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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0部分

官居一品-第5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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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心惊胆战。

但此刻,所有的刽子手都在对着囚犯念念有词的低声道:“爷!我伺候你走,也是吃哪碗饭办哪桩差,您放心走好!保准一刀痛快绝不补刀”

为防止押赴刑场的途中被掉包,监斩官要再次验明正身,他大声唱响一个名字,下面人便爆出齐声喝彩,当把严世蕃三个字喊出来时,全北京城的鸽子,都被震天动地的欢呼声惊飞了。

应该说刑部的老吏们就是专业,当完成一切准备。地上立的旗杆没有了影子,报时官便高声道:“午时三刻已到!”场上的噪音戛然而止,几万人聚集的地方,竟然一点动静都没了。

“应天!”黄光升丢下火签,暴喝一声道:“开斩!”

监斩官们便手握朱笔,在各自面前的犯由牌上,把死囚的姓名上打个大大的叉,然后拔下来丢到地上!

刽子手高高举起鬼头刀,齐齐大喊一声:“爷,请上路!”便是一片白光闪过,却是手起刀落,一颗颗人头便落了地。虽说是同样杀人,可也有高手低手之分,这次行刑需要的刽子手太多,老师傅们不够用,所以也有小徒弟来凑数。

若是高手老师傅,手艺不比解牛的庖丁差,一刀认真下去,管保人犯毫无所觉便身分离,且无头的尸身仍保持跪姿,待人头落地,才喷涌出鲜血来。但换成低手小徒弟,那犯人可就遭老罪了徒弟们找不到窍门,只能靠蛮劲,一刀下去很可能砍不断脖子还卡住刀。面红耳赤之余,也顾不上高手风范了,赶紧抬脚抵住人犯的身子,使劲把刀抽出来,免不了被喷一身血。

碰上这样的,受疼受惊不说。还得再挨一刀,这就叫“到血霉。了。不过无论如何,砍头的再遭罪。也比不上被腰斩的那位。

罗龙文是要被腰斩的,这原本是一门技术活”脖子多细、腰多粗?若对腰椎骨空隙不能谙熟,你就是劲儿再大,一刀下去也砍不断,场面自然尴尬,会被围观群众嘲笑,影响刽子手职业声誉的。不过那都是老黄历了,时代在展、技术在进步,现在腰斩已经启用更顺手的铡刀了戏文里包龙图的那三口铡刀,就是为了腰斩时用的,咔嚓一下,斩为两段。

话虽如此,可其对犯人心理的摧残,要远斩。因为在行刑时。犯人必须脱光身上的衣服,使腰部裸露出来,伏在铡床上,正是刀俎之间、我为鱼肉的架势,且从被压上铡刀,到开刀问斩,中间还有一段时间”这段等死的时间足以把绝大多数人的意志摧残殆尽。

那罗龙文倒也是个人才,他竟然在这段间隙,完成了人生最后一次公关,他对监斩官和刽子手小声道:“听说,腰斩后,人过一会儿才会死去?。

两人没回话,但都不由缓缓点头。

“我怀里有两千两不记名的银票”罗龙文道:“劳烦二位高抬贵手,给我个痛快。”

两人还是没回话。但都缓缓点头,”

于是开刀问斩时,罗龙文的身子被往下拖了拖,一刀便斩断了心腹。登时毙命而亡,也算是童叟无欺了。

但严世蕃就没有那种好命了,他被判处凌迟重辟,例该受那三天三千三百五十七刀,若是割不够天数、刀数,犯人便死掉,刽子手是要被重罚的,就是最高的凌迟手,也不敢稍有轻忽,所以这个活计是没法掺水的,谁摊上只能自认倒霉了。

当看到第一刀飞起,将严世蕃的喉结割掉后,,那是为了不让他叫出声来,影响挥。沈默便厌恶的转过头去,严世蕃纵该千刀万剐,但这种刑罚实在是太过暴戾了,,

好在崔太医对这些人的恨意,并没有泯灭一个医者的仁心,看了几刀后,他也道:“走吧

“走!”沈默如蒙大赦,立刻命人护着崔太医出去。

但当离去前,他又忍不住回头看一眼。正在受那千刀万剐之刑的严世蕃。他突然一个激灵,脑海中付出一个恐怖的念头道:“我会不会也有一天,也要在这台上走一遭?。登时吓出一身冷汗,赶紧摇摇头,快离开了刑场。

