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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孔萨利克黑品官-第19部分

小说: 孔萨利克黑品官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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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将情况向他的上司,大权在握的屠克伟作了汇报。这位“老板”频频点头,望了望沈表示赞许。
  “干得不错,”他称赞说,“我把这些情况转往香港,让高佬开会研究。我相信,我们都是好样的。”
  返程回K市花了将近四天时问。他们又在L市和D市过夜,依然受到“公司”当地人员的监视,但没出什么意外。丽云没见到治,从饭店给他打电话,但他不在,她又没有通知华。她离开泸沽湖后似乎内心不再激动:一切又变得平淡无奇,进入了通常的世界。
  在途中的一个小城,文英失去了他那只心爱的漂亮的鸟,平静的日常生活才被搅扰。
  他们开车进入小城,看见男人们骑着车,车上挂着鸟笼,穿过田间往山坡赶。山坡旁竖着石板、石柱,围着彩带,这儿是一块坟地。文英停下车,朝窗外喊住一个骑车的——他背着鸟笼正好从车旁经过。
  “去哪儿?”文英问道。“今天有斗鸟吗?”
  “有,有一场斗鸟。奖金才高呢。”骑车的继续往前赶。“我们从远处来。这是件大事!你带鸟了吗?”
  “带了。”
  “那别错过这场斗鸟。谁都可以报名参赛。再见。”
  文英挺起身子,朝对面通往山坡的街道望去,那儿人声鼎沸,不仅有挂着鸟笼骑车的,也有手提鸟笼步行的。鸟笼上都蒙着一块布,因为斗鸟是珍贵动物,很敏感,易激动,周围的喧闹会惊了它。在两条街的岔路口,文英放慢车速,拐入上山的路。
  “我就盼着这!”丽云对拉特诺夫说。“文英要是往前开,才叫我失望呢。一个有斗鸟的人是无法克制这种愿望的。”她笑了笑。“您真的看到了许多,旅游者一般见不到这些。”
  文英在山坡前停车。一队人手提鸟笼沿着土台阶经坟地上山坡,来到平坦的圆形山顶。那儿已聚了数百人,围成一圈。树枝上无数鸟笼在摆动,新的斗鸟不断被带上坡来。文英把他的鸟笼放在肩上,只有他没有把鸟笼用布蒙住。他的鸟可朝身旁经过的每只鸟笼噗噗作声,扑起翅膀,竖起羽毛,甚至唾上一口,以此表示对文英的感谢。
  文英在大奖赛裁判那儿报了名,在出示他的漂亮的鸟后,得到了一块号牌,然后,就等喊他。抽签已定,他的鸟被安排在第十九组。文英把鸟笼放到圆圈中,仔细打量对方的鸟。这是只浅绿色的鸟,嘴弯弯的,眼里一副凶相,怒视它的对手——黑鸟。
  主人们把鸟笼按次序排列时,观众开始下赌。
  “你鸟的屁股给堵住了!”文英对外鸟的鸟主说。
  他同样气鼓鼓地回答:“你那破鸟已吓得屁滚尿流。一分钟后,你就认不出它了。今晚你可在平底锅里烤它吃了。”
  “你们准备好了吗?”裁判喊了一声。他坐在桌后记录下赌的情况。
  “行了!”文英应声作答。
  一声“开始”,两个主人把各自的鸟笼刷的打开,随即退去。
  起初还很平静。别组的鸟纷纷冲出笼去,而绿鸟和黑鸟却静静地留在笼里不动,目不转睛地对视。
  “瞧,你那心爱的鸟的尾巴在发抖!”文英朝他的对手喊道。
  “你的鸟马上要睡觉了!”
  “它觉得你的这只怪鸟挺可怜的!”
  “哈!你的那只又拉尿了。”
  “它是在喷气推进,就要发射火箭了!”
  文英的鸟仿佛听到这一命令,嗖的一下突然飞进对方笼里,朝弯嘴鸟扑去。它发疯似地扑动翅膀,一声不吭,只有愠怒和斗志。双方开始猛扑,啄斗,用尖爪厮打,把对方压倒在地。观众激动得直嘟哝,但谁也不为自己所希望取胜的鸟鼓劲助威,否则会被视为不礼貌的。当绿鸟被压在身子底下时,只有文英把牙齿咬得直响,直往地上唾口沫,双手直绞。
  突然间,这场斗鸟结束了。弯嘴鸟躺在一旁,伸出脚认输。文英的鸟不屑朝它瞟上一眼,蹦跳着回到自己的笼里。观众报以一片掌声。
  文英自豪地关上鸟笼,带鸟走出赛场。裁判付给他100元奖金。这对一个普通老百姓来说可是一大笔款。文英朝丽云和拉特诺夫点点头,正要离去,被一个打扮入时的人拦住。
  “我从香港来!”他说。“我想买你的鸟。”
  “这鸟是不卖的!”文英回答说。
  “我酷爱骁勇的斗鸟。别傻。我出价1000元!”
