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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8部分

读者十年精华-第11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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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倒使我想起了,”记者说道,“亨利·戴普里斯的故事。我以前给你讲过这个故事吗?”

  克罗维斯摇了摇头。

  “亨利·戴普里斯是卢森堡大公国人氏。他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当了旅行推销员。由于职业关系,经常出国。有次在意大利北部一座小城镇暂住时,从家信里得知,他可以分享一位已故远房亲戚的遗产。

  “这笔遗产的数目不大,就是从亨利·戴普里斯不抱非分之想的观点来看也是如此,但却驱使他考虑享受某些似乎无害的奢侈。这尤其使他想赞助以安德烈斯·宾奇尼先生的文身刺针为代表的当地艺术。宾奇尼先生可算得上意大利有史以来最有才华的文身技艺大师,可那时他一贫如洗,因此便欣然同意以600法郎的金额,在他顾主的脊背上,上自锁肩胛骨下至腰部,用斑斓的色彩刺上《伊卡洛斯之坠亡》这幅画。这画的轮廓逐渐显现时,戴普里斯先生感到有点失望,因为他原以为伊卡洛斯是个要塞,在三十年战争期间被华伦斯坦将军所攻陷。可这幅作品最后完成时他感到极其满意,因为所有那些有幸目睹这画的人都交口称誉,认为这是宾奇尼的绝妙之作。

  “这是宾奇尼一生中付出的最大心血,然而也是他付出的最后心血。这位杰出的艺人尚未拿到报酬,就溘然与世长辞了,埋在刻有华丽辞藻铭文的墓碑之下;不过,还有宾奇尼的未亡人,这600法郎得付给她。这么一来,亨利·戴普里斯,就是那位旅行推销员,从此也就厄运当头了。因为要支付这样那样的小笔开支,那遗产最后也就所剩无几;而且,当一笔急需偿还的酒帐及其他日常杂项帐款付清之后,给那位孤孀仅剩430法郎。这位夫人异常愤怒,但并不完全是因为正像她喋喋不休地解释的那样戴普里斯打算少给170法郎,更重要的是,戴普里斯有意贬低她已故丈夫这幅已有定评的杰作的价值。又过了一个星期,戴普里斯把他的出价减到405法郎。这件事如火上浇油,那寡妇气得火冒三丈。她勾销了这件艺术品的买卖。几天后,戴普里斯惊愕地获悉,宾奇尼夫人已把画捐赠给贝加摩市,当然贝加摩市深表谢意地接受了。戴普里斯极其小心翼翼地离开住地,当他因公务抵达罗马时,才真的感到如释重负。因为他希望,在罗马人们不会注意他和那幅名画有什么联系。

  “但是,他背上还背着表现那位已逝去的人的天才的重负。有天他去洗蒸汽浴,刚步入水汽的走廊,浴室老板就立即匆匆忙忙地又给他穿上了衣服。这老板是意大利北方人,说未经贝加摩市许可,他断然拒绝公开展出名画《伊卡洛斯之坠亡》。知道这事的人越来越多,因此公众的兴趣及官方的警惕也有增无已,而戴普里斯呢,即使在最酷热难熬的下午,也不能在海水或河水里泡上片刻,除非穿上裹得严严实实的游泳衣,上面一直包到锁骨处。后来,贝加摩当局感到盐水可能会对这幅杰作有害,所以就下了个永久性的禁令,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允许这个已被折磨得够呛的旅行推销员下海洗浴。长话短叙吧,他商号的雇主在波尔多给他找到新的工作地区时,他感激得涕零之至。然而,他的欣慰在法意边界刹那间化为乌有。威风凛凛、戒备森严的官方武装部队排在那里,不准他出境;这使他记起了禁止意大利艺术品外流的严苛法律,一想到这他就感到不寒而栗。

  “接着,卢森堡政府和意大利政府举行了外交谈判。有段时间,欧洲上空阴云密布,麻烦随时可能发生。但是意大利政府态度坚决;说它对旅行推销员亨利·戴普里斯的命运或者甚至这人的生死存亡丝毫不感兴趣,可《伊卡洛斯之坠亡》眼下是贝加摩市的财产不能离开这个国家,在这点上意大利政府寸土不让。

  “最后,这件事所引起的风波渐渐平息了,但可怜的戴普里斯这时已给折腾得疲惫不堪,性情变得孤独怪僻。可是几个月之后,他发现自己再次成为激烈争论风暴的中心。德国某艺术专家曾获贝加摩市允许,检查这幅名作。他断言这是赝品,很可能出自宾奇尼垂暮之年雇的一名弟子之手。意大利一家美术杂志的主编反驳了德国专家的论点,还愿证明这位德国专家的私生活根本不符合现代社会的道德准则。整个意大利、整个德国都参加了辩论,不久,欧洲其他国家也卷入了这场争吵。西班牙国会群情激愤,哥本哈根大学给那位德国专家授赠了金质奖章(后来还派了个委员会实地调查他的证据),还有两名在巴黎的波兰中学生自杀,以表示他们对此事件的态度。

