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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吾师余秋雨-第23部分

小说: 吾师余秋雨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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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字据”放在宾馆的椅子上——后来它们干脆滑落到了地上,我也浑然不觉。 
  我说我喜欢《行者无疆》里那张举着酒杯的照片,还有那张哥伦布塔柱照片后附带的文字:“正是这个月夜,我乘电梯升至他的脚下。”他愉快地接过我的话:“还有接受美女的访谈。” 
  我那天穿了一身黑,只在脖子上挂了一串木头项琏,他注意到,指着它评点:这串项琏,你看上去像个妖怪,从一个很远很奇怪的山洞里出来的妖怪。 
  我们一起去吃饭喝酒,他套上一件立领外套。这是他和熟人在一起时爱穿的衣服。我注意到,若是第一次见面或接受采访,他会选择穿西服,他很注意。我想他是越来越在意自己的仪表了,这也是文明的体现吧。 
  喝酒喝得高兴,我把来的目的忘得光光的。 
  和他分手钻进出租车里,开出去一段路,发现“逼”他写的字据不知放哪去了。 
  我重新冲进宾馆,冲到楼上,没找到他。再冲下来,在大厅里疯转一圈,一边骂自己:怎么搞的怎么搞的!见到余老师怎么说,难道再要他写一个? 
  终于在大厅的小书店里看到余老师的背影,正立在那里巡视书架上一排排的书,看上去非常认真和仔细,外人根本看不出这位读者先生刚刚还喝过不少的酒。我犹豫一下,无可奈何叫一声余老师,我好像把你的“手谕”给丢在你房间里了。 
  是吗?那我们上去拿。他离开书架领我上电梯。 
  他的“手谕”最后被我从椅子底下找出来,我嬉皮笑脸表示我的歉意:你肯定觉得我这个学生太粗心大意了吧。 
  没有啊,他说,谁都有这样的时候,没关系的。 
  我嘻嘻笑,心里好温暖,不是谁都肯原谅这样的事的。有一回我去福建看一位木偶大师的表演,他要到剧场门口迎接我,我又怕耽误他老人家的演出,婉拒后混在一帮看演出的官员中自己进了剧场。结果大师误以为我当晚没去看他的演出,在电话里马上对我淡淡的。我急得一口气提供了众多演出过程中的细节,他才相信我确实是看过演出的。相形之下,余秋雨的方式更让人难忘,也更让我记得不要再犯这样的错。 
  我听他说话,他果真已经站在另一处山头,他涉猎的范畴已超出文学与艺术,就像他自己说的,他现在反倒喜欢和文化之外的人交朋友,我发现他现在更像个少年人一样,喜欢了解和触碰他从前不曾接触的事物和领域。我必须要努力才能跟上他的思路。他现在思考问题的那种开阔,已经不再是单一领域里的那种活跃,而是跨区域、跨领域的宽带作业。有时我又像在上戏读书时那样,要暂时丢下些不能回应的问题,跟着他往前走。我知道,又要等到十年、二十年后,在自己也像他那样把大半个世界跑了个遍,才有足够的发言权,也许要到那时,我在一些问题上才有能力来与他对话。 
  他总是远远地走在我们的前面。 
  他总是能够抓住最好的机会,让自己纵身一跳,焕然一新。 
  我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从最初的走出书房游历本土的“人文山水”,到相对完整、连续的南亚与欧洲之行,他已走得很远跑得很远了。 
  他早就看到了游历对一名学者的成就。 
  “饶先生(饶宗颐)年纪大了,他的国学水平非常高,长时间集中来研究经典;但同时他又非常了解世界各国的文明史。他不像我们内地学者由于种种限制,没有条件到海外作长时间的考察,他却行。就在我们内地知识分子受磨难的时候,他走遍世界各地,对很多世界文明胜地作了长时间的考察,包括印度文化,他在印度就待了好多年。这样,他就成了一个非常有优势的学者,既有国际思维又有深厚国学修养的大学者。这种学者在大陆很难找得到的。” 
