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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部分

有狐自家中来+番外 作者:花匠先生(晋江vip2013-03-06完结,时代奇缘)-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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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乘务员听声音也是个极年轻的女孩;被别人一嚷,立即失了分寸;结结巴巴解释道:“没、没有信号是因、因为我们现在在山、山洞里……”
  又有其他旅客站起来嚷道:“好歹开个灯啊!”
  “对、对不起……”乘务员几乎要落荒而逃,“现在还不能开灯……”
  “为什么啊?”旅客们集体不满;“到底是什么原因要突然停在这个地方?”
  “对、对不起……”乘务员应付不了眼前的状况;转身要跑;一只手臂却被人悄无声息地扣住;迅速拉到隔壁的一间厕所里。
  狭窄的厕所里同时挤进两个成年人;连转身的余地都没有。
  “不要害怕,我是国家紧急事故调度办公室的人,我想和你了解一下动车的基本情况,你放开手以后,你不要大声说话,也不要做出会引起恐慌的举动好吗”陈霁捂着乘务员的嘴,压低声警告道。
  乘务员慌忙点头。
  陈霁慢慢松开手,“为什么不能开灯?是不是动车的供电系统出了问题?”
  乘务员哽咽着点点头。
  陈霁又问:“跟车站的调度室联系了吗?”
  乘务员摇摇头,声音里写满恐惧,“联系不上,不知道为什么,所有的设备都停止了,我们被困在隧道里,外界看不到我们。”
  “失去联系后,调度室难道不会来找你们吗?”陈霁又问。
  “会是会,可是我们每班车间隔时间只有半小时,以动车的时速,下一班车如果不能及时接到通知的话,就会直直撞过来,和我们这列车在山洞里造成追尾……呜……”乘务员说到后头,再也忍不住恐惧,低头呜咽起来。
  陈霁沉默片刻后,问出最后一个问题,“这是正常的事故吗?”
  乘务员摇摇头,“不正常啊……一点都不正常啊!怎么会这样呢?”
  陈霁拍拍乘务员的肩膀,打开厕所门往外走,车厢里依然昏暗混乱,有大人的愤怒声讨,也有小孩的惊恐哭号,陈霁站在过道尽头,苦中作乐地笑,“国家紧急事故调度办公室是什么东西?亏你编得出来。”
  “你说得不也很顺口吗?”蚊子青狐在陈霁脑袋边上嗡嗡飞来飞去,“我们现在要尽快找到那个家伙。”
  “嗯。”陈霁走回自己的位置,拉过遗落在座位上的背包,径直朝前方走去。
  每穿过一节车厢,陈霁都会仔仔细细观察,希望能在昏暗的光线里认出那个戴着帽子的诡异男人,可惜每一节车厢的情况都与她自己身处的车厢大同小异,在混乱的人群中,原本就发着低烧的陈霁更加头重脚轻,她吞了口燥热的唾沫,问道:“青狐,有什么发现吗?”
  “我们离得不……小心!”青狐尖叫一声。
  一个大规格的行李箱居然从陈霁脑袋上直直砸下来,陈霁往后连退三步,这才堪堪躲过。
  行李箱砸开了口,落出里头散乱的书籍和衣物。
  陈霁一直站在过道上,脑袋上没有任何行李架,这行李箱不可能出现在她脑袋上。
  唯一的解释只有一个。
  那家伙就在附近。
  陈霁定下心神,一把拉住前方过道上站起的女人的手,“你想跑?”
  那女人戴着一顶复古的圆礼帽,长发披肩,身上穿着一条看不清款式颜色的连衣裙,她被陈霁拉住了手,不急也不慌,只是微微笑着,“你认错人了吧?”
  陈霁二话不说,拉着那女人就往车厢间的隔道走去,身边一没人,她便沉声问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放弃了。”那女人倚靠在墙壁上,声音里没有一丝感情,“我不过是找人与我陪葬,你急什么?”
  陈霁紧紧拽着她的胳膊,“你疯了吗?你知道这车子上坐着多少人吗?”
  女人没有说话。
  陈霁愤怒地拉过她的衣领,低声质问道:“就算是讨债的厉鬼,也不会不分青红皂白!”
  “哼,我恨的就是这些坐车的人,我过去有多爱他们,我现在就有多恨他们!”女人说完这句话,身子一扭,便从陈霁的手中脱出消失不见。
  陈霁张开手掌,手心里赫然剩下一块细碎的石子,“这家伙的心肠这么硬,难不成真的是石头做的?”
