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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2005年第14期-第7部分

小说: 2005年第14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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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少君很早就以一批灵动饱满的“农事诗”而享誉诗坛。时过境迁,整整二十年过去了,当年和他一起写作的诗人在湖北几乎没有残存,然而少君却越走越稳健自如,个中的奥妙估计连他本人也很难说清楚。最近重读沃尔科特的《遗嘱附言》:“要改变你的语言,你必须改变你的生活。”读到这里,我发现自己忽然找到了一把解读诗人韩少君的钥匙。语言——写作——生活,倒过来,生活——语言——写作,在反复的组合中,每个写作者面前都摆放着一面属于自己的镜子,但我相信,最终还是生活成就了韩少君,不是表象的生活,而是踏实的充满血肉的生活:不是静止的一成不变的生活,而是沸腾的热火朝天的生活。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些年来,作为一家大型石油企业的经销商,韩少君在忙碌之余,最热衷的事情就是游历。他后期的所有诗歌几乎都给人以风尘仆仆、流离颠沛的印象,那种原始的野性的甚至多少有些粗暴蛮横的力量毕现于他的字里行间中,迅速颠覆了我们原本精细的“南方胃口”。游历也算得上是生活吗?当有一天我站在四川绵阳李白纪念馆内巨幅的《李白出游图》近前时,我隐约明白了一个伟大的诗人应该拥有怎样的心灵路线!韩少君并非简单地将旅行见闻“行吟”于纸面上,他从来就不是一个拘囿于内心生活的人,也并非写作中的猎奇者,他的办法其实相当简单,那就是将物化的外在世界与自我内心进行相互击打,舍弃那些没有回声的杂质,留下电光石火:
  前几天,我烧了一堆柴禾。
  前几天,我吃进几粒米。
  前几天,我对母亲说,你的儿子胃痛得厉害。
  前几天,孟买县的姑娘,褪下纱丽和木鞋。
  这次在衡山
  这几件事情,我都要面对神仙说清楚。
  ——《衡山回顾》
  我不知道韩少君究竟想对“神仙”说些什么?我甚至怀疑他是否真的见到过那个愿意听他倾诉的“神仙”,但是毫无疑问,诗人通过这样一首短小的诗歌达成他与这个世界的短暂的“和解”。批评家魏天无博士在谈及韩少君的诗歌指出,“物取代人的身份和位置这一事实传达的不是对物的尊崇或敬畏,而是对人的处境的焦虑和惊恐。用各式各样的物表达人的各式各样的生存处境和心态,是诗歌的常态。不同的是,在韩少君的诗中,物与我既不交融,也没有取代我替我说话,物与人是对峙的;有时,物在我面前是咄咄逼人、要求我注意的。”我深以为然。也就是在这样的“对峙”中,韩少君消弭了他与物质世界的紧张关系,同时又为新一轮的对峙增添了必胜的砝码。时光流转,一个诗人的中年悄然来临,按照通行的说法,这应该是一个写作者经受更大考验的时期。我相信,韩少君已经解决了那些一直纠结在他内心中的晦暗不明的困惑。他既有“出走”的勇气,又有“到来”的能力和耐心,就像他在诗中喋喋不休的那些人和物,他的出生地荆门新贺集,他的晃动着“火焰色屁股”的妻子,他的化工厂、打谷场、加油站、检修公司,他的暖气片、浴巾、棉布靴……,在诗人的脑海,这些看似杂乱的东西构成了一座富足的仓库,他随手可捡,又随时能够变废为宝。而这些,才是我引用沃尔科特那句话的初衷。我们只有不断地“改变生活”,才能够回到最鲜活的语言现场,如是,一个写作者才不致于把自己“写”得倾家荡产。韩少君已经是这方面的富有者了,他甚至有能力偶尔挥霍几下,让泥沙俱下,让枝繁叶茂,让风驰电掣。这符合我对待生活的态度:可以铺张,不可以浪费。
  韩少君在一首题为《两个木匠》的诗歌中这样写道:“我对妻子说:‘二十多年前,我要不上/那个糟糕的师专,我可能会做一个木匠’/妻子两眼惶然,她一定在想/一个木匠和她的生活的可能性”。这是诗人对人性的拷问,我惊叹他巨大的发现力。是呵,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可能性呢?


