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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银百合之谜 作者:[苏联] 亚·博罗德尼亚-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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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可惜,你是对的!我想,他们这儿大概常出这种事。这儿的生活单调无聊,不像在莫斯科!”

  类似的斗殴在城里确实屡见不鲜,而且这种事会很快被人遗忘的。但是这次,在打得最热闹的时候,却发生了一件咄咄怪事。

  远非所有的人都在大厅里喝服务员端来的伏特加和香槟酒,它们太昂贵了。“哥伦布”的大多数顾客都自带酒精饮料。饭店是不卖食用酒精的,而这一回,恰恰是酒精遇火燃烧起来。

  一个并不年轻的妇女,离开乱哄哄的打斗人群,悄悄地爬到了屋檐上,那儿用金漆绘着西班牙大帆船的花边。她浓妆艳抹而又很不经心,身穿袒胸露背的黑绸连衣裙,脚上是黑漆皮鞋,一看便知她神经很不正常。她先是从手指上摘下订婚金戒指向下扔去,接着又把极讲究的浅色假发扔了下去。

  那么高的地方,又没有梯子,她是怎么爬上去的呢?她又怎么会别出心裁地带上一瓶食用酒精,而没有将它掉下来呢?这一切都成了不解之谜。这个妇女悬腿坐在檐板上,先是无缘无故地哈哈大笑,继而粗野地破口大骂,后来开始用瓶子里的可燃液体去浇挂在舞台上方的西班牙帆船的木头船头,同时也浇向舞台。起初,谁也没有注意她,周围实在太喧闹,音乐声震耳欲聋。

  后来,她脚上的一只鞋脱落下来,向下面坠去,正好砸在舞台的乐谱板上。琴师吓了一跳,捡起鞋仰头看去,这才发现檐板上坐着一个女人。

  而后,酒精开始滴到歌手谢了顶的头上。而歌手既没有停止演唱,也没有放下右手的麦克风,只是用另一只手蹭了一下自己的秃头,叹着气舔了一下手指,等下一节唱完,他才停下来,在扩音器的咯吱声中醉醺醺地冲着整个大厅说:

  “天上掉酒啦!”

  听到这话,那妇女更是放声大笑,尽情把瓶中的酒泼下来。

  “喂,够了!我这个没头发的老头儿,对您有什么用?去找个小伙子吧!”歌手对着麦克风说。他从衣袋里取出一个肩的方形烟盒,银色盒盖上印有乳房丰满的美人鱼图案。然后从中抽出一支长长的女士香烟。他拍遍了身上所有的口袋,一无所获,于是用他那半醒半醉的眼睛搜索着大厅喊道:“男子汉们,找得着火吗?”

  “接着,火来了!”

  有人从最近的桌子向歌手的脚下扔过来一个点燃了的打火机。舞台立刻轰地一下着了火,火苗直蹿到西班牙大帆船的船头上。女人的尖叫声、家具的破裂声,顿时响成一片。音乐声停息下来,顷刻间,乐师们纷纷从自己的座位上溜走了。

  大街上,警察局的“金丝雀”牌汽车用自己前灯的光拦住了其他车辆的行驶。有许多警察奔向饭店大门,一边按着自己的大盖帽,一边挥舞着大棒,派头十足。丽达无可奈何地看了阿列克谢一眼。

  “请原谅!”她说,“你是对的,如果当时走就好了!”

  爆发的火焰立刻使狂热的斗殴冷却下来。本地的“土著”一面喘着粗气,一面转动着满是汗水的脸,四处张望,企图弄清浓烟从何而来。歌手的背上着了火,恐怖地叫喊着,满地翻滚。这里已没有一丝一毫令人发笑的噱头了。

  火终于被扑灭了,丽达和阿列克谢作为现场的目击者也被请进了警察分局。

  阿列克谢念念不忘那几个处事特别谨慎的阿塞拜疆人,而丽达脑海里盘旋着的却是一幅超现实主义的画面:一个胸部丰满的女招待正用灭火器猛浇西班牙大帆船的船头,她那疏松的钩花头饰滑到了耳朵上。

  9

  科沙坐着,将背靠在水泥墙板上睡着了。脊椎上剧烈的刺痛使他从梦中惊醒,囚室里充满了鼾声。但睡醒的并不仅是科沙一个人。有人跪在门旁,脸紧贴在铁皮上,鼻子发出兴奋的呼哧声。

  “那边出了什么事?”科沙问。

  “轻点儿!他们是从酒馆里被带来的,马上就要脱那个女人的衣服啦!”

