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者十年精华-第15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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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umber：6000

Title：鸡鸣三味

作者：孙一钟

出处《读者》：总第118期

Provenance：《青春》

Date：1991。1

Nation：中国

Translator：

　　八月一个星期天的下午，同几位朋友相约去鸡鸣寺品茶、吃冬菇面，求其清净之意。但一进寺门，仿佛跨进了一个万花筒……

　　送你一句话

　　从山下虚设的寺门，到山上收费的庙门，短短三四十米间摆了十多个相面摊。摊主有老有少，有本地人也有外地盲流，都一律向游客表白可以“算前程，指财路”。当然“信则灵”。不过社会毕竟前进了许多，所以他们的“前程”和“财路”并不好。

　　我们一行人拾级而上时，忽然一个相面人向走在前面的一位老友招手，此君方面大耳，长得极富态。只见相面人稳当当地坐在一块青石上，鼻上架一副黑边眼镜，手中摇着一把黑折扇，倒也有几分文雅。便听他嚷道：“喂，这位大哥，别人花钱请我相面，我却懒得开口，不过你老哥生得仪表堂堂，气概不凡，因此小弟今天破个例多次嘴，送你三句话，不要钱，包你日后受用不尽。”

　　老友立即走过去，说：“轻声，让我听见就行了。”并把耳朵凑到他嘴旁。相面人马上动员起脸上每一块肌肉，说得老友哼哼哈哈不断点头。过了一会儿，相面人不说了，反而拍拍自己的口袋，向老友伸出了两根手指。这时，老友笑呵呵地说：“老兄这几句，说得我全身上下无一处不舒服。好吧，我也发发善心送你一句话，这可是立竿见影。”接着，老友满脸神秘压低声音道：“快跑！收税的来了。”

　　相面人一愣，当他看见真有一位穿制服的朝他走来时，赶忙转头就跑，引得我们哈哈大笑。朋友中确实有位税务员，刚才只是吓他一下罢了。从我们的笑声里，他领悟到了什么，又坐回原处嬉皮笑脸地说：“各位真会寻开心，没听说这买卖也要交税……”

　　我们继续上山。没走几步，身后又传来他的声音：“喂，这位大姐……送你三句话……”

　　未来的俊杰

　　到了山上，才进庙门就遇上“化缘的”，非僧非尼，而是一个七八岁的男孩。他上下仅套一条短裤，趿着一双破布鞋，浑身黑污，不知道多少日子没洗澡了。他的乞讨方式也很特殊。只见他一声不吭地朝你面前一跪，仰脸望着你，那凄梦的面孔，那软弱求助的眼神，逼得你非掏钱不可。碰上心软的，说不定还要淌几滴眼泪哩。

　　很快，我就发现中老年妇女和一对对恋人是小男孩的主要乞讨对象。一跪便灵。毫无疑问，来这儿的中老年妇女都是心慈面善的，不仅给钱，有几位还摸着他的头不停地念“阿弥陀佛”呢。再说恋人，如果小伙子不愿给钱，姑娘往往硬梆梆地扔出一句：“你心真硬！”小伙子便会赶不及地掏出钱，犯不着为几角钱同女朋友闹别扭。由此这么讨来讨去，小男孩收入颇丰。

　　我不禁感叹说：“此刻若有人把他领走，并辅之礼教，说不定将来也是位俊杰。”朋友就问：“何以见得？”我说：“他这么小就懂得察言观色，而且目光之准、之锐利足以让人惊叹。再辅之礼教，将来未必就不能干一番大事。”朋友点头赞同，认为有理，不过，这些都是无根据的乱扯。至于小男孩的未来到底怎样，又有谁知道呢？！

　　葫芦壹圆

　　寺内分前后两座殿堂。后殿靠东墙置了一排玻璃柜台，卖一些玉器、神像和佛书。柜内有一张桌和一把椅子，桌上放着一台录音机与一些录着经文供人选购的磁带。站柜台的是一小尼。

　　到了下午五时整，前殿的大钟被人敲响，“当当”的钟声悠扬不绝。朋友说，这是召集众尼去前殿念经的信号。果然，后殿中的大小尼姑放下各自的话，匆匆奔向前殿，唯有站柜台的小尼毫无去意，依旧在收钱卖货。等钟声消失了，却见小尼盘腿坐在椅子里，并且按响录音机，从中立即传出“咿咿呀呀”极有韵味的诵经声，我一句都听不懂。这时，小尼双手合十，微闭双目，也跟着“咿咿呀呀”地念起来……

