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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部分

玉堂金阙-第35部分

小说: 玉堂金阙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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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陌生的男声响起。
屋内四人,三人同时一愣,还剩一个肉团子,犹自捧着一个布球啃得开心,口水把布球都沾湿了大半。而门口正站着一名白衣翩然的男子,那男子剑眉星目,丰神如玉,看起来像极了一个富贵悠闲的世家贵公子,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意,偏言笑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威慑感,让人心存敬畏。
“陛下!”三人同时惊呼。
郑启悠然踱步走进房内,笑着压住了正要起身的陆琉,“今天是我不请自入,大家只叙家礼,不用行君臣之礼。”又关切的问陆琉,“昨夜喝了这么些酒,今早起来可曾头疼?”
牛静守立刻上前,从手中一直提着的食盒中取出一盏醒酒汤,“陆大人,这可是陛下早上吩咐御膳房特地给你熬制的醒酒汤,一路赶来,还温着呢——”
郑启不耐烦道:“哪那么多废话!快呈上来!”
“唯唯。”牛静守连声应着奉到陆琉面前。
陆琉忙要起身谢君,郑启怫然道:“朕不是说了,今日只行家礼吗?”
陆希腹诽,都家礼还说“朕”,不就是逼着人家要乖乖听话嘛。
陆琉只能硬着头皮把醒酒汤喝下,这已经是他一早上喝过的第三碗醒酒汤了,一碗是陆希准备、一碗是常山长公主准备的。
陆希识趣的让乳母抱着阿劫退下,让君臣三人说话,又吩咐了下人将酒菜送上。
这时长伯和长婶也回来,长伯一听陛下微服来了,忙去外院伺候,让长婶去同陆希回话。陆希听娄夫人已经收下礼物,高严刚挨打的私兵也有人去安抚了,陆家的伎人也已经去献艺了,庄上也送去了不少新鲜的蔬果和肉菜……她笑着亲手给长婶倒了一盏茶水,“阿婶辛苦了。”
长婶受宠若惊的双手接过茶盏,“大娘子言重了,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陆希又交代了一些内院的事,长婶就退下了,穆氏听完长婶的回报,欲言又止的望着陆希。
阿劫同陆希玩了半天也累了,不住的用小胖手揉着眼睛,陆希就让乳母把他下去休息。
夏暑提了一个篮子进来,“姑娘,你瞧这个篮子做的可合适?”这篮子以竹篮为底,用柔软的棉布细细的缝成了一个布篮,又垫上了软绵绵的丝绵,保证温暖又舒服,正是陆希让人给阿细做的窝。
阿细就是高严给陆希的那只幼犬,此时它吃饱喝足,不安分的爬出自己的小窝,在陆希的身上打滚,还不安分的啃着陆希的衣袖。陆希要抽走衣袖,它两条前肢紧紧的巴着衣袖,两条后肢努力的往后蹬,毛茸茸的小脑袋努力的朝后仰,和陆希争夺着口中的磨牙工具,憨态可掬的模样,逗得陆希哈哈直笑,连声让人取丝线来,说是要给阿细打个结子挂在它脖子上。
“大娘不给袁六少君也打个结络吗?”穆氏给陆希挑着丝线问。
“给表兄打结络干嘛?”陆希不解的反问,穆氏口中的袁六少君是陆希祖母袁夫人的侄孙袁敞,比陆希大三岁。袁家被郑家灭门,只剩下了小猫两三只,长房嫡系就剩了袁敞一人,袁夫人心疼侄孙,就把袁敞接到陆家来养,陆希同袁敞,没跟高严那么熟,但也算是一起长大的。
“可以让袁六少君也挂在荷包上啊。”穆氏心头暗急,大娘对毫无相干的高少君那么上心,可对老夫人临终前希望她嫁的未婚夫却怎么冷淡,这算什么道理?穆氏是真心想不通,论出身、论容貌、论才华,袁少君哪一点都不比高少君差,大娘怎么就是不上心呢?
“他身边还少给他打结络的人?”郑家是把袁家给灭了,可没有抄家,袁家的大半资产都在袁敞手上,还能少了伺候他的人?
“可是——”
“我好像听到阿劫哭了,阿媪,你去看看阿劫。”陆希微笑但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强硬对穆氏说。
穆氏见陆希露出了这副笑容,知道自己刚刚说的话的确逾越了,低头轻声的应了就退下了。
陆希就穆氏离开的身影,突得想起刚才在茶室,耶耶像是不经意的对自己说了一句:“皎皎,耶耶只要你开心就够了,其他的事不用太在意。”陆希苦笑,不用太在意……她怎么能不在意?她姓陆啊!陆希思及此,神色又恢复之前的淡然,只是不管她在不在意,都和袁敞没什么关系。
被穆氏这么一说,陆希失了玩闹的心思,示意丫鬟把阿细抱下去,让春暄磨墨,开始抄写经书,春暄见姑娘和往常没什么区别的神情,心中一叹,对烟微使了一个眼色。
烟微神秘兮兮的凑到了陆希身边,“姑娘,你不知道吧,今天常山长公主被陛下训了一顿呢。”
“哦?”陆希放下笔,“陛下为什么要训常山长公主?”