  青狐叹气,“看来确实是这样的。”
  陈霁往回走,却迎面碰上先前坐在自己左手边的男人,那男人看上去慌慌张张,撞到陈霁后连道歉都忘记说。
  “你东西掉了。”陈霁说。
  “哎呀。”年轻男人用手机一照,果然见到地上散落着一个小笔记本,“我的笔记。”
  陈霁俯身帮他一起收拾散乱一地的纸片和相片,在手机灯光的照射下,陈霁从几张相片中瞥到一张年代比较久远的泛黄照片,“这是什么?”
  年轻人探头过来看了一眼,应道:“这是我小时候的照片啊。”
  “不是,”陈霁皱眉,“我是问你,你背后的那个东西是什么?”
  “诶?”年轻人回忆片刻后,豁然开朗,“哦,你说我背后的雕像啊,那是旧火车站大门的标志啊,我们这一代的人,小时候都喜欢在那边合影,可以说它一度是市区的标志吧,听说是以过去很了不起的一位人物的相貌来建的,看上去很威严吧?”
  陈霁捏紧相片,“那现在呢?”
  “现在?”年轻人挠挠后脑勺,“不知道诶。”
  陈霁蓦地站起身,拔腿往前跑。
  陈霁是在最后一节车厢里找到那个诡异男人的。
  不知道为什么,整节车厢里只有他一个人,昏暗的四周静悄悄没有一点声音,就连隔壁车厢的生气都渗透不进一丝一毫。
  陈霁隔着过道坐在那个男人右手边的位置,胸膛因为剧烈的奔跑而急速起伏。
  “你的身体不好。”男人抬起头,看了陈霁一眼,“它的身体也不好。”
  陈霁点点头,“我们俩只是过客,实在不愿意不明不白地死在这边。”
  “怎么会是不明不白呢?”男人的语调很平,“你一路跑过来,不是都在打听我的事情吗?”
  陈霁嘲讽地笑,“这整列车都在你的掌控之中,没有人能逃得过你的眼。”
  男人不置可否,“你都打听到了什么?”
  陈霁苦笑,“下个星期火车站的改建工作就会竣工,改建工程的最后一个项目就是拆除车站门口的石像——也就是你。”
  男人点点头,“嗯。”
  “你恨那些喜新厌旧的人类吗?”陈霁无奈地问道。
  可惜男人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你养过宠物吗?或是买过娃娃吗?”
  “没有。”陈霁面色沉重,“万物有灵,别说是宠物,就算只是一个布娃娃,一旦注入了人的情感,在某个契机里,说不定它们就被赋予了生命,就像你……我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因为我没有多余的时间和情感可以保证一生不离不弃,所以我从不饲养宠物,也从不购置玩具。”
  男人平淡接道:“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这么明白,人类毕竟太脆弱,一个事故,便可以让他们为之前的抛弃付出代价。”
  “也不是所有生灵都会像你这么在乎人类的感情,”陈霁苦笑道:“大部分的人,或者自觉,或者不自觉,他们总是在‘见异思迁’,房子旧了可以拆掉,玩具坏了可以扔掉,怀上的孩子不想要了可以打掉,结发的夫妻没感情了可以离婚,甚至自己的脸看烦了也可以整容,在这个变化多端的世界里,真正在乎他们变化的你,难道不是更脆弱吗?”
  “你不明白我的感受。”男人低下头,声音里显露出苦涩的落寞。
  “我的确不明白,”陈霁也低下头,平静地看向男人的脸,“我听说火车站大门口的石像伴随老车站已经在那里矗立了三十多年,刚落成的那十年,那石像被当成市区的象征,无数游客和市民都要过去与它合影,人人都说石像矗立在高处,见证了市区三十年的发展历程,有一年发生地震,火车站的售票大厅都被震塌了,唯独门口的这尊石像依然屹立不倒,指引了无数避灾的人来到他脚下的广场。”
  男人诧异地抬起头,“这是二十二年前的事,你怎么会知道?”
  “我当然不知道,是一个老奶奶告诉我的,她就坐在第六车厢,说起你的时候,她脸上的神情就像在回忆她儿子满月酒当天的情形……”陈霁的声音很轻,“我不是你,我没有经历过人世的繁华与孤寂,也没有经历过世人的热爱和冷漠,大喜和大悲我还没有尝尽,所以我不懂你的心情,但是,我却知道一件你不知道的事。”
  “什么事?”男人喃喃问道。
  陈霁微微笑,“你根本不用害怕你的消失,因为你必定还会存在,存在在人们的思念与回忆里。”
  


☆、师徒

  第六章师徒
  男人无波无痕的枯井一样深邃的眼里终于流荡出震动,“……什么意思?”
