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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4部分

官居一品-第5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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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这话,崔延就信了。赶紧解释道:“这个实在是没办法,是有特殊情况的”

“嘘”沈默又一次做出噤声的动作。轻声道:“洗澡。”说着七灶孤水,缓缓往崔延身卜倒尖,怀自本道!“怎么样,法,专门练了两天。”

“我裤子还没脱呢崔延郁闷道。

沈默不好意思道:“没瞧见,”

“得了,就这么洗吧。”崔延确实挺害羞的,不想在沈默面前光着腚,便示意他继续倒水,然后将这两天的情况,轻声告诉了他。

听完崔延的话,沈默给他宽心道:“根据你描述的情形,陈洪应该也矛盾。但至少目前,他还不敢加害陛下。”

崔延点点头,如释重负道:“你来了就好,可有给我拿主意的了。你不知道这几天都吓死我了。”

“才两天而已。”沈默笑道。

“我是度日如年啊。”崔延拿毛巾搓着上身,搓着搓着,突然停下动作。愁眉苦脸道:“可皇上的病难办啊”说着大倒苦水道:“我和老金都不精这科,这要是一般人,我们也敢大胆用药”可皇上这身子骨,稍微强点的药酒用不了,真叫人束手无策啊。”

,正

“放心,我来了就有办法。”沈默搁下水瓢,扯过毛巾擦擦手道。

“怎么,您也懂医术?”崔延大张着嘴巴道。

“我那半吊子,给你当学徒都不够”沈默从怀里掏出个薄薄的油纸包。道:“我这里有本秘籍。你不妨看一下。”

一听说是“秘籍”崔延兴致大减,摇头道:“这种来路不明的东西。能给皇上用吗?”

“这玩意儿来路可正着呢。”沈默笑道:“它的作者叫李时珍。”

“李师傅?”崔延登时两眼放光,道:“这真是的李师傅的手稿吗?”

“那当然。”沈默笑道:“他和我颇有渊源,曾对我说,如今世上医者良莠不齐,医人的良医少。杀人的庸医多,为了让我不至于枉死,便将一些常见病症的诊治,给我写下来了。”说着晃一晃那册子道:“我听马全说皇上得了疟疾,便回去翻书查找,结果看到好家伙一个疟疾就分了正虐、温虐、寒疟、热瘴、冷瘁、劳虐啥的七八种,看得我脑袋有两个大,于是就把这部分撕下来。你看看有用吗。”

“当然有用了,快给我!”崔延一把抢过来,顾不得身上水漉漉的,便就着油灯仔细的阅读起来。

沈默见他一下就入神了,摇头笑笑,收拾起水桶、浴具,对崔延道:“明天我还来”也不知他听见没有。

出了崔延的帐篷,沈默将手里的东西,全交给等在外面的那个太监,两人并肩离开王庭,沿途遇到好几支巡逻队,但看到他俩的打扮,还有手里的东西,便没有上前盘问。

虽远离了中心地带。但两人也不敢造次,只能小声的说着话。“大人,我想问个问题。”那个子稍高些的“太监。一开口,竟然是三尺的声音这家伙长得面皮焦黄、天生不长胡子,而且藏肉的很,不脱毙,了,你看不到那一身腱子肉,扮演起太监来,比沈默的先天条件都好。

“别叫我大人。”沈默给他指正道:“耍叫兄弟。”

“甭管叫什么了。

”三尺有些着急道:“你说这太监是站着尿,还是蹲着尿啊,我怕露馅,到现在没敢尿尿,都快憋爆了。”

“呵,你还真问对人了。”沈默一本正经道:“据我细心观察并请教前辈。发现这太监啊,他不站着尿也行。”

“我猜也是。”三尺便跑到道旁,蹲在个阴影处,哗啦啦尿起来。

沈默也跟过去。却站在他身边,慢条斯理的解开裤带,立着嘘嘘起来。

三尺郁闷的差点一头扎到地占,幽怨道:“大人兄弟,你耍我”

“没有啊,我说不站着尿也行,只是陈述这样一个事实。”沈默系上裤腰带小声道:“同时也承认了,太监也可以立着尿尿。”说着低声笑道:“不过,一百个太监里,有九十九个会选择站着尿。”

“那剩下的那个呢?”三尺郁闷道。

“这不蹲在这儿吗。”沈默嘿嘿笑起来。

笑声虽然不大。但因为经过太监刮练,所以尖细而富有穿透力。让远处的巡逻队听到了,一嗓子吼过来道:“,还不睡觉,在那里鬼笑什么!”