  文英望着这个香港人发呆,不相信他说的话,直感到发热。他斜眼望见鸟在笼底吱吱直叫,像是在嘟哝。它竖起双翼在梳刷羽毛,像是知道正在进行一宗关于它的交易。突然间,它停止梳刷,发出刺耳的大叫。你这个无情无义的家伙!你想高价把我给卖了?
  “你说1000元——我说不卖!”文英把牙咬得格格响。“这只鸟就像我的孩子!谁卖自己的孩子?”
  这个香港人又朝黑鸟望了望。“1500元!”他接着说。
  文英感到头晕。他几乎以恳求的目光望着自己的鸟,心里请它原谅。黑鸟又发出刺耳的声音,文英大吃一惊,直哆嗦。
  “这……这不行!”文英说时,眼珠骨碌碌地转。“我不忍心。我会很伤心的……”
  “那就给你贴张膏药治治:给你2000元。”
  2000元对一个普遍的老百姓来说是一笔大数目,这样可无忧无虑过上半年。谁要拒绝这笔钱,那他准是疯子。
  文英默默地点了点头,伸开手。这位香港人从上装中掏出一叠钞票点了一下,2000元。文英赶紧把钱放进口袋。
  “鸟笼怎么说?”他问。
  “我不想听到这个问题。”买者从架上取走笼子,二话不说就走了。文英望着他离去。他的脸一阵抽搐,随即转身朝丽云走来。
  “我们开车走!”他痛苦地叫道。“就走!就走!”
  “他付你多少钱?”丽云问。
  “2000元”。
  “简直疯了。你买这鸟花了多少钱?”
  “在鸟市,花了75元。”
  “那你还发什么牢骚?这是你一辈子中最好的一笔生意。”
  “这下就我一个人了。本来我还可以同我心爱的鸟说说话。它对我咕噜咕噜叫,我懂它的意思。”
  “你就再买一只鸟不就行了,文英。”
  “这是只难得的鸟。这下被带往香港,它会想家想得要死的。”
  他低着头,沿着土台阶匆匆而下,朝车走去。丽云和拉特诺夫在后面慢步跟着。
  “文英怎么会把他的鸟卖了呢?”他问。
  “2000元这对他来说是个梦,就像您梦中得了几百万一样。您是个百万富翁?”
  “不,但我日子过得挺舒服。”
  “文英会再买一只鸟,并把它训练成一只勇猛的斗鸟。他会把这2000元省下来。他也有个美好的梦:想自己有辆车。因此,他像集邮一样积攒钱。在您离别时,请您给他一笔像样的小费。”
  “他替我开车,我会给他100美元的。”
  “您这是疯了!请原谅……我说漏了嘴。”
  “文英该得到这些。没有他,没有他那娴熟的驾车技术和他的茅台酒,也许我们永远去不了摩梭人那里。”
  丽云和拉特诺夫走下土台阶,到了山坡脚下。文英已坐在方向盘后。他心地脆弱,是个忧伤的化身,为了那该死的钱,他把心爱的鸟给卖了。他梦想自己有辆车,也许有朝一日这一梦想会实现。
  斗鸟耽误了一些时间,到K市已是夜里。文英夜里开车怕鬼怪,这下只得大胆些。他想,鬼怪也许害怕“高鼻子”,借此聊以自慰,他在下榻的饭店门前停下车。经理在服务台旁接待他们,查看了一下订房单,点了点头。
  “拉特诺夫先生,”他说英语。“不错,您定了房间,住两天。您原定傍晚到这儿。现在已是夜里。所以我们把您的房间转给了他人。很遗憾。我们想,您不来了。这种事常有……”
  拉特诺夫无奈地挥了挥手,朝丽云转过身。“没有房间了,我们来迟了。怎么办?”
  “马上会有的。”丽云到柜台前,双手摊在抛光台板上。这位经理当然认识这位旅行社的王丽云,她带的旅游团总在这饭店下榻——这是个可靠的财源,但这也无济于事。拉特诺夫订的房间里正睡着一个美国人。“房间钥匙!”丽云语气强硬地说。
  “王同志……没有房问。”
  “要我去喊警察,是吗,孙方春?”
  “警察也变不出房间来。谁在22点还不来的话……”
  “我以后就让所有的团住在度假村!”
