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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月斜碧纱窗-第3部分

小说: 月斜碧纱窗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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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下待客不周,失礼之处还请两位包涵才是。”这话虽是对他们二人说,林宇飞的目光却只望着宁望舒面容。
  “林公子客气,”她眼光瞥过舫内虞清的身影,“不过我想我们还是告辞为好。”
  “……你这就要走?”林家少爷显然大为焦急,不说“你们”只说“你”,眼睛直盯着她。
  宁望舒被他看得有点尴尬,不由望向南宫若虚。后者只好插口道:“是我身子受不得太久的湿气,林少爷莫要见怪。”
  “那我在什么地方可以找到你呢?我……我我是说你住……住哪里?客栈吗?如果不嫌弃的话,可否愿意到舍下小住几日。”情急之下,林宇飞有点结巴。
  “多谢美意,不过还是不打扰为好。”
  宁望舒不等林宇飞再说话就转向舫内向韩彰等人告辞。韩彰见她告辞,凑上来在她耳边嘀嘀咕咕了几句,她笑着点点头,方和南宫若虚登舟离去。
  眼见画舫远去,宁望舒才发现小舟上多了个暗红描金漆盒,打开来,内中放着几色精致点心。
  “那是方才林少爷差人放到船上,生怕两位回程腹中饥饿,故特备下点心。”船夫道,“看不出,这位大少爷还真是个细致人。”
  南宫若虚想说些什么,终还是含笑不语。
  宁望舒晃晃脑袋,拈起其中一块栗子糕送入口中:“味道很好,你不尝尝吗?”
  “很甜么?”他微微皱眉问道。
  “有点甜,还不至于腻。你不喜欢甜食?”
  他老实道:“不喜欢。”
  她仔细找了找,遗憾道:“全是甜的,怎么办?”
  “没关系,我不饿。”
  宁望舒见他靠着船舷,虽然还微笑着,却已露出疲惫的模样。她平常夜猫子当惯了,便是整夜不眠也无碍,但他却不行。
  回程时,怕他伤神,宁望舒一直安安静静地驾着车,直到南宫世家的围墙外。她掀开车帘,看见他闭目半靠着,象是睡着的样子。
  微弱的月光下,他眉宇清远,苍白憔悴,不真实地象一个随时会消失的幻影。
  宁望舒轻轻叹口气,竟不忍心叫醒他。
  第五章
  阳光明媚的午后,南宫礼平陪着哥哥在亭中下棋。竹影斑驳,南宫若虚穿着天青色的长袍,几缕阳光落在他脸上,给素日苍白的脸平添几分血色,只是他目光恍惚,似没有专注在棋局上。
  两局毕,南宫礼平长舒口气,笑道:“今天的棋倒赢得痛快,看来大哥心绪不宁,有什么心事么?”
  南宫若虚笑笑,并不回答,随口道:“昨日北边的廖掌柜跑来,王瑞想把西林外的那块地抵押给我们,借三万两。”
  “西林外那块破地方哪里值这个价啊!这老东西以为我们是傻瓜吗?”南宫礼平磕着瓜子,笑道,“虽说是老交情,可也不能这么漫天要钱。”
  “那块地确实不值这个价钱,不过……”南宫若虚正色看他,“礼平,你还记不记得以前听过的那个故事?”
  “小时候乱七八糟的故事听得太多,我哪还记得?你说的是哪个故事?”
  “楚襄王刘注的宗亲息宁,想起来了吗?”
  南宫礼平皱眉想了想:“哦,那个刘注,我知道。”
  “息宁当时受命监造‘珠襦玉匣’,以玉为襦,金为缕……”
  “金缕玉衣!”南宫礼平惊道。
  “不错,不过在金缕玉衣即将完工之际,息宁涉及结党营私,刘注盛怒之下赐鸠酒与他。息宁死后,金缕玉衣也不翼而飞,传说是息宁家人愤恨之下,把金缕玉衣随着息宁下葬。但后来到了唐朝神龙年间息宁墓被盗掘,并未发现尸身上有穿着金缕玉衣的痕迹,墓室陪葬也极为简陋。”
  “大哥的意思是金缕玉衣可能就在西林外!”
  南宫若虚道:“我也不过是瞎猜罢了。日前,老邹寻到了失落以久的《汉中仪》拓本,我略翻了翻,原来息宁消暑别院原址就在那里。我看过绘制的地图,那个地方虽然偏僻,却是南临太湖,北依猎山。若论风水,便是一处极好的墓葬地点。我想,也许当年息宁的家人为了瞒过刘注,而把息宁偷偷地葬在了西林外。”
  “大哥!”南宫礼平眼睛瞪圆了看着他,目光异样地热切。
  “怎么了?”