  “他们把谁弄来了?”科沙站起身来,他的双手仍然被钢铐铐着。

  “打架的人,从哥伦布饭店弄来的。”靠着门的人说,他透过某个不被人注意的缝隙,偷偷看着警察局里发生的事,“现在这些警察要脱那个女人的衣服了,我告诉你,他们是这方面的老手!”

  科沙仔细倾听了一阵,听出了门外一个熟悉的声音。虽然不是马上,但他还是回忆起了那个姑娘的名字。他也跪到门边,用肩膀将原来在那儿的男人顶开,把一只眼睛凑到缝隙处。那男人虽然很恼火,却不想打架。

  “好吧,”他说,“我们轮流看,不过有个条件,你把看见的告诉我,我也告诉你!看吧……看吧!免费色情!”

  值班室的电子钟指着差10分4点。窗外的天空闪耀着9月的月亮,尖尖的镰刀形似乎刚被雨水冲刷过,显得格外清新。斗殴的参与者和见证者分乘两辆大轿车,直到四点半才被送来。先行到达分局的是由巡逻车送来的人。平常,这钟点正是值班员酣然入睡的时刻。他无论如何也不愿容忍的是,这城里的犯罪现象就不能与他一起,到时候也销声匿迹休息片刻。他只好喝上一杯速溶咖啡,强打精神,但总免不了焦躁不安,火冒三丈。

  “名字!”他透过玻璃,毫无表情的看了一眼面前的被拘人员。

  “丽基娅!”

  “不好,姑娘!您为什么要用酒精去浇装饰用的帆船船头呢?!不好……”虽然咖啡(揉皱了的金黄色小包散乱地放在各个办公桌上)的剂量很大,但睡眼惺松的值班员眼里那女人的脸仍然模糊不清,它一会儿飘浮不定,一会儿向下沉落。值班员本人的头脑里也同样懵懵懂懂,理不清楚头序。现在我们要把您监禁起来!监禁起来!……”

  “哦,不对,不是她浇了船头,那是另外一个女人干的!”精力过剩的普拉休克突然出现在女人身旁,插嘴说,“她是见证人。总共只有两个见证人。我数了数,被告有45个,还有不少人溜掉了?!目击证人只有两个!”

  “那个浇酒精的女人在哪儿?”值班员问道。

  “主犯我们恰恰没有抓。”普拉休克解释说,他的声音很清醒,显然是吃饱喝足了,“你想,一周前她丈夫跟她分手了。她丈夫是个同性恋者,被首都的一个小提琴手勾上了。所以她才爬到舞台的檐板上,向那些乐师们倒沃特加酒。”

  “是酒精。”值班员纠正说。他看了一下记录纸,进一步予以肯定:“她用酒精浇了那些乐师,以致歌手的衣服着了火,当时歌手正在演唱一首抒情歌曲。”值班员的手指划过几行记录。

  “好,就算是酒精吧。”普拉休克表示同意,完全把丽达千在了一边,“实际上是这个歌手的过错,他喝醉了,还想抽烟,扔了一根火柴!”

  “是打火机,记录上写着呢,扔了打火机。”

  “对,那笔录是我记的。准确地说,是扔了一个打火机,结果他背上才着了火!”

  “那么,这个倒酒精的女肇事者到哪儿去了?跑了吗?”值班员一边问,一边想从笔录里找出答案。他翻了好几页,对着亮仔细看,但什么也没找到。

  “不,是医生把她留下了。她自己也烧伤得很厉害。”

  科沙透过缝隙看了看被羁押者的专座。他的注意力立刻集中到了那个年轻人身上。这个瘦瘦的长发男孩给他留下了极深的印象。在火车上时,科沙就感到很奇怪,这个男孩始终没有受到搜查。是米尔内没让搜。挨着男孩坐的那个姑娘,也是同一节车厢的,与格罗布斯同一个单间。还有一个脸上受了伤,微弯着身子靠墙站着的姑娘,他也认识。科沙用鼻子嗅了嗅,在尿与汗的臭味中,竟然有一股浓咖啡的香味强烈地刺激着他的鼻孔。

  “脱了吗?”脱衣舞的爱好者凑到科沙耳边问。

  “没有!”

  “他们在做什么?打人吗?”

  “在谈话,喝咖啡!混蛋!”

  咖啡的香味令人不快地提醒着他,目前的处境极其糟糕,钢铐里的手腕火烧火燎地疼。

  “不是那帮人!”科沙背后的人惋惜地说,“这帮人也许不脱女人的衣服,而只会打人的脸。我最好还是先睡一会儿……不过,要是有什么好玩的事,你,小伙子,可一定得推醒我,行吗?”

