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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2004[1].3-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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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烦!”不等话音落下,几乎是一眨眼的工夫,那条 
  狗就从道光的视线中消失了。 
   道光见狗跑了,心中彻底放了心,和那条狗 
  一样,他也不喜欢那个穿白外褂的人,只听周围 
  的人也在责备他: 
   “流浪狗又怎么样,你要是亲眼看见刚才那 
  一幕,你就不会用这口气说话了。”一个栗色卷 
  发、涂着蓝眼圈的中年女人不满地说。 
   “就是,你也该用自己眼睛看一看刚才发生 
  了什么,然后就知道怎么尊重它们了。我敢打 
  赌,这是我这些年来看见的最感动人的情形 
  了。”一个留着络腮胡子,可五官却长得很细腻、 
  衣冠楚楚的男人说。 
   “是你们把它吓跑了,不然,我会领养它。 
  这样品格高尚的好狗应该有一个家。”第一个说 
  话的女人说着,生气地瞥了一眼白外褂。 
   “是啊,这样优秀的狗,应该为她找个家庭, 
  谁不愿意领养这样的狗呢,你们警察能负责把 
  她找到吗?”周围的人七嘴八舌地问。 
   站在他们中间的道光,一听这话,慌得抬脚 
  就走,走出去好一段路,才意识到自己的车停在 
  相反方向。他返身跑起来,上了车就往家开,早 
  忘了他是出门做什么的了。到家后他直扑后 
  院,当然,他扑了个空,狗不在窝里。 
   道光像丢了魂,拿起这个,放下那个,他感 
  到特别需要找一个人说说,给弟弟打电话,偏不 
  在。他满脑子全是街道上的印象,全是那条狗。 
  他一点都安定不下来,一个人在屋里根本呆不 
  住,“狗,狗啊,你究竟跑到哪儿去了呢?”道光在 
  屋里转着圈,他意识到自己也几乎成了条发疯 
  的狗。他又慌着把车开出去,还是开回到那个 
  商业区,在刚才的出事地点来来回回走,那栋带 
  开阔地的建筑附近叫他转了好几遍。 
   街面上已经恢复常态,一切痕迹都抹得干 
  干净净。道光在街上消磨了大半天,最后到沃 
  玛特买了一大包狗食,还专门买了一包专给狗 
  啃的、用风干的猪皮做成的“骨头”。买下了这 
  些,他又慌着往回赶,好像有谁等在家里。他一 
  到家,马上赶到后院去看狗在不在,狗依然不 
  在,但他还是装了一碗狗食放在棚子门口。 
   很晚的时候,道光又禁不住去后院看了一 
  趟。 
   五 
   道光简直没法入睡,不安到极点。他不安 
  的成分非常复杂,最表面的一层是,他怕那条狗 
  从此就不回来了,更怕它被别人捉去。然后,他 
  为自己曾经有过的阴暗念头大为不安。本来他 
  恨它,而且存心要叫它吃亏,叫它滚蛋。现在, 
  老天!简直像一个恐怖的玩笑,它可不是吃亏 
  了吗?虽然这不是通过他的手完成的,可效果 
  都一样,他的阴暗卑下的心思难道有符咒的力 
  量不成?这一点叫他自己都吓着了。他可完全 
  是无心,而且他开头只不过是出于坏情绪,单纯 
  不过的坏情绪而已。为什么这个坏念头要被落 
  实呢,这究竟是对它,还是对他的惩罚?他隐隐 
  觉得一股深深的晦气从他身上的每个毛孔里冒 
  出来,不仅他倒霉,凡是跟他沾边的东西都会倒 
  霉。 
   他一晚上到后院看了无数次,就是不见那 
  狗的踪影。半夜时分他朦咙盹着了一刻,却突 