  看看那位写《宽容》的房龙先生,1882年出生在荷兰鹿特丹,1903年赴美国,在康奈尔大学完成本科课程。1911年获德国慕尼黑大学博士学位。回到美国,在美国几所大学任过教,之后又充当记者、编辑,甚至播音员,并同时游历过世界许多地方。 
  近的再看看黄仁宇,1918年生在湖南,1936年在天津南开大学读书,学的是电机工程,做过报社编辑,读过国民党成都中央军校。作为军人被派去过印度、缅甸、日本、美国。最后他成为一名美国学者。用他自己的话说:“在我六十一年的生命中,绝大部分的时间可以平均分成中国和美国两部分,我在中国住了二十八年,在美国住了二十七年,其中最后五年是以美国公民的身份。其它六年则呆在印度、缅甸、日本及英国。”他说自己:“我的文化背景和语言训练来自中国,但我对历史的了解,是住在美国数十年所发展出来的。我可以说,如果我没有离开中国,就不会有今天这番认识。如果我只在这个国家住了五年或者十年,也不会有相同的了解。”   
  为游历归来的余秋雨欢呼(4)   
  更不要去说那位爱尔兰人乔伊斯了,他离开家乡都柏林时只有二十二岁,三十岁以后再没回过故土,一直都处于流亡、离乡之中。他的一部《尤利西斯》,虽然写的只是一天里的事,但他在结构上又要与荷马史诗《奥德赛》并驾齐驱,就让我有一种强烈的游历的感觉。 
  他自己—— 
  十五年前他说: 
  “纽约大学的著名教授Richard Schechner比我大二十多岁,却冒险般地游历了我国西南许多少数民族地区,”“那天他送给我一部奇怪的新著,是他与刚满八岁的小儿子合著的,父子俩以北冰洋的企鹅为话题,痴痴地编着一个又一个不着边际的童话。我把这本书插在他那厚厚一叠名扬国际的学术著作中间,端详良久,不能不开始嘲笑自己。” 
  “如果每宗学问的弘扬都要以生命的枯萎为代价,那么世间学问的最终目的又是为了什么呢?如果辉煌的知识文明总是给人们带来如此沉重的身心负担,那么再过千百年,人类不就是要被自己创造的精神成果压得喘不过气来?如果精神和体魄总是矛盾,深邃和青春总是无缘,学识和游戏总是对立,那么何时才能问津人类自古至今一直苦苦企盼的自身健全? 
  我在这种困惑中迟迟疑疑地站起身来,离开案头,换了一身远行的装束,推开了书房的门。走惯了远路的三毛唱道:‘远方有多远?请你告诉我!’没有人能告诉我,我悄悄出发了。” 
  十五年后,在经过了本土、亚洲、欧洲游历后,他说: 
  “这种寻找当然不是躲在万里之外作学究式的考订,而是直奔那里,既疑惑又信赖地面对陌生的土地,叩击一直与蒙昧和野蛮裹卷在一起,又搏斗在一起的文明。” 
  “就这样一圈一圈越走越大,每一个新空间都带来新责任,终于从国内走到国外,从中华文明走到了其它文明。既从其它文明来审视中华文明,又从中华文明来察试其它文明,然后横下一条心,只要对人类发生过重大影响的文明,哪怕已成瓦砾,已沦为匪巢,也一个不能缺漏。”   
  旅行,家人,亲情(1)   
  结束“博物馆”一片,我参与策划和拍摄一个旅游节目,还号称是专为白领做的一档节目,搞得我明明一个工薪阶层却到处找白领的感觉。我又想着见面时从余秋雨那里“偷”点有关现代旅游的新理念。 
  他果然又和我们想到了一处,坚决反对那种举着旗子被导游领着四处疲于奔命的旅行。他说到西方人的旅行,很羡慕,希望自己有时间也和马兰甚至两人的父母一道,能经常性地 
  到选定的某个地方去住上一些日子,享受一下生活的悠闲自在。但是这样的事不太好办到,因为父母辈根本不习惯,在他们看来,参与如此“奢侈”的事情简直就是受罪,精神折磨。我说对呀,我的父母也是这样的,根本没办法,出门不要说坐飞机了,给买张软卧,还一个劲说我浪费。完全没法带他们一块儿玩的。 
  说到父母,我们都笑起来,无可奈何。他们过了大半辈子的苦日子,节俭都成条件反射了,现在一下要强迫他们花钱享受,真个是对他们搞精神折磨。 
  我刚从上海扮小资回来,跟他讲上海遍地都是的酒吧、小咖啡馆,每一处都弥漫着一股浓浓的怀旧氛围,是那种奢靡、繁华、略带些颓迷的气味,洇洇的。难道二三十年代的大上海就是这样子的? 
