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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于川作品集-北京的风,上海的雨-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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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找我三姐。”
  DJ现在弄明白了,眼前这个身高马大的男人原来是找他的老板的,怪不得看上去也是那么凶巴巴的,感情这是家庭基因哪。
  DJ没有再说什么,开门让江河进了屋。
  三姐在江河按门铃的时候就已经醒了,是她叫醒睡得死死的DJ下地去开门的,她也听到了江河的声音,心里正在纳闷弟弟怎么消息这么灵通,这么快就知道了自己的新住处,DJ已经让江河进来了。
  江河走进姐姐的卧室前敲了敲半开着的门,三姐在里面应了一声,江河推开门进去,DJ跟在他身后。
  三姐已经穿好了晨褛,偎在床上拥了被子靠床头坐着。
  “你倒早嘛!”
  三姐脸上的窘迫只是略微一闪就过去了,很自然地和弟弟打了招呼,指指床尾地上放着的宽衣凳,示意江河坐下。
  江河脱了皮夹克,在凳子上坐下来,把夹克搭在腿上。
  “找我干吗?”
  三姐把床头柜上摆着的一盒“万宝路”扔给江河,三姐一向是不抽烟的,那应该是DJ抽的。
  江河接了烟盒,抽出一根衔在嘴上,摸出打火机点了,DJ把一只盛着几只烟头的烟灰缸递给他,江河接过来一只手端着。
  “你和他住在一起?”
  江河忽然有点愤怒,这么个奶毛未干的小兔崽子,竟然在自己三姐的床上假充男人,要知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一下子就成了自己的“三姐夫”,这是他妈的哪儿跟哪儿的事儿啊!看他那一脸的熊样儿吧,浑身上下哪儿哪儿都透着那么招人烦,真想爆捶丫一通。江河这样想着,没好气地看了一眼DJ,对方也正不服气地看着他。
  江河把自己的来意全忘了,张嘴骂开了。
  “你他妈的是男人吗?跑这儿来找便宜!”
  DJ没想到他会骂自己,看看床上的老板,想要发作,又不敢轻易开口,再怎么说人家也是亲姐弟,所谓“疏不间亲”哪,自己如果是和老板名正言顺的夫妻或者恋人也还罢了,可偏偏又是这样谁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的关系,说起话来自然硬气不起来。
  三姐冷冷地看着江河,一言不发。
  江河骂也骂了,却是自拉自唱,无人应和,觉得有点尴尬,看看三姐一副置身度外的样子,那DJ又是敢怒而不敢言,自己就想是一拳砸在了棉花上,没一点效果,还缩不回手来了,江河这份撮火哟。
  “骂够啦?”
  过了半天,三姐开口了。
  “你要是骂够了,我就先让他走了。”
  三姐还是想没事人一样,语调冷冷的对江河说。
  江河张口结舌地答不上话来。
  看看弟弟没话可说了,三姐挥挥手,示意僵立在一旁的DJ先走。
  DJ看了江河一眼,咬着后槽牙,抓起昨晚脱在地上的衣服跑到客厅去了,一阵“穸穸窣窣”之后,楼门一响,DJ走了。
  “踏实啦?”
  三姐瞟了一眼已经没了火气的江河。
  “你是不是要把我身边所有的男人都赶尽杀绝才算完哪?是不是我守了活寡你才称心如意呀?!”
