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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部分

剪刀上的蘑菇 by 吐維-第76部分

小说: 剪刀上的蘑菇 by 吐維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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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就请你……」 

他大方地侧躺到沙发床上,用仰视的角度望着纪宜,头发沾湿后,额发不像刚才一样遮住半片视线,介鱼的眼睛从发后露出来,纪宜发现这男人的眼睛意外地大,和圆脸相称,说不出的无辜和彷徨,还带有一丝求恳的意味。  

仿佛纪宜接下来要对这具身躯、这个无力反抗的少年做些什么, 

这种想法的确会让男人兴奋起来,纪宜觉得背脊僵硬起来。他听见自己跨下正在轻声诱惑他,要他压上去不管三七二十一,把这具奇异的肉体据为己有。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背上却像是有只手,提住了他的后颈,让他强烈地犹豫起来。 

介鱼见他久没有动作,抬起首来细细地探问:  

「请、请问……可以快一点吗?我接下来,还想去收集一些素材……」  

他用?吟呻?般细微的声音说,纪宜的背脊如遭电击。他觉得强烈地焦躁不安,于是走到沙发床前,把躺在上面的少年给拉了起来,  

「你啊。」  

介鱼似乎被他吓了一跳,身子往沙发床那头一晃,稍微缩了一下。就连恐惧的样子,也让纪宜觉得浑身不自在起来:「你啊,只要是愿意当你模特儿的,不管是谁你都会和他上床吗?」他冷静地问。  

「是、是啊,就像信上写的,是、是报酬。因、因为我没有钱……」  

介鱼不知所措地说着,纪宜觉得自己更加不舒服,他瞥了眼一脸困惑的画家,叹了口气:「应该还有别的方法吧?你总有朋友吧?请朋友来当人体模特儿,不是就可以不用用上这种方法?」介鱼却立时低下了头, 

「我、我没有朋友。」  

纪宜睁大眼睛看着他:「那总有家人?」  

「我、我和家人不太熟……而、而且家人……不行……」  

介鱼的头越发垂得低了,纪宜咬了咬唇,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焦虑,甚至想打眼前这个裸着靠在沙发上的少年一拳:  

「那也不能用上床这种方法!其他不是很多可以给报酬的做法吗?像是……像是替他工作之类的,或者是交换当彼此的模特儿嘛!都比这样好不是吗?上床那是男女朋友做的事,是要有感情在的!你知道你被大学里的人传成什么样吗?」  

纪宜没注意到这些话由自己说出口,有多么不搭调,至少瓜子一定会马上吐嘈。但介鱼只是摇了摇头,眼神依然无辜,  

「我、我不想花太多时间,在创作以外的事情上……这样是最省时的……」  

纪宜实在听不下去了,他觉得自己心底有把火焰,烧得他无法再待在少年身边一刻,从小到大,纪宜从没有过这种失控边缘的感觉。  

他从沙发椅上站了起来,拿起窗台上的西装外套抖了开,先披上衬衫,扣子也没扣就披上了外衣,然后背对着介鱼穿裤子。  

介鱼看起来有点惊慌,他从沙发从那端爬向纪宜:  

「那、那个,如……如果不喜欢我的……身体,我、我其实可以做任何事,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我可以帮你……帮你那个……」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瞄向纪宜跨间,就连qing色的词语也说不好,动作却呈反比俐落,仿佛已经习练过许多次,介鱼在纪宜两腿间跪直,伸手拉住纪宜的里裤,往下一扯,已然蓄势待发的性器就弹跳了出来。 


介鱼毫不害怕地凑上了唇,在纪宜诧异的目光下,伸出颜色清淡的舌头,竟是把前端含了进去,然后双手抓着纪宜的小球,卖力地吸吮起来。  

「你……唔……你给我停下来!」  

纪宜反应慢了一秒,强烈的?感快?几乎让他在瞬间溃决,少年全身?裸赤?,披散着湿发,跪在腿间服侍的画面淫靡得令人吃惊,纪宜发现他差一点就把持不住。  

他抓着介鱼的额发,硬是把他给推了开来。介鱼又跌回沙发床上,表情显得有些惊吓,仿佛不曾遇过这种状况,但又不是那种对自己的身体很有自信,然后魅惑失败、恼羞成怒的感觉,纪宜多少见过一些这种人。  

