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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部分

暗算-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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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司令在电话里问:“开会开出名堂了吗?”
  童副官:“嗯……是这样的……嗯……”
  刘司令:“别老是嗯啊哈的,有话直说。”
  童副官:“现在……大家都怀疑钱之江……”
  黄一彪忍不住地插嘴:“他在撒谎。”
  代主任冷笑:“这是个小人。”
  童副官急切地:“刘司令,我想……回去一趟,那个……我老婆……”
  刘司令:“不行,绝对不行,别说你老婆,就是你的亲娘老子,有任何事你都不能走,就这样。”挂了电话。
  代主任:“这个童副官你不要大意了。以后,不管是谁,只要他有出这院子的企图,我们就要格外警觉,绝不能让他得逞,任何人同意都不行!”
  黄一彪:“知道了。”
  代主任:“我回去一趟。”
  童副官从黄一彪房间里出来,见钱之江还在,感动地拍拍他的肩膀:“老钱,你真在给我站岗放哨……”
  钱之江:“不是说过吗?远亲不如近邻,你我两个人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家里的女人好歹离得近,哭也有个伴儿。”
  童副官听罢,再也绷不住了:“老兄,果不其然,全让你说中了。”
  钱之江:“你总算亲耳听见了,该相信了吧。”
  童副官突然蹲在了地上:“老钱,我的命怎么这么不好呢!这真是人倒霉,放个屁都能砸着自己的脚后跟。你说那天老汪给司令读电报,我听什么呀?我要是出去了,不就什么事都没了?还有,你说怪不怪,司令平时都是自己看电报,从来不让别人念,怎么那天偏偏就叫汪洋念了呢?这不叫命运捉弄人叫什么?”他不停地捶打着自己的脑袋。
  钱之江:“《康熙字典》对命运的解释是:命也,不可改;运也,可以转。一般人被‘命’所‘运’,而有的人却能够‘运命’。”
  童副官:“怎么‘运命’?你以为姓代的手上那封密信是吃素的,它是一定要喝人血、吃人肉的。”
  钱之江:“坐以待毙等于自毙,我们不能被‘命’所‘运’,而是要‘运命’。”
  童副官:“怎么个运法?”
  正说着,汪洋从房间出来,二人赶忙噤声。
  代主任坐车驶出大门,恰好与迎面而来的小车擦身而过。换了一辆车,不是原来罗进的车了。罗雪指挥“猴子”将车子往七号楼方向开去,一边向他介绍着:“他们就住在那栋楼,他住在楼上。你看,门口有两个哨兵。”
  “猴子”:“楼里有多少人?”
  罗雪:“哨兵不算,至少还有五、六个人。”
  代主任和特务坐在车上。
  代主任忽然蹦出一句:“你喜欢刘司令吗?”
  特务不置可否。
  代主任:“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没想过就没想过。”
  特务老老实实地:“没想过。”
  代主任哈哈大笑。
  特务被他笑毛了,补充道:“我们在这儿都是听黄处长的,跟刘司令很少来往。”
  代主任冷不定地:“如果这次我们到最后都不能把共匪分子揪出来,你说该怎么办?”
  特务:“不会的,有您在这里督战,一定能把共匪揪出来。”
  代主任莫名其妙地,似乎又是在自言自语:“现在科技太发达了,英国人又发明了一种炸弹,叫“三天响”,什么意思?就是炸弹像食品一样,你如果不及时吃掉,它就坏了,没用了,过期了。哈哈,炸弹像食品,挺有意思,也挺可怕的……”
  司令与夫人出门相迎,将代主任和特务寒暄着迎进屋里。
  代主任:“在南京就听说刘夫人祖上是皇亲国戚,家里收藏有不少稀世珍宝,今天特地登门来见识一下。司令班都不上了,特意赶回家等候我来,真是过意不去。”
  刘夫人:“欢迎,欢迎。主任光临寒舍,荣幸还来不及呢!”
  代主任指特务手上的一盒东西:“这决非稀世之宝,但在国内,目前也是少见的。打开,给夫人看看。”
  特务打开盒子,是部新型的电话机。
  代主任:“这是我美国的一个朋友送的,我觉得刘夫人用它更是相配,所以今天我就借花献佛了,权当见面礼,请夫人笑纳。”继而对特务说,“装上,让夫人看看……”
  童副官站在黄一彪的身边。电话铃响。黄一彪接起电话:“噢,代主任,你好,你在哪里?”