  三姐忽然语调激昂地冲着弟弟嚷嚷起来,把江河吓了一跳。
  3
  三姐和潘卫国的婚姻实际上是在许多年以前就名存实亡了。
  当初潘卫国成为“四五”英雄的时候,他为了自己的壮举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在监狱里被打坏了一只肾。年轻的时候对于夫妻间的鱼水之欢还勉为其难地可以应付,好在那时江河的三姐也对男女之事没有什么很强烈的要求,虽说在中学的时候就被她们那个“五龙一凤”的小团伙中的“大龙”破了身子,但那时三姐完全是出于一种年幼无知的虚荣,觉得能把自己的第一次献给那个当时她心目中威风八面的男生是一件很值得骄傲和荣耀的事情,而在“大龙”撕裂她身体的那一刹那,她才觉得其实这并不是一件什么快乐和幸福的事情,尤其是在意外怀孕,并且因此被街坊四邻,亲戚朋友,乃至自己的父母姐妹冷眼相对之后,她对于男女之事甚至产生了一丝恐惧和厌恶。勾引潘卫国是她精心设计的,那不是为了男女之间情欲的本能,那时她是真心地爱上了那个英俊倜傥,又笼罩着英雄的光环的男人,或许那其中也多少杂了些幼稚和虚荣吧,但她自认还是很真诚,很炽烈地爱过他的。因为少年时的失身,三姐在作为英雄的潘卫国面前有些自卑,为了不让这种自卑成为压抑自己一生的重负,为了把这个她深爱的男人从他的女友身边夺走,她精心设计了那场“强奸”的闹剧,不想演出大获成功,不仅彻底俘虏了英雄潘卫国,还把自己早已不是处女的破绽掩饰了过去,真可谓一箭双雕,那件事让三姐很是得意了一阵子的。
  三姐如愿以偿地和潘卫国结了婚。婚后的生活很平静,很惬意,那时候潘卫国在局里属于被重点培养的年轻干部,前途无量;三姐在酒店里也是成绩突出,步步高升,小两口的日子过得人人羡慕,连姐妹们都忍不住会嫉妒一番。结婚之后,稳定的夫妻生活渐渐地让身体日渐成熟的三姐感到了乐趣,随着社会的发展,人们生活观念的进步,她对于性的要求也逐渐提高了,潘卫国虽然渐渐感到有些力不从心,但为了不让妻子失望,更为了一个男人的自尊,还是曲意奉承,一味迎合。这样过了几年,她们的生活忽然发生了变化,潘卫国由于没有学历和文凭渐渐在单位里失去了原有的地位,在机关里如今没有文凭就等于没有了出路,为此三姐经常督促潘卫国参加业余学习,争取混上个文凭,扭转自己日渐衰落的境况,但潘卫国对于学习一向是提不起精神来的,成人自学考试考了三年,愣是只考过了两门课程,三姐算了算,照这样的速度考下去,等潘卫国混上文凭的时候,差不多也该退休了。苦口婆心都不管用,三姐也就死了心。潘卫国头顶上“英雄”的光环也随着时间的推移褪去了绚烂的颜色,现在只有在同事们拿他开心打趣的时候才叫他一声“英雄”,那里面多少带着几分嘲弄。潘卫国彻底地失了势,被调到局里三产去做了个党支部副书记,谁都看得出来,这还是组织上对他格外的照顾,估计他这辈子也就到这儿了。对于潘卫国在仕途上的每况愈下,三姐虽然感到失落,却还能容忍,毕竟这个世界上当官的比普通百姓要少得多得多,何况如今自己在酒店里也大小算个领导了,一个家里出了太多的领导就会不那么太平了,为了家庭的和睦,这领导就让她一个人来当吧。但三姐却无法容忍潘卫国那男性的功能的日渐衰落。三姐曾经对潘卫国说过,三十岁以前对于男女之事她几乎完全是被动的,没有一点感觉,可过了三十,才发现自己对夫妻生活越发的渴望,感觉日渐强烈起来。“大概真象人家所说的那样‘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吧?”三姐悄悄地在枕边这样对丈夫说。正当如狼似虎之年的三姐却没有想到丈夫潘卫国在这关键的时候临阵退缩了。
  起初潘卫国只是在和妻子行房之后感到腰酸背疼,渐渐的开始出现了血尿,夫妻两吓坏了,忙去医院检查,一化验,医生说是“慢性肾盂肾炎”,鉴于潘卫国过去肾脏受过伤,医生叮嘱他们一定要特别注意,不要再过夫妻生活了,以免导致肾功能衰竭等严重后果。潘卫国和三姐都懵了,这对于一对正在壮年的夫妻来说,无异于晴空霹雳。三姐在夜半更深的时候,不知把枕头哭湿了多少回,潘卫国也是一天到晚唉声叹气,愁眉不展,夫妻两跑遍了北京市各大医院,中医、西医、江湖医,洋大夫、土大夫、蒙古大夫全都看了个遍,最后花够了冤枉钱,受尽了冤枉罪,死了两条心。
  丈夫病了,三姐急了,可病是治不好了,急也就没有用了。三姐渐渐地也就接受了现实,收起了一份春心,依旧尽着妻子的其他责任和义务,只是潘卫国从心眼里觉得对不住正当年的妻子。为了不拖累三姐,潘卫国也跟妻子提出过离婚,但三姐拒绝了。她原以为作为一个女人她是可以把情爱和爱情截然分开的,但渐渐的在长夜难眠饥渴难耐的寂寥中,在娱乐城内那些男男女女们肆无忌惮地放纵着情欲的刺激下,三姐越来越无法忍受肉体上对男性的渴望了,终于,在她的暗示和鼓励下,那个年轻雄壮的DJ爬上了她的床。
  “其实,他不过是一个你的替代品,不是精神上的,只是满足我对性的需要。”
  在潘卫国摆下的宵夜桌上,三姐破例地敬了丈夫一杯酒,她过去先是怕他酒后乱性象抛弃他初恋的女友一样抛弃她,后来是担心他的身体,怕酒精加速他的肾的衰竭,但今天无论如何她要敬丈夫一杯酒,这是她和他喝的最后一杯酒,喝过这杯酒,她们就从一对夫妻变成了两个陌路之人,但在结束这段曾经给她带来幸福和快乐,也曾经让她痛苦和悲哀的婚姻之前,她要告诉他,直到今天,她依旧爱着他,爱他当年的英勇,爱他待她的仁厚,也爱他最终对自己的成全。
  “你是个好丈夫,可惜不是个好男人!”
