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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部分

生死河-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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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望轻声念出这两句,她却记得那是1995年,那个萤火虫飞舞的春夜,她在南明路的荒野中,与申明老师一起散步,轻声背诵杜秋娘的《金缕衣》。那时候,欧阳小枝终日愁眉不展,学校里又传出新一轮八卦,女生们午休时咬着耳朵,男生们在食堂打饭都听到了——欧阳小枝的爸爸根本不是烈士,当年在老山前线跟越南人打仗,做了逃兵被师长枪毙了,所谓烈士荣誉是花钱买来的。而她的妈妈作为寡妇,经常在外勾引男人……

小枝本就不擅口舌,很少跟那些八婆们说话,自然百口莫辩。就算她把爸爸的烈士证明拿给大家看,也会有人说那是假的。除了同桌柳曼,班里没有一个女生跟她玩,男生们倒是常献殷勤,但她的回应总那么冷漠。

原本,她也在重点高中读书,不过市区的环境复杂,常有小流氓在门口等她,乃至相互间打架斗殴。学校成为是非之地,引发家长投诉,希望这女生尽快离开,其中有一位竟是市领导。学校迫于上头压力,满足了这些过分要求,小枝被安排到荒郊野外的南明高中,才能躲开市区的小流氓……漂亮女生身边总有流言蜚语,就像“苍蝇不盯无缝的鸡蛋”,这种话已是一种羞辱。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2012年8月23日,农历七月初七,在被大海包围的孤岛上,海沙模糊了欧阳小枝的视线,她伸手挡着眼角的皱纹:“对不起,我有些恍惚了——你不是他。”

风吹乱了她的头发,转头不让自己的学生看到泪光。

司望伸出手,打完架,流过血,温热的手,抚住她的脸颊,让她转到自己面前。

指尖上的血痕未干,有几点抹在她的腮边,竟有梅花胜雪的感觉。

“小枝,看着我。”

海浪声声哭泣,泪水滑入美人唇里,她靠近少年的耳边,吹气如兰:“送我回去吧,若有人问起你头上的伤,就说是被树枝划破的。”

盘桓良久,司望的指尖从她脸上滑落,顺便帮她擦去血痕。

这一夜,小枝跟女老师们睡在一屋,听着窗外阵阵海浪声,心底默念:“他已经死了……”

第十七章

秋风起兮。

高二,再过不到两年就要高考了。南明中学里都是高才生,削尖了脑袋要往名牌大学里钻,因此无须扬鞭自奋蹄,每天拼命地读书。

莫言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消息传来,让大家更重视语文课了。欧阳小枝刚说完课文里的《林黛玉进贾府》,下午就在文学社谈起《红楼梦》的第五回“游幻境指迷十二钗饮仙醪曲演红楼梦”。

“都道是金玉良姻,俺只念木石前盟。空对着,山中高士晶莹雪,终不忘,世外仙姝寂寞林。叹人间,美中不足今方信,纵然是齐眉举案,到底意难平。”

几片枯叶飘到教室窗外,小枝吟出《金陵十二钗曲》中咏薛宝钗的《终身误》。

“司望同学。”

她突然点了名,少年仓皇地站起来说:“我没开小差啊。”

“我是想问你,听说你早就读完了《红楼梦》,那你最喜欢金陵十二钗中的哪一位?”

“刚才那首《终身误》,虽是叹的薛宝钗,却也事关‘世外仙姝寂寞林’的林黛玉,世人常怜黛玉,赞宝钗,而我最爱的却是淫丧天香楼的秦可卿,第五回中贾宝玉的春梦,不就是在秦可卿的床上所作?”

小枝干咳两声,毕竟在座的都是未成年人,他却毫不顾忌地说下去:“其实,宝玉梦中的‘神仙姐姐’,恐怕就是秦可卿的化身,宝玉的启蒙便是来自比他大很多的少妇吧。”

“哦,文学社的活动就到此为止,大家早点散了吧。”

星期五,学生们都盼望着回家,转眼就只剩下小枝与司望两个人。

“小枝,为何不让我说完?”

“他们都是些孩子,没必要说那么多吧。”

“是啊,唯独我们都已是成年人了。”

“说什么呢?”她轻推了司望一把,“有时候,真觉得你不像十七岁。”

“我四十二岁了,比你大七岁。”

这句实话让她脸色一变:“住嘴!”

司望走出教室,从寝室拿了书包,来到学校大门口,欧阳小枝追过来说:“对不起。”

“没事。”

肩并肩在南明路上走着,她忽然说:“司望,上个礼拜,我看到你手机上的桌面是张学友的1995年演唱会?”

