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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6部分

篡清-第276部分

小说: 篡清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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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的时间里面,中日两军围绕着这个辽河西岸的要点反复厮杀,几进几退。往日有着几万人口的繁华市镇,早就成了鬼蜮,房子毁了一大半。空气中浮动的只是烧焦的人肉地味道。碎砖大木搭成了鹿砦胸墙,一道道的环绕着市镇。几万清军反攻数日。虽然迫近至当面,但是日军阵线依然完整。如此整然态势,这千余人撞上去,谁都知道是什么后果!
李云纵举着望远镜。调整着焦距,一遍又一遍地扫视着面前的一切。姜子鸣和聂士成却没有多看,低声谈笑。
“功亭,你带步兵,我还是带我的骑兵。等会儿打起来,兄弟就偏你了。带着骑兵先冲,你跟进。如何?”
“反正都是玩命地活儿,谁先上还不是一样?姜老哥,这么几道鹿砦胸墙,冲得过去?”
“再怎么也得冲啊!难道灰溜溜的回去见大帅?”
俩人低声谈笑自若,人下定了决心,怎么个归宿,已经是无关紧要的事情。聂士成瞧着李云纵那认真观察的神态,甚至略微觉得有些多余。无非就是撞上去。唯死而已!
眼下这个局势。做为也是官场打滚多年出来的他,心中略微也有些明白。虽然不愿意多想,可是扪心自问,最好的选择也不过是保存实力,驱使宋庆依克唐阿朝上攻击。攻不攻得下来另说,只要实力在手,朝廷还能把他徐一凡怎么了?但是就在今夜,为了一个决胜的机会,徐一凡就豁上了他地一半家底!
不是说兵。而是李云纵。姜子鸣等军官。这一点家底,是徐一凡燕子衔泥般一点点攒起来的。一下牺牲掉一半高级干部。对任何一个团体打击都是巨大的。徐一凡却这样做了,看他神色,只要有可能的话,甚至连自己也不惜填进去也似!
煌煌大清,诸军避战之时,他转战三千里朝鲜。天下皆降时,唯他不降。战局渐有起色,各方开始别有怀抱之时,也唯他仍然为最后决胜殚精竭虑,不惜一切!堂堂国朝,为何只有此一人如此诚心正意的对待这场国战?
只有如此大帅,才能让人心甘情愿效死而后已。
“左冠廷,你赴死的时候,未尝无有愤懑。而今儿兄弟来追随你,倒是心无挂碍啊……”
正神色飘逸的时候,李云纵突然右手前指,声音低沉:“鬼子果然在准备后撤!大帅神算!”
聂士成和姜子鸣浑身一震,不约而同的举起了望远镜。专注地向着李云纵指着地方向看去。
聂士成是顶在第一线的将帅,可是麾下这些兵,不要说禁卫军了,连他的旧部也赶不上。禁卫军作战条令,凡是对敌,始终与敌人保持接触。不断的进行武装侦察巡逻,随时保持和第一线敌军的接触,战场情报源源不绝。在朝鲜,始终控制着战场动向。徐一凡才能冒险跃进安州。但是不论是毅军,还是吉林练军,或者新编成的续备军。都是败阵之后被徐一凡勉强捏合起来。白天有枪有炮,人多壮胆,还可以攻一下。到了夜间全部收兵回营,始终保持接触这种事儿,听也没听过啊。今天入夜,日军阵线其实已经略微有些响动了,聂士成命诸将抽调选锋前出侦察,回报的都是士卒疲敝,不堪驱使,天明再说。聂士成正准备派自己亲兵出去的时候儿,徐一凡的令已经传了过来。
现下他们已经抵到了最近地出发阵地,高倍望远镜视场之下,虽然仍是夜色低垂。但总有些迹象,映入眼帘!
田庄台正面,寂然无声。但是镇子背后那座浮桥上面,却有星星点点,连成一片地白色小点在跳动!那是日军夜间行动,背囊上面的白布条。就连辽河上,都有大片大片地白点晃动。那是日军在水浅处徒涉来往。如此大规模的夜间调动,竟然人马无声。可是日军正在准备撤退,已经是摆在眼前!
三人呆呆的看着眼前这一副景象,都是吐了一口气。
虽然奉命做决死出击,可是在心里,三人对徐一凡突然的决策,都有些怀疑。因为从军学常理来说,日军撤退,回保旅顺金州,并不合道理。龟缩回去,只是摆出一副死守的架势。毫无疑问主力日军回防的话。单单以金州旅顺论,可以说是难攻不落。但是战争不是看你死守一个地方能守多久。战争中的一切行动。都要为争取战争主动权而服务。退守回去,等于放弃了辽南战事的主动权,日军再无回旋余地。这样的话。即使在金州旅顺守上一百年,也对这场战事没有帮助!
