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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6部分

官居一品-第1056部分

小说: 官居一品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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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慌什么!”李贵妃柳眉一竖,掏出手帕按住嘴唇的伤处,道:“我死不了!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好像是登闻鼓响了。”冯保不确定道:“老奴已经派人去查看了,须臾便有回报。”说话间,那震人心扉的鼓声还在以恒定的节奏传来,朱翊钧用手捂着耳朵,发问道:“什么叫登闻鼓?”

“登闻鼓是面大过磨盘的皮鼓,原先是为了给百姓伸冤用的。”冯保为小皇帝解释道:“但迁都北京后,洪武皇帝便将其设在了午门外的长安街上,因为普通老百姓进不来,所以就只有官员能敲了。

“官员为什么敲呢?”小皇帝不解道:“听着怪难受人的。”

“成祖皇帝是担心有小人阻塞言路,蒙蔽了圣听,故而给百官造了这面鼓。只要一敲鼓,不要说紫禁城,就是皇城外的棋盘街也听得见。皇上一听到鼓声,就得接见敲鼓之人,问明情形。”

“那怎么以前没听过呢?”朱翊钧奇怪道。

“皇上说到点上了。”冯保愤愤道:“先帝在位六年,这登闻鼓一次也没有被人敲过,现在倒好,您才登基才六天,这鼓就被敲得震天响,您说这不是欺负人么?”

冯保知道,李贵妃最忌讳的,就是别人把她母子二人当成孤儿寡母来看。果然,就见她脸上像是落了一层霜,冷冷道:“登闻鼓哀家也听过,当年海瑞上疏骂嘉靖爷时,就是敲得这鼓,声音一模一样!”

“娘娘好记性,”冯保火上浇油道:“当时嘉靖爷气成什么样,您肯定还记得!”

“哀家怎么会忘记!”李贵妃咬碎银牙道:“既然给脸不要脸,那哀家只好奉陪!”说着,那股女中豪杰之气迸发而出,她说着一拍桌案道:“传旨,皇上升座皇极殿!哀家要当面问问他们,是不是要把皇上逼退位才算完事儿!”说着一边揉着拍痛的玉手,一边发狠道:“今天这个高拱我还撤定了,他们要是不答应,一个也别想囫囵着走出皇极门去!”

午门外,确实是言官们敲响了登闻鼓。

之前的局面,已经有些失控。正如冯保所言,在这个皇权至高无上的社会,不是每个人,都有胆量公然对抗圣旨的,哪怕皇权处于无比暗弱时期,哪怕所有人都义愤填膺。然而热血铸就的长城不能持久,等众人稍一冷静,担忧和后怕便悄然来袭,便打起了退堂鼓。

广场上,风向再次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尤其是那些占大多数的芝麻绿豆官。他们距离高层太遥远了,宫府争斗对他们来说,就像神仙打架一样。应该发生在茶余饭后,没事儿闲聊时,在那里,他们可以运筹帷幄、肆意意淫。但一旦真发生在眼前,他们却连打酱油的勇气都没有,只想着安全第一,有多远躲多远……甚至开始暗暗埋怨沈阁老等人没有分寸,害大伙跟着胆战心惊。

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因为人都是畏惧改变的。对于普通人来说,距离皇权越远,就越容易神化它,畏惧它。二百年来,一代代的大明子民,已经习惯了对皇权的服从,并将这种服从视为天经地义,除非彻底活不下去了,否则是不会去背叛它的。

这也是沈默最担心的,他一直很清楚,自己的对手,并不是皇宫中的那对母子,而是盘踞在这大明朝上空二百年的无上皇权。哪怕是它最弱小的时期,也天然居于终生之上……也许百官会因为一时激愤而表现出不驯,但当他们冷静下来,又会被那无处不在的威压震慑。

拖得时间越久,状况就越危险。这是在刀山火海上走钢丝,这是在拿一切做赌注,这一条不归路啊!

如果不想让自己变成个笑柄,如果不想让苦等十年的机会变成个笑话,只有一个办法,就是继续撩拨百官的情绪,让他们亢奋,让他们头脑发热,让他们还没来得及害怕,就达成了一次完胜。事实胜于雄辩,只有活生生的例子,才能达到他想要的效果!

还有什么,比敲响登闻鼓,更好的办法么?

于是言官们在苦等不到宫里的回复后,终于决定撇开太监,直接和两宫对话,于是敲响了午门外的登闻鼓!!

别说,还真是立竿见影,鼓声未停,宫里便传来旨意,皇上上朝,有何不服,可面陈直奏!

