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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飚尘:一个野种女儿的寻根历程 作者:彭健-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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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些委顿。可笑、可悲的信,我盼的,终不曾看到的,却影响了我与旭感情信任的信,让张代表扣下,又葬送了他对我的追求,葬送自己生命的信,居然成为对我谋杀指控的证据,而我现在仍然不知道里面究竟是什么内容。
  “我不在现场,但我相信你不会谋杀张代表,你不是这样的人,小旭也不会唆使你,但小旭他们那些朋友现在都被定为反革命,而你又杀了人,是反革命加杀人,你的罪就会很严重。”
  她的身子前倾向我,阳光把她的影子打在我脸上,我的眼也一黑,我?“反革命杀人”,这个字眼听着更加陌生而恐怖,这个字眼的后果在我的背脊上冰冷地爬,一定是死亡吧?!
  我还能否再站到阳光下?还能否有缘再见到旭?还能否再呼吸,再生活?反革命杀人,一道墙可能永远阻住阳光,甚至隔断我的生命。
  “我还不知道最终的审判结果是什么,可现在,这个国家没有法。我担心,是,你可能不相信,我并不希望他们给你定重罪,我是不喜欢你,但,这次,我同情你,同情你们俩。他还不知道你的事,我想问你,怎么告诉他?如果跟他写信,告诉他哪些内容?你还有什么需要我转告他的?”
  莹的问题让我有一些感动,虽然她可能出于对旭的关心,但她巴巴地跑来,看我,帮旭和我传递信息,在这个人人自危但求自保的时代已经很让人佩服。也许,我不该恨她,其实,我们俩有什么怨恨呢?一直以来,她对我的怨恨也是可以理解的。
  莹以为我还深爱着旭,但这些天来,对人生、对爱情,我的内心已经翻天覆地,旭对于我而言,已经是上一辈子的,一个有点甜美,又有点酸涩,还有点怅然的虚幻的梦了。
  旭的命运、旭的感受对于我从情感上已经不再重要。但为了一起曾经经历的日子,为了一些道义和责任,我确实要给旭留下一个好的解释,或者说是一个最终的交代,称为遗言吧。
  我突然体会到一种高尚感,仿佛就义的凛然,也许人在将死前能为别人做些什么是可以激励起内心的一些崇高感,尽管这种崇高感在我这里显得那样飘渺而不真实,尽管这种崇高感背后又透露着太多的无奈。
  “你先不用告诉他。”我试图平静地对莹说。“如果,我被判死刑,隔半年以后再告诉他,他能平静些,他的感情太丰富,容易接受不了很多事。如果,他那边再有什么消息,方便的话,你也可以告诉我。”
  莹盯着我,也有些伤感,毕竟我们已经相识多年,虽然,并不熟悉亲切,但,猛地听到其中的一个谈到死后事,而且这样平静从容,心也怜伤起来。而我的坚定的话让莹也很感动,“放心吧,菡,我还是叫你菡吧,吉人天相,我希望你能过这一关。”
  两个不是朋友,甚至彼此有怨气的人,在地位一下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时,在原来的竞争与比较不再存在时,在共同关心一个人,共同惋惜一件事的时候,居然,在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开始有了一些亲近,这可能是我将死前最后的一点温暖了。
  莹走后,我开始吃饭,我告诉自己:我不会死!我也不该死!
  那个老民警在收走空碗筷后,露出善良的笑,让我心里又多了些活下去的渺茫的希望。
  那天夜里,张代表来探视我了,先是笑着,笑吟吟地走来,给我手套,我冷得直抖,他要帮我带上手套,我抖着始终带不上。他严肃起来,严肃坚定沉稳的样子,我偎在他的身上,似乎找到了安全。他要亲我,我羞涩着,却被他突然扼住了喉咙。他撕扯我的衣服,我哭喊,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他满身血污和我滚在一起,我挣不脱。突然,他摔向无尽的黑暗,却一把伸手抓住我的胳膊,他充满仇恨的叫问:“为什么杀我?!为什么?!我想娶你!”
