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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部分

在腐败中成长-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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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饭后元子说没有力气,仍要去躺在床上。香香则去了一个单独的房间。贵先生和妈妈便陪着元子。
  
  中午一点过,香香从单独房间出来,双眼红肿,显然是哭过了一场又一场。
  
  估计她是一个人关起门来哀悼高点,妈妈既感动又心疼,将她揽在身边说:
  “不要一直陷在悲痛中,哀伤过度会耗尽精气的。”
  香香说她写了一篇短文,预备拿去焚化。
  
  去餐厅,服务员说:
  “市长早就来等着了。”
  妈妈过意不去,对维坤市长说:
  “我们的生活规律全搞乱了,你一定要陪伴我们会很不安的。”
  维坤市长说:
  “这是我寄托哀思的一种方式。这个时候,我只想付出,多付出一点心头才能舒展一点。”
  说着眼圈就红了。
  
  《崦嵫日报》两个人找到餐厅来,要采访高点的亲人。
  都不肯多去回忆,往事正在覆盖上雪白的被子,再要掀开来不知道又要触动多少哀伤。
  
  两个记者是奉命行事,见几个人不肯配合,就用求救的眼光望着维坤市长。
  维坤市长起身走到香香身边,俯身对香香说:
  “香香最坚强了,说几句话吧。要让更多的人记住,从前有个人叫高点,他是来拓荒的,后来长眠在这块土地上……”
  
  香香啜泣着,从随身的挎包里掏出一封信,信封是用白纸自制的,一手隽秀清丽的毛笔字正楷竖列写着:
  今当归卧之期虔具冥函首封奉
  上
  故义兄 高点 收
  义妹香香堂前火化
  公元一九九六年九月十五日岁次丙子八月初三
  
  信封背后并未粘合,维坤市长接过来,抽出里面的内容,低声念:
  
  祭高点
  一别之后,你说秋凉将还。
  那时艳阳如火,妹发娇嗔,怨你不知烈炎融冰,只会泪流成河。嘱你听弹《阳春》,琴声琴声绵绵,戏笑晏晏不断。
  竟是归途迷失,误入黄泉。
  如今苍苔露冷,深秋何来春梦。妹自悔恨,直待风霜满面,何不火中涅槃!怨你鹤驾西去,孤高独行,情长路远。
  此情多幽怨,彼情何以堪?
  抹去凄凉泪,不使两界伤怀。
  幽冥地府可寒?如是夜凉,托梦回来。勿与他人争食,免受伤害。传闻奈何桥头多哭声,你远离一点,不过是你先走我随后来,哭坏双眼怎得相见!
  心头可有恨?
  只当四季轮回不改,失而可得,却不知抱住一春。直待魂去千里,才知别样依恋。近可耳鬓厮磨,反倒不懂珍爱。
  苍天见怜,可容再得相见?
  何曾有负于天,无奈天要负我!不恋浮华锦绣,不羡呼婢唤奴,不贪他人名利,不争叶绿花红,多少罪过?竟受天谴!不爱人而为人所爱,但得两情相悦,隔在生死两界,多情恶报,怎敢敬天?
  细数亡人生前:
  英年韶华,笑有童声,哭带婴啼,即使愚顽,何至当殛?惩治奸恶,褒扬良善,何以不容?涉险垦荒,复兴一方,泽及万民,不得善终,天理妄言公道!
  怨又如何,恨又如何,你且安息。
  妹无烈女贞德,亦知旧情深恋。从今以后,日夜为你超度。
  虽是身无法术,不能使你复生,但有一把古琴,可慰长夜孤独。妹要那悲弦丝断,不使人间再唱:
  “王孙去,萋萋无数,南北东西路……”
  
  听维坤市长念完,人人凄然动容。连报社记者都在小声啜泣,当中一人说:
  “拿这个去发表最感人了。”
  维坤市长问香香:
  “可以吗?”
  香香点点头。元子急忙叫住:
  “原件要还给我”。
  
  妈妈伸手揽过香香:
  “不知你心头这么难受。”
  香香说:
  “我不像元子会哭出来。”
  维坤市长沉痛地说:
  “我活到现在,还没有遇见过这么伤心的事。”
  说着又揩眼泪。一位记者赶紧抓拍几张照片。
  
  按照高人同志的要求,高点的骨灰只能寄放在公墓,不许修山垒坟。
  
  听说开发区的群众在自发地追悼高点,维坤市长便陪伴娘儿母子四个人赶去。
  MDI公司门口广场上搭起灵台,高点遗像高悬,一条白底黑字横幅:
  沉痛悼念我们的董事长高点先生
  两侧飘着挽联:
  万人长跪不起唤您魂兮归来
  千里相送难舍念兹泪满襟怀
  