  “坐在第八车厢里的一位老者是p市火车站改建工程的负责人之一;他告诉我;工程被提前了,你的石像在这趟动车发车后便被拆除了;两米多高的石像;一辆拆迁车在二十分钟内就能完成拆毁任务。”陈霁的眼在昏暗冷寂的车厢里闪烁出诡谲的光芒,“如果时间没有算错的话;你的残骸应该已经被运出火车站了,可是你还坐在我对面;甚至还能控制这整趟动车;你以为是为什么?”
  “我……我不相信。”男人难以置信地看着陈霁;“你在骗我……如果我已经被砸碎了;为什么我还能坐在这里?”
  陈霁忽然笑了;“你其实很紧张对不对?”
  男人讷讷睁眼,“我紧张什么?”
  陈霁伸出手,摊开五指,手心里是一块铅灰色的小石子,“要让这么多你曾经热爱的人给你陪葬,你比谁都要紧张,紧张到连自己的身体正在崩毁都没有发现,你还不相信吗?早在我拉住你的时候,你已经被砸碎了。”
  男人颤着手接过那粒小石子,“……为、为什么?”
  “因为你还在这里。”陈霁扬起手上的相片,相片里是一个神情别扭的小男孩拘谨地站在一尊石像前,嘴角咧开欲哭无泪的笑,他背后的石像低着头,眼神静谧而深远,看向小男孩的眼带着温情的宠爱与怜悯。
  昏暗的车厢里,其实谁也看不清照片上的图像,可不论是陈霁还是男人,他们似乎都读懂了相片里的深情与眷恋。
  陈霁苦笑道:“人的寿命很短很短,所以他们想尽一切办法将故事留下,让记忆传承,他们虽然喜新厌旧,但是他们也是最念旧的一群人……嘿,你真的是在找人陪葬吗?你难道不是在自杀吗?等到你把与你有关的人都杀死了,你觉得真正消失的会是谁?”
  男人低下头,不言不语。
  陈霁站起身,“言已至此,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信了。”
  男人冷笑,“这话真刺耳。”
  陈霁微微笑,“我也觉得很刺耳,但愿不要有更恶心的人来重复这句话。”
  男人忽然抬头,“你身边的那家伙是怎么回事?”
  陈霁叹气,“它啊……它是我的舍不得,因为我舍不得,所以我要带它去找神仙。”
  “……你们是在谈恋爱吗?”男人疑惑地看向陈霁,一脸认真地问道:“人和妖?”
  “你和你爱的这些人类,被爱、爱上、保护、背叛、绝望、殉情……难道不也是一种恋爱?”陈霁拉了拉肩膀上的背带,“另外,我和这位不是恋爱,我们已经过了恋爱的时段……”她侧着脑袋看了眼窗外无边无际的黑暗,淡淡笑了,“我们现在大概是在走一段非死即生的蜜月吧……”
  陈霁走出最后一节车厢的时候,整列动车的顶灯瞬间亮起,驶出隧道的车厢迎来白昼的光明,有人在欢呼,有人在咒骂,有人在哭泣,有人在喟叹。
  陈霁停住脚步,她的身后是最后一节车厢,车厢里是满满的喧闹旅客。
  孤寂与黑暗已经消失,包括那个不知姓名的石妖。
  陈霁笑了笑,背着轻便的背包穿过一节节车厢,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那个听音乐的女人不知去了哪里,座位上只剩下那个年轻的男人笑着冲陈霁打招呼,“辛苦你了。”
  陈霁只当没听见,径直越过座位,站到了下车门附近。
  那个年轻男人手忙脚乱地拎包跟过来,“诶,我知道这一切都是你的功劳,对不对?”
  陈霁沉默。
  年轻男人热忱不减地靠近,“诶,是人是鬼,还是妖怪作祟?”
  陈霁还是沉默。
  年轻男人鬼鬼祟祟瞥了眼四周,压低声说道:“诶,我想拜你为师,你收我为徒好不好?”
  陈霁这下子终于睁开眼,“……我见过不要脸的,还真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
  年轻男人嘿嘿笑了,“我从小就喜欢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可惜一直没见过真人真事,既然咱们俩遇上了,多少也是个缘分嘛!诶,你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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