我”一些到血腥暴戾的场面,就自己先不适了,然后笔一勾,就划过去了”(

第七零九章报复

离开法场很远,远离了那若有若无的血腥味道,沈默的心情好了不少。他从卫士手中,接过崔延的轮椅,推着他在静谧的胡同里慢慢而行。

崔延便是那位豁出命去救皇帝的太医。他被陈湖打断了脊梁骨,下半生只能与轮椅为伍。这样一位忠心救主的英雄,在沈默看来,如何褒奖都不为过,但让人心寒的是,极度自私的嘉靖皇帝,不愿提起这段细节,他的功绩自然也无从兑现。

最终,崔延只得到太医院终身供奉。荫一子为锦衣卫百户的可怜待遇,跟他的付出比起来,简直如皓月与萤火;而一直只是给他打下手,危难之际也没敢出头的金太医,却升为了太医院正,怎能让崔延不心寒?!

沈默为此大感不忿,专门找皇帝鸣不平。才为他争得御赐“忠烈。题词、与金太医并为太医院正,并终身享受三品官员的待遇”虽然沈默认为这还不够,但也只能如此了。

“今日算是个了结。”他轻声对崔延道:“明天咱们从头开始。

崔延摇头道:“大人可以继续上路,小却要离开了。”“难道不能再考虑一下?”沈默诚恳道:“就算不想在太医院,也可以干点别的,无论你想干什么都行。”

“我想再站起来。”崔延淡淡道:“大人能帮我吗?”

“不能”沈默颓然道:“除此之外,都是可以的”

“可站不起来,什么都没意义”崔延惨然道:“谁会用一个残废?残的结果就是废。”

“不要这样想”沈默沉声道:“你是大夫,不是士兵,站着行医和坐着行医,又有什么区别?”

“你见过坐在轮椅上的太医吗?”崔延抬头望着他道:“沈大人。我知道你想帮我,可我不想让人笑话,我只想找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安安静静度此残生!”说话间,他已经泪水盈眶了,赶紧伸手捂住面孔道:“我谢谢你的好意,但真的不用了,只要您能照顾一下崔德和崔鲁,我就心满意足了。”那是他的一双儿子。

沈默深深吸口气,目光望向远方。将就要流出的眼泪压下去,轻声道:“这个你放心,待他们俩国子监肄业后,我便将他们送到苏州去深造,以后的仕途崔兄你大可放心。”

“那就足够了”崔延强笑道:“大人,您以后也别做傻事了。不论到了什么时候,保住自己都是最重要的,不要像我这样,逞一时之勇,遭终身之殊。”

沈默知道,他的心是真凉透了,默默点头道:“我记住了。”

“唉,”崔延仰头望着天空道:“人啊,平常即是珍贵,你越是感觉司空见惯的东西,其实才越是弥足珍贵”不过这个道理,往往只有失去了以后,才能懂得。”

“能告诉我,你准备去哪吗?”沉默片刻,沈默轻声道:“我有不少同年在各地为官,可以帮着照应一二。”

“嗯”崔延想了想,还是道出了目的地道:“治伤期间,我与何大侠多有接触,他邀请我去他的家乡,在那里一起做一些事情。”

“哦”沈默缓缓点头道,既然如此,我就放心了。

因为要连割三天。所以让很多当天没赶得上行刑的人。还有弥补遗憾的机会。所以西市刑场上,每天都人山人海,摩肩接蹬,许多人甚至自带干粮,从通州、大兴一代赶来。就为了能看一眼严世蕃完蛋的



严世蕃在北京城这二十多年,作恶实在太多了,糟蹋过的姑娘不计其数;祸害过的家庭数以千计当然也有很多是他的家奴所为,但记在他身上也没错。

从他身上割下来的肉,须臾就被买走,祭奠被他害死的亡者,购买者上至富商大户,下至贫苦百姓,范围之广、人数之多,哪怕是当年的大阉贼刘谨,都没有他这么多仇家,”

几乎没人知道,严世蕃的头颅最后去了哪里,因为被割完之后,身上是一副白骨架子,但脑袋还是完整的”要在西市悬挂三日,才允许家人收玲。

可第二天一早,人们便惊奇的发现,严世蕃的人头不见了,是谁能在重重官兵的看守下,将这颗脑袋盗走呢?一时间市井众说纷纭,什么传奇鬼怪、武侠言情,各种版本的猜测层出不穷,但谁也猜不到,其实那颗人头,此刻正在相府中。

此相府,非彼相府,不是严府而是徐府,是徐阶要这颗人头。

贵为大明的首相,他要,所以有。经过层层的传递倒终这个,装人头的匣子,摆在了徐阶的面前。

只是向来儒雅低调的徐阁老,要这血淋淋的玩意作甚?为他送来匣子的张居正,心里暗暗嘀咕道。

“你回去吧。”张居正道!众件事不要跟任何人提“

“学生明白。”张居正起身施礼道:“那老师早点休息。”

