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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部分

暗算-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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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炳爽快地:“愿意,妈,我愿意……”
  阿炳妈终于忍不住,抽泣起来。
  阿炳听见了,一下子紧张起来,他说:“妈,你在哭……妈,你为什么哭……三爸,我妈哭了,我不走了……妈,我不走了……你哭,我不走了……”他一边说,一边给他妈抹眼泪,一副笨拙又虔诚的样子。
  阿炳妈哭着说:“阿炳,妈高兴才哭……妈希望你走……人不光难受的时候会哭,高兴的时候也会哭……”
  阿炳把头扎进母亲的怀里,也哭了,他说:“妈,你高兴我也高兴……我也哭……呜呜……”
  金鲁生趁着人多,对安在天说:“我担心枪声一响,我们就带不走阿炳了,我用的是匕首。尸体埋在河滩上了,应该不会被人找到。”
  安在天问:“他还有没有同伙?”
  “目前还没有发现。”
  三爸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他们身边,冷冷地说:“乌镇从来没有响过枪声,可乌镇的空气里因为你们来了,从此有了血腥的味道。”
  安在天内疚地:“大伯……”
  三爸激动起来:“你们是要阿炳去做什么?你们单位究竟干什么的?”
  安在天:“大伯,原谅我不能告诉你,我们有誓言,有铁的纪律。上不传父母,下不告妻儿。但是,我可以用我的人格来保证,我像爱我的国家一样爱我的单位,爱我的工作,我相信阿炳有一天也一定会和我一样。”
  三爸明白了:“屋里是家,屋外是国,无国乃无家。我明白了,我会让阿炳好好跟你们走的。”
  金鲁生:“危险还没有过去,如果你发现村里有生人,请一定告诉我。”
  三爸学着电影里的样子说:“保证完成任务。”
  阿炳妈端给阿炳一碗面,阿炳接过来。那是“一根面”,“一根面”顾名思义就是碗里只有一根面。妇女说:“阿炳,这是你妈给你下的‘一根面’,要一口气吃下去才好,不能咬断的。”
  阿炳妈:“吃下妈亲手下的‘一根面’,你在这头,妈在那头,离得远,也是分不开的。当年你爸走,就吃过我做的‘一根面’。”她背过身去,又哭了。
  阿炳也哭了,像个孩子一样无掩饰地哭了,眼泪鼻涕的。
  妇女:“阿炳,你怎么又哭?你没听见你妈在笑呢!”
  阿炳:“我不信。”
  阿炳妈赶紧擦干眼泪,挤出个笑脸。
  中年妇女抓着阿炳的手在他妈的脸上摸了一下说:“你看,你妈在笑吧?”
  阿炳这才不哭了。
  阿炳妈:“快吃面吧。该走了!”
  阿炳把“一根面”吞了下去。
  堂孙带着孩子们冲到了最前面,阿炳在三爸和他妈的搀扶下,从院子里出来,金鲁生和安在天在他们的一前一后……
  人越来越多了,不断有人从自家院里出来,加入到送行的队伍里……
  阿炳像梦游一样离开他生活了二十五年的乌镇,没有人知道他将去哪里,包括他的母亲。接他的船有如接走一只鸟,接到另一个世界,为的是让他在现在这个世界里消失。船像一道屏障,划进河水,就把阿炳的过去和以后彻底隔开了……
  和刚才的热闹相比,此时阿炳家院门口简直静极了,像是风暴之后重新恢复平静的沙漠,甚至孤独,只有几只鸡在找着闲食儿。
  小卖部的窗洞上趴着一个人,他好像在跟店主说着什么事。此人转身来,拿着刚买的香烟,走了。
  “吱呀——”一声,门开了,店主出来,只见他晃着一只空洞的袖管,另一只手控制不住地在发抖。店主想叫住刚才那个买烟的人,却见他已经拐弯进了另一条弄堂。
  店主仓皇地四下张望,跌跌撞撞地,向着阿炳走的方向追去。
  祠堂前聚集着不少刚才给阿炳送行的人,他们意犹未尽的样子,七嘴八舌地:
  “不要说阿炳,我说那个安同志才是个傻子。”
  “为什么?人家是国家干部!”
  “国家干部中也难免不混进傻子,阿炳又瞎又傻,安同志还把他当宝贝,这不是大傻子是什么?”