已经乱糟糟的百官赶紧整队,当然,四品以下,又不是言官的,就不必进去了,金銮殿里实在装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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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八一章火中取栗(中)

金銮殿上百官列班。只见御座左右两边,各垂下一道珠帘,珠帘后隐约设座,自然是为皇帝的二位母亲准备。持扇的宫女,拿拂尘的太监,还有手特金锏的大汉将军,全都各就各位,只等皇上和二位娘娘就位了。

此刻,小皇帝已经换穿了天子朝服,二位娘娘也穿戴好了凤冠霞帔,坐在中极殿中等待上朝。终于要直面那些不把她们放在眼里的大臣了,二位娘娘心里既有激动,更难免忐忑。

冯保站在边上,低声禀报着各种以备不测的安排,给二位娘娘安心:“两偏殿都理伏好了人,是提刑司的侯铁手亲自带队。只要娘娘一声令下,马上就抓人,甭管他是首辅还是尚书。”

“宫外面,御马监今早就派人持虎符去了禁军四卫,控制京城九门,只要宫里一谈崩,立派兵戒严。”冯得又道:“虽然丰台大营有五万京营新军,但除非公然造反,否则哪敢攻打城门?对付手无缚鸡之力的区区文官,这已经是杀鸡用牛刀了。”

听到已经布置周全,两位娘娘松了口气。是啊,嘉靖皇帝能做到的事。我们一样能做到,这个世界虽然要讲道理,但最大的道理就是武力。要是那些大臣们彻底不听招呼,也只好直接关门放狗,倒要看看是你们的风骨硬,还是我们皇家的大杖硬!”

就在二位娘娘镇定下来,准备携皇帝上期时,乾清宫管事太监李全进来,小声禀报道:“沈阁老写了个条子,指明了要给贵妃娘娘看。”

“哦……”李贵妃看看冯保,只见冯保一脸震惊,再看看陈皇后,便听后者道:“妹妹先看吧。”

“嗯。”李贵妃伸出青葱般的手指,从李全手中接过那个折成方形的纸片,展开后细细一看,便变了脸色。

“怎么,写了什么?”陈皇后见她脸色煞白,涂了粉黛都挡不住。

李贵妃把那条子反扣着交给陈皇后,陈皇后接过来一看,也变了脸色,颤声道:“真的假的?”

“口说无凭,立字为据,”李贵妃面色发冷,眉宇间透着股煞气道:“已经把白纸黑字交到我们手里,他沈阁老岂敢虚言担造?!”

“也对。”陈皇后点点头。二位娘娘你一句我一句,就是不说到底什么事儿,可把冯保给憋坏了,忍不住出声道:“娘娘,到底啥事儿啊?”

“不管你事!”李贵妃冷冷看他一眼,挥袖道:“准备一间净室,然后把沈阁老请进来。“啊……”见一直以来,任由摆布的两位娘娘竟然自己拿主意开了,冯保心头的不安更浓重了,连忙道:“马上能上朝了,有什么事儿,等上朝后再说吧。”

“上朝就晚了!”李贵妃冷冷道:“难道冯公公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当然没有。”冯保见李贵妃被那张纸条影响,整个人态度大变,愈发不敢让她和沈默见面,便硬着头皮道:“老奴只是担心娘娘与外巨私下相见,传出去有损您的清誉。”

“谁说我是自己见了?有皇后娘娘一起,谁会啰唣。”李贵妃一拍桌子,柳眉倒竖道:“冯公公,到底咱俩谁是主子,怎么本宫要见个人,还得听你安排!”冯保应声跪地,磕头不止。

李贵妃不去看他,对李全道:“冯公公不肯去,你去!”

“不不不,老奴这就去。”冯保赶紧从地上弹起,也不等李贵妃发话,便免子似的蹿出去。李全巴望着李娘娘,意思是,那俺还跟出去不?“你也去,别让他再出幺蛾子!”李贵妃这括,已经很明显了。李全不禁打了个寒噤,今天实在太刺激了,不是他这种小人物敢掺和的。

从后殿出来,李全便被拉进了耳房之中,早出来一步的冯保在等着他。

“为什么不先禀报!”冯保白净的脸上杀气腾腾,再也不是在二位娘娘眼前的小心翼翼了。

在今天之前,为确保万无一失,冯保早就把所有要害之处都梳理过了,身为乾清宫总管的李全,自然是重中之重。冯保亲自找到他,反复嘱咐,不管有什么消息,一定要先禀报自己,然后由自己转呈。

想不到嘱咐来嘱咐去,临到头他还走拾自己下了绊子。而且一下就是个很的,你说冯保能不恨么?

