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电子书 > 文学其他电子书 > 说给自己听3 >

第3部分

说给自己听3-第3部分

小说: 说给自己听3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数日前与朋友约定会面,数日后完全忘却,惊觉时日已过,急打电话道歉,发觉对方亦已忘怀,两不相欠,亦不再约,不亦乐乎! 
  雨夜开车,见公路上一男子淋雨狂奔,煞车请问路人:“上不上来,可以送你?”那人见状狂奔更急,如夜行遇鬼。车远再回头,雨地里那人依旧神情惶然,见车停,那人步子又停并做戒备状,不亦乐乎! 
  四日不见父母手足,回家小聚,时光飞逝,再上山来,惊见孤灯独对,一室寂然,山风摇窗,野狗哭夜,而又不肯再下山去,不亦乐乎! 
  逛街一整日,购衣不到半件,空手而回。回家看见旧衣,倍觉件件得来不易,而小偷竟连一件也未偷去,心中欢喜。不亦乐乎! 
  夜深人静叩窗声不停,初醒以为灵魂来访,再醒确定是不识灵魂,心中惶然,起床轻轻呼唤,说:“别来了!不认得你。”窗上立即寂然,蒙头再睡,醒来阳光普照,不亦乐乎!匆忙出门,用力绑鞋带,鞋带断了,丢在墙角。回家来,发觉鞋带可以系辫子,于是再将另一只拉断,得新头绳一付,不亦乐乎! 
  厌友打电话来,喋喋不休,突闻一声铃响,知道此友居然打公用电话,断话之前,对方急说:“我再打来,你接!”电话断,赶紧将话筒搁在桌上,离开很久,不再理会。二十分钟后,放回电话,凝视数秒,厌友已走,不再打来,不亦乐乎! 
  上课两小时,学生不提问题,一请二请三请,满室肃然。偷看腕表,只一分钟便将下课,于是笑对学生说:“在大学里,学生对于枯燥的课,常常会逃。现在反过来了,老师对于不发问的学生,也想逃逃课,现在老师逃了,再见!”收拾书籍,大步迈出教室,正好下课铃响,不亦乐乎! 
  黄昏散步山区,见老式红砖房一幢孤立林间,再闻摩托车声自背后羊肠小径而来。主人下车,见陌生人凝视炊烟,不知如何以对,便说:“来呷蓬!”客笑摇头,主人再说:“免客气,来坐,来呷蓬!”陌生客居然一点头,说:“好,麻烦你!” 
  举步做入室状。主人大惊,客始微笑而去,不亦乐乎!每日借邻居白狗一同散步,散完将狗送回,不必喂食,不亦乐乎! 
  交稿死期已过,深夜犹看红楼梦。想到“今日事今日毕”格言,看看案头闹钟已指清晨三时半,发觉原来今日刚刚开始,交稿事来日方长,心头舒坦,不亦乐乎! 
  晨起闻钟声,见校方同学行色匆匆赶赴教室,惊觉自己已不再是学生,安然浇花弄草梳头打扫,不亦乐乎! 
  每周山居日子断食数日,神智清明。下山回家母亲看不出来,不亦乐乎! 
  求婚者越洋电话深夜打到父母家,恰好接听,答以:“谢谢,不,不能嫁,不要等!”挂完电话蒙头再睡,电话又来,又答,答完心中快乐,静等第三回,再答。又等数小时,而电话不再来,不亦乐乎! 
  有录音带而无录音机,静观音带小匣子,音乐由脑中自然流出来,不必机器,不亦乐乎! 
  回京翻储藏室,见童年时玻璃动物玩具满满一群安然无恙,省视自己已过中年,而手脚俱全,不亦乐乎! 
  归国定居,得宿舍一间,不置冰箱,不备电视,不装音响,不申请电话。早晨起床,打开水笼头,发觉清水涌流,深夜回室,又见灯火满室,欣喜感激,但觉富甲天下,日日如此,不亦乐乎! 
  