“这就睡,这就睡”沈默赶紧跟三尺逃也似的回混堂司的驻地去了。

接下来一段时间,两人将以宦官的身份度过,言谈举止都不能露馅,必须尽全力模仿”也不知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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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八八章 试药

如果说南巡是一场愉快而难忘的旅程。相信随扈圣驾的两万余人,都会同意,他们摆脱了日常生活的烦恼纷扰,跟着皇帝坐着船儿,遍览江南美景,享受各地风土,优哉游哉、乐而忘返。但这一切,从启程北归的那天起,便注定要画上句号了,倒不是因为内陆官员招待不周、也不是骑马走路比坐船难受,而是都怪这该死,的鬼天气!

“这是哪个,脑残定的鬼日子”。一身蓑衣,已经在泥泞的路上,打了好几个趔趄的三尺,气愤望着黑暗的雨幕,遵声咒骂道:“怎么这雨下起来没完了?”

沈默也穿着蓑衣,更是摔了几个跟头。但他相当能忍,还笑得出声道:“这就是梅雨季节,知道威力了吧。”也不知怎就这么巧,出发的当天还是晴的,到了第二天,便开始阴天,黑沉沉的云彩,压得低低的。蚂蚁搬家、燕子低飞,即使最傻的人也知道,马上就要下雨了。

然后第三天的拂晓时分,终于下起了雨,这雨不算太大,密密麻麻。但十分有韧劲儿,下了一天。不停;再下一天,还不停,而且越下越大,道上全积了水,大部队走在上面,就像在淌小河一样,深一脚浅一脚,人仰马翻成了家常便饭。

于是在这出发后的第四天,又创造了新的行军记录十五里。便又要安营下寨了,三天半加起来,正好行了一百里,还累得人仰马翻腿抽筋,不少人开始抱怨,问为什么不原路返回呢,要是坐在船上,了雨只当看景,哪用受这份罪?

但他们还不是最惨的,至少比混堂司的太监们舒服多了。同样是在再中行军一天,到了营地却捞不着休息,必须马不停蹄的烧水,给各路神仙送去,免得他们着凉受寒,影响了健康。

沈默和三尺既然顶着人家的两个名额进来,要是啥也不干,便等于给混堂司的其他人增加了负担,十分有碍团结,不利于隐藏。所以两人主动承担起了添柴烧水的任务。这对曾经风餐露宿过的两人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但有个歇后语怎么说的来着?

“湿柴火烧锅,憋气又窝火三尺已经被熏成关公了,但那火就是不旺,锅里的水也老不见动静。

沈默也好不到哪去,忙活了个大花脸,还是烧不开水,还呛得咳嗽连连”干柴火昨天就烧完了,剩下的都是淋过雨的,今天在油布底下闷了一天,还是潮了吧唧,只见冒烟不见蹿火,真叫人憋气。

等把一切忙完了,已经是下串夜了,沈默揉着酸痛的肩膀,感觉浑身像针扎一样,真像把自己扔到被窝里,再也不起来。但他来混堂司的目的,终究不是为了当一名合格的烧火工,所以稍稍休息一会儿,便和三尺提着水出去了,让不明就里的太监们大为惊叹,,这也太敬业了吧。

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泥泞的营的中。便出现了开头那一幕,当两人到了崔延的营帐外时,桶里的水已经撒的差不多了。

“怎么这么晚?”见是他们,崔延也没起身,目光重回书本道:“我身上都干了。”

“今儿太忙了,”沈默翻翻白眼道:“那么多人都要热水洗澡,我们忙得过来吗?。

崔延这才搁下书,走过去瞧瞧那摔变形了的水桶,又抱怨道:“里面的水呢?没有谁怎么洗澡?。

沈默这个气呀,哼一声道:“老崔。你还真拿我当太监使唤了?”