  他摇头,告诉我不对的,这样的怀旧是虚假的、做作的、想象出来的,你想想上海的历史,二十年代蒋介石搞大屠杀,杀了多少人,血流成河啊,完全是白色恐怖了。三十年代,日本人打进中国,东北被占,南京大屠杀,上海沦陷,那都是一场灾难连着一场灾难。那才是真实的上海。没有多少人真正享受过上海所谓穷奢极欲的生活,多数人只是隔着围墙,顺着里面飘出的歌声,去想象着别人家的生活场景,这种想象完全是对自己窘迫生活的一种弥补,一种精神安慰,所以也完全被夸大了,被梦化了。现在所谓的怀旧,就是怀的这种想象出来的旧,是不真实的。 
  2001年春天,余秋雨回到故乡浙江余姚上林湖畔,为他的家族重修祖坟。这里埋葬着他的祖父和其它亲人,他最爱的老祖母还有他的年轻的叔叔的骨灰。 
  这是一个生命力很强并且有着长寿基因的家族,他的祖母与毛泽东同龄,在后者去世后她又活了十几年时光。他的父母至今健在。他行走天涯,著作等身,充沛精力与坚毅的个性,也早让他有了“铁汉子”的美誉。这个家族像许多江南水乡人家一样,柔和而坚韧,不动声色当中蕴含着巨大的力量。 
  余姚小城我也有幸去过。去的时候司机带我们走近道,绕山而行。不动声色的江南深处,让我老想起这里面冒出来的那些家学深厚的文化智者,河边小巷间潜隐着的安适独立的书斋。感觉里总有些离那样年代愈来愈远的失落,又忍不住要忧伤那么一下。心想现在是个人都要往外走,往外发展,家乡与出处都被丢弃在身后,而拥杂、逼仄的城市里又怎能出得来那样大气、从容的灵魂?不知要等多久,这些消沉、冷清的村镇才能再次迎来回归的游子,重现曾有过的那些风景。耕读之家也好,修身养性也罢,这样幽深恬静的远处,正是那些如今正疲于都市人海倾轧的灵魂需要的归息之所。 
  出来时走的高速公路,那情形就更加地怪异、惊讶:仿佛永无尽头的高速公路架越在大片大片的水稻田上,这里大约四万平方米的田野下曾经出土过一层又一层古人的遗物,最远可以追到7000年之前。那时田野上有一排排干栏式的木屋,同样远离地面,架空的。那是著名的河姆渡文化遗址。 
  小车进入一座小镇,一条小河穿城而去,一些青砖青瓦的老房子迎面撞来,路边的人走得消消停停。知道自己又闯进了一处远方的生活场景当中。果然听得司机说这就是余姚小城。 
  在电视里见到余秋雨,立在老家余姚乡下母亲生他的雕花大床前,说自己就是个乡土作家,因为总是离不开土地,总是行走在土地上,走得再远,最后也是要回到土地的怀抱中。 
  他“喜欢那些把自己的生命与大地紧紧夯在一起”的人,“他们把叩问大地的秘密与叩问生命的秘密当作一件事,又那么安静。是他们,组成了中国文学的深层图谱”。 
  那也是他的取向。那一期节目很有意思,把余秋雨、陈忠实还有一位拍老家爹妈的摄影家三人剪辑在一起,谈对土地对家乡的感情。余老师在电话里告诉我,为了这个片子,中央电视台请他重回了一趟余姚老家。陈忠实与那位摄影家倒确实是憨土憨土的写实主义者,几近原生态。把余秋雨也归入这样的行列当中,我是第一次看到,觉得挺新鲜。 
  和他聊家事,印象最深的是他谈到他的祖母,一个不识字甚至没有自己名字的妇女,却给了他一个叫得响的名字。总有人以为他的名字如此富有诗意,会不会是他后来取的笔名。他总是骄傲地告诉别人,不是笔名是他的本名,是他的祖母为他取的。出生的时候外面正下着秋雨,祖母随口就给他叫了个小名。以后小名又成了大名。 
  他是祖母的长孙,受到宠爱,也肩负重任。他的祖母总是最关心他,他又总是最想满足祖母的所有心愿。 
  最让他心疼的,是祖母在文革中的磨难,仅剩的两个儿子,一个被造反派关进监牢,一个因热爱名著《红楼梦》含冤自尽。不识字的祖母要在根本不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回事的情况下,接受这样的命运安排和打击。   
  旅行,家人,亲情(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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