  三姐喝干了自己杯中的酒,脸上燃烧着两团火,眼里却没有一滴泪。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三姐看一眼呆呆地坐在那里面无表情的弟弟,问。
  江河默默地摇摇头。
  “那,你可以走了。”
  三姐背过头去不再看他。
  江河缓缓地站起身来,披上了皮夹克,看了一眼偎在床头的三姐,他看不到她的脸,只看到她轻轻抽搐着的肩。江河觉得自己的心在这一刻好像忽然被一只冷酷无情的魔爪扼住了,不再跳动,只有阵阵的悸痛滚过。
  江河茫然地走出了三姐的家,关上门的那一刹那,他不能肯定听见的是不是三姐的啜泣声。
  江河离开三姐住处走到街上的时候,忽然觉得北京今年的冬天特别的冷。



第十二章
  1
  江河接到萧唯给他手机发的短信息的时候感到很有些意外,以往这个时候萧唯已经应该下班到家了,今天不但没回来,也没有往家里打电话,却莫名其妙地发了个短信给他,让他在晚上八点钟到育民路上的“风中人”酒吧等她。江河一时间不得要领,不知道萧唯要搞什么名堂。
  江河看看表,已经快七点了,下午买好的菜他已经摘好、洗好、切好了,摆在厨房里就等萧唯回来炒了,米饭也做好了,温在电饭煲里,现在萧唯约他出去,看来自己今天是白忙和了。江河琢磨了一下,觉得还是有些不踏实,最近萧唯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太好,总是显得有些心事重重,情绪波动也比较大,动不动地就会发些无名的火,现在又郑重其事地约他出去,会不会是他们之间出了什么问题,江河想着想着不由得心里有点紧张,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给萧唯的手机挂了个电话。
  萧唯接电话的时候显然是在街上,周围很嘈杂的,江河只听到萧唯尖着嗓子对着电话嚷,告诉他有什么话见面再说,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江河放下电话无可奈何地把切好了的蔬菜之类的蒙了保鲜膜,塞进冰箱里,然后他拔了电饭煲的电源,顺手打开锅盖,嘘着热汽吃了口白米饭,老实说,他可真有点饿了。收拾停当了厨房里面的一切,江河穿上外套出了门。
  虽然是冬天,天黑得很早,可街上还是很热闹的,除去灯火通明的大型的商场和超市,马路边上趁了市容管理人员下班之后拥上街头叫卖着各色商品的小贩们也比比皆是。江河穿行在被商贩们塞得满满当当几乎无处下脚的人行道上,几乎是在跳跃着前进。间或有执著的小贩们抓住他的衣襟,向他兜售着各种合法和不合法的商品,从男人用的剃须刀,到女人用的卫生巾,从假冒的“红塔山”,到封面淫秽的黄色光盘,让江河躲不胜躲,防不胜防,最后还是放弃了步行的打算,仓皇地跑到马路中间,截了辆出租,走了。
  “上哪儿啊?”
  出租司机问他。
  “育民中路。”
  江河回答。
  司机又看了他一眼,自言自语起来。
  “唉,现在的人哪,有了钱不愿意动腿儿了,这么几步道儿也叫个车。”
  江河看了他一眼,想说点什么,话到嘴边上又咽了回去。
  要说江河有钱那可是瞎掰。虽说大学毕业也将近十年了,但江河还真没攒下多少钱。没和萧唯拍拖之前,包括岳晴还没和他分手的时候,他是一分钱都不攒的,有钱就实行“三光”政策,吃光、喝光、用光了算,等和萧唯确立了恋爱关系之后,他觉得该为结婚做点准备了,就开始克制着自己,每月多少存上点钱。没和萧唯父母撕破脸皮的时候,他本已经打算留在上海踏踏实实地做上海女婿了,可没想到和萧唯父母闹僵了,萧唯忍辱负重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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