“嗯,那年我去看过。”

她的表情有些怪异,扭捏半天才说:“今晚,市区有场张学友的演唱会,你想去吗?”

“啊,你有票子了吗?”

“没有,但可以去现场问黄牛买嘛。”

“我都不知道啊……可是——”

小枝装作若无其事地说:“你没空?还是跟别人约好了?”

“不,我有空!”

司望迅速给妈妈打了个电话,说今晚要在学校里补课,十点多钟才能回家。

“你经常这样欺骗妈妈吧?”

“哪的话?我妈是天底下最好的女人!也最最漂亮!”

两人说笑着到了地铁站。

周末的黄昏,往市区方向越发拥挤,没有等到座位,只得拉着扶手。好在司望已长得健壮高大,而她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小很多,没人看得出两人是师生关系,更像一对姐弟恋的小情侣。

“1995年,我发现你在课堂上抄写一首词——一片痴心,二地相望,下笔三四字,泪已五六行,但求七夕鹊桥会,八方神明负鸳鸯,九泉底下十徘徊,奈河桥上恨正长,肠百折,愁千缕,万般无奈把心伤。”

司望竟然背出了琼瑶阿姨在电视剧里写的词。

那几年流行一套琼瑶剧《梅花三弄》,其中有部《鬼丈夫》,是个疑似灵异的故事——女主人公以为深爱的男子已死,没想到若干年后,他的鬼魂竟通过诗词唱和与自己沟通,让她确信世上真的有鬼。

“奈河桥上恨正长——我只记得这一句。”

小枝也没什么顾忌了,周围的乘客都能听到,忽而被噪音淹没。

地铁到了体育场站,恰是演唱会开场前,他们先去便利店买些吃的,无非关东煮、茶叶蛋以及切片面包。场子门口早已人头攒动,小枝从黄牛手里买了两张票,居然是内场不错的位置。被人群推着往前走去,顺路买了荧光棒,她大声地在司望耳边说:“我有十年没看过演唱会了!”

“我是十七年!”

几乎要贴着耳朵她才能听到。

走进汹涌喧嚣的内场,看着灯火辉煌的舞台,司望才像个高中生尖叫起来——同时尖叫的还有三十五岁的小枝,她讶异于自己第一次笑得那么花痴。

歌神身着炫目的演出服出场,先唱一首《李香兰》,接着是《我真的受伤了》。

欧阳小枝也舞起荧光棒,前后左右疯狂的观众间,竟有大半都是三十来岁,嫩成司望这样的尚不多见,而他看似更像AKB48的粉丝。少年扯开小公鸡的嗓子,随台上的张学友齐声歌唱,小枝吐出舌头做了个鬼脸。

感到有只手绕到自己背后,再用些力就要摸到骨头了,她没有抗拒,反而将势靠在他身上。小枝头发间的香味,想必已充盈他的鼻息,几缕发丝沾在脸上,宛如丝巾缠绕脖子。

舞台上的歌声还在继续,《心如刀割》《一路上有你》《我等到花儿也谢了》…….

将近两个小时,她的脸颊温热得像个暖水袋,紧贴着司望的下巴与耳根。

演唱会临近结束,张学友唱起一首申明死后才有的歌——《她来听我的演唱会》。

“她来听我的演唱会,在十七岁的初恋,第一次约会。男孩为了她彻夜排队,半年的积蓄买了门票一对。我唱得她心醉,我唱得她心碎……”

一阵秋风吹乱小枝的头发,她揽住司望的脖子,将头埋入他坚硬的胸膛。她是不想让人看到自己流泪?还是不敢再听台上催泪的歌?她将少年抱得如此之紧,以至于他透不过气来,只能在她的发丝丛中呼吸。

最后,歌声用一曲《吻别》给演唱会画上了句号。

她放开了司望,擦干眼泪看着他的脸,耳边全是四周大合唱的“我和你吻别在狂乱的夜”。少年的嘴唇靠近她,却停留在不到两厘米外,僵硬得如同两尊雕塑。

一曲终了,他始终没有触到她的唇。

她这才说出整场演唱会的第一句话:“你,不是申明。”

半小时后,体育场内的人群散尽,只剩下小枝与司望两个人,坐在空空荡荡的座位中间,脚下是满地狼藉的荧光棒、饮料瓶与零食袋。

看着舞台上拆卸灯光设备的工人们,她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柔声道:“嗨!”

“要说什么?”

