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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部分

暗算-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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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她的情绪低落,所以说话声音不大,但还是可以听得出,她是一个尖嗓门。
  老马问:“你们握手了吗?”
  “没有。”
  老马有点生气地说:“你是不是连话都没跟他说?”
  “说了。”
  “说了什么?”
  “他问我喜欢什么?我说我喜欢劳动。”
  “你为什么不说你喜欢他呢?别看阿炳是个瞎子,可他能让你弟弟有工作。下次见面,你一定要讨他的好。刚才胖子都说了,他这人很简单,只要你对他好,他就喜欢你了。”
  “他要不喜欢我呢?”
  “哼,我的闺女这么好,他要不喜欢就说明他真是个傻子。”
  老马回头看了七号院一眼,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阿炳说他不喜欢老马的女儿,惊得安在天瞪大了眼,看着阿炳,有点哭笑不得地说:“阿炳,你怎么会不喜欢她呢?她长得不赖,皮肤挺白的。”
  阿炳茫然地:“我……只能听声音……我听出来她心肠很硬。我妈说……我要娶心肠好的人,心肠硬的人……我不能要的……我是瞎子,要侍候我的……心肠硬的人,肯定不愿意侍候我……”
  安在天:“你怎么听出来她心肠硬?”
  “我听她的声音,跟黄金鸟一样的又尖又亮。安同志,你不知道,这种声音的人心肠都硬,我们乌镇就有这样的人,我家门口刘四的老婆就这样,刘四少了一只胳膊,她就跟别的男人跑了……”
  “你真的不喜欢?”
  “真的不喜欢。”
  “阿炳,那你跟我说,你自己心里有没有喜欢的人?乌镇的,或者我们单位的。”
  阿炳非常认真地想了想,说:“我喜欢杨红英……”
  安在天以为听错了,说:“你说谁?”
  阿炳又说:“就是杨教员……”
  安在天实在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
  阿炳问:“你笑什么?”
  安在天忍住笑,严肃地:“那可不行!”
  “为什么?”
  “赶巧了,人家杨教员今天结婚,还专门请你参加他们的婚礼呢!你知道杨教员的爱人是谁吗?就是李秘书。这话以后不能再说了,记住啊。”
  阿炳有些发愣,半天没有说话。
  “嗳,阿炳,可我觉得杨教员的声音也很尖。”
  “不一样的……就像针尖和麦芒,都尖,但不一样的……”
  “那你是喜欢像麦芒一样尖的声音?”
  “对,就是杨教员的声音。”
  食堂里,正在举行一个革命化的婚礼场面,正中贴着“喜”字,两边还有马、恩、列、斯、毛的画像。
  李秘书和杨红英被围在中央,来了不少道喜和看热闹的人,铁院长显然是证婚人,他挥着大手,指点江山的样子。
  安在天带着阿炳、胖子进来,杨红英见了,忙跑上来,还专门拉了阿炳的手,将他们迎进了前排。安在天看了一眼阿炳,阿炳面无表情。
  铁院长:“下面请我们新郎、新娘给大家出个节目好不好?”
  下面一阵叫好声。
  李秘书和杨红英深情地对视,清清嗓子,双双朗诵起高尔基的《海燕》,显然也是提早做了准备:“在苍茫的大海上,风聚集着乌云。在乌云和大海之间,海燕像黑色的闪电,高傲地飞翔……”
  人们慢慢安静下来。
  安在天听着,嘴里不由地跟着念起来:“一会儿翅膀碰着海浪,一会儿箭一般地直冲云霄,它叫喊着——在这鸟儿的叫喊声里,乌云听到了欢乐……”
  陈二湖、丁姨、钟处长、陈科长等人也喃喃地一起背诵起来:“在这叫喊声里,充满着对暴风雨的渴望!在这叫喊声里,乌云感到了愤怒的力量、热情的火焰和胜利的信心……”
  金鲁生看着他们激昂不已的样子。
  李秘书悄悄拉住了杨红英的手,一边朗诵着:“海鸥在暴风雨来临之前呻吟着,呻吟着,在大海上面飞窜,想把自己对暴风雨的恐惧,掩藏到大海深处……”
  铁院长激动地听着。
  杨红英用尖利的嗓门朗诵着:“海鸭也呻吟着,这些海鸭呀,享受不了生活的战斗的欢乐,轰隆隆的雷声就把它们吓坏了……”
  阿炳坐不住了,起身就走,胖子赶忙随他而去。
  其他人,包括安在天在内,都倘佯在诗歌的激情澎湃之中,谁都没有留意阿炳的离开……
  阿炳走到外面,忽然跪倒在地上,打滚儿,痛苦地呻吟着……
  胖子赶了过来,吓坏了,他问:“阿炳,阿炳你怎么了?”
