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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4部分

英雄志-第4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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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扛起面担,从铁铺老板手中接过零钱,晚霞彩辉映照,那面孔一点一点入得眼帘……

“这位公子爷呢,便是一甲进士及第,奉调北返的长洲知州……”窗扉微启,寒风阵阵,不绝从窗外灌进来,在这一刻,琼芳啊了一声,耳边响起了爷爷的说话。她终于醒了过来,景泰三十四年中秋前夕,在那个燥热恼人的炎夏午后,自己早已见过这个人。

“卢云!”站在窗边的琼芳用力推开了扉扇,朝着香闺主人的情郎大声呐喊:“还我钱来!”

正统十年腊月二十八,行将过年,前朝最后一位状元爷抬起头来,他白面素净,一头黑发,那剑眉依然,凤眼依然,阮囊羞涩也依然。除了眉心多出的那道神眼也似的伤印,一切全如往昔……







楔子
更新时间:2005…7…27 6:59:46 字数:2991字


楔子

小姑娘最恨黑漆漆的卧房。尤其是白日里睡得太多、夜里,玩得太调皮的小姑娘。

滚啊滚,翻啊翻,今夜一如往昔,小琼芳蒙著棉被,辗转反侧、东滚西翻,偏偏怎也睡不著。

“讨厌,白天睡太多了。”

寻常孩子黎明即起,天黑就寝,总是沾枕得眠,小琼芳却大大不同。爷爷忙,爹爹忙,打小又没了娘亲,正因少人管教,白日里不睡到日上三竿,决计爬不起床。可怜贪睡懒起的结果,便是半夜里目光炯炯,该看的、不该看的,全都入眼了。

快闷死了,棉被盖头半时辰,实在睡不著,便想纵下地去蹦跳玩耍。才一掀开棉被,探头来望,惊见一个老太婆瞪著自己,登时把小琼芳吓出一身冷汗。

可恶……老太婆高居墙头,嘴角斜起,望来好似冷笑不休,琼芳回过神来,认出那是挂在墙上的先人遗像,好似是高奶奶还是祖婆婆,不知谁挂在十岁小女孩儿房里的,当真可恶极了。

白日里熟悉的景物,到得晚上全活了,树是树妖,画有画仙,连桌椅都会斜眼冷笑,随时等著吓死她。琼芳把棉被蒙住了头:心道:“公鸡!公鸡!怎麽还不叫啊!”正自幻想鞭打公鸡,逼迫它早些报晓,忽听门口传来脚步声,房门却又开启了。大半夜的,却又是谁呢?小女孩儿微起惊骇,心惊肉跳间,偷偷掀起棉被一角,再次偷眼去看。

月光照上房门,送来一条黑影儿,映上了床头。传说中的无脸鬼徘徊踱步,随时要走将进来。

小琼芳吓得六神无主,正要放声尖叫,忽听门口传来一声说话:“芳儿,睡了麽?”

