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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部分

宝珠鬼话-第119部分

小说: 宝珠鬼话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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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离开,所以我再次咬住了他的嘴。

可是很快却被他咬住了,我咬他用的是牙,他咬我用的是唇。他用他的唇咬住了我的嘴。

“阿落……”有那么瞬间我想马上挣开,因为被唇咬住了唇的感觉远比胡人的鼓声更容易让人心跳加快。可是才挣开,却又忍不住迅速贴了回去,学着他的样儿,那么深深浅浅,轻轻重重……

唇与唇互相的压挤,却原来能让人这么愉快。

为什么铘总也不让我学。

这样愉快的感觉。愉快得像是骑在他背上乘风而起的瞬间……可他为什么不允许我去学。

我继续咬着阿落的嘴,他呼吸间越来越短的间隔让我嘴渴得嗓子口冒烟。想喝点什么,比如……那之前喝过的雨露秋霜。阿落说,喝过一次,你便不会忘记它的名字。他说对了,他的嘴和纠缠进我嘴里的舌头上带着那茶甜香浓烈的味道。

怎么可以有这么好喝的茶?

怎么可以有这么香的味道?

诱得人身体都快要烧起来了……我想起铘那双暗紫色的眸。他总是用那双眼静静望着我,然后对我说,宝珠,不可以,那是会吞噬你的妖。

可我喜欢这样一种妖孽。

喜欢它让我身体整个儿焚烧起来的感觉,即使它真的会因此把我吞噬。

那又如何,铘。

我很喜欢这感觉。

转个身跨坐到阿落的身上,就像骑在麒麟背上时的样子,那瞬间他下身某个坚硬的东西几乎刺破我的衣料撞进我的身体。

我惊跳着起身,旋即被他扯了回去。

“爷,继续……”倒在他身上时我听见他贴着我的耳轻声道。

我却无法再继续了,即使我的身体还在燃烧。

就在刚才倒下的一瞬我在对面的墙壁上看到了一样东西。

一道淡淡的影子,在我和阿落纠缠在一起的身影前静静站着,冗长的发丝在楼下的丝竹声里轻轻摇曳,无声无息的,像是一下一下冷冷抽打着我的身体。

“铘……”迅速起身,我对着那影子叫了一声。

没人回应。

阿落拈发看着我,依旧和来时一样,懒懒散散的样子。我回头看向身后那道纱帘轻晃的门。

门外空落落的。

哪有什么人……

回到桃花庄,又是将近子时的光景,天黑得连星星都看不见,庄子里却亮如白昼。

我对金泽说过,要保他孙女的命,三日内小姐闺房外百丈距离长明灯不可灭,于是金泽将整片庄子能排蜡烛的地方统统排上了熄不灭的长明灯。灯里掺着黑狗的尸油,所以即使是庄子里刀削似的风,只能把它吹得百般摇曳,却无法让它熄灭。

这却是我没教过金泽的法子。

一只黑狗的尸油只够供应十来只灯,桃花庄内布的灯不下千盏,那需要多少只黑狗的殉葬?伤阴德,却必然的,按着这法子做出来的灯要比普通的长明灯有效得多。以阴克阴,金泽知道的比我预想的要多,能做的比我预想的要广。

毕竟是有钱。

风又大了许多,我裹着斗篷坐在桃花园里打着哆嗦。

四月的天,这地方一到夜里却冷得像座冰窖,刀削似的风头可着劲地在巴掌大一片盆地里来回冲撞,那声音听起来就像无数只动物在地底下挣扎出来的悲鸣。

按理,皇帝封的地,发出这声音来是不可能的。

而四月天南方的桃花乡会冻成这样,更不可能。

琢磨着又一阵哆嗦,我把斗篷拉了拉紧。身后有脚步声从桃林深处一路踱了过来,不紧不慢的,到我边上安静坐下。于是半边身子暖了些,我就势朝那人偎了偎近:“铘,你听得见那些声音么。”

铘望向我,似乎我在说着什么天方夜谭:“什么声音。”

倒也是意料之中的回应,因为铘总是听不见那些他不想听的声音。

麒麟本慈悲,没有慈悲之心听不见看不到万物的苦,没有慈悲之心的麒麟不是麒麟。于是一边搓着快冻成石头的两只手,一边接过他递来的野山地:“铘,渡你几世了,你几时才能成佛。”

他侧头看着我把那些喷香的果子一只一只塞进嘴巴:“你呢,你几世才能修得了大乘。”

“不要跟我比,我只爱财。”