  然一个激灵,醒了,恍惚是听到了一种声音。他 
  怀疑是自己的幻觉,翻身起来,打开朝向后院的 
  窗户,没有错,后院里是传出一种声音,几乎细 
  若游丝,却持续不断——这是那条狗在后院里 
  哀嚎。若换在平时,半夜听到这样悲凉凄楚的 
  哀嚎,他会被吓着的,可是,眼下,他突然感到一 
  丝莫名其妙的快乐。 
   月亮当空,把院子照得白晃晃的,又处处掷 
  下了黑影子,在静静的秋夜里看上去,黑是黑, 
  白是白,像一张抽象画。 
   道光在窗前默默地站了很久,全身在灌进 
  来的冷空气里冻得发硬,可感觉却分外敏锐。 
  狗的哭泣很隐忍,好像它知道它住在别人家里 
  一样。 
   道光惶恐到几乎敬畏,他不敢动,更不敢下 
  去看它,他没有权利打搅它,他觉得自己不配。 
  他突然觉得在它面前,在它那种隐忍的哭泣声 
  中,这些日子里他那个所谓巨大的、无边无涯的 
  痛苦竟被比得很轻,很渺小。紧接着,他感到一 
  种前所未有的轻松,虽然只有一瞬间的事情,但 
  他觉得他实实在在地感觉到了。 
   天快要放亮时,狗不出声了。道光倒了杯 
  牛奶战战兢兢地朝小棚子走去,待到靠近时,道 
  光依稀辨出狗像一块黑布般摊着,了无生气,那 
  碗狗食放在一边,完全没有动。道光慌得把碗 
  往柴堆上一放,因为没放稳,剩下的一半牛奶也 
  全洒了,碗顺着柴堆直滚下去,滚出多远才停 
  住。道光觉得那是个恶兆,脚都软了,惊恐地凑 
  到跟前去,小心地用手去碰碰它,啊,狗的身体 
  还是热的。道光伸出手一下一下地摸它,狗的 
  头朝前伸着,眼睛失神地张着,一动不动,听任 
  道光抚摸。道光感到狗的身子在他手掌的抚摸 
  下在细细地颤抖,抖个不停。道光又悲伤又欢 
  喜,拍着狗的身体,轻声道:“宝贝,你得活下去, 
  我们一起,好好活下去。啊?” 
   一整天,那狗哪里也没去,一直趴在棚子 
  里,可是什么也没吃。 
   道光见它如此虚弱,想借此机会把它挪到 
  他房子里去,可当他试图抱起它来时,狗呜呜叫 
  着,声音中充满痛苦,道光不敢太拂逆它的意 
  思,只得由它呆在小棚子里。可是到第三天,它 
  还是不肯吃东西,只勉强喝一点点水。道光开 
  始着急了,他害怕它因此轻生,他知道,狗是做 
  得出这种事的。他坐立不安,一直等到杰克下 
  午来送信,忙出去一把拉住他,把发生在这条狗 
  身上的事全告诉了他。 
   杰克跟道光去了后院。他告诉道光,这件 
  事前天本县的报纸已经登出来了,他在邮局里 
  和同事还聊了一阵呢,大家都在可惜说没有拍 
  到那条狗的照片,却想不到竟然就是道光后院 
  的狗。 
   狗依旧是那个姿势趴在棚子里,见杰克随 
  道光同来,虽然眼中闪过一丝不安,试图抬起上 
  半身,但立即又无力地趴下了。 
   杰克问道光:“嗨,她受了伤吗?” 
   道光说:“应该没有,它那天在街上跑跳都 
  很灵活,没有受伤啊。” 
   杰克说:“嗨,不对,她显然是受了伤的,不 
  然她不会站不起来。嗨,她还发着烧,瞧,鼻子 
  都是干的。”杰克说着,随即弯下腰,很轻柔地抚 
  摸它,同时嘴里唱歌似地念念有词,“甜心,好妞 
  儿,嗨,别动,我瞧瞧,瞧瞧伤了哪里了,嗨,就这 
  样,轻轻、轻轻地瞧一瞧……嗨……”杰克一边 
  说着,一边用手把它下半身抬起来,立即就发现 
  它身下垫着的旧绒衣上有血迹,杰克仔细地检 
  查了它的两条后腿,没找到伤口,结果发现,血 
  是从狗的下阴渗出来的。血不算太多,可湿润 
  着,说明一直没有停止往外流。 
   杰克歪头想了想,说:“我寻思,她可能哪里 
  有内伤。” 
   道光一惊,“这怎么会?怎么办?” 
   “嗨,赶紧去找兽医,DAWN。” 
   “兽医?!” 
