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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孔萨利克黑品官-第25部分

小说: 孔萨利克黑品官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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驹向拉特诺夫眨眨眼。“如果你需要她们,你可以无偿得到。我们有各种各样的货色,说说你的愿望。只有心满意足的合作者才是最好的合作者。”
  “谢谢,我不需要妓女。”
  “这方面的事你必须熟悉。”闵驹从沙锅里捞鸡肉和深绿色的长叶蔬菜。“我再重复一遍:你的训练从八天后的星期三开始,就在黑品官饭店。晚上10点。”
  “这么晚?”
  “你的教师星期三还在途中,他无法提早。”
  “教学计划分几部分?”拉特诺夫又讥讽地问道,“里面有功夫②课?”
  ②指武术。
  “对你没有。只有我们的人懂得功夫。你作为欧洲人不具备从灵魂中接收全部力量的才能。你们全都大笨拙。除此之外,学功夫你也太老。你的骨头像是玻璃做的,容易碎。”
  “您掌握了功夫吗,闵驹?”
  “掌握?没有。我只会少林拳。进行肉搏连我也太老了。你估计我多大?”
  “40多吧。”
  “谢谢你客气。我比你大一岁。”
  “59?难以相信。”
  “心满意足的人能战胜时问。我心满意足。究竟谁能这样说呢?只有我们中的少数人。”
  “您在德国呆了多久了?”拉特诺夫问道。
  “很久了。”闵驹忙着将筷子伸进沙锅捞小块鸡脯。“我是第一批到慕尼黑的华人。起初我到香港,在那里开了一家文化商店。佛像、雕饰、灯具、玉石像、挂轴、剪纸、花梨木家具、地毯,还有沙锅、蒙古钵、丝绸女衬衣、扇子和绣花被——凡是在德国人看来是‘典型中国式’的物品我都经营。对许多后来逐步在德国立住足的、特别是开饭店的我的同胞来讲,我是骑前导马的,是开路先锋和突击手。中式餐饮在当时很时髦——不像今天。今天中餐——世界上最好的餐饮,早就成了欧洲烹饪舞台的一个组成部分。你过去一定也到过这些饭店?”
  “甚至经常到。可是在这里被称为‘中国式的’饭菜与中国真正的饭菜很少有共同之处。”
  “我们因地制宜,这就是我们的实力和我们成功的秘诀。客人应当吃出异国风味,而确实又有在家里的感觉。你能想象将红烧鱼头端到一个西欧人的面前?或者端上干切牛眼?”
  “不可想象。这样饭馆会立刻倒闭。”
  “那么,你从中学到什么呢?为了扎根,你必须符合养育你的土地的要求。”闵驹又将一份饭堆在他的瓷碗里。“在你成为我们家族的一名成员之前,你还有好多东西要学习。”
  “不!”
  “你已经是了!你已经知道了我们的事,因此你与慕尼黑‘家族’具有不可分割的联系。你通过考试,并举行宣誓后便进了‘洪帮’,即进了龙帮,成了‘洪门’的一员。你要准备像兄弟一样去关心其他成员,你们要互相帮助,互相保护,竭尽全力并极其坚定地互相支持,就像亲兄弟所做的那样!这将是你的誓言的一部分——‘家族’是不可分割的生命共同体,保证给你保护和关怀,给你和王丽云,直至你生命结束。因此你的‘大哥’,我们称为高佬的最高首领期望你无条件服从和绝对忠诚!背离这个原则……”
  “……我必须死!”拉特诺夫沙哑地补充道。
  “首先是王丽云,对你来讲这比你自己死还要糟。”闵驹在饭上浇了棕色的辣酱油,他端起碗,将碗里的东西扒进嘴里。“你一点也没喝。”
  “我的胃再也装不下了。”
  “你觉得这葡萄酒的味道不好?”闵驹冷冷一笑。他将饭碗拿开,用餐巾擦擦嘴。“你了解三合会的历史吗?另外你知道什么人是三合会会员?”
  “世界上最凶残的歹徒联合体!”