他挑眉:“这样的你渡我,我不入地狱,谁入。”

说完一瞬眼前不见了他的脸。风推着云,云吞了月,月隐了最后一丝光,于是桃林暗得伸手不见五指。只远远那些长明灯在金家大院里勾勒着高高低低的楼阁,镶金的画似的一副。这让周遭看来更暗,就像忽然间被裹进一层密不透光的布里头,知道铘仍在我身边,听得见他的呼吸,但看不到他的脸。

“真是作孽。”半晌我轻叹。

“是的作孽。”随后他应声。

桃花园是金家大宅唯一不点灯的地方,因为夜里的光会混乱桃树的生长时辰。

但其实混乱不混乱,都已经不太重要了,满园的桃花正在凋落,那些两天前还开得张扬茂盛的花,这会儿在夜里凌厉的山风下一簇簇萎靡地蜷着蕊,柔弱些的枝杈一颤整个儿就掉了,软软绵绵铺陈在桃树墨色的躯干下,风一卷四下游走,散着残留不多的香。

应该是很好闻的味道,只隐隐夹进股腥,它便开始让人觉得恶心。整片游走着残败桃花的园子里涌动着的气味,恶心得让人胃里排山倒海地翻腾。

“想什么。”

险些把胃里那些野山地反吐出来的时候,耳边再次响起铘的话音,夜色里清清冷冷的,像是他冰凉的指在我喉咙上划过。

我得以长长透出一口气:“似乎被煞到了。”

“我说过这种时候你不要来这里。”

“因为我不是大罗金身么。”

“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自知之明。”

“什么叫自知之明。”我展开扇子轻摇,然后发觉冷得慌。

他把扇子从我手里抽开:“不要小孩子气。”

“铘,你比我小呢。”

他不语。

拿着我的扇子收拢又展开,像是看着扇面上的画,又像是在想着之前我说的话。只夜色里那双渐渐清晰起来的眸子沉静而漠然,隐隐一种不可一世的距离,正如第一次见到他时的那副模样。

这么多年了,改不掉的脾性。

所以我知道,他这副样子既不是为了看画,也不是在琢磨我的话。

他眼里清晰可见一大片桃花灯摇曳的妖冶和绚烂。

“铘,今夜除了这里,你还去过哪里。”云层终于散开的时候,我想问的话也终于问出口。

铘沉静的眼里没起一丝涟漪:“哪里都没去。”

“真的?”

他没回答,只附下身拾起了一朵粘在他鞋子上的花。

“回来前,我在狐仙阁见到了一个人,他看上去和你很像。”

“你看走眼了。”

“也许吧。只一晃眼他就不见了,想来不会是你。”伸手想去拿那朵花,他却不给,于是收了手,我继续道:“我的铘应该一夜都在这里,不是么,除非他用了分形。”

“那是禁忌的术。”

“我晓得你心知肚明。”

说完笑嘻嘻望着他,因为知道他必然会沉默。每每说不过我的时候,他就用这方式来堵塞我的嘴,很管用。

可是我今夜很不开心,所以我也要他不开心。所以我继续道:“如果用了,我会不得不再度封住你的元神,因此那人断不会是你,是么。”

话音才落,一阵很浓的花香从边上飘了过来,我不由自主朝他多看了一眼。

铘的神色依旧安静。只一味低头看着手里的花,看着它在他手里突然张扬地盛放开来,又在转瞬间枯萎成一个黑团。然后轻吹了口气,花就散了,只留下那股浓浓的香还在我鼻子尖盘垣不去。

“你在警告我么,宝珠。”碎屑散尽后他问我,自言自语般的话音柔得像阵微风。

我却不由得一怔。

下意识摇头,却不知道他看到了没有。我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因为旋即被他那只散发着桃香的手按住了我的头。

“自然,你爱怎样,便怎样,”随后听见他又道。用一种我很不喜欢的略带讥讽的口吻:“而神主大人无论怎样的做法,铘自当遵从。”

“我没有警告你,你也不要对我说这种话。”我辩,隐隐脸上烫成一片。

所幸黑暗里他看不见。

“是,那我便不说。”他答。

答的话却没来由再让我一阵不痛快:“够了!不用装着对我唯唯诺诺,其实从骨子里就不想让我高兴!”说着话一把甩开他的手站了起来,他却也没像以往那样阻止我。只一声不吭由着我朝前走了一阵,突然前面山峦上有什么东西微微一耸,好大的一片浮动,错觉好象整个山头朝前挪了个位似的。

