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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4部分

草清-第8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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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混杂着恐惧、麻木、侥幸、嗜血、狂躁,就像是在照镜子,跟自己一般无二。
不足二十步,当面开枪,就如被押赴刑场处决一般,这般恐惧再难忍受,当双方军官各自勉力组织起一道排枪,互相轰倒近乎一半人后,幸存者们终于从已焦灼如火的咽喉中挤出一声:“杀——!”
不约而同。双方都端平火枪,挺直刺刀,向前冲去。两道阵线轰然相交,刺刀引领着人体重重挤撞在一起。一瞬间,两股怒涛挤出一条清晰的猩红界线。
刺刀、枪托,手肘、腿脚,此时双方官兵都已完全失去了理智,就只想着将眼前的敌人刺死、砸死,不少人挤作一团,在上翻滚不定。就用牙关死死找着敌人的脖颈,支撑着他们陷入疯狂境地的念头就只有一个:不是他死,就是我死。
许久之后,喧嚣渐渐沉寂下来,层层叠叠的尸体仆满大地,幸存者们开始后退,他们不是清醒了,而是满地尸体将他们彼此分割开。再难聚为战阵相互拼杀。
城下野战的同时,萨尔浒城东门也上演着同样的剧目,只是舞台更为狭窄。燕军以火炮轰塌了一段城墙,冲击缺口的步兵却被清军死死挡住,上千人挤在不足五丈宽的缺口前,开始时都还有挥动刺刀格斗的空间,到最后已完全挤作一团,就只靠着整个身躯推压对方。
这场人体僵持到最后是以同归于尽的方式化解,燕军不辨敌我,以自制的飞天炮向人群猛烈轰击,而清军则回击以粗糙的手榴弹,焰光雷鸣将缺口渲染成非人间的修罗场。一切平息时,泥土砖瓦和人体混在一处,几乎难以分辨。
五月十日,清军和燕军的战斗除了因双方主帅亲自押阵,惨烈度远胜往日外,依旧没有分出胜负。到最后是淅淅沥沥的雨点将两军分开。
渐渐变密的雨幕中,一个灰衣军将喘着大气,拄着军刀,踉踉跄跄退下来,正是在年羹尧前提议缓下攻势之人。
刚刚踏上苏子河上的浮桥,两个灰衣军将迎面而来,一人问:“左志彦?”
这军将应了一声,另一军将凑上来,像是要扶他,两人身体相交,一道寒光骤闪,左志彦身体僵住,一截刀尖透背而出。
将凝固着怒目圆睁表情的死者推入河中,出刀之人低声道:“去陪你的三皇子吧。”
“别来烦我!”
铁背山下大帐,年羹尧推开年富,也不顾大雨滂沱,全身湿透,就怔怔看向西面。
还是没有打赢……满人不是已无胆气了么?为什么自己已经用上了全力,却还是打不垮对面的满人?为什么!?老天爷,你到底站在哪一面?
雨水冰凉,年羹尧的心火却烧得通红,本就已密布血丝的双眼,此时更是一片殷红。
视线中出现一丝血色,年羹尧还以为是脸上的血迹,挥手去抹,不仅没抹掉,血丝却扩散为浓浓血痕,他使劲眨眼,可那血色在他闭眼时还清晰可见。
“该死!不要……不要这时候……”
年羹尧似有所觉,僵着脸颊嘀咕着,再要抹脸,可手臂伸到一半,却随着身体颓然软下,整个人直直仆倒。
“万岁!”
“陛下!”
“父皇!”
惊呼声响起,年羹尧却已知觉全无。
春雨普降,不仅给辽东带去了生气,还带去了无尽的死亡。
五月十一日,当萨尔浒城的血战因春雨而沉寂时,连山关东南草河堡外,大队顶着小斗笠,穿着灰蓝短褂,脚蹬草鞋的兵丁正顶着细密小雨向北开进。这些兵丁有端着火枪的,有背着弓箭的,还有扛着长矛的,装备纷杂,行军队列也凌乱不堪。
扫视这支绵延十多里的长长队列,大燕三皇子年斌喜忧交加。喜的是父皇和二哥在萨尔浒始终没有进展,自己这支朝鲜军很有可能先进盛京。忧的是韩再兴的红衣已逼近辽阳,万一红衣要对他不利,他麾下的朝鲜军虽有六万之众,真正顶事的不过是五千火器军,在红衣面前不过是土鸡瓦狗。
至于满人,先不说满人已是丧家犬,鄂尔泰纠结起来的精悍敢战之军必定全压到了萨尔浒城,否则绝不可能将父皇的三万大军挡住,在他之前,怎可能还有能战的满人大军……
“朝鲜、海参威,都是我一手经营出来的,甚至连二哥你的朝鲜妃子,都是我帮着讨的,你就一直领军而已,凭什么以为自己必定会压在我头上?”