崔延愣一下,忙道歉道:“不好意思,习惯了,习惯了。”

“罢了”。沈默摇摇头道:“那本书你都看两天了,到底有没有收获?。

“有,太有了!”崔延激动道:“您有所不知,这病症也是分地域的,哪怕是同一种病,在湖广得上,和在淅江得上,表里都是有所不同的,所以必须因地制宜,最好在当地取药,当地治疗,”说着讪讪道:“当然,我这也是才知道的。

”那有办法没?沈默不关心那些医术上的东西,他只想知道进展如何。

“有了,李师傅就是湖广人,在这方面的经验特别丰富”崔太医道:“有专门针对老弱病虚者开出的方子,且可以就地取材!”说着便如数家珍道:“李师傅的方中以青蒿、常山解毒截疟;用黄茶、知母清热解毒;以半夏、获答、陈皮、竹茹、积实清胆和胃;滑石、甘草、辰砂清典利水除烦,这些药性情温和,老弱用之无妨。”

“那你还等什么?”沈默精神为之一振道:“赶紧去治啊”。

“不过我还有吃不准的地方崔太医一下又苦着脸道:“皇上症状以重,所以李师傅还是免不了用峻药”他说若壮热不退,则加生石膏清热泻火。若舌红少津为热甚津伤,加生地、玄参、石解、玉竹清热养阴生津。若神昏不醒,为热毒蒙蔽心神,急加安宫牛黄丸或紫雪丹清心开窍。

“这不挺对症的吗?”沈默道:“还犹豫什么啊?”

“这个”要是一般人自然可以,你看,我连药都配好了;但那是皇上啊,用药必须慎之又慎崔延又来了那套论调。因为多少年来,太医们有个,心照不宣的认识,那就是不敢给皇上用峻药,因为皇帝要是吃了你的药有了强烈反应,然后没据过去,那只有陪葬一条路了;但若是用温药,让皇帝一直舒舒服服,哪怕过一段时间完蛋了,你的责任便能轻很多,最差也就是革职查办。然后送点钱就能回家。

所以崔延对一切可能引起强烈反应的药物,都不会抱有好感的。

沈默这才知道,为什么自古很多皇帝,死于一些本不该致命的病症。这一现象甚至还被后人用来证明中医无用论,但真的接触过才知道。问题不是出在医者的医术上。而是人的品德出了问题。””一一

太医的帐篷中,沈默对崔延语重心长道:“最近的气氛很诡异,天气也很糟糕,我十分担心,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如果真到那时候,你我皆成历史的罪人,纵使百死又有何用?既然这方子是李时珍给出的,那就不大可能出问题,这个,风险我和你一起承担,如何?”

崔延也知道情况危急,想了半天才让步道:“那我也得先做试验。”

“什么实验。”沈默问道。

“一般来说是这样的。找一些同样病症的患者。让他们先服药。崔延道:“一些在发作时吃。一部分发作后吃,第三部分在发作间隙吃。如果这些病人病人尽皆痊愈,没有后遗症,便可以给皇上用了”

“不行沈默闻言摇头道:“一来我们没有那么时间,二来,你要是做这个实验,就必然瞒不过陈洪”。说着定定望着他道:“你觉着如果让陈洪知道了,他还会让你再继续吗?”

“他已经同意我们治疗皇上了们”崔延奇怪道:“现在见到希望了。难道会改变态度?”“当然会了。

”沈默冷笑道:“恕我直言,就连我都知道你们太医“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行事作风,更别说陈洪这种在宫里一辈子了的,他正是认定了你们不敢给皇帝用峻药,最多只能维持着的心理,才敢让你们诊治。”他的目光略带挑衅道:“我敢打赌,只要你这特效药一亮出来。他立马就会变脸,信不信?!”说着并指如刀,往崔延脖子上一抹。吓得他猛地一缩身子。

“那他不等于谋害皇上了吗?”崔延艰难的吞咽吐沫道。

“他有没有这个。心思”。沈默幽幽望着他道:“你最清楚了

崔延一下跌坐在椅子上,自从那天进宫起,亲眼所见的一幕幕,早就让他有所觉悟了。

沈默立在那里,静静的等着他的答复。

崔延耳边满是风雨飘摇之声,天的间被恐惧与黑暗包围,但他面前的沈默却挺立如枪,双眼明亮有神,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自信的光芒笼罩着这个小小的帐篷,让崔延饱受惊吓的心灵,重新安定下来,目先不再慌乱。

灯光中,他终于朝沈默点了点头,沈默报以温暖的微笑,道:“你的人生将会因为这个决定而改变。”

崔延却没有笑,而是沉声道:“我可以不找人试用,但我得自己先用。”

“为何?。沈默轻声问道。

“这无关病人的身份,而是做医生的底线崔延道:“我不可能将从没验证过的药方,直接用在病人身上。”

“要用多长时间?”沈默轻声问道。

“三天,哦不,两天。”崔延咬牙道。

“好吧”沈默拍拍他的肩膀,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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