这让我一下子站定脚步。

想回头喊铘,他却已经站在了我的边上,漆黑色鳞片迅速布满了整个脖颈,不等我出声制止,他仰身一跃凌空飞了起来。

“铘?!”我低喝。

“你回去看住金家小姐。”扭头,他在高处四蹄踏焰。

风大得可怕。

几乎是一瞬间飞沙走石,原本一片片小刀子似的切,转眼龙卷似的在整个庄子里旋了起来,鬼哭狼嚎,硬生生让这块盖了御印的封地成了魑魅魍魉们群魔乱舞的炼狱。

而顷刻间带来这一切的风眼子就在对面那片移动过的山头上。

扭着忽大忽小的口,从黑沉的云层里泛着淡银色的光,它看过去好像一张开合不定的嘴,嘴里不停吞吐着剧烈的风,吹得整片地都像在微微晃动。

这只在我一路回庄的时候,从天上乍然裂出来的东西。

而我在它周围那片微弱的光源里找不到铘的踪迹。

金家小姐在房间里尖叫,把喉咙撕裂似的声音。

我进房间的时候,她正光着身子在地板上挣扎。几个使粗活的婆子费了半天劲才把她的手脚压制住,试着用布条把她缚住,又怕力道重勒伤了她。那么胆战心惊地在房间里乱作一团,摇曳的长明灯照得房间里外一片透亮,果然是尸油浸泡出来的东西,那么大的风里吹得焰头横在一边竖不起来,却始终不灭。只空气里到处张扬着股同桃花香死死纠缠在一起的恶臭,隐隐穿梭着些冰冷的影子,远远飘着,挑衅般在灯光微弱的地方安静看着我。

我没理会它们的目光。

金小姐的病已经失控到了我束手无措的地步,这十万雪花银的确并不如我预想中那么好拿。也不过才几个时辰,她身上那两个黑红色的血泡已经从腰绕到了肋骨的地方,很大一片,鼓鼓囊囊朝上嘟着,几乎可以看到里面流动着的血水。

血水里有什么东西在看着我,凑近了细看,原来是一只只眼睛。隐在那团血水里像一尾尾若隐若现苍白色的鱼,时不时对着我轻轻眨一下。

我似乎看见那十万雪花银在朝我挥别而笑……

而该不该把它们重新攮回手里呢。铘要在,他必然是不肯的。显见这东西已经化成了聻(NI第三声),诡得很,因为我从没见过妖气能异化成这种东西。跟着想再看得仔细些,那些婆子却无论如何不准我靠近了,一个个警惕地望着我,却转眼又被她们挣扎着的小姐弄得疲惫不堪。

我只能转身走向一旁的金老爷。

他脸色很难看。身后站着低眉顺耳的三儿,走近的时候朝我挤挤眼,没心没肺的样子,我装作没瞧见他。

这孩子,若是他知道自己身后那片被他影子挡住了光的地方站着些什么,我不知道他还能不能这样嬉笑得起来。于是摇开了扇子,那些贴在他身后的东西便尖叫着散了,同我周围那片浓得让人胃里翻腾的味道一样。

扇子上有铘的味道,麒麟的味道对那些东西来说似乎天生有种无形的威慑。

只这一回,它们并没散开多远,退到一个安全的距离便停了,恨恨地看着我,一双双黑洞似的眼鲜血淋淋。

冤孽,冤孽……

“先生说三日,这已经快满三日了。”耳边响起金泽的话音,完全不同于前日的疲惫和沙哑。

我回头望向他:“是,老爷,已经快满三日了。”

“她的病治得怎样。”

“老爷的银两准备得怎样。”

啪!

手里的茶杯重重砸到桌上,他身后的小厮吓得脸失了色。

“先生这是在耍弄老夫么。”半晌再次响起他的话音,声音依旧不疾不徐的淡定。我合上扇:“不敢。晚辈说过,没那点把握,晚辈不会贸然过来。”

“既然这样,那么不妨请先生告诉老夫,眼下这孩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病入膏肓。”

话一出口,意料之外这老头没有当场发作。只一声不吭端起那只刚才差点被他砸破的茶杯,送到嘴边轻轻呷了一口:“先生之前说过什么来着。哦,没那点把握,晚辈不会贸然过来。我以为先生是言而有信之人。”

“老爷也看到了,小姐的病,不单纯是因病而起。”

“先生想说什么。”

“晚辈想说的,都已经在房间那只坑里头了。”

“这么说,婕儿的病无药可治了。”

“无药可治。”

“那三日延命一说也是愚弄我老头子的了。”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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