介鱼的反应就像是一直按照父母规定,按时上床睡觉,有一天却在睡梦中被挖起来大吼着:睡什么睡啊?谁叫你这么早睡!因而惊慌失措的孩子。  

纪宜烦闷地撇过了头,又转回头来,搔了搔早上梳理整齐的头发, 

「……时间,还有地点不对。」  

纪宜沉默了很久,才咬着牙开口。介鱼跪坐在沙发床上,浴巾已经滑落到地上,他就这样?挂不丝一?地仰望着他,  

「咦……咦……呃……?」  

「我说了,时间地点不对!你看你的房间,乱成什么样子,脏兮兮的,我和你不一样,不是随便在什么地方都能?爱做?的人。要和我上床,至少找个干净清爽一点的房间!」  

介鱼的表情仍旧很茫然,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似地望着他。 

纪宜平常不抽烟也不喝酒,可以说是整个艺大里罕见的异类,但他现在生平头一次希望手上有根烟,如果可以缓解他心里那块逐渐扩大、令人极度不适的情绪的话。他走到被介鱼推到一旁的画架前,介鱼也慌慌张张地从沙发椅上爬起来。  

「……我叫纪宜,戏剧学院戏剧科,三年级。」他忽然转回头来,镜片下的双目凝视着更加不知所措的少年:  

「就明天晚上,六点,在我的宿舍门口见。我住在研究生会馆,就是橘色的、看起来很气派的那间大楼,你就跟门口的管理员说我的名字,他就会按通话器告诉我,那时候我会下来接你。」他看着介鱼无辜的双眼, 

「记清楚了吗?需要我再说一次?」  

介鱼还是用一副慌张的表情看着他,纪宜从地上拾起那张大浴巾,从头往下盖住了介鱼?裸赤?的身体。然后飞快地扣上西装裤的裤头,又重新穿上鞋袜,靠着窗户反射梳理好头发,就匆匆往门口走去。走到一半,却又停下脚步,走向那个盖着的画架,  

「这个,我就先带走。」  

他运力拿起整个画框,介鱼似乎吓了一跳,叫道:「不、不可以看……」纪宜凝视着他,目光里的迫力竟然介鱼也一时停步,  

「我不会看,就这么盖着。只是我要先带回去,毕竟我还没有收到报酬,如果你不来赖帐的话,我岂不是亏大了?」  

「我、我不会赖帐……」  

介鱼慌张地说着。但纪宜不理他,提着沉重的画和帆布就推开了门。介鱼一路追到房间门口,一副不敢拦阻,又舍不得心爱的孩子离开身边般看着被纪宜劫持走的画。  

那表情让纪宜几乎想放弃投降,但很快又把持住,  

「明晚六点,我等你。」  

他沉静地说着,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这话一出口,心头竟泛起一丝异样的暖意。介鱼的视线仍旧放在他的画上,直到他转过身去,他才忽然开口,  

「……装、装置……艺术。」  

介鱼抬起头,潮湿的半长发已经干了,再次遮住他像小狗一般无辜的双眸: 

「刚、刚刚你问那是什么……装置艺术,我听过的老师这么叫他。」  
 
 
***  


纪宜从来没有觉得戏剧学院的课这么难熬过。  

接下来的一整天,对他来讲就像是漫长的酷刑般,他完全无法集中精神听剧场理论的课,即使坐在第一排,耳朵里听进的东西,也没办法反应成笔记。他只好焦躁地夹着笔,坐在旁边的瓜子一脸狐疑地看着他,他却完全没有发现。  

接下来的排演也一样,纪宜一想到晚上的约定,不知道为何就无法静下心来。在舞台上频频出错,连台词也记不太起来。连平常对他爱护有加的戏剧指导也不禁愣住, 

「纪宜,你怎么啦?这么心神不宁的样子。」  

下课后离六点还有点时间,纪宜在宿舍待不住,就到图书馆借了美术相关的书籍,借了厚厚一迭,带回房间,在灯下读了起来:  

「装置艺术……是一种兴起于现代运动时期,源自于欧洲的当代艺术,擅长混合各种不同的既有素材,例如丢弃不要的家具、邮票、纸张、废金属、回收垃圾、衣物装饰及其他工业社会素材,在各殊的地点、环境下,藉由固定的手段和组合,表达出创作者内心概念性与经验性思想的艺术。」  

「装置艺术与传统艺术最大不同点,在于多使用已经现成就有的物件,而非颜料、黏土或陶土等需由高技巧手工加以加工的原始素材,对装置艺术而言,媒材本身并非重点,重要的是艺术家透过媒材所传达的企图与张力……」  