  话筒里传来代主任的声音:“我在刘司令家……”
  黄一彪:“童副官在我这儿,他说他想回部队。”
  代主任把电话递给了刘司令。
  刘司令:“啊,这声音很清楚嘛……我在用代主任送给我夫人的洋电话跟你通话呢!你听着怎么样……什么事……别理童副官,他给我打过电话了,我已经跟他说了,下什么部队,坚决不行……他无非就是撒撒娇,有时候男人也是会撒娇的……谁也不能离开七号楼半步……”
  陆续有人往餐厅走。
  车子停在道旁。车里,罗雪看看手表:“他们怎么还不来吃饭?”
  “猴子”:“快了吧。”
  说着,看见七号楼里出来了一拨人。
  罗雪:“他们出来了。”
  “猴子”:“别急,等他再走近一些,能让他注意到你下车。”
  “你帮我观察好他的眼神和暗示。如果发现他胸前口袋里插一支黑色的牛头钢笔,就绝对不能接近了,这是有危险的警报暗号。”
  “知道了。”
  那拨人离车子的距离越来越近,双方都在对方的视线之内了。
  罗雪下车来,尽管她百般地乔装打扮,走过来的钱之江还是一眼认出她来,他慢了一步,不经意地将一支黑色牛头钢笔插在胸前口袋上。
  罗雪微微一怔。
  他和她几乎是擦肩而过,都甚至没有多看对方一眼。
  罗雪重新上车:“不好,我们走吧。他拒绝见面,说明有危险。”
  “猴子”发动车。
  罗雪眼中闪过一丝泪花,她的眼睛追着丈夫的方向而去。
  招待所一派忙碌的情景:尽职的岗哨,出入大门的人和车,哨兵在盘问,流动的便衣,餐厅的炊烟,莫名的闲人等。童副官和黄一彪带着汪、唐、裘三人继续往餐厅走去,在他们后面,钱之江跟着。钱之江看着刚才停靠在道旁的车开走了。他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
  餐桌上,特务装扮成的服务员端着一碗辣椒进来。经过了一上午的互相当面撕咬,这会儿人都成了鬼,谁也不想理谁,大家同在一桌吃饭,却如相隔千里。
  特务将辣椒放在唐一娜面前,讨好地:“刚炸的辣椒油,小心吃着烫嘴!”
  钱之江连夹了几只辣椒。
  唐一娜:“你有胃病,怎么还吃这么辣的东西?”
  钱之江:“以毒攻毒。就因为爱吃辣的,才得了胃病。”
  唐一娜:“这么大人还贪嘴?”
  汪洋:“贪嘴怎么了,不象有的人,不贪嘴她贪人。”
  唐一娜刚想站起来发作,钱之江忽然被辣得咳了起来,他赶忙起身离座,躲在一边咳着,脸都涨红了。
  唐一娜暂时放过汪洋,关切地问:“要不要喝点水?”
  裘丽丽:“喝水更辣。”
  钱之江摆手,也表示不要。
  汪洋:“咱们几个就互相咬吧,人变成了鬼,都不说人话了,改说鬼话。”
  唐一娜:“鬼话也是黄处长教的。”
  黄一彪站了起来:“你们越说越不像话了!不是我把你们逼成鬼,是共产党把你们逼成鬼的。”
  钱之江总算停止了咳嗽,他举起双手:“都别吵了,冤有头,债有主,我检举自己是共匪,你们抓了我吧。”
  黄一彪一愣。
  钱之江直勾勾地盯着他。
  汪、裘、唐也吃惊地看着钱之江。
  黄一彪:“钱总,你拿什么证明你是共匪?”
  钱之江:“黄处长,那你拿什么证明我不是共匪?我说我是共匪,你不信;我说我不是共匪,你信吗?”
  黄一彪:“你们都是嫌疑人。”
  钱之江:“因为嫌疑你们就可以如此草菅人命,鱼肉百姓?”
  黄一彪:“此话怎讲?”