这个念头如毒蛇一般,跟往日一样,又悄然钻入年斌心间,想到自己有左未生支持,父亲身边还有左未生的儿子,自己的密友左志彦帮村,年斌微微笑了。
“加快速度!直入盛京城,绝了满人根!”
年斌扬声呼喝着,部下们轰然应诺。
这一声喝连绵许久,一直没有停歇,年斌和众将还以为是兵丁情绪高涨,正呵呵微笑时,笑容骤然僵住。
急呼、哀呼、惨呼,混杂在一起,自前方数里阵阵传过来。
“@¥¥%%%思密达——!”
“满##¥%思密达——!”
饶是精通鲜语的年斌,听了老半天才猛然惊醒,满州人伏击!
年斌魂飞魄散,怎么可能?这不是在下雨么!?
连山关外,武卫军前翼总统阿桂策马急进,雨水刷在脸颊上,将他那过于年轻的稚气洗脱,就只剩下一层坚如金石的气息。
“忘了我们满州人的勇武么!?不止红衣能在雨天打仗,我们满州人也能!”
他挥着马鞭高声呼喊,马鞭前方,是数路步骑潮涌而出,正狠狠撞入朝鲜兵的行军队列中。(未完待续。。)





第十八卷 第九百五十章 草河大捷,清鲜归旧义
泡书吧 更新时间:201321 19:59:17 本章字数:3348

阿桂是直隶总督阿克敦之子,早前英华北伐,太后哀社稷时,他就自请领军攻塘沽。考虑到其父已决意守北京城,总得留下一家血脉,太后就遣他领丰台大营,护送满人北迁至盛京。
到盛京后,阿桂又向鄂尔泰力请领兵拒敌,鄂尔泰就委他为武卫军前翼总统,整编丰台大营和辽阳大营的旗兵,负责辽阳一线防务。
作为新生代满人精英,阿桂不仅心怀卫护满人族脉之志,还开明好学,对抱守满州骑射的守旧派满人格外痛恨,认为是他们的顽固坏了大清社稷,连累满人面临灭族之灾。
自晓事起,他就如饥似渴地钻研英华军学,还受英华圣武会和天刑社的启发,与高晋、哈达哈、班第和兆惠等年轻一辈满人将领结成满州皇武社,鄂尔泰建武卫军,将这五人一并拉来,分任各翼总统,五人由此也有了“满州五虎将”的别名。
此时武卫军左右翼的高晋和哈达哈在萨尔浒城与伪燕主力血战,后翼总统班第驻守锦州,确保辽西走廊的畅通,中军都统兆惠守护盛京大本营,而肩负起辽阳防务的就是阿桂这一路人马了。
他这一面压力最大,不仅有英华韩再兴的第七军,包括两师一万多红衣和至少三万韩军,还有伪燕三皇子年斌统领的六万朝鲜军,而他的武卫军前翼就一万四五千人,装备杂乱,训练不足,唯有一腔忠诚热血。
武卫军官兵大部分来自满州八旗以及锡伯、打虎儿(达乌尔)、赫哲、鄂伦春等“新满州”各族,而阿桂统领的前翼连汉军旗人都不要,更不提汉军绿旗人。
鄂尔泰对他明言,此去是九死一生,阿桂却道:“我已抱定十死无生之志,存满州靠的不是膝盖,而是头颅!”
