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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6部分

官居一品-第2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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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沈默起身走到他身边,轻叹道:“我看过你的履历。清清白白,勤政爱民,其实是个好官。据说当年你的成绩不错,原本不必外放,可以任京官的。但是在京里观政时,曾与投附于严党门下的同榜徐从龙对弈。适棋子争路,你便戏之曰:“想依仗冰山倾轧我?”徐从龙怀恨在心,告之于严世蕃。严便授意吏部镗铨选时,将你派往经常遭受水灾,城垣残缺,民生困苦的昆山县,是这样吗?”

“是的。。。。。。”听大人说起不堪回首的往事,徐从龙颓然:“当年年轻气盛,春风得意,着实孟浪了些,想不到祸从口出,被自己的一句话改变了命运。”

“当官的因一言获罪,并不算希奇。”沈默轻声道:“但难能可贵的是,你没有就此消沉,而是兢兢业业的操持政务,断狱平讼,修葺城墙,编练乡勇。从这点来看,你就比大多数官员要强。”

“下官。。。。。。在下只是尽自己的本分罢了。”祝乾寿面上的表情柔和许多,竟有些不好意思道:“这次却是逾越了本分,冒犯了上官,请大人责罚。”

“跟你说实话吧。”沈默走回大案后坐下,没好气道:“如果从我个人论,你确实冒犯,甚至欺骗了我,我恨不得让你扒了官服g蛋。有多远g多远。一辈子见不到才好。”说着正色看一眼祝乾寿,一字一句道:“但是从苏州府的角度,你确实是个好县令。。。。。。这年头好官不多,尤其是县令,能保持节操,让百姓少吃点苦头的,就更是少见了。”

“我不能因为一个人好恶,就让昆山县十几万父老失去了他们的父母官。”望着难以置信的祝乾寿,沈默沉声道:“托了好官紧俏的福。你逃过这一劫,但如果再敢自做主张,或改弦更张,咱们就新帐旧帐一块算!”说着一拍桌上的卷宗道:“给你提个醒,这里面的东西,便足以将你送入牢房了!”

当初祝乾寿与徐五一干人虚与委蛇,可着实装了一把‘官f’。原本他的打算,等钦差来了,必会询问自己,到时候交出魏家二兄弟。再将事情的真相一揭发,自然可以将自己洗干净。但现在天使没来,事情也已经水落石出,不会再调查下去了,如此谁也没法证明他是装的。

祝乾寿嘴角一阵嗫嚅,但终是什么也说不出来。他算是被沈默彻底捏扁了,竟然从骨子里对这位大人萌生出畏惧来。

“退下吧。”沈默一挥手道:“是要我不计前嫌,还是变本加厉,全看你自己的表现了。”

祝乾寿点点头,给沈默磕了三个头,便拖着沉重的步子退下,回到昆山县,去接替海瑞那一摊子了。

“大人真的就这样放过他了?”将祝乾寿送走,三尺回来不甘心的问道。

“既然成了徐阁老的学生。”对着自己的心腹,沈默自然无所顾忌道:“就得好好学学他的手段。”

“徐阁老的手段?”三尺道。“先隐而后发,小说整理发布于。l6kxs。”沈默轻声道,见三尺一脸茫然,只好白话解释道:“俗语又叫秋后算帐,或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哦。”三尺悟很高,恍然道:“大人的意思是,现在风头正紧,若是对付他,对我们的名声不利,所以得先等等,过的一点时间,外界对这事儿不再关注了,到时候再跟姓祝的算帐,对不对?”

“那是徐阁老的选择。”沈默摇头笑道:“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得比他还强点才行。”说着双目微眯道:“欠了我的债,就得连本带利的还,还不清就分期付款,休想一了百了!”说着重重一捶桌面道:“徐家也不例外!”

沈默说到做到,三天后,他便再次莅临松江府,与前两次的便装简行不同,这次他穿着官服,坐着官船,到了松江码头后,便换乘八抬大轿。带着全副仪仗,一路上鸣锣开道。浩浩荡荡便到了徐家门口。

看见徐家仅开着侧门,一身戎装的铁柱大声道:“开正门!”

有道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也不能怪官员们出门爱摆谱,因为官威这东西,八成要靠这些仪仗体现出来。沈默上两次来,徐家的门子眼看人低,明知道自己是五品官员,依然十分怠慢,但今天被他的仪仗所震慑,全都跪在地上,只有一个屁滚流的进去通禀,不一时便中门大开,徐家兄弟俩迎了出来。

这也不是大家第一次见面了,只是望着那不怒自威的官员,徐家兄弟不由感到十分陌生,心说这还是那个沈拙言吗?