    
 
您所在的位置:倾城>正文 上一页 回目录 下一页 
天下本无事 
shu 
  很久以前看过一则漫画。画中的小男孩查理布朗突然想要逃学一天,于是早晨该起床的时候,推说头痛,死赖着不肯穿衣服。“如果逃学一天,对整个的人生会有什么影响呢?”查理想了又想。 
  他的答案是:“没有什么影响。” 
  那天查理果然没有去学校,留在家里装病。 
  第二天,查理有些心虚的上学去了,脸色怪羞愧的。 
  那一天,太阳同样的升起,老师没有消失,课桌仍然在同样的地方,学校小朋友的姓名也没有改变,甚而没有人注意到,原来查理赖了一天的学。 
  查理看见这个景象,心中大乐。 
  这个漫画,看了之后印象很深,多年来一直不能忘怀。 
  从今年的旧历年开始,流行性感冒便跟上了自己,日日夜夜咳得如同一枝机关枪也似的。 
  放寒假开始咳的,咳到开学,咳到三八妇女节,想来五一劳动节也是要这么度过了,没有好转的任何迹象。雨季不再来。雨季又来了。 
  许多外县市的座谈会,往往是去年就给订下的,学校的课,一请假就得耽误两百个莘莘学子,皇冠的稿件每个月要缴,还有多少场必须应付的事情和那一大堆一大堆来信要拆要回。就算是没事躺着吧,电话是接还是不接?接了这一个下一个是不是就能饶了人? 
  除非是半死了,不肯请假的,撑着讲课总比不去的好。讲完课回到台北父母家里,几乎只有扑倒在床上的气力。身体要求的东西,如同喊救命似的在向自己的意志力哀求:“请给我休息,请给我休息,休息,休息……。” 
  座谈会,事实上谈不出任何一种人生,可是好似台湾的人都极爱举办座谈会。台下面的人,请坐,台上的人,开讲。我总是被分到台上的那一个,不很公平。 
  “可是我不能来了,因为在生病……” 
  “可是你不是前天才去了台中?” 
  “现在真的病了,是真的,对不起……” 
  “你不是也在教课吗?” 
  “就是因为在教课,才分不出气力来讲演了,对不起,对不起,实在是撑不住了……” 
  “三毛,你要重承诺,你不来,我们不能向听众交代。”“我妈妈来代讲行不行?她愿意代我来。” 
  “这个……三毛,我们很为难,这事是你去年就答应的,现在……怎么换了陈伯母呢?还是答应来,好不好?你自己来,求求你!” 
  “昨天晚上还在医院打点滴……” 
  “现在你没有在医院,你出来了吧?你在家里跟我们讲电话呀!明天坐长途车来,撑一撑,我们陪你撑,给你鼓励,来,打起精神来,讲完就回台北休息了,好不好!”“好,明天见,谢谢您的爱护——是,准时来,再见了,对,明天见,谢谢!” 
  讲完电话,眼前一群金苍蝇飞来飞去,摸摸房门的框,知道睡房在了,扑倒床上去一阵狂咳,然后闭上眼睛。承诺的事还是去的好,不然主办讲演的单位要急得住院。能睡的时候快快睡,这星期除了三班的课,另外四场讲演、三个访问、两百封来信、两次吃饭,都不能推,因为都是以前的承诺。 
  梦里面,五马分尸,累得叫不出来,肢体零散了还听见自己的咳声。 
  “你要不要命?你去!你去!拿命去拚承诺,值不值得?”“到时候,撑起来,可以忍到一声也不咳,讲完了也不咳,回来才倒下的,别人看不到这个样子的——。”“已经第七十四场了,送命要送在第几场?” 
  “不要讲啦——烦不烦的,你——” 
  “我问你要不要命?”这是爸爸的吼声,吼得变调,成了哽咽。 
  “不要,不要,不要——什么都要,就是命不要——”做女儿的赖在床上大哭起来,哭成了狂喘,一气拿枕头将自己压住,不要看爸爸的脸。 
  那边,电话又响了,台湾怎么会有那么多不忘记人的学校?妈妈又在那边向人对不起,好似我们的日子,就是在对不起人里一日一日度过。 
  因为妇女节可以自动放假一日,陈老师的课,停了,不是因为妇女不妇女,是为了虚脱似的那个累。 
  女老师不上课,男学生怎么办?想起来心里内疚得很。觉得,如果更硬撑,还是能够讲课的,坏在那日没有撑。开车再上山时,已是妇女节后了。 
  山仔后的樱花,云也似的开满了上山的路,那一片闹哄哄的花,看上去为什么有说不出的寂寞? 
  看见樱花,总是恨它那片红,血也似的,叫人拿它不知怎么办才好。又禁不起风雨,雨一打,它们就狂落。邋邋遢遢的,不像个样子。 
  春天,就是那么来了。 
  春天不是读书天,堂上的几个大孩子,咳得流出了眼泪,还不肯请假,看了真是心疼。 
  “请病假好不好,不要来了,身体要紧?”做老师的,轻声问一个女问学,那个孩子蒙住嘴闷咳,头摇得博浪鼓似的。“你知道,老师有时候也写坏稿子,也讲过有气无力的课,这算不了什么。人生的面相很多,计较和得失不在这几日的硬撑上。做学生的,如果请三五天假,也不会留级也不会跳级的,好不好?” 
  不肯的,做老师的责任心重,做学生的更不肯请假,这么一来,一堂又一堂课也就过下来了。 
  就在这一天,今天,做老师的下课时,回掉了五个外校邀请的讲演,斩钉截铁的说不再公开说话,忍心看见那一张张失望的脸在华冈的风雨里消失。老师没有反悔了去追人家,脸上笑笑的,笑着笑着,突然又咳了一声。她不去追什么人,虽然心里有那么一丝东西,轻轻的抽痛了一下,可是是割舍了。 
  讲到整整一百场,大概是六月底,可以永远停了,只要不再去看那一张张脸。 
  对于剧病还来上课的学生们,老师讲了查理布朗的那个漫画给他们听。当然,也是讲给自己听的。 
  “如果逃学一天,对整个的人生会有怎么样的影响呢?”“没有什么影响。太阳明天一样会升起,老师没有消失,课桌仍然在同样的地方,学校小朋友的姓名也没有改变,甚而,没有人会注意到,原来你赖了一天的学。” 
  那么偶尔写了一两篇坏稿子,对整个的人生又会有什么影响呢? 
  “是聪明人,就不写啦,养好精神卷土重来嘛!真笨!”是哪个读者在大喊? 
  写不写可由不得我,请你去问皇冠的刘淑华。 
  淑华被冤了一个枉,急得眼泪也要滴下来了,哇哇大叫:“你去问平先生,我可没有迫坏稿!” 
  平先生,一口赖掉,说:“我还是去年圣诞节见的三毛呢,关我什么事?” 
  问来问去,找上了阿宝。陈朝宝更是一头雾水:“奇怪。三毛难道不知道,查理布朗不是我画的,去问何瑞元不好?”老何说:“真是莫——名——其——妙,三毛见的山不是这个山,我跟那个画查理的家伙又扯得上什么关系,不晓事的——” 
  好,只有去找查理布朗了,他慢吞吞的说:“对呀!是我说的;偶尔逃学一天,对整个的人生,不会有任何影响。我可没说一个字三毛的稿子呀!” 
  
