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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妖孽神仙一念间 作者:张迷经-第10部分

小说: 妖孽神仙一念间 作者:张迷经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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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辛苦,我请他喝杯水。他却恐惧地拒绝了。
“你还有什么需要的吗?”他问我。
我摇摇头,于是他留下虎皮就告辞了。
那件虎皮很完整,就好像老虎穿旧了脱下来的一样,四肢啊、尾巴啊、连头顶的“王”字都在。我披上它,胳膊腿脚能从老虎的四肢里伸出来,而那块“王”字的虎皮还可以当做帽子。
虽然老虎比我庞大,但这虎皮缠缠绑绑,倒也贴身。这下子,天再寒冷也不怕了,只是开始的几天,我的虎皮装扮把白云犬吓得够呛。
那只大硕鼠总是神出鬼没,偶尔会来泉边喝口水。有一天被我遇到了,他见着虎皮扭头便跑,直到我叫他,他才迟疑着停下来,躲在远处看清了是我,才又心有余悸地跑回来。
硕鼠绕着我走了一圈,又仔细瞄了瞄盖在我头顶那块“王”字,不确定地说:“我好像认得这张虎皮呢。”
“是么?”
“嗯……”硕鼠的小眼珠骨碌来骨碌去,长长的指甲在嘴边点了又点,很用力的想啊想,终于记了起来:“前些天,我见过它追一只大熊!一定是那只老虎!”
经硕鼠这么提醒,我倒也记起魔兰他们来的那天,那只徘徊而去的红眼睛老虎了。
“这下好了。”硕鼠松口气,“我本来还担心它哪天再回来呢。它这么大,要是钻进我的洞里面,我可打不过。”说完,硕鼠又鼓起勇气摸了摸我身上的虎皮,眼神里很是羡慕,“这虎皮一定很暖和吧。”
我点点头,“而且,又不会太热。”
“那是啊。要不夏天的时候,老虎岂不是要热死了。它的皮能冬暖夏凉呢,在下雪的时候,雪花还没等落在皮毛上,就会融化掉。”
“那可太好了。”我开始憧憬起雪天,我在仙人国还从没见过下雪呢,有了这身皮毛,还不怕雪淋,走到哪里,头顶都有一小片晴天,而别的地方却飞着雪花……
硕鼠则打断我的幻想,“不过那是老虎活着的时候,估计你穿上,就没那么管用了。”说完,它提起我身后的老虎尾巴,小心地揉搓了几下,还拿到脸上蹭了蹭,然后可怜巴巴地看向我:“这尾巴可真好看,反正你留着也没有,不如给我好吗?我把它套在我的尾巴上,一定很暖和。”
于是,我把老虎尾巴剪下来,送给了硕鼠,他心满意足地跑开去,只扔下一句:“我也会给你些好东西的。”
可是,接下来的两三个月,我再也没见过硕鼠的踪影。唯有秋风早晚呼啸,把我园子里的菜都吹干瘪了。
我也拿不准那些菜籽什么时候算是成熟,于是分批摘下几次,在泥筑的窗台上分别晒干包好,还晾了一些菜干,最后在枯萎的菜园里挖出来两筐黑色的土豆堆在了厨房的灶台边。
那个上次来送虎皮的魔人又跑着一天一夜赶了来,他双肩扛着两只窄窄的木桶。虽然密封得很紧,但我还是闻到了里面的松香。
魔人说松脂是给我留着生火用的,而他背上还背了一袋子松果。这次他和我熟悉了一点,并没有急着走,而是留下来陪我说了一会儿话。
他开口闭口都是魔昂。
比如,“魔昂已经是公主身边最能干的猎手了。”
再比如,“魔昂的眼睛简直具有魔力,隔着半里地,竟然将箭头准准的射进了野狼的喉咙里。”魔人站起身学着射箭的姿势说,“他就瞅准了野狼仰头嚎叫的那么一瞬,就把箭飞射出去。还是夜里哦,你也知道的,野狼只有夜里才出来活动。还有他的力气,我就没见过那么大力气的魔人,射出去的箭飞了半里地还能深深穿透野狼的厚皮。”
再再比如,“对于明年的夜合,已经有不少魔人支持让魔昂参加了,因为大家都知道魔昂的后代一定会对魔人国大有用处的。虽然,王子那边可能会反对……”
魔人骄傲地讲述着魔昂的种种,仿佛一切都是他自己的功绩一般。