  广场上哀乐低徊,天空阴云密布,秋风瑟瑟。
  一行人去前排入座,回头望,MDI公司的职工排成了几个方阵,肃穆致哀,四周围满不无哀伤的山民路人。
  
  江百平上台,用低沉的声音说:
  “董事长猝然辞世,未留只言片语。但是生前再三叮嘱,崦嵫一草一木可怜,一山一水可爱,勿施恶,勿遗患,勿掠取,勿使崦嵫人怨。便知其情系崦嵫,以崦嵫为归卧之乡。今当大悲之期,我辈受董事长隆荫庇护之人,恭迎董事长魂兮归来……
  台下顿时哀哀之声四起……
  
  元子香香哭得几近气绝。妈妈叫赶紧离开,怕再哭伤一个。
   3
  回到崦嵫宾馆。
  辛馨追赶来说,在妣山腹地,有个人迹罕至的地方,是血光鸟的越冬湿地。
  
  血光鸟通人性,见人不惊。当地人代代传说,它是死去的亲人托鸟还魂。所以每年血光鸟回来,当地人都要去认领自己的亲人,在血光鸟归去时又洒泪送别,其情其景感天动地。
  
  辛馨建议去看看,或许可以寄托哀思,抚慰悲痛。
  妈妈要急于将元子香香从无比的悲哀中解脱出来,答应不妨一试,过两天去看看。
  
  陈沉一直在暗中保护妈妈,贵先生浑然不知。这要外出了,他才显露出来。
  辛馨全副武装,英姿飒爽,开着一辆警用丰田面包车,陈沉坐在她身旁。
  
  车到绝县县城,下车吃午饭。
  一株古老的广玉兰树干上扯着幌子,一个酒字迎风招展。妈妈说:
  “要是干净的话,就这儿吧!”
  
  酒店叫昏昏沉沉。
  进门后一条走廊,曲曲弯弯通到后院。后院古木参天,森森然如草寇出没之地。
  有河水却不动,朽叶覆盖,不闻恶臭。
  地上落叶没径,裸露的岩石布满苔藓。
  树干上有刀砍斧削痕迹。抬头看浓荫蔽日,空气阴冷潮湿。
  
  一间草棚前有人大声吆喝:
  “有客六位请了”
  元子紧抓住贵先生,惊问辛馨:
  “这地方能吃饭?”
  辛馨对妈妈说:
  “说不定还有特色,看看行吗?”
  妈妈含笑点头。
  
  众人踩着落叶,深一脚浅一脚小心走近草棚,探头看里面光线昏暗,几张竹制的桌椅油光锃亮。
  店主穿的是对襟棉袄、吊裆棉裤、衲底布鞋,袖着双手说:
  “五百元一位,不讲价钱。”
  贵先生说:
  “没说要吃你的饭,看看的。”
  店主不高兴:
  “本店从不强留客人,六位请另寻去处。”
  元子叫:
  “喂,还就这儿吃了!五百元一位,看你能弄点什么花样。”
  店主说:
  “那就请稍坐。”
  
  坐定后店主端茶上来。
  硕大一个紫砂壶,那人揭开盖子用长嘴铜壶射入滚烫开水,水满四溢,溢入壶底大托盘。
  
  店主搁下长嘴铜壶,取来铙勾,从大紫砂壶腹中勾出一小壶,用小壶中茶水倒满六盅,然后又将小盅逐一端起来泼净。
  再往小壶中冲开水,重新倒满六盅说:
  “请!”
  贵先生先端起来闻闻,长吸一口气,呷一口说:
  “绝!”
  妈妈品过后说:
  “一树香。”
  店主脸上绽开笑容:
  “这顿饭不怕六位叫亏,看来是遇上有口味的了,一口就品出茶是一树香。”
  
  随后上汤,一人一小碗,略带苦味,喝干后满口清爽,随即腹中顿时饥饿难熬。
  一屉水晶蟹黄野菜包,一人一只,不待招呼就三口两口吞下,反而愈是饥饿。
  一人一条禽腿,上桌就喷香。
  店主介绍,禽腿是用多种调料浸泡后,再用白垩泥裹了放木炭上烧烤,剥去泥时连皮剥光,所以雪白鲜嫩。
  又上一道菜,鸡冠切成薄片,嫩姜切成丝,青辣椒剁成末,加几粒大蒜,下锅炒了,薄芡勾匀,起锅加香葱和花椒粉。个个吃得咝哩呼噜,仍禁不住要吃。这时上来一小碗清汤,净口祛火。
  