“据说是,长公主一听说郎君要去益州,就去找皇上,要求皇上收回成命。”烟微说,当时皇帝正在内殿休息,常山长公主就这么直直的冲入内殿,对着兄长大叫,气得皇帝直接让人撵了常山,训斥她身为公主,理应成为天下妇人典范,却一不知孝顺长辈、二不知侍候夫君,让常山回家反省去,不写出一篇检讨,不许她再入宫。
难怪常山今天这么恹恹的,原来是被皇帝训了,陆希恍然,皇帝对长姐豫章长公主尊敬有加,可对这个同母的妹妹感情一般,从候莹迄今没有任何封号就知道了,皇帝让常山写检讨,就是真让她写,绝对不会允许她找人代笔的,看来常山这些天有得难熬了。
因皇帝在,元旦之日,陆家出乎意料的非常安静——没了陆琉,陆家能搞什么活动?常山长公主刚被兄长骂了一顿,连面都不敢露,乖乖待在房里琢磨着自己要写的检讨。而陆纳在同皇帝叙旧一番后,就被郑启随便找了一个借口打发了,陆家下人倒是挺淡定的,皇帝微服到陆家也不是第一次了,反正照常伺候就行了。可大家等到了天黑,都不见皇上有起身的动静,一个个都有点坐不住了。
“你说什么!陛下要夜宿!”陆希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惊得差点没把手中的茶盏落地上,不能怪陆希大惊小怪,先帝倒是时常夜宿大臣家中,可当今圣上自从登基后就不曾听说过有夜宿大臣的事,之前皇帝来陆家次数再多,都没夜宿过,陆希怎么能不惊讶?
长伯也为难啊,在陛下没当太子前,倒是一直夜宿在陆府,可自从他当上太子后就没在陆家住过了,皇上晚上睡这儿了,他安全怎么办?
“当然找高大人,让他调禁军来守卫。”陆希无奈,还能怎么样?把皇帝赶走不成?陆希心中万分同情自己老爹,他已经两天一夜没睡了,这会旁边躺着这么一尊大佛,今夜能睡着吗?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1斤、zg070329 投的霸王票 o(∩_∩)o~
羞愧的告诉大家一件事,鉴于这些天听风更新过多,导致记忆力严重下降,居然把高严老爹的名字从高威改成了高裕,囧,我才发现的。。。汗,不过今天已经一口气修改过了,如果大家还发现有错的地方,告诉我,我立刻改  


40、元旦下

按宋制元旦后七日之内;是不用上朝的,但郑启身为皇帝,也不可能离宫很久,第二天寅时还不到,陆家除了正在安歇的皇帝和作为陪客的陆琉外,陆府大部分人都起身了。宫中的内侍;一早就骑着马,将皇帝的盥漱用具、换洗的衣物给送来了;宫中宫女也来了;有的熏衣、有的烹茶;众人无声且忙碌的准备皇帝起身的事宜。
陆希昨天很早睡了;睡到半夜的时候;感觉有些口渴,含混的喊着春暄,“咦?天亮了吗?”陆希揉了揉眼睛,迷瞪瞪的望着窗外,外面似乎天光大亮了。
“姑娘。”春暄掀帘,柔声道:“吵醒你了吗?我们就围上幔帐了。”
“怎么了?”陆希揉眼问,“我渴。”
春暄拧了帕子给她擦脸,用隔夜泡好的陈茶伺候她漱口后,才给她倒了一杯热水,“是宫里的内侍来了,正在给陛下铺行障。”
“什么时辰了?”陆希问。
“刚过寅时。”春暄说。
果然是皇帝出行才遇上的事,才凌晨三点,就能把外面照的那么亮!他们把全京城的火把都点上了吗?陆希有气无力的说,“我也起来吧,宫里御膳房的人来了吗?”皇帝都住在家里了,肯定在家里进膳了,她还是早点起来吧,省得一会遇上事了,没人做主。
“都来了。”春暄说,皇帝一切食物,都有京城京郊的别庄供应,连盥漱饮用的水,宫里都送来了。
昨晚皇帝倒是微服过来的,但因夜宿陆府,连禁军都惊动了,自然也不可能轻车简从了。内侍们一路洒水清扫,设好步障,一路直通宫中,一路上每隔半丈左右就站了一名拿着松明火把的军士,别说陆府了,就是隔了半条街都被照亮了,所以陆希一开始才会以为天亮了。而这一切都打扰不到正在安睡的皇帝,因为内侍早在寝室外罩了一层厚厚的布幔,高威亲自领着禁军在陆府守了一夜。