“冯公公恕罪,”李全一脸惶恐道:“我接到那纸条,习惯性就往娘娘那去了,把这茬拾忘了。”

“你怎么不去死?!”冯保恨不得把他抓进东厂,用尽酷刑把他的嘴撬开,可此时此地此人,都容不得他造次,只能面色狰狞道:“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告诉我那字条上写得什么。”说着一把捏住李全的腮帮子,恶狠狠道:“但有一字虚言,我杀你在槐花胡同的老娘!”

李全面色数变,不知经过多少的心理斗争,终是惨然一笑道:“我没看!”

“想死!”冯保狠厉地低喝一声,李全身后的番子,马上拾他戴上个口嚼子,然后一边一个,施展分筋错骨手,照着李全的关节下菜。李全登时如遭雷击,浑身猛颤,但他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太监,在两个练家子手里,就像只小草鸡一样,根本挣脱不得。一贬眼就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冯保冷冷道:“今天这只是开胃小菜,如果你不说实话,相信我,你老娘会比你痛苦一万倍。”

李全拼命摇头,但嘴已被堵,只能呜呜呜呜,说不出话来。

冯保却不敢使他出声,只让人拿来纸笔,让他把要说的写出来。只见李全颤抖着右手,歪歪扭扭写下一行宇:‘杀我全家也真不知……’

“混账!”那边李娘娘还等着复旨,冯保也不能做得太过火,只好让人把他放开。拍拍李全身上的土,冯保也不再威逼利诱,只是淡淡道:“今天要是顺顺利利过去,哥哥我给你摆酒赔罪;我要是栽了……”

“你一样能弄死我,还有我老娘。”李全惨然道。

“知道就好。”冯保想笑笑,却实在笑不出来。

从李全那里什么都没问出来,冯保只好先让他在耳房待着,然后命赵成去金殿请沈阁老。

沈默很快只身过来,与冯保狭路相逢。两人一个带着一群凶种恶煞的太监、打手,一个形单影孤,手无缚鸡之力。这让冯保产生了一些心理优势,平生第一次敢对沈默横眉冷对,怒哼一声道:“君子不是重信守诺的么?”

“本官何时不遵承诺?”沈默微微一笑,视他和他的打手如土鸡瓦狗。

“昨天夜里你对我说过的话,”冯保羞恼成怒道:“难道现表就忘了吗?”

“话不能乱说,不然别人会误解本官不好女色是另有原因。”沈默揉揉鼻头,淡淡笑道:“本官好歹也是个状元,昨天说过的话,还不至于忘掉。当时我拍着胸脯说:‘放心吧,不会让高拱难为你的。’现在冯公公也摸摸自已的良心,你到底有没有被高拱为难?”

“……”冯保才发现,自己人再多也不好使,还是被沈默气得半死……沈默的话,头脑简单点的根本听不明白。他前半句的言外之意是,别人会以为我跟你瞎搞,但冯保是太监,没有攻的资本,只能当小受。说难听点就是被操屁眼的货;至于后半句更气人,只保证高拱不会难为你,却没保证他自已不欺负你。堂堂大学土,怎能说括这么阴损,这么不要脸呢?”

“让开。”沈默说完之后,便正色道:“不然我要叫了……”

他算准了冯保这是私自来堵自己,最怕让李贵妃听到,所以不会叫破喉咙也没用。

人至贱则无敌,何况一个宰相犯起贱来,你让冯保如何招架?他有些预感到自己的命运,一脸狠厉的拉着沈默的袖子道:“沈阁老,你真要鱼死网破吗?”

“网破不了,鱼也死不了。”沈默朝他真诚的微笑道:“我只是想解决问题,没想过要谁的脑袋。”

让他这样一说,冯保的心中登时腾起一线希望,用一种投桃报民李的口气道:“如此,某人和锦衣卫勾结,在军中培植亲信,在东南结党……还有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儿,我就不告诉任何人了。那些搜集了多年的证据,也会全都销毁。”

沈默神色不变,依旧笑容可掬道:“这说的走谁,听起来真吓人。”

“呵呵……”冯保以为沈默被吓住了,暗暗松了口气道:“希望永远不知道那人是谁。”说着命人让开了去路。

沈默点头笑笑,浑若无事的走了进去。

待他拐过弯去看不见了,吴恩小声问道:“干爹,你说他能老实闭嘴不?”

“不然又能怎样?”冯保面无表情道:“在高贵的沈阁老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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