只好压下心中的疑窦,恭恭敬敬请沈大人进去,在前厅就坐。

徐老夫人出来相见,沈默以晚辈礼参拜后,废话未几,便单刀直入道:“前日老夫人说,如果有歹人冒充贵府家人,当按律而断。严惩不贷!现在学生已经查明,特来将名单给老夫人看。”

第四三一章 三英战吕布,还是打不过

徐老夫人向来是个体面人儿。仗着儿子的权势,在地方上呼风唤雨,谁都得敬着。捧着,现在却被个小小的同知欺负上门来了,她打心眼里恨这个忘恩负义的沈默,为了自己清正廉明的名声,竟然连老师家里也要整治,这分明是为了树立权威。。。。。。要杀鸡给猴看嘛!

望着那一串徐字打头的名单。要依着她平素的子,是决不会搭理的。可是京里的儿子写信说,严阁老现在拿这事儿做文章,时不时便冷嘲热讽,弄得他十分难受。何况天威难测。陛下虽然一时没有表态,可谁知道心里是怎么想的。

所以老太太纵然百般不甘,也得低下那‘高贵’的头,叹息一声道:“哎,拙言,哦不,沈大人啊,上次你来问我家奴的情况,是我老太婆失察,说话太满。”把姿态放这么低,对老太太来说,简直是极限了。

看一眼两个孙子,徐老夫人接着说:“你走之后,我再三追问,他们才吐出实情,真是两个有眼无珠的蠢物,人家说两句好话,挤两滴眼泪,就当人家真是走投无路的了。便滥发慈悲收留下来。”说着摇头连连道:“殊不知那些看着人五人六的东西,其实一肚子男盗女娼。如今被沈大人给揪出来,老太婆还真的谢谢你呢。”

这话谁都听出是撇清,显然徐家打算放弃‘五鼠’了。

“老夫人深明大义,晚生佩服得紧。”沈默满面笑容道:“您请放心,些许小人,损不了阁老的声誉。只要处理得宜,反而会让天下人明白,阁老修身齐家是多么严谨。定然无不称颂!”

这高帽一戴,徐老夫人的脸色好看许多,颌首道:“是啊,我徐家书香门第,清净世家,从无犯法之男,亦无再嫁之女,怎能容许些个邪魔歪道坏了门庭?”这一说胖,她还就真喘上了,两手一拍道:“带上来!”

便有八个虎背熊腰的家丁,押着五花大绑的四个人从外面进来。

“这就是那四个人面兽心的东西。”老太太指着四个‘大粽子’道:“沈大人只管拿去,任你处置,不必看我徐家的面子。”

对徐老夫人的反应,沈默并不感到意外,因为在豪门大户眼里,那些替他们做坏事的奴仆,从来都是源源不绝的消耗品,牺牲一批根本不会觉着可惜。

昆山县的典吏带人过来,对那四人验明正身,便押下去了。

徐老夫人见沈默坐在那里品茗,没有一点告辞的意思,心说:“人我都给你了。还赖在这干什么?还想我管饭不成?”看看天色才辰时不到,这也忒早了点吧。

只见沈默面上带着沉思之色,仿佛有什么心事一般,徐家祖孙三个只好陪着干坐。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徐家老二终于憋不住道:“我说沈大人,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再这么寻思下去,真把人要急坏了。”

“好吧,那我就直说。”沈默马上点头道:“还有一桩事,我得跟老夫人说说。。。。。。那些状告这些恶徒的百姓,大多是因为田产被夺,现在案子破了,恶徒也伏了法,但事情还不能了结。”

“为什么”徐老太太皱眉道。她感到有些不安。

“人家告状为了什么?就算把那些恶棍上锅蒸了小说整理发布于。l6kxs。,也不够那么多苦主吃一顿的。”沈默沉声道:“他们是为了要回自己的地!非得向苦主退还了田产,才能把这件事儿彻底了结!”

