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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返祖-第7部分

小说: 返祖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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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我快要找出总编先生精神变态的根源时,我被带进精神病院的一间房里。进去
之后我看见正面一溜坐着三男一女四位专家教授,旁边一位准备做记录的女护士长得漂
亮迷人。我压根没料到,我这个探究人类本质和文化奥秘的人,有一天竟然让别人观察
鉴别,并且还有一位漂亮小妞作证。
    我捉摸着,不能让他们先假定目已是精神病人然后再寻找证据。这种有病或有罪推
断在中国十分流行,我要先发制人。
    “各位专家教授,”我突然开口道,“我绝不是什么精神分裂症病人,希望你们不
要被人利用。”
    话音刚落,专家们好像同时领悟到什么,相互点点头,接着那位秃顶的专家开口了;
“你应该相信我们,我们都是知识分子,有文化的人,会给你作出正确诊断的。你不必
担心。”
    思考了一会儿,他又亲切地问:“你真的看见过长尾巴的人?”
    “当然。我是个人类学硕士,就是你们所说的那种有文化的人,不可能有意编造事
实来断送自己的学术前途。”
    “这一点我们都相信。不过,关于你的发现好像说法很多,至少不下二十种,究竟
哪一种更真实呢?”
    “当然是《法制周刊》的报道最真实,其它都是胡说八道。”
    “可它毕竟是个小报,难道它比那些在国内外享有声誉的报纸更有权威?”
    “权威有时也会出错。你们看看它们的发稿日期就很清楚这样的报道都是根据《法
制周刊》的消息重新编写的。实际上我根本没请这些大报的记者参加新闻发布会,签名
簿上也没有留下他们的名字。”我认为自己的回答十分得体。
    女专家咳一声清清喉头,别有用心地问:“你是不是一直暗恋着导师的女儿,而她
却总是躲避你了”乍一看女专家多少有些姿色,但仔细打量便不难发现,她脸上的白粉
和唇边的口红仅仅是在纪念自己逝去的青春。在一旁做记录的女护士忽然抬头望着我,
她对女专家的问题特感兴趣。我觉得这么漂亮的脸蛋在精神病院工作不合适,弄不好会
让病人想入非非而加重病情。
    

    “是的,”走了一会儿神后我仍然回答得很小心,“可我们一直心照不宜地默默相
爱。”
    “你为什么要选择东经九十九度与北回归线交点作为倒行的终点呢?”
    “因为我出发时东方教授说他女儿正在那里考察,我想将世界纪录献给她。”
    “倒行三年中你从未见过她?”
    “但是我们经常通信,特别是我踏上当年红军长征路上的时候,我们总是将下一站
的通信地址约好,有时她还在信中提醒我将进入哪一个少数民族的地带,如何注意当地
的民俗。”
    “就是说她一直很关心你,而你也时刻想念她?”
    “是!”
    “我现在再问你一个问题,希望你如实回答。”女专家的表情忽然严肃起来,“你
是否经常渴望跟她做那种夫妻在床上做的事情?”
    “这……这个很重要吗了”
    女专家似乎想通过对性问题的追踪来重温昔日的销魂时光。
    “确实很重要!”她的神态已经接近高潮。
    我看了漂亮的女护士一眼,她迅速低下头,佯装对这问题不感兴趣,我一咬牙说;
“是。”
    “因此,”终于进入高潮的女专家兴奋地说,“我们可以推断。长尾巴部落和他们
的集体性生活,不过是你在极度压抑下的幻觉,因为世界上根本不存在长尾巴的人l”
我操,这不是陈皮语录吗?!
    “我知道现在无法拿出证据来让你们相信,但那绝对是我耳闻目睹的事实,今后只
要有机会,我会拿出证据来的。不过我实在不明白,你们为什么总要提这事?”
    这时另一个戴眼镜的专家开口了:“我们完全相信你耳闻目睹了长尾人和他们的性
生活,这个事件对于你来说是真实的,但对于其他人来说却是虚假的,客观上也是不存
在的。你个人心理或精神的事实,不等于客观的真实。”
    “说来说去,你们不过是极力地证明长尾人的存在完全是我的幻觉可我并没有强迫
你们相信,干吗总跟我纠缠不休呢?”。
    “好吧,我们换个说法。”秃顶专家又发话了,“你是不是说过端包炸药到总编办
公室?”
    “是的,如果他欺人太甚的话。”
    专家们又相互点点头。
    我注意到有一位老专家一直没说话。