决战于现地,还有取胜地一线可能。退守回去,无生力加入的话,就再无一点可能获胜!
三人对望,为徐一凡预言地准确而震惊,种种念头。一下涌入脑海。
“鬼子撤回去,是想拖住这场战事……”
“拖下去有什么好处?反正他们打不赢!”
“拖着大帅在这里,孤军在外消磨,朝廷就可以下手……他们的敌人,已然不是大清,而是我们大帅!以此国运,若无大帅孤身当之,则他们可以随时卷土重来!”
“大帅可以走。禁卫军在手。回朝鲜,去两江,谁能奈何咱们?”
“大帅走了,鬼子怎么办?”
“大帅若去,鬼子至少可以在和谈上争取更好的条件…………”
“他妈地,鬼子和朝廷是不是有了默契,一块儿对付咱们!咱们的敌人,到底在外,还是在内!”
三人眼神交错。到了最后。都是一笑。
徐一凡可以走,可以瞧着。可以自保实力,但是在这内外交逼的情形下,他仍然选择了战斗!华夏气运三千年,不绝如缕。在最黑暗的时候,却总有人守住了那一点火光,那一点希望。
聂士成笑道:“鬼子在撤,咱们这一千人,能打多远?”
姜子鸣咂巴着嘴:“咱们人太少,就是趁着这换防混乱突然冲击,了不起过了辽河,冲到牛庄。这已经顶了天了!功亭老兄,我们骑兵四条腿快,就先走一步了。兄弟在前面儿等你,到时候咱们手搀手一块儿上路。”
李云纵却绷着脸朝东北面望去,那是楚万里据守的大石桥一线。他深吸一口气,微微摇摇头。
夜风如刀,心头却只有最单纯的火热。炎黄之胄,战死此地。而今而后,庶己无愧。
大帅无愧,他们也无愧。“咱们把鬼子打崩了,这片混乱,楚万里警醒,他能发现。只要咱们给鬼子造成的混乱越大,楚万里从北面地出击也就越顺利!各位,咱们不是白白送死!准备出击!”
“诸位,来生再见!”
公元一八九四年十月十一。
天津。
自从半公开的驻节天津之后,张佩纶和唐绍仪就没停过见客拜客。
李鸿章下台,整个北洋都是人心惶惶。后起者没有李鸿章那样的威望和操控全局的能力。而做为资本的陆海两军,现在已经是被打得淅沥哗啦,七零八落。从京城那边的消息不断的传过来,都颇有些不祥。朝廷已经在准备接收北洋,就算不能全盘接收,至少也要挖足墙角。
放在以前,大家伙儿还不怎么担心。老中堂起起落落也不少。到了最后,朝廷还是要求到他的门上,重臣重臣,这个词儿可不是白说地。老中堂就是北中国地中流砥柱,平衡朝局最重要的一子!
可是现在局面纷乱得难以想象,更有徐一凡彗星般崛起。对外,徐一凡可以当一下。朝廷手里却没有可以制衡他的力量,只有加快动作,赶紧将北洋消化在朝廷手里面。有了北洋实力,就可以制约徐一凡了。京城也微有传言,说徐一凡在锦州动作的时候儿,老中堂压了朝廷的电报,才有徐一凡现在掌控辽南的局面。大家伙儿纷纷跌足埋怨老中堂糊涂。您倒是摆出一个始终和徐一凡不对付的架势啊!要是这样,现在徐一凡势大难制,朝廷说不准还要请老中堂出山。现在您倒好,让朝廷想用也不敢用了,干脆自己对北洋下手!
大家伙儿执掌北洋这么多年,银子大河淌水一般的从手里过。北京城瞧得眼热,却捞不着多少好处。现在一帮眼睛都红了的家伙钻头觅缝地在京师里面奔走。想谋北洋地位置。大家伙儿全得回家吃自己!
捞够了的,故作旷达地说要归养。注定要倒霉地。特别是那些管钱的家伙,一个个满腹牢骚。带兵地,盘算着新主子好不好伺候。但是有一点是大家共通。北洋上下,都在忙着找门路,找一个新靠山!形形色色的人物,有的去京城洒银子表忠心,有地和各地督抚文电往来,探讨投靠的价码。徐一凡作为新崛起的代表人物,张佩纶和唐绍仪的这条门路。也没少人奔竟。可是两人表现,总体来说还算低调,带兵的人物,一个都不拜会或者收他们的帖子。倒是集中在了李鸿章幕中管钱的,尤其是那些在北洋体系中算是二三流地那些管洋务,实业的专业人才。手面也不是很大,更没许下什么诺言。大家伙儿纷纷议论,徐一凡真是选错了代表!一个清流底子。一个留美幼童。都不懂北洋这汪水的深浅!