  菜在陆续上。
  这时店主抱出酒坛,人人面前放一个敞口青花瓷碗,都满上,然后说:
  “不会喝酒一碗,会喝的尽兴。”
  贵先生抢先一口喝干,双眼望天,香香问:
  “怎么样?”
  贵先生说:
  “好像是什么都没有喝过。”
  元子问:
  “白开水?”
  贵先生摇头:
  “喝进去就顺了肠子直往下坠,一会儿就无影无踪了。”
  众人笑起来。
  
  除辛馨外,都喝一碗。再喝下去,人人面红耳赤。店主说:
  “这是正宗咕咚酒,酒从皮肤散,醉了也不伤内脏。”
  贵先生香香都说喝过咕咚酒的,不是这种味道。店主解释:
  “这就像米酒和白酒的区别。你们喝的已经提纯了,又是流水线生产的。我这个是天然发酵,完全人工酿制,祖传的手艺。”
  妈妈叫再喝。
  
  一坛喝光,再问店主要,店主说:
  “至多再添一小坛,代价不小。”
  贵先生说:
  “加钱就是了。”
  店主直晃头:
  “酒不另卖,大家惜着点喝。少见这么多人净是好酒量!”
  
  又吃好多菜,忽听陈沉打嗝。开始还装着没有听见,元子憋不住笑出了声,逗得旁人跟着笑。
  香香笑趴在桌沿上,不当心一脚踢着元子。元子被踢痛了,上去胳肢她,两人扭在一起。妈妈笑逐颜开,长叹一声:
  “有胃口了,又有笑声了,心头一块石头落地了。”
  
  绝县县城在崦嵫山南麓,出城后汽车上盘山公路。
  在陡峭悬崖和万丈深渊之间开凿的狭长道路上,车辆交错时人人胆战心惊。辛馨拉响警笛,惊得其他车辆慌忙避让,这才稍稍令人心安。
  
  车转向驶入机耕道,在一片密集的农舍前道路消失。
  辛馨换上高档,冲向山坡,沿着杂草丛生卵石成片的山坡艰难行进。贵先生忐忑不安,问辛馨:
  “行吗?”
  辛馨胸有成竹:
  “我原来干特警的,飞车过顶这一套都是十拿九稳。”
  元子问:
  “这一路你熟吗?”
  辛馨说:
  “我在绝县公安局实习的时候,经常跑这一带。有人要偷猎血光鸟,被当地人抓住后往死里打,因此不断有刑案。”
  
  汽车爬上一道山岗,遍是山茶树,车轮轧得乱石蹦弹。
  颠颠簸簸总算进入一块盆地,辛馨拉响警笛,尖锐的笛声刺破了山村的宁静,引起鸟惊犬吠。辛馨说:
  “这是向当地人表明我们的身份,省得他们误认为是来偷猎血光鸟的。”
  
  众人下车步行。
  秋收后的田地里农民正在冬播,到处黄土裸露,树叶枯黄,显得十分荒凉。
  沿着一条桑树夹道的田埂走过,干活的农民在惊异地朝这边张望。辛馨对着最近的几个人喊:
  “你们村干部呢?”
  一位中年农民便扯着喉咙喊:
  “大—公—,来—人—啦!”
  
  不久从一座土墙瓦房那低矮的屋檐下钻出个人来,头上缠着黑帕子,胡须苍白,不大的一双眼睛透着锐利的目光。辛馨走近他:
  “我是公安,你是干什么的?”
  那人说:
  “我是村支书,村里人叫我大公。”
  辛馨说:
  “领我们去看血光鸟!”
  大公说:
  “我带几把粮食。”
  妈妈不懂大公的方言,贵先生便在一旁解说。
  
  一会儿大公扛着小袋粮食出来,弯腰低头只顾朝前走。
  已是下午两点钟,阳光微弱地照耀着,冷风便劲吹。
  
  走出一片竹林,眼前顿时感到电光闪亮般耀眼,火红一片如熊熊燃烧的火焰。
  草地上树枝头,浑身鲜红的血光鸟或者伏地假寐,或者信步游走,或者振翅雀跃,如团团火苗连成一片,壮丽得令人惊悸。
  
  几个人全激动得忘情欢呼。元子香香发力狂奔,直赴血光鸟群中。
  
  血光鸟忽见来人,并不惊逃,反而齐涌过来,绕人双腿亲昵。
  大公叫一人抓把粮食,口中大声招唤:
  “快来认喔,哪家来人啦!”
  
  贵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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