  “您……您尽可以打电话。”孙翻阅订房单。“还有一套房空着——最贵的一套。”
  “您就把这套房给拉特诺夫先生,按一般房收费!”
  “这在我们这儿还没见过,王女士。”
  “那这是第一次!拉特诺夫先生住这房。跟往常一样,向旅行社结帐。要是您接高价房收费的话……孙方春,我就报告我们的总经理,他会把您给解雇。拉特诺夫先生是个知名人士,是部里邀请来的。”
  “我明晨向领导报告这情况。”
  “钥匙!”丽云又举起手。孙从钥匙架上取下钥匙放在她手中。拉特诺夫惊讶地拍拍丽云的肩。
  “他这下不是有房间了吗?”
  “不,您住的是饭店最好的一套。”她四下看了看,没有看见饭店的服务员过来把行李送到房问。因此她向文英招招手,并把钥匙交给他,让他把拉特诺夫的两只箱子拖上电梯送上楼去。丽云和拉特诺夫走进饭店大厅。
  “后天您就搭飞机回去。先飞往香港,然后飞往法兰克福、慕尼黑,几乎绕半个地球。”
  “现在我不愿去想这些,丽云。”他感到心突然在猛跳。“我来中国已经三次了。这次我看到了真正的中国,并且学会了爱。”
  “您已说过了。”
  “离别时我心里总不好受,我真想留在这里。”
  “这是不可能的。”
  “是的,这确实不行,但我信守我的承诺,邀请您去德国,去慕尼黑,让您看看我的国家。”
  “我一定等着。”丽云望着自己的鞋,此刻她不敢正视拉特诺夫,她的目光会吐露心声。我会来的,她只是在想,我会来的……如果我长有翅膀,我后天就飞到你身旁,不管将来会怎样。我爱你……噢,上帝,这多可怕!
  文英搭电梯又回到大厅。他俩握手道别。
  “明天——不,今天——9点见。我们去市内游览,在湖上泛舟,公园里有个很好的饭馆,我们可在那儿进餐。本市是个很美的城市。”
  拉特诺夫目送她同文英一起离开饭店。她那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肩上。从背后望去,她更为妩媚:身材苗条,两腿修长,穿着紧身牛仔裤更有性感。
  明天是最后一天。明天我还能听到她清脆的声音,看见她那对杏仁大眼。然后,我就坐在飞机里,仰靠椅背,凝视机舱顶,对自己说:拉特诺夫,你确实见到了一个女精灵,一个活灵活现的瓷娃娃。你又是这般正统,不想把她搂在自己的怀里。你真是个白痴!对着镜子,你自己瞧瞧!你害怕了……白发,眼睛下方浅浅的泪囊,额上和眼角里尽是皱纹,还有隐约可见的双下巴——对丽云姑娘来说,你就是个老人。你对镜自照,你知道,你有多可笑,你俩在一起,谁见了都会出于同情地笑笑。你可以举歌德或毕加索为例,但也于事无补。是的,歌德82岁还热恋一个19岁的娇女,毕加索87岁高龄还在海滨追求穿三点式泳装的姑娘。但你不是歌德,不是毕加索……你是汉斯·拉特诺夫,一个慕尼黑的人类学家、游记作家,你在丽云姑娘身旁犹如一个拙劣的小丑。
  就是这样嘛,只能这样!
  他转身走向电梯,上楼进了自己房问。他从酒柜中取出一小瓶伏特加,掺些橙子汁,喝了三杯,感到像挨了橡皮锤一击,他摇摇晃晃倒到床上,和衣而睡,不一会就睡着了……
  9点半,拉特诺夫用完早餐,又喝了两瓶矿泉水,然后和丽云上了在外等候的那辆丰田车。这是最后一次乘司机文英的车。他已不再为那只鸟而伤心,像往常一样,当他看见客人从饭店里出来,就往窗外啐一口唾沫。饭店服务员随即打开玻璃门。
  “房间满意吗?”丽云问。她看上去有些困乏,脸色比平时苍白,眼下方有浅浅的圈圈。她化了妆,但还是没能遮盖。他肯定看不出来,她自我安慰道:他不会看出我哭了半夜。这同他有什么相干?这是我自己的事!最后几小时比想象中过得更快。这讨人嫌的表,指针在不停地转动。今天天气多好,阳光灿烂,蓝天上几朵耀眼的白云慢悠悠地飘浮着,仿佛它们没有时间概念。
  “房间的确豪华。起居室这么大,像个小舞厅。一个人住感到有些孤独。但我睡得很好,没人打扰。我得承认,我累坏了。”
  他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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