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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9部分

草清-第8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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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莲英就哭着叩头,不敢开口,穿着大明官服的永琪被茹喜打断诵念后。就如木雕一般坐在龙椅上,不发一言,像是已习惯了被打断。
“太后,刚收到一份文书,这文书已在盛京传开,不久后,满人一族。怕会人人皆知……”
宗亲重臣们来回互视了好一阵,高起才毅然挺身而出,可还是没敢细说,略作交代后就扬扬下巴,这时一个小太监才哆嗦着凑了上来,递上一份文书。
“还有什么消息能吓住你们!?是圣道崩了,都高兴得说不出话了?哀家说过,南蛮的太子可不像他爹那般英明神武。那就是个楞小子,上台的第一件事怕就是把咱们满人杀个干净……”
茹喜冷冷开着玩笑,信手取过文书。展开一看,正翻动着的嘴皮径直僵在原处,脸上的血色也急速褪下。
她当然不可能一眼就看完至少有十几页厚的文书,可文书封皮上一行字却已把事情说了个大概:大清嘉庆皇帝爱新觉罗弘?并大清恂亲王、正黄旗都统爱新觉罗胤禵告辽东满人书。
嘉庆废帝就只当了两年傀儡,在满人中毫无影响力,可胤禵就不一样了,不仅是康熙的儿子,还曾当过大将军王,在雍正时代沉寂了十年,乾隆时代再度崛起。主理满人内部事务长达十年之久,曾是茹喜的“亲密战友”。
为彰他地位之尊,当初还借“重病”中雍正的名义,特许他如怡亲王胤祥一样,不避讳“胤”字。四年前乾隆倒台时,这位十四爷被她逼去了南面。本觉得他该再无话事之能,动不了满人之心,可时过境迁,今日这情形下,十四跳了出来,威力就难以想象了。
“你其实也根本不在乎怎么治满人,就只在乎怎么治我吧,呵呵……”
茹喜心神摇曳,不知是悲还是喜,十四出面这事本是她最怕的,但她一直觉得这个可能性很低,为什么呢?圣道不是要治满人一族么?怎么可能把十四抬出来号召满人?这就必须优容一部份满人,跟圣道的初衷大相悖离。
按理说,她最怕的是乾隆乃至雍正出面,这爷俩的号召力可比十四强多了,但这个可能性几乎等于零。一来两人都是名义上的死人,“复活”他们的代价太高,高到可能让国人怀疑圣道的立国之本,圣道显然不可能这么蠢,二来这就更偏离了圣道穷治满人,将大部分满人驱赶出华夏治地的初衷。
现在圣道让十四露面,说明了什么呢?说明了自己已经让圣道头痛了,已经让圣道改了初衷,由治满人一族变作治一部分满人,一部分与自己团结一心,继续跟圣道软斗的满人。
“如果你真有什么大义之心,能压下你那好洁之癖,跟我假戏真做,别说满人,朝鲜人,甚至日本人,我都会帮着你制了。你能为安抚北人,连乡野村妇都纳,我却不够资格么……”
悲喜之间,还溜过这样一个念头,让茹喜自觉浑身发热,赶紧压了下来。
十四既出面,要干的事就不言自明,显然是要诋毁自己,号召满人伏罪受罚,甚至站出来推翻自己,怪不得李莲英那么惊恐,宗室重臣们那么紧张。
拆开封皮看内文之前,茹喜缓缓扫视了一圈大政殿里的宗室重臣,开始评估自己手中的权柄还能不能稳住。
宗室就是骑墙派,没太大忧虑,唯一要注意的,就是分为三派的重臣。
一派是庆复、讷亲和鄂善,他们还掌着近万人马,一部分是紫禁城宫卫,一部分是步军营旗兵。这些人马没什么战力,也就是摆摆样子用的,但不管是搞政变,还是压制政变,都足够了。
还好,三人都是老心腹,就惶恐地立着,该是没什么异心。
另一派以驻守锦州的武卫军后翼总统班第为首,包括不少原盛京青壮派武人。武卫军后翼已没必要驻守锦州,茹喜将他们调到盛京附近。充当盛京最后一道防线,同时为将他们跟兆惠和阿桂等人区分开,茹喜将他们改为拱圣军。