  阿炳像见到救命稻草一样,一把抓住了胖子,结果把胖子也带倒在了地上。
  胖子急得“哇”地一声哭了:“阿炳,你到底怎么了?”
  阿炳满头大汗,疼得牙齿直打架,说不出话来。
  胖子爬了起来:“阿炳,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去喊安同志,你等我回来,你可要活着等我回来啊……”
  阿炳抱住胖子的腿,胖子一跑,拖着他往前了好几步……
  婚礼上已经群情振奋到达极点,几乎所有人都在齐声朗诵:“……暴风雨!暴风雨就要来了!”
  胖子跑了进来,他叫着安在天,可他的声音被众人的声音一下子淹没了,他无助地扬起手……
  新郎、新娘、安在天等人发出了最后的声音:“这是勇敢的海燕,在闪电之间,在怒吼的大海上高傲地飞翔。这是胜利的预言家在叫喊——让暴风雨来得更加猛烈些吧!”
  等人们冲出食堂的时候,只见阿炳面色苍白,已经奄奄一息了。
  安在天和金鲁生一前一后抬着阿炳,冲了医院,那时阿炳已经昏厥过去,似乎没有了鼻息。安在天、金鲁生抱着阿炳在走廊里狂跑,后面跟着好些人,胖子落在了最后,“呜呜”地哭。
  阿炳的胳膊垂了下来,像一片无声无息的树叶……
  自从有了给阿炳找对象的想法,安在天就坚信,阿炳终归是要跟某个女人结成良缘的,但这个女人是谁,这个从开始到结束的距离还有多远,他不知道,就像人难以想见自己的生死一样,睡觉前把鞋搁在床边,不知道明天一早是否还能穿起它来。在这个夜晚,阿炳遇到了他生命中的一次劫难……
  阿炳躺在手术台上,医生给他做手术,旁边还有一个护士。
  手术刀、止血钳、纱布、消毒棉……
  走廊上,安在天从窗户往里看去,医生很冷静、沉着;相比之下,打下手的那个护士不知是因为胆怯还是别的什么,一直紧张得手在发抖。她戴着口罩,看不清脸。
  手术室的门口,金鲁生在来回巡视着。
  安在天揪过胖子,问:“阿炳有没有吃什么东西?”
  胖子哭得嗓子都快哑了,他说:“吃了……”
  “吃了什么?”
  胖子不住地抽泣着,他说:“一个香瓜……”
  “你吃了吗?”
  “他让我吃,我没舍得吃。”
  “哪儿买的?”
  “是……老马的闺女带来给阿炳的见面礼。”
  安在天指着胖子的鼻子:“胖子啊胖子,你什么时候学会做内线了,不熟的人送的东西绝对不能收,什么都敢吃,要是毒药怎么办?”
  胖子又“哇”地一声哭了,他说:“阿炳要是死了,铁院长和你会叫我也死吗?”
  安在天斩钉截铁地说:“会!”
  太阳从山岭边冉冉升起……
  医院走廊的过道上,一位穿着白大褂的护士,手里拎着盐水瓶走了过来。她就是昨晚在手术室的那位护士。因为还没上班,药房的取药窗口关着。她径直走到药房门前,门是半开的。她敲敲门,里面无人应答,只好推门进去,喊了一声:“李药剂师……”她的声音甚至有些懦弱。
  里间立刻传出一个热烈而爽朗的声音,带有山东口音:“嗳,小芳,我在里屋呢。”
  林小芳退回到门口,把盐水瓶放在取药窗前的木搁板上。她中等身材,长相普通,神情中有一种怯生生的东西,目光总是含蓄在眸子里,人显得很安分。
  老李打开取药窗,冲外面:“小芳,你在哪儿?”
  林小芳把头探进取药窗,客气地:“要下班了?”
  老李笑吟吟地:“你呢?也该下班了吧。跟你说好几次了,叫我老李就行,大家都是老乡。”
  “我还有病人要照顾。”说完,递上一页处方笺。
  老李扫了一眼处方:“陆家炳,他没事了吧?”
  “阑尾炎。”
  “手术后正常吗?”