　　好奇之下我踱到柜台边，看见柜内挂着许多小东西，其中有只晶莹玲珑的玉葫芦，十分招人喜爱，忍不住拿起把玩。猛听得“阿弥陀佛”中夹出一句白话：“葫芦壹圆。”我吃一惊，当看到小尼仍旧端坐诵经时，又不禁哑然失笑，便取出一块钱放在柜台上，握起玉葫芦向别处踱去。
Number：6001

Title：懊悔的玫瑰

作者：米哈依尔·努埃曼

出处《读者》：总第118期

Provenance：

Date：

Nation：黎巴嫩

Translator：牛木

　　少女赛玛拉面含羞色，伸出她那柔嫩纤细的手去采摘一朵玫瑰花。这朵花同赛玛拉绯红的脸颊一样绚丽。

　　可她刚掐住玫瑰花枝就尖叫着跳了起来。赛玛拉疼痛地抖着手，手指被刺起一个紫红的血泡。珍珠似的眼泪滚落在她的脸蛋上。赛玛拉用手绢擦着血嘟哝着：“玫瑰花，你真坑人！”然后捂住手指哭泣着走了。

　　玫瑰花很难过，花瓣失去了鲜艳。她伤心地喃喃自语：“大自然啊，我感谢你，你给了我秀美的花姿，给了我馥郁的苍芳。可你为什么又在我的树枝上装饰这么多像野猫爪子一样伤害人的刺呢？我不愿意做一朵让人讨厌的花。我不愿意……”

　　清晨，当玫瑰树醒来的时候，玫瑰花还在悲伤。玫瑰树感到自己身上有些变化。她摸摸花朵，没有变化，她又抚摸枝条，使她兴奋的是她已经没有刺了。就像茉莉花的枝条，光滑柔软。

　　玫瑰树在淙淙的溪水和沙沙的微风的伴随下摇摆翩翩。

　　这时一个小羊倌赶着几只母山羊去牧场路过这里。几只小羊羔咩咩地欢叫着，跟在后面。

　　羊群突然奔向玫瑰树……

　　贪婪地吞吃玫瑰花……

　　无情地践踏树枝……

　　小羊羔也从母羊身后窜到前面，叼咬残存的花蕾，边嚼边用小腿乱蹬。随后，在小羊倌粗犷的吆喝声使得它们害怕时，羊群才继续上路。

　　太阳已经升起，蔚蓝天空的朵朵白云映在清澈小溪的水面上。

　　玫瑰树和往常一样，把自己的身影倒映在清澈见底的小溪水里。她看见什么了？

　　玫瑰树看到自己已是一身秃枝，只幸存些残花败叶。此时她才领会到大自然的睿智。

　　是的，大自然赋予玫瑰沁人肺腑的芳香和令人陶醉的色泽；并且为了保护这馥郁的芳香和捍卫这迷人的色彩免遭侵害蹂躏，又赋予玫瑰那野猫利爪似的尖刺。

　　人在品格修养上，必须从花朵学得教训。为什么桅子花普遍为人喜爱，只有一个理由，因为它绝不妄想玫瑰花般的香味。

Number：6002

Title：最诚实的警察

作者：何人

出处《读者》：总第118期

Provenance：

Date：

Nation：

Translator：

　　服务于英国警界已30多年的尼格尔·柏加，最近在国际退役警务人员协会在日内瓦举行的周年大会上，荣获“世界最诚实警察”的美誉。

　　尼格尔·柏加，现年54岁，未婚。有一次，他到英格兰风景如画的湖泊区度假，发现自己在时速30公里区域内以时速33公里驾驶之后，给自己开了一张“牛肉干”（违例驾驶传票）。他回忆道：“由于当时见不到其他警员在场，无人抄牌，而最简单的办法莫过于把车停在路旁，走下车来，写一张传票给自己了。”

　　驶抵市区后，他立刻把这件事报告交通当局。主管违例驾车案件的法官起初大感意外，继而大受感动，他说：“我当了多年法官，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案件。”结果，他判罚尼格尔25镑。

　　尼格尔另一件为人乐道的往事，是他的母亲在公园散步时擅自摘取花朵，作为帽饰，当他发现后就毫不留情地把母亲拘控。不过，罚款定了以后，他立刻替母亲交付那笔罚款。他解释说：“她是我母亲，我爱她，但她犯不法，我有责任像拘控任何犯法的人一样拘控她……”。