  他不愿意放手,请求我跟他一起走:“我们都是最孤单的,都没亲人,跟我走吧,做个伴。”我拽不住他,就要和他一起摔落在宇宙中最厚、最大、最广的黑暗中。
  我想拽住什么,坚持一下。却一把抓住那把最锋利的刺刀,有人在拉我,是一个年轻的男人,我却怎么也看不清他的脸,是旭吗?又不象他。我突然用刺刀扎在那个人的身上,他也一声惨叫。
  我从梦中惊醒,在囚室的狭仄的黑暗中缩成一团,四周墙壁冰冷,没有任何声音。
  醒来,在孤独中面对恐惧,让我比梦中更加痛苦,没有任何人可以分担,我对着墙上的张代表说:“放了我,我没想杀你,没想,饶了我吧,如果你还想要,我可以给你,我的身子。”
  
  四、宣判
  
  张代表在梦里向我索命的那个深夜,我再也无法入睡。在无尽的黑暗、无尽的寒冷与无尽的恐惧中浑身颤抖着等待清晨,我直觉地预感我的宣判来了。
  早晨,我支撑不住困倦与疲惫,昏昏欲睡。
  突然,铁门一阵嘎嘎作响,我在迷迷糊糊中试图睁大眼,看见一名有点陌生的公安进来,把我从地上拉出去。我努力摇头,想让自己清醒些,但浑身乏力,头又沉又胀,疼得让我恍惚。
  我看见一个穿便装的中年人和另一个民警站在面前,很模糊,仿佛在梦里,但我的心狂跳不已。那个中年人把一张纸放到我面前,表情严峻得近乎残酷,“楚荷菡。”他似乎在喊我的名字,但声音很遥远,飘渺在空中,他的人也在我面前摇曳着,时近时远。我的眼睛很沉,耳朵里也嗡嗡地响,这些天,我实在是太疲劳了。
  但,我突然很真切地听到“依法判处死刑!”
  我一下从半梦半醒中醒来,挣扎着要起来,“不!不对!”我声嘶力竭地喊叫起来,声音在房间中撕裂,回音砸着我的耳鼓,“我没有,我没想杀他!是他,是他要强奸我!”
  我呼号起来,撕心裂肺,我要伸手抓住那个中年人,被旁边的民警拉住,“你们冤枉我,冤枉我。”我觉得嗓子火辣辣地疼,有条热流在胸口向嗓子奔涌,是胸口的血。
  死亡,我以为我已经对之麻木的死亡,真的就来了,在它真来的时候,我是这样恐惧而激动,我是这样不想死,这样不愿意死。
  我要活着,我绝不能死,我身体里仅存的力气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我甩开拉扯住的民警,他几乎一个趔趄,我扑到那个穿便装的中年人身前,紧紧拽着他的衣服,他大概是法院的人,他被我抓住的一瞬间,他的脸和我的脸离得很近,他被我的疯狂震动了,我看到他眼神中的一丝慌张,他没有预想我的发作是如此强烈,楞住了。
  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求你了,再审审,我真的不该死!”
  我的声音在悲愤的哭泣中颤抖,我抓住他衣服的手一点点松下来,力气从我身上迅速地抽走,我绝望地跪在地上,披头散发。
  以前在校园、在报社,所有的曾经让我举止从容的散淡心情,所有的曾经让我举止矜持的羞涩感,我所有的羞辱感,所有的尊严,所有的生命中曾以为重要的东西,现在都没有了!
  我现在只想活!
  我像一只下贱的母狗跪在地上企求着,泪流满面,泣不成声,被两个民警拖着在地上滑动,像一块地上的拖布。我已经无力挣扎,看着地面,仰望着那个中年人离我越来越远,我的头疼得几乎要裂开,但我还在喊:“放了我!放了我!你们冤枉我,冤枉!”
  ……
  我影影绰绰地看见给我送饭的老民警,看见我的囚室,我现在才明白我能够在这个狭仄的囚室中捱过这些天,是因为我的心里一直有一个朦胧的希望——我能活下来,噩梦会过去,或者我从没有真正的相信我将面对死亡。现在,这个微薄的希望也彻底没有的时候,我该怎样捱过以后等待死亡的日子,死亡怎样一天天等待?
  我被丢在囚室中,我不再呼号,泪水也在脸上凝住。我萎靡成一团,只是大口倒着气,没有任何生机,没有一点精神,于是我变得像一堆屎,我切切实实明白了什么是“只有死路一条”。
  两个民警把我留给那个老民警。隔着栅栏,我一动不动,眼睛也不眨地看着老民警,我的意识又开始恍惚,栅栏、那个老民警都似乎在我的眼前漂移。
  迷糊中,听到老民警问:“姑娘,真的是他强奸你?”
  我隐隐感觉他是想帮助我,战惊惊地点头。
  老民警沉吟了一会,似乎在措辞,“我是说他真的强奸成你了吗?就是,”他不知道该怎样表达,“你明白吗?”