  “在此期间,这个倒霉的人日子过得每况愈下,他堕入意大利无政府主义行列,也就不足为奇了。至少有4次他作为危险的、不受欢迎的外国人被押送到边境,但每次都作为《伊卡洛斯之坠亡》又被带回。后来有一天,在热那亚举行的一次无政府主义者会议上,他的一位同党在辩论最激烈的时候,在他的脊背上洒了一小瓶腐蚀性液体。当时他穿了件红衬衫,这幸而减轻了药的腐蚀力,但伊卡洛斯却给毁了,这时已难以辨认。洒药的人受到严厉斥责,因为他袭击了一位无政府主义同事;他还被判处7年监禁,因为他毁了一件国家艺术珍品的外观。一迄亨利·戴普里斯能够出院,他就作为不受欢迎的外国人被逐出了边境。

  “在巴黎比较僻静的街道上,特别在美术部附近,有时你会碰到一位精神抑郁、忧容满面的人。如果你跟他打招呼,他会用稍带卢森堡口音的法语向你答活。他怀有一种幻觉,‘米罗的维纳斯’失落的两只胳膊,他就是其中的一只;他还希望能说服法国政府把他给买下来。关于其他问题,我相信这个人还算是神志正常的。”

Number:4474

Title:黑狐狸连载故事(之三)

作者:高罗佩

出处《读者》:总第8期

Provenance:

Date:

Nation:荷兰

Translator:陈耒元胡明

  8

  日坠西天,暮色渐合。金华县正衙大门悬挂起了四盏大红灯笼,飞檐翘角上都垂下了五彩缨带。衙门外熙熙攘攘,车水马龙。

  狄公长长舒了一口气,他回首望了望那座宫殿般的高衙大院,似有一种如雀投林,如鱼入水的感觉。他随着人马车轿在繁华闹热的市街中推移。突然他发现了一家乐器店,便挣脱出人流来,进了这店门。

  乐器店内鼓钟铙钹、笙管琴瑟、秦筝楚萧、胡琴琵琶般般齐全。时值中秋前夜,买乐器的人兀自不少,竹声丝音乱作一片。

  掌柜见狄公甚有官势气度,不敢怠慢,忙上前拱手问:“相公要买什么?吹的还是拨弄的?”

  狄公看了掌柜一眼,将《玉笛谱》递上给他:“不知掌柜的可认识这长笛曲谱?”

  掌柜接过认真翻了几页,尴尬地堆起笑,说道:“相公,这端的是本古谱,不是时兴流传的,鄙人不能识得。相公不妨去请教那神笛刘,任凭古今华夷的笛谱,包管识得,且能吹奏。他就住在不远,这神笛刘兀的只是贪杯,时常酩酊大醉,赚的钱都扔到那酒坛里了。”

  狄公去衣袖里取出一串铜钱放在柜台上。

  “掌柜的,央烦委派个伙计引路则个。”

  “可以,可以。相公就跟随这小伙计去吧,鄙人这里失陪了。”

  狄公随小伙什出店门上了街,那伙计指着街对面一家酒馆笑着说道:“要请神笛刘,无少三斤酒。相公不买瓶酒放在他鼻孔下,他是半日一日醉去不醒的,还来理你?岂不误了相公大事。”

  狄公点头称是。便去那酒馆买了一瓶上好的“葫芦春”。

  穿过几条大街小巷,便到了神笛刘家的门首。狄公给了小伙计几个赏钱,小伙计称谢而去。

  狄公用手将门一推,大门便“吱嘎”一声摇摇晃晃地开了。

  屋子又暗又小,点着一盏冒着烟的油灯,一股劣质酒酸味弥漫了整个屋子。屋里除了墙上挂着一排长笛短笛外几乎没有什么东西。

  神笛刘由于刚喝了酒,圆呼呼的脸上喷喷红。他穿一条深棕色宽松的灯笼裤,上衫散了扣,敞着胸肚,身边却站着那蓝宝石坊的小凤凰。

  “你是什么人?兀自竟闯到我的家里?”神笛刘粗声粗气地开了口。

  狄公装着没见小凤凰,慢慢就一张小竹凳坐下,一面将那瓶“葫芦春”搁在桌上。

  神笛刘的眼睛睁得如金鱼一般:“我的天!上品的‘葫芦春’,二十年没喝过了。先生,看你一脸大黑胡子,莫不是阎王爷来请我不成?快快把瓶盖打开!”