  店主一颠一颠地跑过来,他满头大汗,到跟前了,还摔了一跤。
  有人开玩笑:“你不好好卖你的东西,来给我磕头干什么?“
  店主一屁股坐在地上,气急败坏地问:“阿炳呢?”
  “走了,你赶不上了。”
  店主说:“坏了!你们赶紧把他拦住……”
  “怎么回事?”
  “安同志是坏人!他要阿炳是去做药的,用骨头做药!”
  有人半信半疑地:“你胡说,他有证件的,三爸都看了……”
  店主气得又站了起来,说:“我……刚才一个人亲口跟我说的!”
  “谁?”
  “一个外乡人,他在我这儿买了包烟,刚走。他说他认识那两个人,安同志是专门做这营生的,上个月5号还在后村出大价钱买走了一个傻子,转手卖给上海一家大医院。这些傻子到医院就像一条狗、一只猫,今天被抽出骨头来看,明天又打开脑门来看,等都看完了,就把他们的骨头烤干,磨成粉,做成药,卖给人,说反正都是废人了,怎么糟蹋也不可惜。”
  有位妇女先急了:“啊哟哟,这是真的?可怜的阿炳……”
  店主继续说:“他还说,现在朝鲜在打仗,很多志愿军受了伤,有的眼睛瞎了,有的被炮弹震傻了,所以要很多阿炳这样的人去做药,治他们。”
  妇女吓坏了,哆嗦着:“这怎么办?阿炳……落到坏人手上了。”
  忽然一条野狗嘴里叼着一只什么东西飞奔过来,几条狗在后面追着它。
  “今天都是怪事?野狗怎么进村了?”
  几只狗围住那一条野狗,抢着它嘴里的东西。
  那个人忽然叫得声音都变了:“狗嘴里,是一只人手!”
  金鲁生先上了船。
  岸上,阿炳妈和阿炳正在作最后的告别,安在天和三爸一左一右地站在他们边上,只等他们说完话就上船。送行的人主要是孩子和妇女,约有十几个人。
  阿炳妈从身上摸出玉,给阿炳戴在脖子上,红着眼睛说:“阿炳,妈送你一块玉,它会保护你的……”
  阿炳:“它保护我……”
  “对,它保护你……这块玉还是你外婆留给妈的,你好好戴着它,千万不能弄掉了。”
  “我不会弄掉的……”
  “妈不在你身边了,以后你受了委屈,就跟这块玉说。跟它说了,妈就听到了……”说着又拿起玉,“出门在外,顺当是第一……你是有灵的,求你今后保佑我家阿炳平平安安……”
  三爸:“大妹子,不早了,让阿炳上船吧。”
  “买烟的人” 鬼祟地藏弄堂的一个角落里看着——一群人操着农具,咋咋呼呼地朝码头追去。
  阿炳在安在天的搀扶下,上了大船。阿炳妈也想上,被三爸拦住了。
  三爸:“大妹子,就送到这里吧。”
  阿炳妈的眼泪夺眶而出,她吱唔着,竭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三爸:“阿炳是去做事,让他高高兴兴地走。”
  船上船下一片送别声。
  突然,阿炳象想起了什么,焦急万分地朝码头上高呼大喊道:“妈,我今天……忘记给你带柴火回来了,怎、怎么办……”
  船才离开码头,安在天还来得及掏出钱来,塞进烟盒里,奋力抛上岸去。
  安在天大声喊:“阿婆,接住!”
  三爸替她接着。
  阿炳扎进安在天的怀里,像对他母亲一样,“呜呜”地哭:“安同志,你是个好人……呜呜……”
  大船离岸越来越远……
  一伙人横冲直撞地奔来,鸡飞狗跳的。冲到井台时,正好和送行回来的人碰上。
  冲到最前面的人问:“阿炳呢?”
  三爸:“走了,怎么了?”
  听说阿炳已经走了,一伙人顾不上解释,便加快速地走向前去……
  三爸拉住跑到后面的一个人,问:“出什么事了?”
  那人说:“野狗刨出来了一个死人,那个安同志是要阿炳的骨头做药的……”
  阿炳妈顿时软倒在地,朝天疾呼道:“阿炳,我的阿炳……”
  在井台洗衣服的那个妇女赶忙抱住阿炳妈。三爸顾不上阿炳妈,又朝那伙人追去……
  愤怒的村人手中拿着当武器的各种农具、鱼具……
  后来安在天才知道,为了拦住村人赶去青镇追杀他们,三爸把拴船的缆绳一圈圈缠在了自己的腰上,结果愤怒的人们失去理智,船开走了,竟活活地将三爸拖进了河水里。三爸有幸没有死,但从此身体落下很多毛病,他不得不离开了上海音乐学院,回到乌镇,和自己的老母亲始终在一起,了此残生。
  在上海市公安局刑侦处,黄处长问:“你们现在打算怎么办?”