  “把你的脑袋分给我一半吧,这么好使!”
  “你拿去便是,”南宫若虚笑道,“最好把偏头疼也一并拿去。”
  “别说是偏头疼,要是真可以,大哥,把你的病痛全都给我,你也过几年舒坦日子。”南宫礼平望着哥哥,叹道。
  “不妨事,我早就习惯了。”南宫若虚微笑道。
  “你……你又何必瞒我……”南宫礼平还想说,却见哥哥疲惫地摇摇头,示意他别再说下去,只好道:“依你来看,我们就把三万两银子给王瑞?”
  “就这么答应他,未免让他觉得我们心太软,日后说不得还有得寸进尺的事情来找我们;二则也惹人疑心。”南宫若虚想了想,“他家不是还有个绸缎庄么?”
  “那就再耗他些时候,这么大笔银子,他撑不住了自然就会抵押绸缎庄。”
  南宫若虚点点头:“就这么办吧,加上绸缎庄也勉强够得上三万两。”一阵秋风刮入,他轻咳几下,南宫礼平忙取过一旁的薄毯替他盖在膝上。
  “礼平,你忙去吧,何必整日陪着我,也不嫌闷得慌。”他拍拍弟弟的肩膀。
  “好——好————”南宫礼平故意拖长了声音,逗他笑,“没想到大哥你都嫌我烦了。”忽又想起一事,“对了,听老邹说上午有人到大门口,指名道姓地要找大哥你,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让老邹给打发了”
  南宫若虚一惊:“是谁?怎么也没有通报我?”
  “大概老邹以为是个胡闹的,要不把他叫来问问。”见大哥模样甚是着急,南宫礼平忙道,一面吩咐下人唤来邹总管。
  “大哥!”南宫礼平试探地问道,“你是不是在等什么人?”
  是她吗?
  自己是在等她么?
  南宫若虚一怔,瞬间失神……那个出没在夜幕中的,传说中为月亮驾车的人,她甚至没有和他告别。距离那夜已过了十四日,她始终没有再出现过。他有点怅然地望着光影斑斓的竹叶,那夜的自己竟然如此安心地陷入睡梦之中,连自己是如何回到了墨离园也不知道。
  南宫礼平见哥哥一径出神,心中疑虑,自己这大哥向来深居墨离,莫说出府,便是出墨离园也是极少;平常除了见些要紧的钱庄掌柜,并不见外人,故外人也极少知道他。待要再问,就看见邹总管圆乎乎的身子出现在小径上。
  虽已是秋天,急急忙忙赶来的邹总管鼻尖上还是沁出细密的汗珠。 “大少爷,二少爷,找我有事?”他垂手而立,恭恭敬敬道。
  “哦,我大哥想问问上午来找他的人是谁?你怎么给打发了?”南宫礼平问道。
  “是个小厮模样的人,拿着林家的名贴,有事想求见大少爷,却指名道姓地,还说大少爷是咱家的远方亲戚。我看他说得牛头不对马嘴,怕打扰了大少爷,就把他打发了。”
  “林家?”南宫礼平奇怪道,“林家的人怎么会跑来找你呢?他们怎么会认得你?”
  南宫若虚淡淡一笑,心里已经明白了。那日随口撒谎,倒没想到这位林家二少爷当真会来找他。
  他略一沉吟,“老邹,以后再有人找,就带来见我。无论是谁,不用顾忌。”
  “是,大少爷。”虽然心里奇怪,邹总管还是赶忙答道。
  南宫礼平直愣愣地看着哥哥,努力想从他平静无波的脸上看出些端倪来。
  第六章
  鸣泉客栈,位于姑苏城西,客栈不大,所做的红烧狮子头却是远近驰名。晚饭时间将近,厨房冒出阵阵香味,直往上窜去。
  楼上天字二号房内,宁望舒睁开眼睛,懒懒地翻了个身。受伤的右小腿还在隐隐作痛,她皱皱眉,倦倦地撑起身子,半坐起来,查看伤口。虽然用了精制金创药,这个三寸长的伤口还是愈合得很慢,她叹口气,暗自懊恼昨夜的鲁莽。
  如此看来,传说中的守陵人果然存在,身手甚是了得。自己就算是带着刀,胜算也不大。何况昨夜仅遇上一人,若再来帮手,怕是无法全身而退。
  换过药,重新包扎好伤口,她穿上外衫,闻着香气,下楼用饭。
  随意点了一荤一素一汤,她昏沉沉睡了一日,腹中早已饥饿难耐,吃饭时并不留意其他客人。与她相隔两桌有一人却已盯了她好几眼,那人正是成思危。
  自那日湖上一别,虞清回去后就命他们找出宁望舒的落脚之处,一连找了数日,都没有找到,没想到今日却是得来全不费功夫。成思危低声命旁边的手下速速回去通报虞清,自己则留在客栈内盯住她。
  一碗饭下肚,又喝下了半盅火腿冬瓜汤,宁望舒才觉得稍稍饱了点,放慢了吃饭速度。她唤过小二再盛碗饭,又拨了半个狮子头到碗里,就着清炒土豆丝,细嚼慢咽起来。
  与此同时,一个人影挡在身前,宁望舒一抬头便看见虞清正站在自己面前,她身后还站着数人。
  “宁姑娘,你可真让我好找呀!”虞清就在她对面坐下来,毫不客气道。
  宁望舒放下筷子,无奈道:“有事?”