其实,徐一凡也是最近才知道两人大摇大摆的到了天津。不过也是一笑,只是指示唐绍仪有所开支,实报实销,没有限制罢了。他在天津的私宅,也给俩人当行辕。现在他的心思,都在辽南那场战事当中。
此时在徐一凡的私宅里面,正有一位客到。张佩纶和唐绍仪两人都换了便装,和他在花厅当中茶晤。
此客正是北洋财神盛宣怀。津门现在的风潮。似乎没有影响到这财神爷半点。到了他这个地位。怎么去钻营都显得有些丢人,不如旷达些。只是闭门练字读书。没事来拜望一下张佩纶,再给张佩纶地夫人,也就是李鸿章地幼女捎些礼物。这叫做犬马恋主,高尚着呢。
“幼樵,中堂的女公子可好?中堂没有书信过来给女公子么?这次中堂看来真是看开归养去了,对咱们这些北洋旧部也没一封信来,洒脱,洒脱!”
谈了点儿风花雪月,盛宣怀哈哈一笑,扯到了张佩纶夫人,一副淡定的样子。张佩纶也是宦海沉浮那么些年,什么场合没见过。也有耐心陪着盛宣怀扯闲篇儿。
“托福托福!拙荆甚健。只是盛大人送的东西太多了,这情分消受不了中堂何尝有信来!现在他老人家是出云野鹤,正是浩然有归志的时候,如何念得到咱们这些红尘俗世中打滚的利徒?说不定还在笑话咱们还看不穿呢!”
盛宣怀只是笑,手指无意识的敲打着面前茶托儿。唐绍仪瞪着眼睛听他们言不及义的闲话好久了。张佩纶此次来,目标就盯着盛宣怀一人。他既管钱,又是北洋洋务领袖。抓着他,这两头都跑不了。唐绍仪倒是同意张佩纶的做法。徐一凡那里不要兵,不要将,禁卫军已经足够。缺地就是文官和洋务人才。这些都是经营两江跑不了地。钱财上面,他一直靠着南洋接济,也不是长久之计。盛宣怀财神之目,北洋家底都在他手里攥着呢。将来经营两江,这人才和钱财,都是少不得的东西!再说了,朝鲜太小,而两江又是风气通达,交通便利,资源丰盛之地。他还想真正在两江开始他那个建设洋务地梦想呢!
可是这些天下来,在盛宣怀身上花的功夫可以算是白费。这小子心肝七八十窍都有,他们去拜盛宣怀就见,他们下帖子邀请,盛宣怀就来。偏偏却言不及义,什么实在话都没有。眼瞧着局势,大帅可能很快就要南下了,还捉不住这只狐狸!
他官场道行比盛宣怀张佩纶浅很多,这个时候儿再也按捺不住,一拱手就道:“盛大人!”
盛宣怀忙按住他行礼的手:“少川,叫我杏荪就是,私房之地,还叫我盛大人,现在你已经是布政使的衔头,兄弟不过是津海关道,你叫我盛大人,是不是还要兄弟给少川兄站班?”
唐绍仪尴尬一笑,在朝鲜,什么事情都是令行禁止,直来直去,回了国内,每次用力,仿佛都碰在棉花包上。让人郁闷得出奇!
虽然如此,话还是要说:“杏荪兄。兄弟二人负大帅所托,正是招揽英杰。大帅念兹在兹,唯杏荪兄一人。北洋已然解体。中堂亦无归志。新北洋大臣刘坤一,素来和中堂有隙。更别说京城亲贵,不知多少人眼红杏荪兄!匹夫无罪,怀壁其罪!我大帅崛起海东,正是有为之时,两江天地甚阔,足可让兄台展布。若得我兄一言。唐某此时位置,将拱手以待兄台!”
张佩纶在旁边听着,微不可见的摇摇头。盛宣怀脸上笑容也冷了下来。只有唐绍仪肃然起立,一揖到地。
室内安静了半晌,盛宣怀才沉吟道:“少川兄,你是实在人,兄弟也不和你说那些绕来绕去的话了…………徐帅即将南下,是不是?所以少川兄才如此急切。要兄弟一句实在话。是不是?”
唐绍仪起身看了一眼张佩纶,却看他转过头去,盛宣怀这两句话问得实在,正在节骨眼上,让他无法不答。当下就是一笑:“大帅心系国战,正在辽南,当面倭寇未靖,如何谈得到南下的话?”
北京朝廷从来不是一个能保住密的地方,可以通天的人太多。喜欢出卖些风云雷雨的人也太多。京城消息。传到天津再方便不过。这里也已经传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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