话说到这,徐家人的面色都变了,但沈默依然自顾自的说下去道:“于是有司调阅了昆山县的田产买卖档案,想要查清到底多少人被占了田,具体亩数是多少。以及现在谁的名下,好归还苦主。。。。。。”

他还没说完,徐蝌终于抑制不住怒火,一拍桌子道:“够了!”两个眼睛小灯笼似的盯着绅默,怒道:“姓沈的,做人不能太没数!我们徐家让你一寸,你还得寸进尺了!”他们原本打得好算盘,主动交出那几个奴才,先让沈默一步,有道是‘人敬我一寸,我敬人一尺’,想必他也就不好意思再提什么要求了。这样徐家在昆山县的近五万亩地就保住了。

可这个沈默,竟然毫不识相,左手抓了人,右手还要拿他们的地,这让一向占便宜惯了的徐家人情何以堪:登时便动了真火,只听那徐三公子咄咄逼人道:“沈默,你扪心自问,我爹爹对你如何?”

“恩同在造。”沈默早就知道。对方一定会用这个杀手锏的。

“知道就好!”徐三公子一脸激愤的指责道:“当初你不过一个小小的七品巡按,先是恶了赵贞吉,后是惹到了李时言,他们哪个动动手指,不能把你碾成齑粉?若不是我爹爹处处护着你。才使你保住了命。”说着手指颤抖的指着他道:“试想,你当年若是丧了命,还能有后来的连中三元。光宗耀祖,现在的守牧一方,高官厚禄?”徐阁老虽然从未大张旗鼓的支持过沈默,但他恰到好处的暗中回护,确实是沈默屡次化险为夷的必要条件,这份恩德,不可谓不重。

这也是他最近以来,一直在问自己的问题,如果他不能回答,就不会来松江走这一趟。现在他出现在这里,直面徐家人,就说明他已经准备好,面对这个诛心之问了!

只见他搁下茶盏,深深吸一口气。坦然回望着徐蝌道:“三公子。您这话说的可有些欠考虑,不错。我沈默能有今天,幸赖阁老的栽培扶持,这份恩德我时刻铭记在心,从没有一刻敢忘。”

徐家人刚以为他这是要服软。却听沈默话锋一转道:“正是因为这样,我才必须为阁老着想,替他扫除后顾之忧,就算三公子不理解,我也必须这么干。”

“呵呵,说得比唱得还好听!”徐蝌抚掌怪笑道:“你这哪是替老师扫除后顾之忧?你这分明是断我徐家的后路啊!”说着把下巴翘的老高,两眼望天道:“我就不明白了,不就是点儿地吗?又不是我们一家,大家都是这样的。怎么就抓着我们家不放了?”

他二哥也插嘴道:“就是,让外人看笑话啊,他们得问这到底是师生,还是仇家啊?!”这兄弟俩一唱一和,换成个皮薄心软的,就真的让他们给说跑了。

可沈默是什么人?在皇帝阁老,封疆大吏面前尚且方寸不乱,侃侃而谈,岂能让两个纨绔子给唬住了?

只见他将官袍的下襟一撩跟着面色一肃,冷声道:“你们这不是为阁老着想,你们这是在害他老人家呢!”

“你少信口雌黄了。。。。。。”徐蝌怒道。

”我是实话实说。“沈默一脸痛心道:“我在京城时,素闻老师的廉名,也亲眼见他衣裳仅有三套。用餐不过五味。家中庭院朴素,仅有书卷之香。京中人都称赞阁老的清廉高洁!”说着瞪一眼徐蝌道:“如果让京里人知道,徐家现在家人数百。奴仆过万,仅在松江一府便有田产二十万亩,家业之大。恐怕数遍江浙也是独一份,会说我老师什么?”

说到最后,沈默已是痛心疾首了,双目闪动道:“一想到此事闹大了,他们会说我老师是伪君子,装清廉,真,我这心就如刀割一般,痛得整晚整晚睡不着觉。”只见他捶着自己的心口,瞪着徐蝌道:“三公子说我断了阁老的养老田,我却要说,你们是断了阁老的廉声,晚节,身后名!”

一番话说的徐老太太黯然垂首,仿佛在思索沈默的质问。

但徐蝌兄弟听不进去,还在那振振有辞道:“我们家是地多了点,但那是祖上传下来的,加上我们兄弟经营有方,才有了今天的规模,跟我们老爹没有半分关系。”

“说话得让人信服才行。”沈默冷声道:“据我所知,三十年前,徐家田产不过几百亩,是这几十年里才膨胀数百倍,达到二十万亩的。恐怕陶朱白圭至此,也没有这个本事吧。”

“这个。。。。。。”徐家兄弟语塞道:“无可奉告!”

“对天下人也能这么解释吗?”不知不觉中,局势已经发生了逆转。由徐家兄弟指责沈默,变成沈默质问徐家兄弟了。

只听沈默义正言辞道:“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家二十多万亩田产。有多少是强占来的。多少是昧着良心吃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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