  在巨大的恐惧绝望和疲惫中,我确实不能真正集中意识去理解他的意思:什么叫强奸成。我感觉自己可能生病了,头很烫,从昨夜到今早,我的生命的蜡烛被摧残着已经虚弱得随时要熄灭。
  我机械地点点头,不知是向他回答我明白,还是回答我被强奸成了。
  老民警顿了顿,凑近栅栏,有点不好意思,犹豫着,但很快吸了口气,仿佛下了决心的,压低声音,“我想问,你被抓起来这差不多二十天,你有没有来过例假?”
  我的嘴唇颤抖着,牙齿打着寒战,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问,侮辱我?
  他抬起手轻轻地摆一摆,示意我不要误会,更低的声音,“我想问你会不会怀孕?如果他强奸成你,或者你们以前有过,你到医院检查怀孕了,死刑就不会立刻执行,你明白吗?”
  我的头“嗡”的一声被炸开了,听到他下面的话。
  “我听说你杀的是个英雄,你要是怀上他的孩子,孩子必须先生下来,你会被改判缓刑,明白吗?至少要等到孩子几个月大,才能执行死刑,还很可能改判无期,缓刑经常改无期。你就不会死了。现在,这世道乱,过两年,可能罪都不一样了,明白吗?”
  我不知道是否该回答他,我深深,深深地感谢他的善意。
  我悲哀地仰起头,觉得生命与整个事情可笑得简直荒唐。“强奸成”,我明白了这个荒谬又可悲的词,而它居然可能是我活下去的救命稻草?!
  如果,张代表强奸成我,他真的要了我的身体,我还会杀他吗?!我不会,绝不会!我会难过,但既然我已经遂了他,他也就随他去吧。他对我还好,也真喜欢我,我就此成为张太太。那么,强奸也就不存在,至少不应该算做强奸,最多算作婚前的偷情。我的一生可能平安,甚至在张代表这个成熟、有地位的男人的照料下过得很幸福。
  如果,张代表强奸成我,我会怀上他的孩子吗?可怕,那样,我就等于亲手杀了我孩子的爸爸。更可怕的是,我怀上一个强奸者的孩子,杀死强奸者,留下一个屈辱的谬种,还要靠着这个孩子的存在争取我自己活下来的可能,靠一个屈辱去争取延续生命,延续一个永远有屈辱的生命。荒谬!
  但,更可悲的是,张代表并没有强奸成我。他甚至原本都没有想过要强奸我,强奸只是他被激怒了,或者是他在那天晚上心情太波澜了。
  他辛苦构建的我们的关系,在取得实质进展的,那个他四十岁生日的美好夜晚,被他自己私藏的旭的信笺破坏以后,他用一种愤怒地报复,甚至都不是在报复我,而是在报复被我偷看到那些破坏我们关系的信笺的那种命运的偶然,或者他是在报复我们之间机缘的错失,报复一种生命的无奈。在报复中他想亲吻我,强暴我,并想通过这种性关系的突破,挽回我,他说了,他想娶我,他怎么会强奸我?看来,我对自己自卫的辩驳也是那么无力而不真实。
  我后悔,真的后悔杀了他!
  最耻辱的是:我怀疑自己当时不如就被他强奸算了!
  我没有被强奸成,倒成了我此时不能活的遗憾!
  强奸成,我可能活成,没有强奸成,没有这种屈辱,活,也不可能!我悲哀地又倒在地上,感到的是从来没有过荒诞不堪,但,我爬不起来了。
  朦胧中,老民警把手伸过栅栏,他冰凉的手按着我滚烫的额头,老民警喊:“姑娘,姑娘!”我没有力气也不想回答,我知道自己病了,也许正在发烧,我最后的意识是不如索性就在昏昏沉沉中死去,免去牢狱,免去最终接受枪决的子弹。
  ……
  我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四周是医院特有的白色。我想起老民警的话,他们是不会让我死在囚室里的,我只能死在刑场上。他们救我,是为了执行枪决,为了按照他们的习惯杀我。这还不如让我昏死在囚室里。
  我不想在未来两三个月的某一天,站在一堵墙前,被蒙了眼睛,或是更悲惨地睁着眼睛,看见一支枪或者一排黑洞洞的枪对着我,那时,我会更加痛苦,听一声枪响,眼睁睁地被人当场击毙。
  我更不愿意在执行死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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