                                     十六

    我被告如继续留在医院观察。
    在监狱那几天,大夫给我做过全面的身体检查,疤脸说识分子的待遇就是不同。如
今我他妈便是被真正地优待了。
    我被安排在男病区8号房观察。神情呆板动作迟缓的精神病人在我身边游来荡去,
一位中年护士托出一套病服要我穿上。我他妈又不是精神病人,干吗穿这玩意儿?
    “这是规矩,”护士说,“来这里的人都得穿。”
    “穿上这东西不就跟周围的病人差不多吗?”
    “是差不多。”
    “所以我不穿!”
    这时来了两位表情严峻的男护士,他们问:“发生了什么事?”
    女护士说:“这位新来的病人不愿穿病服。”
    “我是记者,不是病人,是来观察的。”
    “你是记者?嘿嘿,”高大的男护士冷笑一声,“我还是美国总统呢!好吧,你要
不愿穿,我们就帮你。”于是两位男护士强行给我穿病服。
    操,我什么时候受过这等污辱?双手用力一甩,两个男护士跌个趔趄;这下不得了,
又进来两位男护士,他们手拿绳索要将我绑祝我怎么甘心束手就擒?左一个右勾拳右一
个直拳,将他们打得人仰马翻鼻青眼肿,但是我最终寡不敌众。
    他们将我展成“大”牢牢牢地绑在四个床脚上,“嚓”一声祉破裤子朝我屁股上狠
狠扎了一针,转眼我便昏昏欲睡。
    我头脑中渐渐出现了一位长发凌乱的家伙,他手中拿着烟斗,嘴里吐出的浓烟让人
看不清他是谁,但他身旁那个人倒清晰可辨。这人分明是个外国人,却偏偏穿着一身道
袍,胸前有个太极图,中央写着“量子论”,瘦削的长脸让我一眼就认出,他就是现代
量子论的其中一位创始人玻尔。可第一个人又是谁呢?
    那口浓烟散尽之后,我终于认出了他就是相对论的创立者爱因斯坦。他们好像正在
争论,不,是在吵架。爱因斯坦脸如土色,拿起烟斗突然朝玻尔头上狠狠敲去。玻尔用
拂尘轻轻一挡,化了这一招,他这一招看似防守,其实暗藏杀机。爱因斯坦不敢怠慢,
赶紧收回烟斗,同时以极快的速度吸了一日浓烟,只等破尔那招一过,就迎面吐在他脸
上。我知道他这口烟里积聚了巨大的核能,忍不住大喊一声:“住手!”
    两人立马停下来,竟然都要我为他们各自评理。玻尔说君子动口不动手,这家伙倚
老卖老,蛮不讲理还先动手打人。爱因斯坦说这小子信口雌黄,不教训一下以后不得了。
其实他们的纠纷是由一个“延时选择”实验引起的。
    我说:“你们都别吵,再做一次实验给我看看。”
    实验开始了,我看见一一束几亿年前从某个星球出发的光线来到实验室,玻尔用一
个半透明的镜子将光线分两束,然后再利用另两块镜子的反射作用将两束光线回合在一
起。爱因斯坦在一旁冷笑。玻尔说;“注意啦!”他用第一种装置放在两束光线的会合
处,于是我们听到他的装置哒哒作响.这说明一个光量子同时经过两种途径到达接收装
置。
    “别开玩笑了,”爱因斯坦说,“一个光量子怎么可能同时经过两条路径呢?”
    “你别听他胡扯,”玻尔对我说,“先看我做完实验。”他用第二种装置放在两束
光线的会合处,这一次我们看见光量子只通过一条路径到达接收装置。
    “多没有意思啊!”爱因斯坦说,“刚才说它经过两条路径,现在又说它经过一条
路径,你们量子论是何等的自相矛盾啊!
    “不,一点都不矛盾,”玻尔坚决地说,“两种结果都是真实的,问题是我们不能
同时做两种实验。这说明,只有被观察到的现象才是一个现象。”
    爱因斯坦反驳道:“问题是那束光几亿年前就从遥远的星球出发了,而你今天心血
来潮,因使用了不同的接收装置,便轻易改变了它过去走了几亿年的路径?(爱因斯坦
与玻尔关干里子论的争论始干一九二七年,并且一直持续到一九五五年爱因斯坦逝世。
这里纯粹从作者的体验来叙述,欲准确详细了解这一段轶事者,不妨翻阅《惠勒演讲录
——物理学的质朴性》,安徽科技出版社一九八二年出版。爱因斯坦曾经坚持实在论。)