  “我推!”科沙小声答应。

  “见证人靠后!”值班员说,“有肇事者吗?”

  “在路上……40人,只多不少,装了两大车哪。不过现在还没送到。眼下只有这一个,”那个警察用手推了一下不幸的玛尔卡丽达,使她站到了值班员跟前,“就从她开始吧!有7个见证人作证。”

  “7个人作证,大概全都是些老娘儿们吧?”

  “明摆着的,都是些娘儿们,还会有谁呢?”

  “名字!”值班员说话时,眼前仍然是一片模糊,“听我说,普拉休克,我要出去一小会儿,脑袋有点疼。你先来给她办手续,轻一点儿,我马上就回来。”他从隔断的单间里出来,摇摇晃晃地沿着过道走去,“我这就回来,得洗一洗!”

  普拉休克将粗厚的手指伸到领结下面,解开衬衣最上面的纽扣,左右晃动了一下,然后站到玛尔卡丽达面前,用眼睛上下打量着她。

  “你身上带有违禁品吗?”他问话的声调十分柔和,“有没有手枪?毒药?”

  玛尔卡丽达摇了摇头,不知怎么,下意识地把自己面颊上讨厌的伤口遮挡住了。

  丽达俯身到阿列克谢耳畔小声说:

  “得想点办法,不然,她又得吃亏!”

  阿列克谢不易察觉地耸了耸肩。

  “依我看,她自己乐意。”他说,“就像伯尔尼的社会游戏。小红帽与大灰狼。”

  “我没有错!”玛尔卡丽达勉强抑制住直往上涌的号陶痛哭,“他们邀请我,还给我点了歌……《一百万朵红玫瑰》,是弗拉基米尔点的。”她还是忍不住哽咽起来,“他们打了我!而你们!……”

  “这么说来,你也是受害者了!”普拉休克说着,斜眼看了看坐在被羁押人员专座上的两个人,揣摩了一下周围的形势。

  依他看,形势并不十分乐观。但是凳子上也确实没有坐着任何证人。一个长头发的男孩和一个短头发的女孩。不知怎地,那女孩看都不看一眼普拉休克,显然对这边的事不感兴趣。另外两个脸上伤痕累累的醉汉是常来常往的老主顾。

  “我们得把您被打的伤痕拍摄下来!”

  “为什么?”

  “假如您身上没有伤痕,那么结果就可能会让您受不了。”普拉休克解释说。

  “那又怎么样呢?”

  “不管怎么说……最后会认定您是斗殴的组织者。要知道,这次的受害者非常之多!”他看玛尔卡丽达的眼神,就像是经验丰富的老师劝诫不幸的学生时的目光,“依您的情况,您知道刑法上是怎么说的吗?”

  “既然这样,那就请拍摄伤痕吧!”玛尔卡丽达沮丧地说。

  “哦,亲爱的!”普拉休克用他那厚墩墩的手掌一拍自己穿着灰色裤子的大腿说,“伤痕!说来可笑,我上哪儿去给您找医生呢?”他连看都没看一眼,就用手指着钟说:“何况是在夜里4点!”

  “那怎么办,什么事都做不成?”

  “哪儿的话!我们总还是能做点事的。不过得稍稍违反一点常规……”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玛尔卡丽达起伏的胸部,“其实,一般情况下,我自己就能把一切都做得很好。您脱衣服吧!”

  “怎么,又来?”玛尔卡丽达双手护住胸部说,“我不脱!”

  “你不脱?那他们就得先把您关起来。要关很长时间,因为受害人太多了。”普拉休克威胁说。

  其他警察没有参加这场戏的演出。其中的一个靠墙站着咧嘴笑,甘当一名旁观者;另一个在装模做样地对付一个躺在地上的酒鬼,他怎么拖也无法将酒鬼弄到值班室去。

  阿列克谢站起身来,活动活动双腿,向隔壁的值班室靠近一步,透过玻璃向里面看了一眼。

  “好吧!”玛尔卡丽达小声说,“如果非要这样……”她解开上衣的一个纽扣,不由得向四周看了看,说:“这儿就没有别的地方可以拍摄伤痕了吗?你们没有医生,总该有给医生用的地方吧?”

  在隔板后面,与桌子并排,放着一个大的金属保险柜。保险柜顶上,成堆地散放着好几个咖啡色大纸袋。这里通常保存着从被拘人员身上没收的零碎物品。有个纸袋稍微撕坏了一点,那小小的银百合花正好在外面支楞着,反射出电灯的光芒。阿列克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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