  “错了。”闵驹忍受住了侮辱,他原来就没有期待别的回答。“我们的敌人是这样看的。你必须历史地看我们……早在汉朝就有三合会,按你们的算法从公元前206年到公元220年——只不过当时叫另外的名称,比如‘白莲教’。我们历史的鼎盛时期在明朝——1368至1644年,这时我们抵制一切外来影响。然而出现了1644年的灾难,明朝灭亡了,一个非汉族的王朝又登上了龙座。这是满族人,他们自称清朝。随着满族人的入侵也产生了我的使命:驱逐外来魔鬼和重建新明朝。在你成为‘洪门’以前,这一切你都得学习。‘鬼佬’,即外来魔鬼始终是所有秘密帮会的斗争目标。”闵驹将花饰推到一旁,以便能更好地看到拉特诺夫。“什么叫三合会?”他像教师问学生一样地问道。
  “‘三位一体’。”拉特诺夫答道。他不知道怎地就任人摆布了。
  “三合会是许多组织的集合名称,可是这些组织怀有相同的目的,并像兄弟一样相互来往。这个名称由天——地——人或者像我们所说的‘天地位’——‘三合一’——三个概念所组成,它包括天空、养育我们的土地和生命。可是这一切你还要学习。”他重复道。
  “了解中国历史就像背熟歌德全集一样,这是不可能的。”
  “你要学习一个重要的部分——三合会的历史。你要为成为一个‘洪门’而骄傲。”
  “成为一个罪犯怎么能骄傲?”
  “谁统治了世界,那他就值得骄傲。我们总有一天,或许在很短的时间内,像我们所能认为的那样统治世界。谁还想阻止我们呢?我们以欧洲为例:在荷兰生活着7万华人,它是这个洲最大的华人集市。1911年它由失业的船上装煤工和水手建立的,1932—1938年来自亚洲的移民涌入了小小的荷兰。其中有成千上万个华人,人们称之为拎提箱的华人,因为他们将装在纸板箱内的全部财产都带在身边,拎着满箱小摆设和亚洲的不值钱的物品在大街上摆摊。今天在荷兰有2700多家华人开的饭店,它们中的98%——这对你很重要,向我们交纳保护费。阿姆斯特丹和鹿特丹是西欧的两个中心。我的上司,即高佬,就住在那里。”闵驹深深地吸了口气。他记不得什么时候一次说过这么多话。通常命令慕尼黑“家族”行动,只要说一句或一个字就够了。
  “我们来看看德国:这里估计生活着35000个华人,大多数人在这里从事餐饮业或开专卖店。除法兰克福和汉堡外,慕尼黑同样成了‘龙城’。我估计单单属于我们的就超过8000——并且人数越来越多。在慕尼黑的华人越多,钱箱的钱就越响。我们还不能像荷兰和英国那样将华人开的饭馆和商店的98%都置于我们的控制和‘保护’之下,可是这将会发生变化,你将在这方面对我们进行帮助。慕尼黑也应当取得像阿姆斯特丹一样的大‘龙城’的荣誉。”
  “那您就成了一个高佬。”
  “或许是这样。”闵驹沉于梦想,微微地笑了。“我们耐心等待吧。”
  “有一点我就不理解。”拉特诺夫突然压制住了内心的愤怒问道。“三合会是‘外来魔鬼的敌人’,尤其是‘白鬼’,而我却是白人。”
  闵驹又咧嘴一笑,他觉得拉特诺夫这个离奇的想法非常滑稽。“你将历史上的三合会与现代的三合会相混淆了。1949年在波湾街14号设立了指挥中心。兄弟会的首脑机关后来称为‘14号’,它是所有三合会各分派的最高领导。后来,由14号变成了14K兄弟会。它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一种秘密的世界势力!我们在全世界有45个下属组织,我们正式兄弟现在超过3万人。14K是最强大的三合会。”
  “通过残暴和谋杀。”
  “这你已经说过了。”闵驹将汤碗推向拉特诺夫。“这是最后一道汤。你别摇头,你必须喝一点!”闵驹将银勺伸进沙锅,舀了一满碗汤。他在汤中加了各种营养丰富的调料。
  闵驹用一壶绿茶结束了这顿饭。他喝茶没有加糖或其他东西,为的是不要将茶味盖住了。
  “这一切你都明白了吗?”他向沉默的拉特诺夫问道。
  “我想,是呀。三合会这个简要的历史证明了一点:即使你们也是可以被打败的。你们在与满族人的斗争中失败了,在国内战争中失败了,因此1997年香港回归中国之时就是所有三合会的死期!就像在香港一样,你们在欧洲、在美国、在澳大利亚和在南美也会被消灭。你们不会永存。”
  “你又错了,否则你就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傻瓜!”闵驹呷着热茶。“众所周知,”他继续他的“讲授”,“1997年之前,估计会有成千上万个犯罪集团的成员——这是警察对我们的称呼,被我们秘密弄到其他国家,因此他们完全掌握在我们手中。我们年年壮大,谁也阻挡不了我们。如果被捕十个,那就再补充五十个。而被捕的十个人会一直沉默到死,因为没有一个兄弟会出卖另一个兄弟。他们就此宣过誓——你也要进行这种宣誓!”