好险好险……不是鬼、不是鬼,小琼芳连拍心口,大大松了口气。她擦去冷汗,赶忙装乖扮巧,自把棉被盖好了,假作十分熟睡。

黑影打开了房门,一步步走了进来,他来到帐外,低头望向自己,小琼芳嘴角含笑,右眼紧闭,左眼却悄悄睁开一缝,偷偷瞄望那个黑影儿。

黑暗幽森的睡房里,有双眼睛在瞧著自己。这可不是怪物的铜铃牛瞳,而是一双漂亮凤眼,很有神、很柔和,温润晶莹,那是爹爹的眼睛呢。

小琼芳虽然装著睡,心头却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

爹爹回家了,比预定还早了三日,才从南京宗人府回来,他果然第一个来瞧自己这个亲亲小宝贝儿。

父女连心,琼芳只想扑上前去,依偎在爹爹的怀里,要他抱抱亲亲;正要扑入怀中,忽然之间,心里生起气来。

不行!才不可以那麽便宜!爹爹要不忙於公务,要不久在外地,自己要是趴了过去笑眯眯,那不太傻呼了?十岁的小琼芳暗自生气,改打其他的坏主意。

这样吧,一会儿爹爹要是过来香一个,小琼芳便要提起棉被,一下子蒙住他,狠狠惊他一回。到时爹爹定是“啊呀”一声惨叫,没准还要摔下地去。

就这麽著,小琼芳心中哼了一声,闭上了眼儿。

没法子啊,爹爹,谁要你和芳儿聚少离多呢?可别怨女儿欺侮你了……

眼看爹爹毫无防备,只在床边坐下。正要伺机而动,忽觉被子往上拢了拢,变得舒服些了。小琼芳不敢妄动,继续假作熟睡。

便在此时,爹爹俯身下来,小琼芳也闻到那熟悉之至的鼻烟壶香气,她心中一动,便也悄悄睁眼,窥看她的生身父亲。

面前的爹爹很英俊,也很忧郁,除了和爷爷争吵,他平日很少开口,只有望向自己的时候,他才会这样含著一抹笑。这时的爹爹,当真好看极了……

黑暗之中,父女相互凝望。忽然间,小琼芳的嫩脸一阵发痒,居然给爹爹偷偷香了一记,胡渣子刺来,痒到心窝里,险些让她笑出声了。

哎呀,小琼芳强忍著笑,忽然发觉自己输了一招,她忘了吓爹爹了。

算了,全都原谅了……只要爹爹肯陪著自己,什麽都可以原谅。有爹爹在身边,黑房就不黑,老太婆的画像也不再可怕了。

黑暗之中,小琼芳依偎在爹爹怀里,闻著他身上鼻烟壶的香味,平安温暖的感受,让她嘴角带著笑,眼皮渐重,慢慢鼻鼾将起,真的要睡了。

“芳儿……”忽然耳中听到了什麽,爹爹像是说了一句话,自己听不清楚。小琼芳睡眼惺忪,急忙睁开双眼,却发觉迟了一步,房门口有著爹爹的背影,他要走了。

爹爹来得急、去得快,琼芳忍不住眼眶微红,心里非常非常生气。要不陪女儿说故事,要不等她睡著,哪有这样来去匆匆的爹爹?不原谅了!小小姑娘愤怒地哼了一声,决定狠狠吓爹爹一跳。她蹑手蹑脚地爬起身来,穿上了鞋子,一路尾随爹爹而去。

穿过花圃,经过假山瀑布,爹爹没有进主屋去,他来到一栋大庙前面,轻推月下门。

月光照耀红漆大门,映出了点点亮光。小琼芳当然知晓这座庙,那是家庙祠堂,供奉著琼家的列祖列宗,每逢过年除夕,爹爹爷爷都会把她押进门来,左手塞过三只香,右手按著小脑袋儿,要她朝一堆木牌子跪啊拜啊的。向来是小琼芳最怕来的地方。

大半夜的,爹爹来这儿干什麽呢?莫非他要提早过年了?小琼芳一脸好奇,静悄悄地溜到祖庙门外,偷眼朝里头看去。

爹爹打著了火,燃起红烛,迳自取过线香烧了。就像过年那样子,香烟缭绕,裹住了爹爹的背影,依稀看到他朝牌位跪了下去,下拜磕头间,好似在向老祖宗们诉说什麽。琼芳蹲在地下,只在呆呆看著,过得许久,爹爹终於缓缓起身,看他神秘兮兮,又从供桌底下拿出一瓶酒,跟著拿过了空杯,洗也不洗,便替自己斟了满满一大杯。

直至现下,直到二十四岁,琼芳都忘不掉那瓶酒的模样,青花白瓷,绒漆木塞,封口镶绕金丝线,酒瓶上还绘了一只大大的红火凤,那是景福宫太后赐来的御酒。

原来如此,爹爹大半夜里不睡觉,却是来喝闷酒的。

小琼芳叹了口气,早慧的她侧过了雪白的脸蛋,只在凝视爹爹的身影,心中微起爱怜:“爹爹,你又想起娘了,是不是……”

像是听到女儿的呼唤,爹爹转身过来,遥望庙外的灿烂星空。

身长九尺,几乎有大门那麽高,京城的一甲状元爷生得非常魁伟,琼家的祖先马背出身,儿孙後代无论是爷爷还是爹爹,一个个都是这般威武雄壮。

爹爹双手持酒,昂身肃立,那凛然无畏的骄傲神气,登时震动了庙外的女儿,琼芳凝视著爹爹的身影,不知不觉间心中怦怦直跳,早巳羞红了脸。

她喜欢这时候的爹爹,英俊挺拔,无畏无惧,他是个骄傲的男儿汉……

爹爹凝视著星空,眉宇间带著严肃,星光之下,他深深吸气,像是有话对老天爷说,可又说不出口。琼芳年岁还幼,只是看不懂爹爹的容情,迷惑之间,只见爹爹转身回去,面向满桌的祖宗牌位。忽然间,他的肩膀颤动不休,像是在哭,琼芳望著他的背影,心里更奇怪了。

爹爹叹了口气,两手提起酒杯,高高举过肩膀,他一动不动,好似成了石像,那杯口却又正对屋梁,像是要喂梁上的老鼠。

小琼芳蹲得过久,脚酸腿麻,她咕哝几声:“讨厌,要喝快喝,腿酸了。”正自分心拍打大腿,爹爹好似听见女儿的催促,他仰起头来,把那酒灌到了嘴里。

咕嘟,小琼芳咽下口水,像是也喝了一杯。她笑眯眯地看著,只见爹爹一动不动,半晌不到,他忽然退开一步。一步之後,再也停不下来了,两步、三步、四步……爹爹不住後退,英挺的背影撞翻了桌椅,踉跄摇摆,像是喝醉了。

琼芳看过爹爹醉酒呕吐,却没见过这般厉害的醉法,她不住揉著眼睛,呢喃迷惑:“爹爹、爹爹……你怎麽了?”