陆希起身后,一口气灌了两盏浓茶下去,才算彻底清醒过来,没法子,她这身体正在发育,属于最缺觉的时候。陆希站在阁楼上,远远望着那些一动不动站着的军士,让人熬好了驱寒姜汁茶和羊汤,给轮值换班的禁军送去。陆希暗暗叹息,以前她是知道曹家接驾接的家族都破产了,但那仅仅只是一个模糊的概念而已,等到了这里,她才算彻底体会到什么叫真正的劳民伤财。陆家离皇宫还那么近,这还是只是一次皇帝最简单的出宫,郑启本身也是不喜欢太过奢靡的人,不然还
要夸张,估计路上都要铺上地衣。
“父亲,喝点汤驱驱寒吧。”高元亮端着一碗清澈见底的羊汤给刚回来休息的高威。
“哪里来的的羊汤?”高威问。
“陆家派人送来的。”高元亮说。
高威一口喝完了羊汤,果然身上渐渐暖和了些,他对静默的站在自己身边的高严吩咐道:“这次让老狐和老锤一起跟你护送陆大人入蜀。”
高威的话让高严和高元亮同时一愣,老狐和老锤是高威的心腹侍卫,一个狡猾如狐,一个力大无穷,使着一口流星锤,一锤就能把人砸成肉饼。这两人跟着高威南征北战,也不知道救过高威多少次命,两人说是高家的奴仆,可即便是高元亮见到两人都要恭恭敬敬的叫一声阿叔。
高威目光却落在陆府,果是君心难测啊!先帝和今上,这些年来,将陆家彻底的架空,堂堂十世八公的吴郡陆氏,如今沦落到一族嫡系仅有两人在朝中为官的境地,陆琉官职高并无实权,陆纳倒是外放了,可熬了十来年迄今还没有熬到太守,这在世家子中是极为罕见的。陆琉这些年在朝中任性行事,陛下虽多有维护,可也从来没有提拔过陆琉,朝中不少大臣,包括自己都觉得圣上之所以不动陆家,不过只是承一份香火情。
这次圣上突然让陆琉去益州当刺史,刺史和光禄大夫同秩,都为两千石,看似圣上并未贬低陆琉的官职,但是大宋十九州,哪州的刺史不是熬了多少年才熬出来的?陆琉除了年少时当过一年县令外,余下所有的时间都是先帝和今上的近臣,负责撰写诏书,压根没有治理地方的经验,派这样的官员去当刺史,能压下的手下的那些别驾、太守吗?更别说十三州的刺史,连陆琉在内,仅有三人为世家出身,余下全为寒门出身的官员。这职位弄不好,就是把人架在火上烤啊!
大家都怀疑是不是陆琉这次在崔太后寿诞连上了十来本参崔陵的奏折,惹的圣上的厌烦,才把他丢到益州眼不见为净的。可今天圣上的举动,让高威明白,陆琉肯定没失去圣心。今上非先帝,先帝豪爽大方,今上生性多疑,再宠幸的大臣,都不曾见他夜宿大臣家中,更别说今日还是元旦……益州那些人这下有好果子吃了!高威心中无不幸灾乐祸的想到,以陆元澈眼里揉不得沙子的脾气,估计回头圣上案头的奏折都能叠成山了。
“臭小子,你跟我听着,这次送陆元澈,你他娘的,你能死,都不能让陆元澈掉半根头发,知道吗!”
高威恶狠狠的对儿子说。
高严理都没理高威,这还用他说?先生是皎皎的爹,先生有什么三长两短,皎皎怎么活下去?
牛静守蹑足小心的进入寝室内,寝室内郑启和陆琉其实都已经起身了,休息了一会晚上,陆琉的精神恢复了许多,他正坐在书案前,不紧不慢的磨墨,郑裕正提笔写字。
“上善若水?”陆琉挑眉望着郑启写出的四个字,郑启的书法水平算不上大家,但也绝对属于皇帝中的高水平,尤其是为帝多年,更有一股凌厉之气,原本理应含蓄温柔的四个字,被他写的霸气十足。
“乞奴,还记得当时六伯给我们讲的这四个字吗?”郑启轻笑着问,牛静守双手捧着接过他手中的笔,宫女们上前给他擦手。
“阿兄是指那次你被六叔罚抄了五十遍《道德经》的事吗?”许是在自己家中,陆琉也不复之前的拘束,从善如流的叫起了以前对郑启的称呼。
“不错。”郑启在下方提款,“当初我说,上善若水,水无处不在,润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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