纪宜看着那些文字,又回头看了始终搁置在角落,介鱼的画作一眼。他向来是遵守承诺的人,竟忍住好奇心没有去看,就连瓜子动手去掀他也厉声制止。  

虽然艺术理论他一向不太关心,但是这种艺术,看起来是种创作者本身凌驾于一切的作品。换言之,仿佛观赏者看见的,不是艺术作品,而是创作者?裸裸赤?、毫无遮掩的本身,是他的思想、他的概念、他苍白的灵魂。  

令人战栗的一种艺术。至少纪宜是这么觉得。  
 
 
 ————————————————番外 纪宜 TBC————————————————  
 
 

 
 番外 


纪宜(中) 


令人战栗的一种艺术。 至少纪宜是这么觉得。  

他埋头于书本,把借来的书看了一半后,猛地惊醒过来看了一眼壁钟。 才发觉早已六点过了五分,纪宜马上从位置上跳了起来。  

是单纯迟到吗? 纪宜是和人约定,就一定会至少早五分钟到的那种绅士类型,虽然他知道大学生迟到的恶习,就算迟到三十分钟也可以面不改色,那个叫介鱼的少年,看起来也不像是分秒必争的类型,迟到个五分钟也不奇怪。  

但不知道为什么,纪宜就是坐不住了。他把手上的书放下来,拿起伞就冲到楼下。  

天空下着比早上还大的雨,他打着名牌伞一走出会馆的前院,就看到警卫室那里竟然有人,纪宜马上从肮脏的画袍和一头及肩的乱发认出他的身份,  

 「介鱼!」  

他叫着,拿着伞跑了过去。 他什么也没有带,同时也没有带伞,纪宜急急地跑到他身边,反射地把伞撑到他头上:「怎么回事?警卫为难你?」  

他瞥了一眼那个中年警卫,警卫连忙大力摇手,这里每个警卫都知道这位纪大少爷的来头,毕竟他父亲在拗不过他让他住进会馆的时候,就已经全部打点过了。 介鱼同样茫然地抬起头来,看见是他,一时还有点认不出来的样子,半晌才露出恍然的表情,  

 「啊……你、你好……」  

 「你迟到了,我们约的是六点。」  

他看着介鱼的眼睛说,他其实原本不是要说这些,但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他生疏的眼神,就不自觉脱口而出,  

 「不是跟你说和警卫说我的名字,他就会通报吗?你干嘛待在这里?」  

他又问。 介鱼慢慢地低下头,好像不知如何是好般抚着手指,纪宜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断电了一下,他脱口:  

 「你忘了我的名字?」  

介鱼被他的厉声吓到,抬头看了他一眼,又飞快低下头来,微不可见地点了点。  

纪宜觉得他活到这么大,还没有这么生气过,而且还不是普通的生气,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剖开眼前这小子的脑袋,把写有自己名字的笔记硬塞到他脑中。 他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生气到这种地步,明明记不住他名字的人又不是只有他一个,  

 「我叫纪宜!世纪的纪、宜室宜家的宜!记不住的话,也可以叫我小蟹!」  

他不自觉地大叫出声,警卫和介鱼都被他吓了一跳。 介鱼神色惊惶地看着他,他就伸出手来,一把抓住了介鱼的手腕,把他往前庭里拖。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迟到……」  

他道歉着,但纪宜完全不理会他,他觉得自己的颊发烫着,手里紧紧捏着介鱼的腕,才发觉他的手腕好细,而就连他的手腕细这件事,也让纪宜觉得烦躁。  

他一路把介鱼拖上了楼梯,中间感受到对方轻微的挣扎,但纪宜的脑子里有把火在烧,根本顾不了这么多。 他就这样扣着介鱼的手腕,拖着他到房间门口。  

瓜子刚好开门出来,看到纪宜和他身后踉踉跄跄的介鱼,不禁愣了一下。 虽然纪宜带学弟回来是不奇怪,只是向来都是学弟自己眼巴巴地跑来求纪宜见他,要不就是一路挽着纪宜的手,有说有笑地爬上纪宜的床。  

像这样硬拖一个人到房间,瓜子还是第一次见到,而且纪宜脸上的表情还很恐怖,一副要把人碎尸万段的样子。  

学弟被纪宜拖到门口,纪宜的手仍然紧抓着他不放,瓜子有领教过纪宜的手劲,看他文弱书生的样子,其实据说他十四岁的时候就打败过自己的合气道家教。那个学弟看起来惊慌失措,眼角甚至已经泛着泪光了,很难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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