Number：6003

Title：心有千千结

作者：李建新

出处《读者》：总第118期

Provenance：《钱江晚报》

Date：1990。12。24

Nation：中国

Translator：

　　精美的生日蛋糕上，插着16支精美的蜡烛……

　　摇曳的烛光，点亮的并非一个16岁少年的豆蔻年华，而是两个8岁孩子的童心世界。

　　初谙世事的孩子瞪着困惑的眼睛，吃力地在自己的记忆库里，再次去搜寻关于他们的一切……

　　错错错

　　在程文剑的印象中，爸爸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1。8米的个头，在遂昌县汽车站开大客车，别提有多威风；妈妈也了不起，1。7米的个子，比别人的妈妈高出一截，还烧得一手好菜。当他骑在爸爸的脖子上去幼儿园报名的时候，活活让人羡慕死。可他也有懊恼的地方，爸妈个头高，自己却没得到应有的遗传信息，长得矮敦敦的，这还不算，邻居叔叔阿姨还老喜欢开玩笑：“文剑，你咋一点都不像爸爸妈妈，八成是捡来的。”弄得爸爸妈妈心里也疙疙瘩瘩。

　　李辉眼中的爸爸个头虽矮，却也是个响当当的男子汉，有一手建房造屋的“绝活儿”，几层高的楼房，没几个月就窜得老高，还常常带他骑摩托兜风，真个是威风凛凛。

　　也许是命运的安排，两个来自不同家庭的孩子，同时跨进了遂昌县示范幼儿园，并分到同一个班级。

　　入园没多久，班里的老师争取到了进省城进修的机会，程文剑在家待业的姑妈程玉春，来到这个班代课。一个月过去了，她好像发现了什么。

　　眼睛，一双熟悉的眼睛，双眼皮，上眼睑有些微肿，外眼角略下垂，天真稚气中带着些刚毅。还有那颀长的个子，鬈曲的头发，甚至肩上隆起的两团肌肉……这，不就是小时候的哥哥吗！

　　她翻阅了入托登记卡……

　　这孩子叫李辉，父亲是妙高镇农民，出生日期，1983年9月30日，与哥哥的孩子程文剑生日只一天之差，会不会……

　　程玉春越想越觉得蹊跷，就把这事告诉了在遂昌汽车站工作的哥哥程成飞和嫂子季国花。“别疑神疑鬼了，天下哪有这等巧事，明天我送文剑上幼儿园，顺便去看看。”哥哥半开玩笑地挖苦妹妹。

　　可是，生活从不与你开玩笑。

　　当程成飞夫妇在幼儿园看到李辉小朋友时，两人都怔住了，那模样、神态，活脱脱就是程成飞的翻版，回头看看抱在手中的程文剑，矮小、壮实。夫妻俩面面相觑，难道真的搞错了？”

　　正当他们凝神端详李辉的时候，李辉的父母李林泉、罗素慧正默默站在一边。

　　“哟，这不是那年同病房的那位大嫂吗？”罗素慧认出了当年生孩子时的“室友”。

　　程成飞猛然想起，这就是妻子生孩子时，住在同一病房的那对夫妻，而李林泉与程文剑长相也是如出一辙。

　　为了解开心中的疑团，程成飞夫妇抱着孩子向遂昌县医院走去。

　　当程成飞颤抖地接过化验报告单，上面赫然写着：程成飞，A型。季国花，A型。程文剑，B型。程成飞懵了，季国花终于控制不住，搂着儿子号啕大哭。医学常识告诉他们：父母的血型为A型，生下的孩子必定是A型或O型血。

　　当错换儿子一事在人们茶前饭后的余兴中，被悄悄传开，遂昌县城前街上的一幢新落成的农家新居里，李林泉罗素慧两口子也是如坐针毡，看看李辉这孩子长的人高马大，粉白细嫩的，八成是真的搞错了？

　　一般的血型鉴定并不能最终确定亲子关系，因此也就不能做为法律上的充足凭据。于是，两家人结伴而行，来到我国血型鉴定的权威机构上海中心血站。

　　红得刺眼的十字，使两个5岁的孩子望而却步，两颗幼小而敏感的心灵，已经从爸爸妈妈复杂的表情和人们沸沸扬扬的议论中感觉到，他们的命运正发生着一场变故。性格内向的程文剑，怯生生地问妈妈：“要是真的搞错了，怎么办？你还要我吗？”而脾气倔强的李辉却一个劲儿地喊着：“我不抽血，我没换错。”直到他的血缓缓地输入针管，他的嘴里还叫个不停，他无论如何都不愿接受这个现实。

　　然而，血型鉴定报告再次印证了这残酷现实的真实性：李辉的血型基因与程成飞、季国花的完全相同，而程文剑确系李林泉、罗素慧的亲生子。

　　5年一觉，如梦初醒，终日相濡以沫，厮守在一起的，竟是别人的骨肉。岁月，使这两个家庭，早已成为三位一体的完整细胞，无情的事实，却把他们推入了感情的旋涡。这两个普通的家，面临着一个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