美人迟暮(组诗)
■  阿 华
  春天的力量
  
  泛舟的东湖
  没有春雷的柳堤,我在
  一片烟雨中,对孩子们说出
  草木春绿秋落的一生
  路边的大叶杨,酷似
  老家屋外的那一棵
  
  一片丛林穿过光影,让
  火焰说话,让冷鹰飞翔
  我血脉里的姓氏,尖锐地
  穿过花瓣,找到前身的柔韧:
  它的冷艳和高贵
  
  春天的力量让我速放,一年
  比一天更短,那些刚刚
  种下的鸢尾,是不是就要开花
  
  我们是糖
  
  我们是云
  爱上什么就看见什么
  树木、流水、小桥
  霓虹像幻影一样从身边滑过
  
  这是一个过程或片断
  花与瓶接近无限的空间
  我们是风,奔跑但没有方向
  
  窗边的落地布帘,有着淡雅的
  花瓣,我们在喧嚣的背后
  喝酒、听歌,看烟里的沧桑
  我们是糖,甜到哀伤
  
  开花曲白玉兰
  
  白连着白,就是一片
  开花的白玉兰,翻开
  《简明生物学词典》第268页
  有对玉兰的专访:
  木兰科,落叶小乔木
  早春先开花,花色为纯白
  
  蜜蜂的翅膀上面扇动着
  梨花的香味,一场雨
  带来麦子的消息
  春天里的白玉兰
  喜欢怀旧,但它
  从不在阳光里培植伤痕
  
  对于生活,开花的白玉兰
  和我一样,我们
  从来就没有厌倦过
  
  美人迟暮
  
  少年时我去过你的桃园
  去看粲然开过的桃花
  也看你穿绸缎的衣服
  那些粉蓝的、浅紫的、碎花的旗袍
  它们让你更美丽
  那时候,园子里的稻谷
  被风吹动,米色花
  藏在叶子后面不说话
  你看我,满眼的阳光
  浅淡的声音说出更久的往事
  而在那旧的屏风上面
  我看到尘埃,曾经的梅
  是另一个季节里的雪
  落地无声
  
  现在的桃园已瘦
  你住在狭小的屋子里
  其中有潮湿的气味
  从各个角落里弥漫开来
  
  你看到我,眼角里开始有笑意
  但你不再说到丝绸
  那些鲜亮已经与你无关
  
  我留恋于这样的渺小
  
  让我们爱绿草,让我们
  思念尘埃,让我们
  在旅途中点燃焰火,让我们
  像蚕褪去稚嫩的外衣
  
  让我们把玉米和稻谷
  带回家,让我们
  离亲人近离仇恨远
  让我们在母亲的怀里
  得到重生
  
  让想念变成尘与灰
  让一次飞翔更自由
  只要有阳光
  我就可以是暖的
  
  我留恋于这样的渺小
  它让我看到青春的不复返
  和白雪的燃烧
  窗外的春天,谁的呼唤
  让一地的绿草低眉折腰
  
  村里来的女子:杏
  
  十八岁是桃花的颜色
  杏的出现带来亮光
  满屋子的热闹变成寂静
  他们不打牌
  他们不开粗俗的玩笑
  他们暗地里说:
  杏是八月里的桂花
  清香宜人
  