  “麻醉醒了,现在伤口很疼,余大夫交代过,如果他太疼,就用这个药。”
  老李关注地看了一眼:“小芳,你脸色可有些不好。进来等吧。”
  “我就这儿等吧。”
  老李转身去拿药。
  两人在交谈中,林小芳是一种羞怯的客气,而老李是一种热心的客气。
  病房里,阿炳躺在床上,疼得哼哼叽叽的。这是一间单人病房,墙角临时支了一张行军床,是陪护的胖子睡的。此时,胖子看到阿炳这样,也束手无策,急得原地团团转。
  胖子忽然把胳膊递到阿炳的嘴边,说:“阿炳,你咬我胳膊吧,咬了我的胳膊,你就不疼了。”
  过道上响起脚步声,林小芳拎着药瓶进来。
  胖子被阿炳咬得龇牙咧嘴,见到林小芳,如获救星,对阿炳说:“医生来了。”
  阿炳松了口。
  胖子的胳膊被咬出了一圈牙印。
  胖子:“医生,他疼得很。”
  林小芳上来摸了一下阿炳的额头,安慰道:“没发烧,没事儿,我已经拿药来了,输了这药就不疼了。”
  阿炳本来就在输液,林小芳只是将药瓶换了一下。
  胖子问:“这是什么药?”
  “止疼的。”林小芳一边给阿炳掖好被子,一边说,“病人做完手术第一天都会疼,你睡一觉,醒来就不疼了。”
  安在天认识这个林小芳。从一定意义上说,她在701也是知名人物。她哥哥曾经是金鲁生的前任,701刚搬到这里时,在一次与土匪的交锋中牺牲了。她也正是作为烈士的妹妹被701破格招收,又保送到护校学习,回来就提了干,在医院当护士。
  过道上,铁院长、安在天、李秘书提着一篓水果以及医院院长、给阿炳主刀的余大夫一行人过来。
  阿炳躺在床上,刚醒来,一脸的茫然。
  林小芳已经不在了,只有胖子还倒在行军床上呼呼大睡。见阿炳已经醒了,进来的人开始还是轻手轻脚的,这才放松开来。
  铁院长大着嗓门,带点儿取悦阿炳的口吻说:“阿炳,我可是第一个来看你的啊,怎么样?”
  鼾声立刻停止了,胖子翻身爬了起来。
  未及阿炳作答,院长说:“陆家炳同志是小毛病,没事,手术很成功的。余大夫是医院最好的主刀医生。”
  阿炳:“他把我的肚子切开了……”
  安在天:“那是因为你的肚子坏了。”
  铁院长:“阿炳,安同志见你躺在地上,叫你的名字你也不答应,他急得声音都变了,我还没见过他有这样失态的时候呢。”
  安在天笑了笑,说:“我是担心他食物中毒。”
  余大夫:“食物中毒首先要呕吐,痛的方位和方式都不一样的。”
  铁院长对胖子说:“以后给阿炳吃东西一定要注意,不熟的人送的,不能给阿炳吃。”
  安在天开玩笑地:“要吃你也得先吃。”
  “对,就应该这样,小心为好。我跟你们说,现在县城里还有残余的特务,这是解放军从俘虏口中问出来的,据说还有一部电台。部队挨家挨户地盘查,至今也没有结果。情况还是很复杂的,我们不能麻痹大意。” 铁院长对院长说,“阿炳住院期间,你一定要派专人看护,不能让什么人都能进这屋。我也会和金鲁生说,让他保卫处派人来。”
  铁院长正说得起劲,阿炳却忽然放了一个响亮的屁。
  众人忍俊不禁。
  余大夫没有笑,说:“放屁了就好了,通了……陆家炳同志,没事了,休息几天,让伤口长长,你又可以上班了。”
  阿炳:“我现在上班也没事可做……”
  安在天:“你可以学学盲文,听听广播……”
  铁院长:“阿炳,你这个病生得还真是时候,你要一个月前生病,我这把老骨头就交给阎王爷了……”
  阿炳刚才的话其实是还没说完,被安在天和铁院长打断了,这会儿他又打断了铁院长的话:“我现在也有事做……安同志说,我现在的任务是找对象……”
  铁院长半真半假地:“对,阿炳,你现在的任务就是找对象。这医院里可有不少的女医生、女护士,一句话,有喜欢的跟我说。”
  阿炳认真地:“我跟安同志说……”
  铁院长笑着:“好好好,你跟安同志说……”
  铁院长他们刚走,阿炳就迫不及待地告诉了安在天。当时,阿炳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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