说到兆惠和阿桂,茹喜就是一肚子气。这本是去送死的混蛋,事到临头,竟然也有了各自心思。一个东奔,一个南逃,就顾着自己,还摆出一副坚决不与自己同谋的桀骜架势,等于将满人面临的压力全又推了回来。茹喜只能捏着鼻子给两人各封了将军。让其他满人以为两人还在自己的控制之下,各自行动也是为了谋更多后路。
剩下这支拱圣军,兵不满万,火炮寥寥,靠他们在盛京抵挡红衣这事,与其说是期望,不如说是装样,让下面人有所安慰而已。
这安慰还是相当重要的。不如此她就难以握住数十万满人之心,同时遥制大半个辽东的百万汉人。因此她对班第等人厚加笼络,甚至还召他们作过彻夜长谈。让他们懂得她谋满人未来的苦心。
这些人头脑简单,一腔热血,而且背景单薄,应该也能安心。当然,安心的程度是在盛京城墙之外,她可不敢放这帮人入盛京,二愣子横起来,天老爷都拉不住,谁知道他们会干出什么事。
接着就是高起高澄父子,噢。还有个小儿子高挚伴在皇帝身边。
看刚才高起第一个出面解释,就说明他对自己还是忠心的,这的确是个忠臣,忠于满人一族,既然自己等于满人一族,那么高起也会一直忠于自己。他手下的西山大营残兵人数虽少。但斗志坚决,与英华,与圣道誓不两立,该不会为十四的劝说所动。真有大事,连庆复、讷亲和鄂善等人都解决不了的话,还有高起可以指望。
茹喜心中稍安,只要稳住骨干,下面一般满人动摇,那可没什么好怕的。手里还有接近三万兵,收缴文书,乱言者杀,出逃者杀,这样就能把形势稳到圣道跟自己和谈的时候。
脑子里一边转着紧急处置的念头,一边拆开文书,细细看了起来,与此同时,宗室重臣们,包括高起在内,都再度偷偷对视,似有默契,又似有相争。
许久之后,就听珠帘后响起刺啦刺啦的撕纸声,紧促的喘息甚至隐隐掀动了珠帘。
高起低头,不再跟他人对视,也不敢看珠帘背后那张依稀可见,正因暴怒而狰狞的女人面孔。
太后怕已不是怒,而是惊惧……
太后出去时,这份文书凑巧递来,据说在盛京几乎已是人手一份,天知道这些文书是怎么进了盛京,又在这个关键时刻全城派发的。而趁着太后不在,他高起和宗室重臣们都已细细看过,越看越心惊甚至惶乱。
恂亲王在文中主要说了三件事,首先是澄清茹喜的身份,说她并非是当年圣道与雍正南北沟通的桥梁,而只是凑巧有所关联而已。由这源头而起,恂亲王彻底否定茹喜代言满人,与英华周旋存族的资格。从某个方面看,这也是在代圣道皇帝澄清谣言,否决茹喜与圣道进行和谈的可能性。
第二件事更为惊悚,恂亲王高举大清帝统之旗,声称茹喜扶立的道光皇帝永琪不是正统,嘉庆皇帝尚在,就算嘉庆皇帝是兄终弟及,也不算正统,还有乾隆的长子永璜、三子永璋、四子永珹在,五子永琪不仅年幼【1】,还是庶妃珂里叶特氏所出,怎么也轮不到他登基为帝,当满人之主。即便帝统合法性还可由旧时议政王大臣会议商定,可永琪登位时,却没经过这一道手续。
基于此观点,恂亲王抛出了一只巨大的震天雷,满人的未来,茹喜和永琪都无权掺和。而以嘉庆皇帝为首,以他为辅的满人宗室班子才有权裁决。恂亲王宣布,他已获得了圣道皇帝的许可,将陪同嘉庆皇帝,以及众多满人宗室重臣,在东京向圣道皇帝递交请降国书,之后再举行大清去国仪式。
一国两皇,一族两主,就这么立起来了,高起用膝盖都能想到,得知此事的满人,多半已在寻思着上路西行了。满人现在求的是跟英华和谈,挣得一个尽可能好过些的未来。慈淳太后带着道光皇帝还在软硬兼施地拼,前途茫然,而这边恂亲王扶着嘉庆皇帝,却已经搭上了线,不管两边卖的价码有什么差别,起码恂亲王这边已是一条清晰可见的路。
恂亲王谈的第三件事,就跟价码有关。
出乎意料,恂亲王开出的价码格外苛刻,甚至几乎就是英华《讨满令》的翻版,看到前文,生出西行之心的满人,怕又要踌躇一番。
所有满人男女都有罪,男子是基础的十年苦役,当然也可以通过其他方式效力赎罪。女子也有特定的十年苦籍,不仅享受不了英华国民待遇,还要纳丁口税和作一些辅工来服罪,未成年的男女也脱不了罪,不是服专为少年订下的各项劳刑,就是延到成年后服刑,总之原则是:满人一族,人人有罪。
除了这人人有奖的本罪外,英华还将设立大判廷,逐一审查他项罪名。满人文武官员、差役、兵丁,都要一一甄别,对应《讨满令》上所述的罪名,逐一定罪。罪名最重的几项有屠杀民人、参与禁毁书籍、文字狱、鼓噪和组织早前的民乱以及北伐时的团结拳之乱等等,这些都是死罪。