末了,魔人发自肺腑地跟我说,“我从不羡慕谁,但我真羡慕你能有魔昂这样的朋友。”
“你不是魔昂的朋友么?”我以为他知道这么多魔昂的事情,一定和魔昂很熟悉呢,结果他懊恼地说,“我只是来给你送东西时,才能和他说上几句话呢。”
临走前,魔人把我收获的菜籽拿走一部分,说是魔昂交代的。
远远已经走出数十步,他才回头有些害羞的说:“那个,我叫嘎达。以后再会。”
他走后的第三天,一场雪终于降临。这是我有生以来见过的第一场雪。
雪花纷纷扬扬,落在草地上、落在房顶上,如果落进泉水里,就立刻融进去消失不见了。
我站在雪地里,雪花落了我一身。看来,果真像硕鼠所说的,雪花只怕真老虎,我这假老虎不管用。
雪下了一整天才停。原来起伏的草地变成平平整整的一大块白色被子,唯有那泉水还露着本来的面目,在白雪映衬下,愈显幽静。
我在茅草屋和泉水之间扫出一条小路。整个冬天里,每日除了打打水,也不再出门去。
我把烧火剩下的一块黑炭留了下来,没事的时候就把白云犬摆到一只凳子上,给它画肖像,它自然很不耐烦,安静一会儿就要动来动去。于是,我每天只能画几笔,画了两三个月,才终于画成一只——乌云犬。
随后,春天是就跟着一场大雨来到了。大雨把瘀雪都冲刷得干干净净。那些被白雪盖了一冬天的小草早已经在雪下面就做好了准备,才一露头就冒出鲜嫩的绿尖。泉眼的水则涨得满满的,险些要溢出来。一切都在春天里活了过来。
终于,那只硕鼠又来泉边喝水,碰上我时,毛茸茸的脸上居然有些不好意思的神情。
它晃着耳朵说,“我没忘,我没忘的,我每天都小心记着要给你好东西。”
“那是什么东西呢?”
“新鲜的菜。”
“那很好啊,我一冬天都只有干菜吃。”
“那你跟我去拿吧,就在那边。”它朝黑土辽原上一指。
“黑土辽原上不是什么都不长么?”
“有一块地跟这里的后园差不多,也会长黑色的菜。”
反正我的时间也很好安排,就跟硕鼠去找它说的那块地。
由于刚刚下过雨,黑土地又黏又滑,约摸着才走二里,我就已经摔了两次,身上的虎皮是一定需要洗洗了。
硕鼠说:“再走二里就到。”
于是,我又摔了两次。
“就是这!”硕鼠在前方喊我。
我看过去,只觉那边和脚下的黑土并没什么区别。走过去,蹲在地上,才发现竟然真的长着一层黝黑的幼苗。每棵幼苗都只有细细的两个叶芽,尚分辨不出品类。
硕鼠跟我说:“这块地就是从你后园里挖出来铺到这的。”
“什么时候挖的?我怎么不知道。”
“很久很久了,有一、二……”硕鼠又掰开它的指头算起来,结论是“久到都数不清了。那时候,那个老头还没来呢。”
它说的老头应该是爷爷,那至少要一百年前了。
可是,“把土挖到这来干什么啊?”
“嗯……”硕鼠想了想,“我记得下面埋着什么,但是什么呢?是什么来着?”硕鼠抱着自己的脑袋苦苦想了起来,“哎呀,我怎么不记得了呢?我为什么不记得了?!”
于是,硕鼠开始紧张起来,眼睛中透着惶恐,哧溜溜贴着地皮几下就跑没影了。
对硕鼠不屑的白云犬则似乎发现了什么,站在一块幼苗高一点儿的地方叫我,并用前爪刨了几下。
我走过去。白云犬就继续刨,不一会而就刨出个膝盖那么深的土坑。我见土坑底露出一块石碑,上面隐约写着“吾妻”。
似乎是一块埋在土下的墓碑。估计下面可能就是“吾妻”的尸骨。这是不应该打搅的。于是我拿着原来准备挖菜的小锹把土都回填进去。
在挖的过程中,一些幼苗都被刨了出来,想来也很难再存活,便挑拣着装进了小篮子里,也算今天的收获。
那只生性紧张的硕鼠早不知跑哪去了,还好白云犬记着路,先前的脚印也还算清晰。
往回走了一段,我再回头,已然看不见了刚才那个有墓碑的地方。它本就占地不大,而且位置精巧,似乎从哪个方向去看都不容易发现。
回来之后,天就逐渐暖和起来,我把虎皮脱下来,又换回了龟甲装。后园的菜苗也渐渐显眼起来。我本还想着摸不准节气,要分几批把菜籽种下去。结果,这后园的菜居然野性十足,只靠着去年落地的果实就自行生长出一层新苗。
待菜苗长到手指头那么高时,我打算摘下一些,给剩下的腾出充分的生长空间。结果没等我动手,就来了一群帮手。