  在灯下  杏听他们说话
  悄无声息又暗自微笑
  她不介意戴草编的戒指,
  她不介意袖口刚掉的那粒纽扣
  她把生活看得很简单
  给她羽毛
  她就会飞翔
  
  从老家来到这里
  杏爱上这里的五彩缤纷
  那么多的幸福
  她还未来得及细数


打工仔(组诗)
■  尤克利
  早春的二三事
  
  是麻雀,领你到田野去
  看它们在电线上
  攥紧了小拳头,像练习拔河比赛
  那付专心的样子,叽叽喳喳
  肯定吸取了去年输给燕子的教训
  
  麦田里的喷灌机,就好像
  传说中的水兽,发一通急脾气
  一片麦田就绿了
  其实喷灌机是恋家的东西
  它们的同党村村都有
  
  刚修成的村村通
  公交车上的反光镜里,出门的人
  看见缩小了的村庄、麦田
  和塑料大棚后面
  祖先长眠的墨松林
  
  公交车顺着电线杆子跑远了
  一群小麻雀,怎么加油
  也拉不回野心朝外的人
  
  从临沂到扬州或更远
  
  我喜欢中央电视台主持人杨丹
  预报的好天气
  我喜欢流行歌曲里的两只蝴蝶
  我喜欢从临沂出发的大客车
  一心向南,毫不犹豫的样子
  
  我喜欢沿途飞逝的村镇和群山
  一闪而过的美丽
  我喜欢陌生的扬州,日落之前
  烟花三月的扬州城门大开
  
  一个忽略了窗外景色的人
  醒来后改变了前进的方向
  一辆向北行驶的班车,载着我回家
  奔跑的树木、烟囱和铁塔
  替代我南下扬州,或是更远
  
  去车站听乡音
  
  请让我写下这样的句子:
  “我思念家乡的方言
  为了那种情结,去(徐州)车站
  听乡音……”
  
  请原谅我用自己的思念,重复
  别人写下的诗句,请不要
  忽略一个异乡人想家时
  这不合时宜的癖好,它是那么真
  
  请客车运来一万句方言
  灌满我的耳朵,我将感恩地
  献上两只杯子,黄色的
  是啤酒;淡黄色的,是新茶
  
  去车站听乡音,请不要
  看见我,一个貌似坚强的生鸡蛋
  被想家的念头轻轻一碰,流出的
  没出息的泪水
  
  打工仔
  
  我在半个月亮上写下
  离乡人(暂定一年)的孤单
  让自己从正月的雪中出发
  再以抛物线的形式回到腊月的雪
  
  家乡她有时转过脸去
  家乡她有时看着我,家乡
  其实就是那枚笔记本样的月亮
  照见的,是想家人蓬乱的念头
  
  翻过一页,转过脸的家乡
  看见我头上的缕缕发丝
  正在悄悄地酝酿一场造雪运动
  
  告别徐州电厂
  
  还给你那顶安全帽吧,徐州电厂
  当我们背起行李
  请不要挽留,这群收工的匠人
  如果草丛要劝阻一条回家的蛇
  那也只能留住一张空空的皮
  还有飞蛾,在我深夜做梦的时候
  为了一盏心仪的大灯
  倾情地飞!清晨它们也将满意地离去
  
  该走的都要走了
  打工仔、活动板房、大吊车、小收音机
  一长串联通的移动的小灵通的电话号码
  和短信
  
  该留下的都留下了
  打工仔的空酒瓶,北徐州微灰的天空
  高耸入云的烟塔,亮丽的厂房
  和傻瓜相机咔嚓的一声
  
  离情别绪
  
  想你不需要一丁点理由
  不需要驱动程序
  不预约,也不支付漫游费
  但月租是健忘失眠
  
  哑巴月亮,做一个风圈
  裹住了一颗最亮的星
  我发现月亮没有设计一扇门窗
  它们心心相印,秘而不宣
  
  这样的离情别绪
  这唯美的,公开的秘密
  尘世间祖传的苦药良方


三月,北国的春天还没有来临(外一首)
■  朱 枫
  没有绿就不能算春天
  北国三月  春天还在归路上
  所有的山都站得很高
  站成遥远的母亲般的盼望
  最高的山峰最后的那片雪已融化
  一只野雉没了用脚做画的白纸
  背风的岩石下一株山杏伸直了腰
  没有春风的剪刀
  她就穿不上粉色的旗袍
  
  一只鹰飞在比山高的天上
  它应知道更远的春天消息
  
  梨花落呀落
  
  梨花落呀落
  送葬的队伍比梨花还白
  
  春风梨花岁岁开
  在这个梨花白的季节
  一行白色的人
  送走了一个人的一生
  
  在时光的坟头上
  也许明年会长出新的荆条
  就像一只只
  伸向太阳的手
  
  梨花落呀落
  送葬的队伍比梨花还白
  远远的一匹白马
  穿过白梨花的太阳光芒


有一种(外三首)
■  程毓霖
  有一种感觉在失眠的时候
  才承认是相思
  有一种缘分总在梦醒后
  才相信是永恒
  有一种目光总在分手后
  才看见是眷恋
  有一种心情总在离别后
  才明白是失落
  
  今  夜
  
  静静的
  想你  坐在沙发上
  在这个平淡的夜晚
  因为想你
  这个夜晚变得美丽而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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