    
 
您所在的位置:倾城>正文 上一页 回目录 下一页 
还给谁 
shu 
  一九七一年的夏天,我在美国伊利诺州立大学。 
  不知是抵美的第几个长日了,我由一个应征事情的地方走回住处,那时候身上只剩下一点点生活费,居留是大问题,找事没有着落,前途的茫然将步子压得很慢,穿过校园时,头是低着的。 
  远远的草坪边半躺着一个金发的青年,好似十分注意的在凝望着我,他看着我,我也知道,没有抬头,他站起来了,仍在看我,他又蹲下去在草坪上拿了一样什么东西,于是这个人向我走上来。 
  步子跨得那么大,轻轻的吹着他的口哨,不成腔调又愉快的曲子。 
  不认识走过来的人,没有停步。 
  一片影子挡住了去路,那个吹着口哨的青年,把右手举得高高的,手上捏着一枝碧绿的青草,正向我微笑。 
  “来!给你——”他将小草当一样珍宝似的递上来。 
  我接住了,讶然的望着他,然后忍不住笑了起来。“对,微笑,就这个样子,嗯!快乐些……”他轻轻的说。 
  说完拍拍我的面颊,将我的头发很亲爱的弄弄乱,眼神送过来一丝温柔的鼓励,又对我笑了笑。 
  然后,他双手插在口袋里,悠悠闲闲的走了。 
  那是我到美国后第一次收到的礼物。 
  小草,保留了许多年,才找不到了。那个人,连名字都没有法子知道,他的脸在回忆中也模糊了,可是直到现在,没有法子忘记他。 
  很多年过去了,常常觉得欠了这位陌生人一笔债,一笔可以归还的债:将信心和快乐传递给另外一些人类。将这份感激的心,化做一声道谢,一句轻微的赞美,一个笑容,一种鼓励的眼神……送给似曾相识的面容,那些在生命中擦肩而过的人。 
  我喜爱生命,十分热爱它,只要生活中一些小事使我愉快,活下去的信念就更加热切,虽然是平凡的日子,活着仍然是美妙的。这份能力,来自那枝小草的延伸,将这份债,不停的还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