  钱之江:“聪者听于无声,明者见于未形。我们被带到这里来,按说是为了揪出‘毒蛇’,而闫京生是‘毒蛇’已是不争的事实,他已经死了,却不知为何,突然又冒出来一个‘毒蛇’同党?我等被关在七号楼里,家人不知我们死活,我们亦不知能否此生再见家人?笼中之鸟,案上之俎,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看来你们是不到黄河心不死,非要致我们于死地才后快,有朝一日‘毒蛇’同党即便抓到,你们又会有新的名目。这不是草菅人命是什么?这不是鱼肉百姓又是什么?楚客莫言山势险,世人心更险于山。我看不必等代主任从南京带来的密电了,反正是死,时间上差不了一两天。人不怕死,但怕等死。怎么样,成全我一下,来个痛快的。”
  黄一彪气哼哼地推开椅子,拂袖而去。
  裘丽丽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
  其他人呆呆地看着钱之江。钱之江却旁若无人地坐下来,继续吃辣椒。
  在回七号楼的路上,钱之江走到前面,汪、唐、裘、童跟着,一个姑娘打老远儿就在注视这拨人。童副官的鞋带散了,他蹲下身来系鞋带。适时,姑娘终于认出了童,跑上前来:“你好,是童副官吧?”
  童副官:“你是谁?你认识我?”
  姑娘:“我是中央通讯社的记者,我们见过面,在警备司令部的新年派对上,你代表刘司令念了一首‘迎新抒怀’的七律长诗……”她伸出手来,想握手。
  此时的童副官,其实已经开始相信自己也是怀疑对象了,所以他眼睛里惯常对女人那种暧昧的眼神只是一晃而过,而后干脆地拒绝了她:“对不起,小姐,我不认识你。”说完,他拔腿就走,把她晾在那儿。
  很快,一个便衣拉拉扯扯地把女记者带走了。
  车子被拦在门口,接受简单的盘问。“猴子”在应付哨兵。
  车上,罗雪眼睁睁地看着钱之江等人走进了七号楼。
  便衣将女记者推进一个仓库,这里已经关押了七、八个人了。其中有唐一娜在餐厅邂逅的军官,还有和钱之江搭过话的贵州籍哨兵,等等,他们显然都是因为和那四人有意或无意的谈话而被弄到这里来的。
  女记者冲着重新关上的门,气得大骂:“你们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绑架人,你们就不怕见报?”
  大家上前围住她,七嘴八舌:
  “还见什么报?出都出不去了……”
  “我就跟一个人借了个火,点了只烟……”
  “哎呀,都一样的!红颜祸水,怪就怪我跟唐小姐说了一句话,其实都过去好几年了,忘也已经忘了……”
  “见鬼!”
  “邪门,真邪门!”
  罗进进楼,不时有人对他打招呼,脱帽致意。他进入了地下室,“老虎”急冲冲地迎了上去。
  “老虎”:“啊哟,你去哪里了,‘彩云’来了急电。”
  罗进:“什么事?”
  “老虎”递上电文。
  罗进念:“中央回电,要求务必尽快将敌人截获我军密电之内容摸清。彩云。”他露出一脸的焦急。
  下课铃响了,孩子们蜂拥出教室,在操场上玩闹,天天也在其中。一个流氓进了学校,拿着一张照片,向人打问着。他一路走了过来,把天天从孩子堆里拉了出来。
  流氓对照着照片:“你是天天吗?”
  天天问:“你是谁?”
  流氓:“我是你爸爸的朋友。”
  天天:“我爸爸怎么会有你这样的流氓朋友?”说完,拔腿就要走,流氓一怒之下,扔了照片,把天天拦腰抱了起来,往门口冲去。
  天天大喊大叫着。
  操场上到处都是人,如此光天化日之下张狂劫人,很多学生吓得都躲开了,也有大点年纪的去喊来教师。教师喊着要流氓放人,挡住了他的去路。
  流氓穷凶极恶地从怀里掏出手枪,一会儿对着拦他的人,一会儿抵着天天的脑门,喊道:“让开!快让开!谁挡道,老子打死谁!真是活腻味了……”他夺路而走。
  罗雪从手术室里出来,她戴着口罩,一个警察在护士的陪同下在等她。
  罗雪疑惑地问:“找我有事?”
  警察:“太太,我抱歉地通知你,你儿子被绑架了。”
  罗雪难以置信地:“怎么会呢?他上学去了……”
  警察:“就是课间休息时在操场被绑架的。”
  罗雪“啊”了一声,软倒在地,眼泪流下来,哭声却没有,像是吓傻了,连哭都不会了。护士赶紧上前扶她,警察也在帮忙。
  罗进一直站在石门饭店的后门口守望。“飞刀”和“耗子”一左一右挟持着天天过来,两个人都是青红帮流氓的打扮。天天看见舅舅,一下子扑了上来,他惊魂未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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