  “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这位大小姐语气不善,咄咄逼人,似乎认为都是宁望舒的错。
  “虞姑娘找我有事?”宁望舒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
  “你……”虞清几乎是咬着牙,“你既是飞龙门的人,那么想必认得李诩。”
  宁望舒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心中却暗叫不好,李诩是她的六师弟,不知道是否在外面闯了什么祸。
  “他盗走了整整一袋的金叶子。”虞清沉声道。
  “你怎么知道是他盗走的。”
  “因为……因为他被我逮了正着。”
  宁望舒莫名其妙道:“逮到他了,那你还找我作什么?”
  虞清怒道:“他又跑了!”
  “哦。”宁望舒实在很想笑,碍于面前这位大小姐的样子,不得不强忍住,“若金叶子是虞姑娘心爱之物,日后我遇见他,自然会劝他把金叶子还回来。”
  “你……”虞清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你当我是傻子吗?”
  “在下一番好意,虞姑娘又何必曲解。”
  “不必多说了,你和他既是一伙的,我就先抓了你,不怕他不来!”虞清身后几人已亮出兵器,摆出阵仗。
  宁望舒慢吞吞地站起来,道:“既是要打架,还是找个宽敞地方吧,莫坏了人家生意。何况此处人多嘴杂,若是到外间说起太湖水寨以多欺少,坏了江湖规矩,也不好听。”
  “对你们这种无耻宵小何必讲什么江湖规矩!”虞清冷哼,素手一扬,完全不顾尚在店堂内,直取宁望舒的面门。
  宁望舒身子往后仰,顺势飞足踢翻桌子,挡住他们。趁着对方攻势一缓,她身子微拧,翻身上楼,奔自己房间去。外间纷踏的脚步声已经奔上楼,她飞快将门卡好,配上弯刀,带着包袱从窗子跃出。
  她落地时右腿一软,站立不稳,几乎栽倒。一阵剧烈的疼痛从小腿传来,她皱皱眉,不用看也知道伤口肯定是裂开了。
  “她在下面!”上方的窗口有人叱道,不过眨眼功夫,那几人纷纷跃下,将她围住。
  宁望舒咬了咬牙,环顾四周,正是华灯初上时分,街上行人稀少,仅有的三五人见这等架势,也早已避而远之。
  虞清眼尖,看见她右小腿处隐隐渗出斑斑血迹,冷笑道:“宁姑娘,你既有伤在身,还是速速束手就擒,免得多添新伤。”
  宁望舒系紧包袱,持刀而立: “不劳费心。”
  那柄如新月般的弯刀就在自己手中,宁望舒甚至能感觉到刀柄上的雕花纹路与掌纹熟悉的契合,奇异的光芒从刀鞘上美丽的猫眼石迸发而出。
  她身形微晃,光芒如流星般流动。
  只在瞬间,她已如疾风骤雨般攻出三十多刀,将众人逼开丈余,身形不停,飞掠而出。待众人回过神来,宁望舒身影已远。
  众人立在当地,并不是不想追,只是追上了又能如何。这般凌厉的刀法,要伤他们原是小事,只是……她手中的刀甚至没有出鞘。
  第七章
  此时的宁望舒正躲在街角小土地庙的背面,见无人追来,方松了口气。那招“神鞭鬼驭”自己虽练了许久,却苦于力道不足,只是空有招式,幸好用来唬唬人还凑合。
  受伤的腿吃疼,她干脆席地坐下,想翻出金创药再换过一次,找了半日也没找到药,却翻出张当票。
  “哎呀!糟糕!”她猛然想起今天已是二十九,当铺掌柜让她于月底前赎回砚台,也就是明日,自己竟把这事忘得干干净净。
  她忙数了数身上的银两,七拼八凑起来也不够数,不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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