  狄公将手放在瓶盖上:“不忙。”随手将那《玉笛谱》递上给他,“央烦先生告诉我这是些什么曲谱,再喝不迟。”

  “什么?”神笛刘接过了曲谱,翻了几翻,“这个好说,让我先去净了面再来。”说着摇摇晃晃向里屋走去。

  小凤凰见神笛刘进了里屋,才战战兢兢地说:“老爷,我正欲请刘师父今晚去县衙里酒宴上为我伴奏,他的笛子与天上神仙吹的一般。”

  “不!我才不去吹那该死的《黑狐曲》!”神笛刘蹒跚着步子又摇摆出了里屋,顺手从墙上取下一支笛子来。

  “你原不是说跳《紫云凤凰》么?怎么又改……”

  “回老爷,奴家见县衙画厅地坪大,又有邵大人,张大人等朝廷大官赴席,还有如意法师。我想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良机,不可坐失。老爷可知道《黑狐曲》最能裁量出舞艺的解数,步子尖,旋转急,变幻莫测,气象万千。”

  “《黑狐曲》是一支鬼曲,吹奏不得,黑狐狸一缠上你,管教一命归阴!”神笛刘认了真。

  他将《玉笛谱》放在膝头上,说道:“这第一支曲《云想衣裳花想容》人人知晓,毋需多讲。第二支曲,”他拿起笛子吹了几段,节奏轻快,旋律十分动人。“噢,这第二支曲是《秋月吟》,去年在京师最是流行。”

  神笛刘一支一支地吹,一支支地讲出曲调的名目。这乐谱花样狄公大多不懂,心里不禁感到十分失望。他原以为这册《玉苗谱》既无曲牌又无歌词,根本就不是乐谱而是宋秀才用乐谱的样式记录下来的一份秘录。这秘录无疑会解开他来金华之谜。然而这真是一册笛曲的古谱这根线索又断了!

  “该死!”一声粗俗的骂声将狄公从沉思中惊醒过来。“这最后一支曲好生面善,却识不得了”。

  他又把笛子送到嘴边,低沉的笛声开始了,其节奏很缓慢,如泣如诉,如怨如慕,充满了哀伤。小凤凰一听不禁愣了,两只木然无光的眼睛闪出了欣喜的神色。接着节奏快了起来,高而尖的音调配着古怪而阴郁的旋律。

  “这该死的《黑狐曲》!”神笛刘轻轻咒诅了一声。

  小凤凰激动地说:“老爷,请将这册曲谱借给我,我能找到会吹奏的人。”

  狄公道:“这个不难。但是,小凤凰,你必须将这《黑狐曲》的故事儿讲点与我听听。我也是个对乐曲很感兴趣的人。”

  小凤凰道:“老爷不知这《黑狐曲》是这里一带最古老的曲子。目下的笛谱里都失了记载。我有个好友朱红,她住在城南黑狐祠里,却经常唱这支曲。我曾要她将曲子记下来,可她不识字也不识谱,但老爷,这真是一支最理想的伴舞曲了。”

  狄公将曲谱给了小凤凰:“你可得在今晚宴会上还给我。”

  “好,老爷。我此刻就去请个伴奏的行家翻成今谱。老爷千万别告诉客人们我要跳这《黑狐曲》,我要出其不意,让他们吃一大惊。”

  狄公点点头。转脸对神笛刘说:“来,拿两个大碗。”

  神笛刘端来了两个蓝粗瓷碗,狄公打开酒瓶盖给他满满斟了一碗。

  “好酒,好酒。你闻这香味!”神笛刘咂咂嘴,高兴得大声叫道。只一口气便将那一大碗酒灌下了肚。

  狄公又替他斟了一碗,一面问道:“刘先生是如何知道这《黑狐曲》的?”

  “我曾听黑狐祠那小女巫唱过,很是动听。可惜是鬼迷心窍的人唱的,堕了这招,多半是不祥的。”

  “那小女巫是谁?”狄公问。

  “唉,那是一条黑狐狸精。没爹没娘,不知从哪里来到阳间的。一个拣破烂的老婆子拣到了她,却是早潜伏了妖根。15岁头上才开口说话,还时常犯邪。发起病来眼睛骨碌乱转,口中说着人人听不明白的怪话。那老婆子发慌不敢收留,便将她卖到了一家妓院。谁知第一天接客,便将那客官的舌头咬断了下来,当即逃身到南门外那个荒地的黑狐祠里去了。直至现在还住在那里。那黑狐祠一带经常闹鬼,就是清风明月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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