  闵驹沉默。机灵的服务员拿来两个小的瓷花瓶和两个很小的酒杯。这是店主的心意:热李子酒。对客人光临致以亲切谢意。请继续光临。
  闵驹品尝热李子酒,并津津有味地咂舌。“祝你健康,白囮子!你理解为我们工作很光荣吗?”闵驹脸上突然容光焕发,好像他突然产生了一个了不起的念头。“就这样!”他兴奋地叫道,“从今天起我和我们大家叫你‘白鬈发’,或者白囮子!对我来说,汉斯·拉特诺夫已不复存在。”
  午夜时,黑品官饭店打烊。邹树孔,即厨师长来到桌旁。他当然穿着一套黑西服,肥胖异常,脸圆鼓鼓的,好像要亲自来为他的出色的烹调作广告。他十分恭敬地立在这时拉开的折叠门旁鞠躬。
  “吃得好吗,先生们?”他用德语问道。
  “跟往常一样——无可指摘!你是慕尼黑最好的厨师。可惜他们没有给你三颗星,因为你只烹调中国菜。可是这有什么?谁认识你,他就会忘掉所有其他的菜肴。”
  邹树孔打量拉特诺夫。“不合这位先生的胃口吗?他几乎没有动嘛。”
  “我胃口不好,一些东西在我胃里不好受。”
  闵驹又发笑。“他还要习惯很多东西。这位先生是我们的兄弟:白鬈发。”
  “一个白人?”邹树孔用中文问道。他对此不理解。还没有非华人或非亚洲人为三合会工作。
  “那么你将亲眼看到,我们的新策略对我们大家会有很好的保护作用。更多的事你不需要知道!”闵驹的语调是命令式的,并且很严厉。拉特诺夫注意到了这个新的腔调。伪君子的假面具扯下来了——现在坐在桌旁的是大佬。“八天后的星期三我要用地下室二号。”闵驹站起来。拉特诺夫也站了起来。他感到需要睡觉,什么也不需要再看再听了。
  “我们走。”闵驹友好地敲了敲邹树孔的肚皮,他和拉特诺夫从后门离开饭店。一辆豪华车在等着闵驹。他自己开车,那只是在慕尼黑。到较远的地方由司机开。
  “你开什么车?”闵驹问道,同时吸进了一口夜晚的新鲜空气。
  “我有两辆车。”
  “一位有钱的先生。”
  “一辆普通车,一辆越野车。”
  “一位大学者和作家将为14K收取保护费!生活实际开了一个最有噱头的大玩笑。”闵驹突然非常正经地看着拉特诺夫,不再有一点客气的样子。“您将给王丽云写信吗?”他又不自觉地说“您”。
  “当然,这不是明摆着的。”
  “别忘了你是白鬈发,是白囮子!”
  “你将向她写我们吃饭的事吗?”
  “不写。”
  “这非常明智。否则屠克伟兄弟会将王丽云‘保护’起来的。我们不想惹麻烦。白鬈发,你不是孤单一人。你在全世界有30万兄弟!而你就像计时沙漏中的一粒沙。”
  “您总算中止了对我的不断警告!”拉特诺夫转身走向停在角落里的车,他扭头朝闵驹喊道,“我不怕死,你要记住这点!如果有人碰了丽云,你们就要倒霉——我就杀死你!那我就成了一个真正的三合会会员。”
  在拉特诺夫拐过黑品官饭店的墙角之前,闵驹一直立在他的车旁。他不声不响地盯着他离去。从这一刻开始他知道白鬈发虽然在为他工作,但同时也是他的死敌。过些时候,白鬈发,你就必须完全为我干。谁要威胁闵驹,那他的脖子上就架着尚方宝剑……
  拉特诺夫像一头野兽一样开着车,车像一个醉汉一样摇来摆去。尽管交通信号灯亮着红灯,想拦住他的交警也没能立即将他的车停下来。带着这样巨大的心灵创伤的人是不应该在街上开车的。他不再管如何开,他忘记了他周围的一切,他不再知道自己是谁。
  他打开门,蹒跚地走进门厅,并穿过门厅走进书房。他打开家用酒柜,凝视着一排酒瓶。
  你迷迷糊糊地狂饮——你还剩下什么呢?可是另一个我说:这会带来什么?狂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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