   “嗨,DAWN,你冷静些,事情会好起来。 
  瞧,DAWN,我眼下不能陪你去,可我给你个地 
  址。”杰克随即从口袋里摸出纸笔,边写地址边 
  说:“嗨,一点不难找,你沿这条路一直往东开, 
  见到第一个分岔的路口就往南拐,直到你看见 
  路边有房子了,就快到了。嗨,兽医诊所是白色 
  的,很好认,门前有一棵大白杨树,很大。这兽 
  医我很熟悉,叫强尼,告诉他,是杰克介绍你去 
  的,嗨,特别要告诉他,这就是两天前上报的那 
  条了不起的狗。这或许能帮上你的忙。” 
   道光没有料到事情能到这一步,还要带了 
  这条狗去看兽医,然而,到了这一步,他除了照 
  办,别无选择。他乖乖地按了杰克的吩咐,回房 
  里拿了条旧毯子,然后把狗挪到毯子上,在杰克 
  的帮助下抬上了车。 
   道光发动了车时,杰克敲敲他的车窗,道光 
  摇下车窗,杰克说:“你该给她起个名字。嗨,她 
  是你的了。” 
   道光略一思索,“叫它‘鲍蓓’怎样?”他想到 
  他曾叫过它“宝贝”,用的是中文。 
   “嗨,鲍蓓,很好,就是的蓓!” 
   六 
   兽医诊所在一个较大的镇上,看上去和通 
  常给人看病的诊所并无二致,只是候诊室里墙 
  上挂着的是猫和狗的照片。候诊室很宽敞,但 
  已经有不少人等着,带着他们的狗和猫。这些 
  宠物都很规矩,贴着自己主人,蹲着,趴着,带着 
  小心翼翼的谨慎神气,一些儿也不乱钻瞎跑。 
   道光把鲍蓓抱出车来,搁在候诊室的长椅 
  上,这时他才发现他的狗比起别的狗来简直孱 
  弱得可怕,它只能趴着,喘气,一阵阵发抖,肯定 
  还发着烧。诊所里的另外几条狗对病歪歪的鲍 
  蓓,露出一副既好奇又蔑睨的神情,一只棕色的 
  长耳朵西班牙犬打算凑过来闻闻鲍蓓,但叫主 
  人拉住了。一个满头白发,怀里抱着条雪白小 
  哈巴狗的老太太带着怜悯的表情看看鲍蓓又看 
  看道光,说:“病得这么重,你应该给你的狗儿挂 
  急诊。” 
   道光面对这条濒死的狗,简直三魂丢了两 
  魂,对任何美国人给他的建议都言听计从。他 
  乖乖照了那个老太太的话做了,花了双份的钱 
  挂了急诊号。果然隔不久,一个护士小姐就出 
  来引道光和鲍蓓进去,当她把鲍蓓放到不锈钢 
  的台子上去时,鲍蓓眼神惊恐,浑身抖得像内部 
  装了个发动机,只要有一丝力气,它肯定择路而 
  逃,可眼下它衰弱得只能把眼睛死盯着道光。 
  道光伸手握着鲍蓓的一只前爪给它壮胆,其实 
  他也和它一样紧张,不知前面有什么在等着他。 
   护土们忙着给鲍蓓量体温,取血样,过了一 
  刻,只见一个相貌英俊、气色很好的年轻人从侧 
  门进来了。他穿着白大褂,领口露出里面海蓝 
  的衬衫和黄色的领带,栗色头发用发胶固定得 
  整整齐齐,一双褐色眼睛活灵灵亮闪闪的,嘴唇 
  红润饱满得像个孩子。道光乍见之下,心内着 
  实吃惊,他简直不能相信一个乡村兽医诊所里 
  居然藏着这么个漂亮人物。 
   这年轻人一见道光和鲍蓓,便笑道:“你就 
  是DAVFN吧,老杰克给我来过电话了,我是强 
  尼。关于这条了不起的狗我已经从报纸上知道 
  了,我很荣幸可以为她服务,让我们来看看该为 
  她做些什么。”他说着就麻利地套上胶皮手套, 
  伏下身去在狗肚子上轻轻地按了按,就着护士 
  手中的温度计看了看狗的体温,又弯下腰去查 
  看它的下体。 
   “她流产了。”强尼抬头对道光简洁地说,不 
待瞠目结舌的道光发问,强尼转身示意身边的女护士帮他扶着狗的两条后腿,伸手探进狗的阴道作检查,四周鸦雀无声的,只听见鲍蓓微弱的呻吟声,它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完全由人摆布。 
  强尼直起身来,失望地摇摇头说:“可惜全流掉了。而且她的子宫严重感染,感染速度很快,她抵抗力太差了。”他一边拿出听诊器听了听鲍蓓的心脏,一边问道光:“她吃东西吗?” 
  “完全不肯吃,只喝过一点点水,已经三天了。” 
  “小伙子,你若早两天送她来,我们就可以保住她的子宫了。”这位年轻的兽医张嘴叫道光小伙子,天知道是因为他看不出东方人的实际年龄,还是因为他非常老到自信的表现。 
  “什么意思?”道光问。 
  “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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