  金鲁生:“分秒必争,马上回我们单位。可以肯定的是,我们这次行动已经被跟踪了。我在乌镇杀的那个特务,就是害死罗山的‘灰长衫’,他不可能没有同伙。特务下手的下一个目标一定是火车,所以我想改变计划,不走火车,改行汽车,你能不能派个车送我们回去?”
  “没问题,还是让小钱跟着你们。”
  “我们要做好路上作战的准备,这儿有冲锋枪吗?”
  “有,什么枪都有。”
  “那就带两支冲锋枪,多备点子弹,如果有手榴弹也带上一些,天黑就出发。”金鲁生摸出上次向黄处长借的枪,“这枪我暂时不还你。”
  “你还要用嘛,先别还,到时交给小钱就是了。”
  “我在想,从罗山出事,到乌镇有史以来第一次出现特务,好像我们的行动已经没有秘密了。”
  “问题可能出在哪儿?”
  金鲁生果断地:“出在邮电局,在转接长途电话的总机房。你想,特务怎么知道我们要来接罗山,是因为我们总部首长给罗山打过电话。然后他们又知道我们在乌镇,是因为昨天晚上我们给单位打过电话。”
  黄处长想了一下:“有道理,这两个电话都必须通过上海邮电局总机房才能转接。”
  “否则不可理解,我们到哪里、找什么人,特务都知道,凭什么?”
  “对,一定是你们的电话被窃听了,总机房有他们的内线!我这就派人去查。”
  “我们单位有没有打电话找我们?”
  “没有。”
  “如果我们单位找你问我们的情况,你什么都不要说,权当没见过我们,要不,特务又知道我们的行踪了。”
  “一路孤军作战,太危险了。”
  “所有人看不见、听不着我们了,才最安全。”
  两辆吉普车到了一个三叉路口,一辆车先停下,另一辆车随后并肩而停。
  小钱带安在天、金鲁生、阿炳下来,上了另一辆车;对方司机带着三个人下来,换到小钱原来的车上。两辆车一左一右,分驰两侧。
  安在天问:“他们去哪儿?”
  小钱说:“和我们背道而驰。”
  阿炳突然道:“我们换了一辆车……”
  小钱很惊讶,回头问:“你……看得见?我还以为你是瞎子呢。”
  阿炳:“我看不见……我是瞎子……”
  “那你怎么知道我们换车了?还是一样的车,一样的人……”
  金鲁生指了指自己的耳朵,道:“他听出来的。”
  阿炳大声道:“我就是听出来的,两辆车声音不一样,那辆比这辆老多了,像我们祠堂的老太爷……”
  小钱感叹地:“哦,那你的耳朵简直是太好了。”
  车子钻进了夜幕之中……
  院长办公室里新挂了一张图表,登记找电台的情况,上面可以看到每天侦听处各科找到电台的数目。李秘书在登记最新数目。
  铁院长问:“这是截止到什么时间的?”
  “今天早上8点。”
  铁院长叹气道:“照这个进度,一年都找不完!”
  李秘书填写完毕,转过身,安慰着铁院长:“万事开头难。”
  铁院长骂:“放你的屁!开头都这么难,以后只会更难。”
  华主任进来:“是呀,照这个进度进行下去,找到全部的电台,我们需要431天。”
  铁院长:“我要晚节不保了!”
  “老地瓜,不许说这些不争气的话,我在会上讲了要咬牙……”
  “我把门牙都咬碎了,就剩下最后几颗后槽牙……”
  适时,机要员小秦敲门进来说:“铁院长,总部有急电。”
  铁院长接过看,大惊失色:“敌人要实施‘天网行动’。”
  华主任拿了过来,也很震惊,她想起什么:“有安副处长的消息吗?”
  铁院长焦急地:“没有。”
  华主任:“这不太对啊。”
  铁院长:“从前天晚上他自青镇打来电话,到现在都几十个小时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华主任对李秘书:“给上海市公安局打电话!”
  李秘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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