这样一来,今天不就可以改变昨天?”
    “正是这样。”玻尔说。
    “废话!”爱因斯坦转脸向我,“相信你已经看出谁对谁错了吧?!”
    “看不出来。”我说,“但史学家们确实都是用今天的观点去编写过去的历史,过
去的存在是因为今天。”
    ……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我依然被绑在床上,尿很急,我要求护士放我上厕
所。护士说要是再打人就永远绑在床上了,然后指着四周慢慢游动的病人说,要是听话,
以后你就能像他们那样自由。一股热流突然从下身冲出来,裤子尿湿了,我只好答应换
上病服,并保证今后不再打人。
    打针吃药之后,我变得目光迟滞浑身僵硬,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甭说再打别人,
我四肢困乏,连走路也疲惫无力,看上去就跟病区里所有的精神病人一样。
    第三天菲菲来探我。
    我神情木讷两眼呆滞地直视着她,像面对一个陌生人。
    菲菲吓了一跳,双手从铁栏杆那边伸过来,捧起我的脸说:“我是菲菲,你不记得
了吗?”
    我心里很清楚面前站着的是菲菲,可就连张口说话的力气也没有。
    菲菲见我不理她气得质问身旁的一位大夫:“你们怎么能把他弄成这样?”
    大夫不回答,冷眼看着她,像观察一个病例。
    她看看大夫异样的目光,再望望痴呆的我,突然将我和栏杆抱在一起,痛哭起来。
    自从与她相识,菲菲在我心目中永远都是嬉笑怒骂放纵不羁的形象,我从未见过她
半点矜持和忧郁,如今望着她为我痛哭的样子,心中忽然涌起一股暖流,热泪夺眶而出。
    菲菲抬起头,见我泪流满面,知道我已经认出她,掏出纸巾,擦擦我的脸,又擦擦
自己的脸说;“我回去就帮你弄包炸药送给你们老总,在学校化学老师给我们讲过烈性
炸药的配方,制作并不难。”
    “不,”也许是泪水将身上的药物排去了不少,我竟能脱口而出,但说话的节奏已
经慢了许多,“我们以后再找他算帐。你能不能先想办法叫他们停止给我服药,至少药
量要大大减少,我保证一定遵守这里的秩序。”
    “我一定办到。”菲菲说,“现在关键是设法把你弄出去。””“对!你能不能搞
清楚,那天会诊他们凭什么断定我精神分裂?要是能弄到一本精神病学方面的书给我就
更好。”
    护土走过来说吃药的时间到了,要我马上回病房去。我握了一下菲菲的手说再见,
我怕回去迟了又以为我病情发作。菲菲握住我的手久久不放,我看见她妩媚的眼睛里忽
然多了一种内涵。

                                     十七

    一个星期之后我的药量果然渐渐减少,我的精神状态和体力也开始逐步恢复,但是
我丝毫没有放弃装扮成精神病人的努力。经验告诉我,医生和护士认定了你是精神病人,
你只有认同这种看法,若稍有不服,做出反抗的举动来,那就更证明你是个精神病人,
而且病情正在发展,然后加重药量,弄不好再给你电痉挛治疗。
    菲菲偷偷托人带来的《变态心理学》证明了我的上述经验。
    几乎所有精神病医生临床诊断时都遵循这样一个准则;精神病人往往不知道或不承
认自己患有精神玻我他妈竟然在会诊时第一句话就说自己不是精神病人,还提醒他们不
要被人利用,这不就等于说明我有被害妄想症状?书上说精神分裂患者往往具有不真实
的知觉和不合理的信念,即幻觉和妄想。专家们认为,长尾部落及其集体性生活是我个
人的一种幻觉。菲菲夹在书中的信说,那帮家伙预先征求过东方教授的意见,教授认为
世界上绝不可能存在什么长尾部落,井矢口否认嘉娜对我有任何恋情。这样一来,我不
仅有企图打破吉尼斯世界纪录的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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