但这苛刻条件之外,恂亲王也留了后门,说主动伏罪之人,能得已获宽待的那些满人,包括他自己帮扶说情,免罪不可能,除了死罪之外,其他罪行都可以宽减。
末了恂亲王强调,只要满人一心入华,自释反思满清之罪,就能在今世华夏享得国人待遇,而且不管怎样,在大英一国里,罪不及子孙,为了子孙后代,也值得痛下决心。
这价码显然是真实的,是恂亲王等人与圣道沟通过的,高起甚至都认真考虑过自己是不是伏罪的可能性,结果还是不能,他自觉与儿子在河南和直隶所行之事,认真追究的话,足以判他十次死刑,他还不想死。
很明显,圣道穷治满人之心就没变过,他只给一般满人留了生路,而跟着茹喜出逃到辽东的上层满人,几乎全够得上死刑。鞍山一战里,武卫军两翼和附从的两万朝鲜兵覆灭,红衣不仅杀了八千武卫军俘虏,一万朝鲜俘虏也一同陪葬,这足证圣道皇帝并非心慈手软的仁君。
高起也不想跑去极北的冰原之地当野人,现在这形势,似乎已经山穷水尽了,除非……
想到刚才太后不在时,猛然爆发的一场短暂争论,高起心跳加快了一拍,那可能性他不是没考虑过,实际上他已经在那一步上预先下子了,二儿子高挚跟自己汇报的那些事,有太多的文章可做。
不,还是看看太后到底能不能创造奇迹吧,说实话,她能撑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了,真想不明白,她难道真是靠着一腔救族热血坚持下来的吗?
高起在这边神思不属,珠帘后,将文书撕成碎片的茹喜更是心潮难平。(未完待续。。)





第十八卷 第九百七十五章 棋子的逆袭
泡书吧 更新时间:2013219 23:57:31 本章字数:4103

这是一盘绵延将近三十年的大棋局,对手强大到可以选择丢子最少的套路进逼,选择最优雅的方式将军,而你殚精竭虑,层层布局,用足了所有棋子,学透了对手的棋风,一套连环招出手,正要大功告成,逼和对手。
这时候对手忽然丢出来一只弃子,让那弃子挤了你的位置,原样套用你的招数,落在棋局外的你,成了这盘棋局的看客,会是怎样的感受呢?
此时的茹喜,满心就被两个词撞着:棋子、弃子。
“真没想到,他能这般无耻,下不过我了,就要把我换掉。我也是太自作多情了,以为自己是他对弈的棋手呢,结果就是个棋子!不,现在我这颗棋子,已经是一颗弃子!”
二十多年,宫斗国争的岁月在脑中掠过,这幕幕场景全都凝结在了这盘棋局上,棋局离她越来越远,也像是将她这二十多年时光从魂魄中剥离,她就觉得身心都在锥心地痛。
说到底,什么胜负,什么满人一族的未来,她其实都不在乎,她只在乎这场棋局,只在乎能坐在那个人的对面,就这么天老地荒地对弈下去。
可惜,这份劝降文书一出,她手中所握的大义名分就已立于悬崖边缘,随时都可能坠入深渊,正是这惊惧感,让茹喜那比钢铁还坚硬的意志也挡不住沮丧、无助乃至绝望的侵蚀。
“太后,方才奴才等正在议舍卒保帅之策……”
等了半天,见茹喜依旧没有说话,高起叹气,看来太后也是技穷了,那么就把刚才众人商议的一招道出来吧。当然,刚才大家更多是在争执这“卒”和“帅”该怎么区分,这就不必由他来向太后兜底了。
舍卒保帅?都被丢出棋局了,还哪来的卒子。哪来的帅!?
等等……我是他想丢就能丢开的吗?我手里还有自己的棋子!
茹喜一腔怨苦,正要发作,忽然一个激灵,心气轰然回卷。
“继续……”
她冷冷地道。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现在办的是去国退位大典,不是议政王大臣会议!”
见高起和宗室重臣们都愕然,茹喜沉声强调着,再停了片刻,压低声音道:“庄亲王、高起、鄂善,你们仨掌总,大典完了就去办。彻查盛京城。收缴这份文书。藏匿者……杀无赦!”
越到危急关头,越要让圣道看清楚,辽东这一百多万满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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