那是一个艳阳高照的好天气,我正在泉边打水,忽然听到一声尖锐的鸟鸣。这是很意外的。因为除了那片隐匿的墓地,这黑土辽原上几乎是寸草不生,根本没什么鸟兽,连虫子都没见过一只。却忽然听见鸟鸣,还是从南方传过来的。
紧接着,就听到越来越大的扑棱声,似乎不止一只鸟而已。
白云犬在我身边跑来跑去,冲着天上汪汪叫,但还什么都看不见。
我转过身继续打水,却忽然从水面上看到覆盖过来一阵阴影,那阴影来得剧烈,仿佛有块幕布从天上突然砸下来。我赶紧跳进了泉水里,直觉认为泉中是安全的。然而,等了一下,阴影消失了,什么也没发生。
我从泉水中露出湿漉漉的脑袋,站在岸边的白云犬瞄了我一眼,似乎带着那么一点儿——鄙视。我没去管它,只听到后园里传来嘈杂的声音。
沿着茅草屋的土墙走到窗户口,看到后院里站着十来只巨大的鸟。它们长着明黄色的长喙和爪子。我忽然觉得眼熟——这不是仙人国海边的那种鸟吗?曾经把我当虫抓起来的那种海鸟。
它们此时正专心地啄着地上的菜苗,像是饿极了的样子。吃了一阵之后,有只似乎是领头的大鸟高叫了一声,扑棱起巨大的翅膀飞升起来,其余的鸟一只接一只的跟上,最末的一只鸟有些恋恋不舍,终也追着鸟群向南方飞去。
本以为菜园要被它们糟蹋了,准备重新种一遍。结果正相反。它们吃掉了多余的菜苗,剩下的少量苗反而长得快起来。没几天功夫,黑菜豆就从一地幼苗中脱颖而出,吐出柔软的藤蔓缠绕到此前插着的几棵枯树枝上,然而却久久不结果实。反倒是那些短小的菜陆陆续续开花结果了。
终于等到一整园都郁郁葱葱的时候,那些长得庞大的菜豆藤才姗姗生出花苞。一夜醒来,花苞终于炸开来,一串一串,从顶端开到末端,像燃烧的一串鞭炮,让我想起仙姑家的青慈藤蔓。算一算时间,来到这里快一年了呢。
而年年周而复始的,除了季节与草木,还有那片彻底的黑暗。刚开始,只是一个普通的夜晚,我照例早早就睡了。结果,自然醒来时,外面还漆黑一片,我便倒下接着睡。就这么醒了又躺下,反复几次之后,我终于觉察到不对劲了——肚子饿得厉害。
我摸着黑下了床,沿着墙边走,找到放在灶台上面的许久不用的灯笼,加了些松脂点亮。这小小的纸灯笼终于在沉重的黑暗中撑起一方光亮。我想,此刻如果远在十里之外,都能见得到我这里的灯光。因为它是这无际黑暗中唯一的一盏光明。
照说,我在这里度日,黑与不黑,本是一般清净。然而,这刚刚开始,还是很不习惯,常常需要叫一叫白云犬,听得到它懒洋洋回一声,方觉得心里安稳些。
过去还有朝生暮死的一朝颜,但如今是彻底地日夜混沌了。我只能靠着自己的肚子,用每餐饭把时间划分为一段一段。
就这样过了也许三天也许五天,糊糊涂涂的。在一次睡着的时候,竟被白云犬吵醒过来。它近来本是很安静的,就好像它过去很劳累,要趁着这黑夜好好休眠一样,除了醒来吃几口东西,其余时间都窝在我的床上呼噜噜睡觉。毫无征兆的,它又忽然活跃了起来。
我躺在床上,就听得到它在茅草房外面又叫又跳,好像很开心。我也没去管它。稀里糊涂在床上想,也许是硕鼠来喝水叫它遇上了。
后来实在睡得自己也过意不去,就闲闲散散起来寻着灶房里的灯笼光芒走过去,毫无准备见到一个高大的身躯正窝在灶台那里吹气。
与他的高大不相称的,是灶膛里那可怜的微光,气焰都如同被来者吓到了不敢嚣张。
“这火……怎么才点得着?”
魔昂转过头来问我,脸上隐约蹭着灶台上的黑灰。


、第十念

我瞬间清醒了大半,凑过去蹲下往灶膛里看。那些零星的火光正一点点暗淡下去,我轻轻吹一口气,又亮起几点红光,见里面整齐地摆着一摞枯树枝。
留下几根树枝铺在灶膛底下,我把其余的都撤了出来,再重新交叉着摆进去。之后拿一根到松油桶里蘸了蘸作为火引子,从灯笼上取下火来插到灶膛里。枯枝慢慢燃烧起来,从灶膛口照出一片摇曳的红光。
魔昂已经站起来让到了一旁,下半身在红光中。他已经不再穿那块鱼皮了,而是换上了灰色的兽皮,脚上蹬着一双革制的浅靴。
“你以前没生过火吗?在海中——”
话说出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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