“嗯”徐阶颌首道:“过了年,老夫会运作你去吏部,你要早作准备

终于要结束漫长的等待了吗?张居正的心,忍不住砰砰跳动起来。重重点头道:“学生明白了,”

“很好。”徐阶点点头,便开始埋并奏章之中。

张居正看着忙碌的徐阁老的大案,只见上面一边摆着人头匣子、一边是厚厚的奏章,而徐阶就坐在中间忙碌,与往常丝毫无异。感受到张居正的目光,徐阶淡淡道:“身为相国。每批阅一道奏章,后面就会牵扯到成千上万人的生死,早就练得心如铁石了。”说着哂笑一声道:“区区一个人头,都能让你心神不宁,看来你果然还有待成熟啊

“学生谨记张居正躬身道:“学生告退

“去吧徐阶点点头,继续忙碌起来,张居正走了,他也没抬头看一眼。

现在内阁独相,徐阁老日理万机,哪怕今日回家,也不能摆脱案犊之劳形,一直忙到下半夜,才做完今日的工作。

将各种奏章分类放好,徐阶摘下老花镜,伸个懒腰,松缓一下酸麻的筋骨,抬头看见了装人头的盒子,他感慨的笑道:“和你一起批奏章那么多年,你这么安静还是第一次。”显然他想起了当年严世蕃,那嚣张讨厌的样子。

这才缓缓起身,对暗处道:“拿起这东西,跟我走。”便见他的老仆人从屏风后转出来,抱起那盒子。便跟着徐阶出了书房,却没有往卧室方向走,而是直接去了西跨院的佛堂。进去佛堂,徐阶给菩萨上柱香,那老仆人绕到香案后面的阴暗处,掀开灰蒙蒙的帘子,竟露出一间密室来,里面还点着长明灯。

老仆便用那长明灯。引着了火引子,点燃了烛台,密室里一下子亮起来,便能看清其不过一丈见方。正北面摆着金笼、金笼前是长案,上面摆着香炉烛台。八样祭品,皆都一尘不染,显然时常打扫。

这时候,徐阶出现在密室门口,烛光中,他的面色已经变得无比凝重。对那老仆道:“把匣子放在案上,你去吧

老仆人依言而行,将那匣子稳稳搁在长案中央,便无声退了出去,很快密室里便安静下来,针落可闻。徐阶凝神静气,深深的望着金笼中的牌位,只见上面写道:“故大明首辅夏言之位,!

正是赏识他、提拔他的老师。前任内阁首辅夏言。

夏首辅是被严家父子害死的,徐阶也因为他的死,蒙受了常人难以承受的羞辱,因为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老师,被严家父子害得身首异处、家破人亡,却不发一言、不上一书。好像事不关己一样,仍然毕恭毕敬的侍奉着严家父子。

所有人都鄙视他的为人,甚至就连严党众人,也觉着徐阶这样不顾师生恩情,只知自保求荣的人,实在是懦弱的不像男人;更不要说他的朋友们了,纷纷离他而去,甚至很多人写信与他绝交。

徐阶默默的承受了所有的非议和责难,谁也不知道,那段日子他是怎么挺过来的,但总算是过来了。终于,随着时间的流逝,很多事情都被人渐渐淡忘,包括夏言和曾锐的冤情、委屈,还有他们留下的孤儿寡母,也都慢慢地被人忘记

但徐阶没有忘记。他建起了这间密室,日夜供奉老师的灵位,就是为了提醒自己,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是的,他一玄都没忘记那刻骨的仇恨,严家父子不仅杀害了他的老师,还有他的学生,杨继盛!这血海深仇怎能不报?

他也想如其他人那样,痛痛快快的上书大骂严家父子,表明与奸党势不两立,但他更知道,双方实力的差距,不啻于天壤之别,若只图一时之快,不过是以卵击石,那样不仅伤不到严党,还会把自己的命也搭上。死倒不要紧。可要是死了,还有谁能为老师报仇。为他的学生讨回公道?

所以徐阶选择了隐忍,不仅要忍受世人的嘲讽和侮辱,还要忍受心灵的痛苦和折磨,只为一个信念。坚持下去,一定要铲除严党,报仇!报仇!报仇!

从嘉靖二十七年十月初二,这个信念在徐阶心中便从未动摇到今天嘉靖四十二年九月二十九,整整十五年过去了,才终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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