    她哭了。    
    擦干眼泪后,她苦笑一下,没别的意思,主要是她认为自己很可笑。    
    她走上独木桥。她的平衡感仍然很好,她胳膊平伸着,如履平地般地走了过去。接着她又走了一趟。再接着她又走了一趟。她越走越快,越走越快,这种加速度几乎能够帮助她征服地球的引力,让她沉重的肉身飞入太空。当然,这种加速度还足以使人忘却爱情。    
    她大汗淋漓,痛快无比。


第一部分 爱情如同白蝴蝶第4节 她魂不守舍几乎崩溃(1)

    玫瑰,此时她仍然无法理解玫瑰的意义。对她来说,玫瑰就像生活中的一个密码,需要有足够的才智和耐心再加上灵感才能破译。它与一个人的心灵有关,而人的心灵无疑是世间最复杂的东西。    
    罗丽从双秀公园回去,惊奇地发现桌上曾被她碰倒的那只空茶杯里插着一枝小小的玫瑰花,花茎剪得很短,大约只有十厘米左右,花苞还没开放,一个艳红的骨朵儿,只是顶端稍稍有些张开之意罢了。她看着这枝红玫瑰愣了好长时间。太神奇了,她一点也不记得马鲁往杯子里插过玫瑰,可如果不是马鲁,会是谁呢?难道是上帝不成。她将玫瑰拿起来看了又看,她感到这枝玫瑰像颗小小的心脏,在她手中充满野性地猛烈跳动着,引得她的心也跟着它剧烈跳动。她感到自己的心脏像一匹没有驯服的野马那般难以控制。她将玫瑰重新放回杯子里,退后几步,离远处端详它。同时让自己的心脏稍稍平静一下。从远处看去,玫瑰像一朵小小的暗红色的火苗,如果说像一块外表暗淡内里灼热的碳会更恰当些。她接了大半杯清水,将玫瑰养起来,用的还是那只杯子。    
    这枝玫瑰起初带给她的是激动,接着带给她的却是烦恼。冷静下来之后,她不能不对这枝玫瑰产生怀疑。如果拿这枝玫瑰与花店那些标致的玫瑰相比,你会看出它又小又丑,简直像个侏儒,这时你甚至会怀疑它是不是玫瑰的种属。就像侏儒也是人一样,它当然也是玫瑰。但显然不是从花店购买的玫瑰,甚至也不是从街头卖花的小孩那里购买的。那么它是从哪儿来的?这无关紧要。它的丑也无关紧要。重要的是马鲁为什么悄悄将玫瑰插到杯子里,而不是直接献给她。即使这枝玫瑰再丑一百倍,只要是马鲁献给她的,她都会无比珍惜的。马鲁是因为害羞才没把玫瑰献给她吗?她希望是这样。她甚至认为就应该是这样。可有另一种念头使她不安,即马鲁不爱她,他只是想给她变个小小的戏法而已。小小的戏法往往能增加生活的情趣。但罗丽宁愿不要这种情趣。更为糟糕的情况是,这是马鲁搞的恶作剧罢,为的只是折磨她。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会达到目的的。或者说他已经达到了目的。罗丽正在受这枝玫瑰的折磨。她有几次想将它扔出窗外,还有几次干脆想将花骨朵儿撕碎,直接扔进垃圾桶里。也许那儿就是它最好的归宿。但这些她都没做,她惟一做的是,每天给它换水。此外,就是盯着玫瑰发呆,只要她呆在屋里。    
    罗丽决定忘掉马鲁。毕竟他们之间并无特殊关系,只是夜校同学而已,如果一定要说他们之间存在点什么,也就是她借给了他一本书,他请她吃了一顿饭,仅此而已,此外再没有别的了。她没有理由想着他。她是这样说服自己的,也是这样做的。    
    罗丽很快就投入到紧张的工作中去了,不再主动去回忆她与马鲁交往中的任何细节。所幸工作也帮了她的忙。    
    周一快下班的时候,罗丽接待了一个中年男人,后来她知道他叫周常,她称他周先生。周先生有意买一套大点的住房,罗丽重点给他介绍了三室二厅二卫的住房和其他几种户型,周先生对三室二厅二卫的住房表现出了一定的兴趣,因为他的许多问题都是针对这种户型的。同时他表示他要再考察考察,也就是说要货比三家。罗丽知道这是一个潜在的购房者,她应该抓住他。然而罗丽详细给他介绍周边环境、交通、教育、医疗、购物等重要情况时,这位周先生却频频看表,显得很不耐烦。几乎对每一个人来说,购房都是一件大事,罗丽想,难道他有比购房更重要的事情吗?罗丽加快语速,她想在这位先生告辞之前把在这儿购房的所有好处都灌输给他,以便对他购房决定施加影响。她正说到兴头上,这位先生突然打断她的话,说:“对不起,我该走了。”    
    罗丽嘴半张着,有一句话她只说了一半,另一半还停留在舌尖上,她有些尴尬。她头脑中马上冒出这样的念头:一次失败的推销?    