很快地,爹爹蹲了下去,捧住肚子,发出低微闷哼。

爹爹……爹爹……呼唤越来越急,声音越来越害怕,开始夹杂了哭声,眼看爹爹睡倒在地,小女孩儿再也按捺不住,她终於奔入门内,伏趴爹爹身上,放声大哭:“爹爹!”







第一章英雄坟场
更新时间:2005…7…27 6:59:57 字数:12507字


第一章 英雄坟场

蒙古名将阿里海牙如是说:“无襄则无淮,无淮则江南唾手可得。”

这句话点明了一座城池。它傍水而建,它硬若顽石,它是诗人孟浩然、诗圣杜甫的故乡,也是天下战火的必经之途。整整一千年,这座城池卡住了无数南来北往的大人物。

蒙古铁骑南征,精忠武穆北讨,云长於此水淹七军,符坚就地火焚檀溪,为了一统大业、称王称霸,无论是勒马江边的北方枭维、亦或是挚刀船头的南方英杰,人人都须来此杀上一遭。

百折不挠的铜墙铁壁,它耐得起重炮轰击,熬得住饥荒战火,它是光辉军旅生涯的起点,也可以是异乡埋骨的终站,为了葬身城下那千千万万的无主孤魂,人们如此称呼它——英雄坟场,大名襄阳!

正统十年腊月二十八,晚霞漫天,万军阵列在前,面向古城襄阳。

“英雄们!”怒苍经略使跨马前行,扬鞭高呼,“全军戮力、诛奸杀佞、今日替天行道!”

万军呼喊之中,城头响起了英勇回应。

“众志士!”爱国老将提刀怒喊,“保国卫民,精忠赤诚,吾等为国殉道!”

两军对决,城上城下响起一片激励喊话。四个字的漂亮辞句,响彻云霄。

将晚黄昏,从城头向下了望,数十万怒军兵临城下,营帐怒海绵延数十里,宛如星垂平野辽阔伟大。

折叠桥、填壕车,数以千计的攻城器械趴伏在地,好似一只又一只黑大的吃人甲虫,时时都要吐毒伤人;数十尺高的云梯车阵列其中,更似那诡异瘦长的鬼面巨人,随时等著挥出魔拳,一举捶烂襄阳。

城下阵仗震慑了朝廷勇士,但面前的襄阳古城,却又岂同寻常?

黑气弥漫城头,这座城是正统王朝的铜墙铁壁,也是阎罗殿的分尸刑场,夜叉檑、狼牙拍,利牙若隐若现,那帮牛头马面正自看守刀山油锅,随时要惩罚自己。再看城下的铁蒺藜、陷马坑、羊马墙,一只只躲於地底,随时等著张开血盆大口,欲将自己咬为两段。

大战即将开打,攻城一方饮血啖肉,守城一方残忍狰狞,温柔晚霞拂过战场,霎时之间,无分敌我双方,无论先来後到,数十万名沙场将士同刻闭眼,一齐默默祝祷……。吾妻吾爱,吾父吾母,你们的儿子、你们的丈夫,他现下对天罚誓,他要活著回家。

鼓声隆隆,喊话益发激昂,攻城战便要开打,新入伍的少年呼吸急促,沙场老将敛目低首,唢呐的锐响刺入耳孔,双方将士一片寂然。

“全……军!”万众屏息,人人紧握钢刀,俯身下腰……“冲啊!”如雷般的杀声响起,第十二回攻城战开打。

成千上万的步卒向前冲刺,炮火将城池炸出坑洞,飞索勾住了凹坑,步卒嘴衔钢刀,戮力向城头攀爬。

“向前一步!”敌军冲锋,襄阳守将立时挥舞旗帜,传令曰:“倒!”

哗啦啦,有东西倒下来了,一众步卒同时扬起脸来,他们望著冒烟的东西,面色惊恐。

“啊呀呀!”热油从城上泼来,立时传来大声惨嚎,可怜的小卒攀爬云梯,首当其冲,立时被烫油泼中了。剧痛之下,他再也抓不住天梯,粗壮的身子向後翻倒。转眼便要摔为烂泥。

一尺、两尺、三尺……少年坠身而下,堪堪摔死城下,陡然间巨灵神掌半空探出,有人一举拉住了他的背心,此人正是怒苍三大先锋“西凉小吕布”出手救人。

西路军大将攀於云梯之中,扬首万军之上。他右手拉住少年兵卒,左手挥舞斗篷,替脚下的部属挡开烫油。一阵烧臭传过,滚油溅上韩毅的手臂,登时让他进出了水泡。

烫疼攻心,撕身裂肺,可他无法做声,因为手里的孩子已经替他发出了哭嚎。

“娘!我好痛、痛、好痛、痛!”少年手脚挣扎,锥心惨叫,敌军没有丝毫怜悯,滚油仍是不绝浇落。韩毅挥舞斗篷抵挡,劲风到处,热雨四散,脚下兵一半惨叫不绝,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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