“我——不知道啊。”

他把外套脱下来,盖到小枝穿着裙子的膝盖上:“你冷吗?”

“一点点。”

她闭上眼睛,深呼吸几口:“你知道吗?再过五年,我就四十岁了。”

“那时候,我也四十七岁了。”

她苦笑着摇头,重新睁开眼,看着秋天的夜空。

深夜,十点。

晚风肆虐呼啸,一片枯叶落在她脸上。

欧阳小枝将叶子咬到嘴里,竟生生地嚼碎了:“当你急着低头赶路时,别忘了抬头仰望星空。”

他半晌都没反应过来,而她站起来说:“回家吧,司望同学。”

第十八章

两天后。

周一上午,小枝正常地上语文课,并没有多看过司望一眼,而他也未曾主动找她说话。

下午却有了变化,班里女生们开始交头接耳,男生们也聚在一起轰然大笑。所有人都异样地看着司望,带着嘲笑、羡慕与嫉妒。他愤怒地抓住一个家伙,在钵大的拳头威胁下,才知道——上周五的张学友演唱会,现场居然也有隔壁班同学,意外目击到他与欧阳老师,竟然还是暧昧地互相依偎。

这消息在校园里不胫而走,让三个年级数百号学生都像看了陈冠希般兴奋。

欧阳小枝是在老师们的窃窃私语中听到的,有个中年妇女看到她走过,故意说得特别大声:“现在的学生胆子真是大啊,居然敢跟女老师谈恋爱?会不会是日本AV看多了啊?哎呀,想想就恶心啊。”

整整一周,欧阳小枝的面色苍白,上课时心不在焉草草结束,再也没有同学去找她了,仿佛身染瘟疫,被全世界自动隔离。司望也没说过一句话,在走廊擦肩而过,还特意低头避开。每天放学她都早早回家,尽管知道司望躲在夹竹桃树丛中,看着她的背影走出校门。只有安老师还在跟着她,但被小枝冷漠地甩开,让他暴怒地脚踹大树。

好几堂政治课上,安老师突然把司望叫起来,全是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问题。

周五,他指着司望的鼻子问:“世界究竟有没有鬼?若你心中有鬼?那么唯物主义又算什么?”

简直是精神错乱的问题!但在座同学们都明白,所谓“心中有鬼”指的是什么。

司望无所畏惧地凝视他的眼睛:“世界上是有鬼的!别说我的心中有鬼,你的心中也有鬼,在座每一个人的心中都有鬼!只是你们看不到那个鬼,而我可以真实地看到感受到,那只鬼就趴在我的肩膀上,每天每夜每时每刻都在看着你们每一个人!”

话音未落,教室里已一片哗然。安老师的脸色也青一块紫一块,怒不可遏地拿起教鞭,重重地砸在司望的课桌上,狂暴地喊道:“你这个小流氓,快给我滚出去!”

而他挺直后背站着,纹丝不动地回答:“对不起,老师,你没有这个权力。”

“你不走?那我走!”

安老师竟然抛下书本,把教室门摔得山响而去。

同学们都炸开了锅,司望表面上安静地坐下,其实全身都在发抖。

几分钟后,班主任张鸣松把他叫到办公室,当场骂得狗血喷头,强迫他去给安老师道歉,司望摇头说:“老师在课堂上向我提问,而我说出真实的内心想法,何错之有?”

“司望,你真的认为这个世界上有鬼?”

“有只鬼一直藏在我的身上。”司望露出中年男人的表情,“张老师,你相信吗?”

年近五旬的班主任似乎被吓到了:“其实,我不是你们想象中呆板的样子,多年来我一直在关心哲学与宗教,以及各种奇异的自然现象,包括鬼魂。”

“我明白。”

司望指了指他身后的那排书架,张鸣松的表情却变得奇怪:“如果,你身上真的有某些特别的地方,我很愿意分享你的体验——作为班主任老师,我保证不会说出去的。”

“对不起,我只是随口说说,这就是我的世界观。”

“好吧,但我相信,你是个有秘密的人。我一定会挖出你的秘密,立此存照。”

“张老师,我能回去了吗?”

“你去给安老师赔礼道歉吧,我可以既往不咎。”

但是,张鸣松自始至终没提到过欧阳小枝,想是要给女老师留些面子。

这天深夜,她刚躺到床上,就收到司望发来的短信:“对不起!我去向安老师赔礼道歉吧,就说是我在演唱会现场与你偶遇的,然后你摔倒后被我扶了起来,才会让同学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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