    看着周先生离去的背影,她沮丧极了。她有一种很深的挫败感,马鲁给她的是挫败感,工作给她的又是挫败感。    
    不!她听到身体内部发出反抗的声音,一种潜在的力量突然爆发出来,使她不甘心受命运的摆布,她要行动。于是,她追上去。    
    “先生--”    
    周先生是开着桑塔纳来的,他已走到车边,并打开了车门,听到叫声,他手把着车门站在那儿。    
    “先生,你一定有很重要的事,”她结结巴巴地说,“我是说,哦,我想知道你是因为对我不满意,还是因为有更重要的事?你知道--”    
    “对不起,我母亲在住院,我每天都是七点钟赶去,我如果去晚了,她会担心的。”    
    哦,罗丽松了一口气,他不是因为对她工作不满意才急着走的,的确,母亲的身体健康比住房重要得多。她相信他还会再来的。    
    周先生正要钻进汽车,又被罗丽叫住了。    
    “先生--”罗丽觉得还应该再问一个问题,这样会显得有人性一些,“奶奶住在哪个医院?”    
    罗丽不说“你母亲”,而说“奶奶”,是想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    
    “协和医院。”周先生说。    
    周先生钻进车里,松手刹,打火,车启动。罗丽突然扬起手,再次叫道:“先生--”仿佛周先生拉下什么东西一般。    
    桑塔纳的轮子刚转一周,就又停了下来。周先生摇下车窗,看着罗丽。    
    “先生,我可以搭你的车吗?”罗丽撒谎说,“我有一个朋友也在协和住院,我想去看看。”    
    “上来吧。”周先生帮她打开右侧的车门。    
    罗丽坐上车,她想,如果周先生问他朋友叫什么名字,她就说叫马鲁。可是周先生没问。    
    “先生真是个孝子,”罗丽要在实践中检验她所学的内容,便抓住一切机会与人沟通,不过她说的绝不是奉承话,她内心里的确是这样认为的,而且她因此对他充满敬意,她说,“奶奶一定以有你这样的儿子而感到自豪。”    
    “我父亲下世早,是母亲将我们拉扯大的。我还有个妹妹--现在在美国,我母亲早年受了很多苦。”    
    罗丽的眼睛湿润了。她想掩饰,可还是被周先生发现了。周先生问她怎么了,她用纸巾展展眼泪,镇静一下,才说话。原来她的经历和周先生差不多,她五岁的时候他父亲在平顶山一个私人矿井里挖煤,一次瓦斯爆炸把她父亲永远地埋在了地下。更为巧合的是她也有个妹妹,现在正在广州打工。她母亲直到现在还生活得很苦。为此,她常常感到愧对母亲。难怪周先生谈到母亲,她的眼睛会湿润。    
    然后,他们两人都无话,一直到协和医院。    
    下车的时候,罗丽问周先生要了名片,并“顺便”问了他母亲的病房。    
    第二天上午九点半,罗丽推开了周先生母亲的病房的门。这个时间周先生必定在公司里,即使不在公司里,也是在为工作奔波,总之,他此时在医院里的可能性几乎为零。罗丽并不担心会在此碰到周先生。尽管如此,推门之前,她还是隔着窗子朝里张望了一下,很遗憾,窗子上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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