他率军南下时。盛京一城满人皆哭。
本已抱定死志,可在辽阳一线驻守时,阿桂却发现了一丝生机。
韩再兴的第七军放缓了脚步,占据海城后再没大动作。而年斌的朝鲜军更是小心翼翼,一日十里,如蜗牛爬一般北进。
阿桂据此判断,英华与伪燕在辽东方向并未达成默契,韩再兴明显存着坐山观虎斗的心思,而年斌则是惧怕韩再兴的军势,这样一来。他就有了分路击破的机会。当然,打韩再兴是发昏十三章,打年斌就成了唯一选择。而鄂尔泰暗中告知他的另一件事,让这丝生机也并非缥缈得难以把握。
五月初,也许是依旧僵持的萨尔浒城战局刺激到了年斌,看到有抢先进盛京的机会,再明白了韩再兴的盘算,侧翼绝无威胁。于是年斌催动大军,急速北上,即便是小雨天。也不愿停步。
雨天绝非可战之时,年斌是这么想的,然后就是眼前这幅人仰马翻的惨状了。
朝韩绵战多年,倒是锻炼出了一支强军,可年斌毕竟不是朝鲜王,他用尽了各种手段,甚至许了割辽东千里江山,才让朝鲜王李光佐调出五千精锐火器军,剩下五万多人不是地方守备,就是临时动员的农民兵。
清军自左翼多路突袭。朝鲜兵前队瞬间崩溃,年斌怒喝着部下收拾中军后队,看情形清军伏兵不算多,还有一战之力。
就在中军后队急速整队,各部如无头苍蝇,乱挤乱撞时。蹄声轰鸣,大群马队分作数个箭头,自右翼撞出,狠狠插入正混乱不堪的朝鲜军腰眼。满州人马刀挥舞,切断雨丝,扬起片片血水。
扫视已乱作一锅粥的朝鲜兵,年斌一颗心沉入冰窖,他咬牙喝道:“撤!撤回通远堡!”
此时他无比庆幸,副手李光忠还带着两千火器军和一万杂兵守在后方通远堡,这些杂兵丢了也就丢了,只要把手下一千年家汉军心腹,以及另三千火器军带回去,清军这一口也只是咬掉一块肉,还伤不到他的骨头。
沸腾的战场里,数千兵丁聚起队形,刺刀枪托毫不客气地落在挡路的杂兵身上,片刻间就自乱兵中杀开一条血路,向南退去。
“总统!年斌带着火枪兵退走了!”
“那才是朝鲜兵的精锐,绝不能放走!”
部将们情绪高涨地向阿桂请战,多少年了,大清被英华压了多少年了,满人的勇武早就埋入了时光的腐土中。可就在这存亡关头,就在这位年轻将军的带领下,满人终于又证明了自己!
看啊,战场上那些朝鲜兵在满人的刀枪之下就如猪犬一般,一片片就诛,还活着的尽皆鬼哭狼嚎,肝胆皆裂,不是抱头亡命奔逃,就是五体投地,叩首请降。他们这股伏兵不足万人,却在顷刻间打垮了至少四五万朝鲜军。
有阿桂这样的满州英雄在,有他们这样的满州好汉在,满人不会亡!
朝鲜兵大队已溃乱如豆渣,部将们都瞄上了仓皇退却的年斌本部。
“富德,你领一标马队追击,等这里大势砥定,我再领大队人马来。”
阿桂抹去脸上血水,沉声下令,收拾朝鲜兵虽不比收拾猪难多少,可毕竟有几万头,他现在难以脱身。
部将富德涨红着脸领令而去,阿桂看向战场,挥刀道:“尽歼高丽蛮子!”
五月十一日,九千清军冒雨突袭,近五万朝鲜大军在半日内全数就歼,斩首七千,俘三万,只逃出年斌本部不足六千人马。
自英华崛起后,满清近三十年来在军事上不断探底,面子早就丢给没影了,说到武功,满人人人脸上无光。而这场草河堡大捷,终于让满人扬眉吐气,腰杆也略略变硬了。
但这一战还非终局,尾声更非同寻常。
十二日晨,年斌领着狼狈不堪的数千朝鲜兵退回通远堡,这一路撤退,清兵马队袭扰不停,不是他掌握的一千年家汉军压阵,那数百马队就要将他这股败兵尽数吃光。现在好了,背靠通远堡,火器军未伤元气,加上一万杂兵,还有跟清军一战之力。
年斌这般想着,就等着李光忠开门,李光忠是李光佐族侄,此次出征是以他为面上大帅,虽有朝鲜兵马大元帅的名头,可在年斌看来,李光佐都是年家扶持起来的傀儡,李光忠更算不得什么人物,就是一条狗。
等待之时,年斌心中还闪过一丝惊惧,如果眼前这道堡门始终不开,李光忠叛了怎么办?草河堡败成这样,清军携大胜之势而来,难说李光忠会生异心。
还好,堡门开了,李光忠还一脸谄笑地亲自迎了出来,如年斌在心中对此人的定位一样,就是一条狗。
年斌放下心来,暗道进堡后就得马上收拾了李光忠,以绝后患。至于借口,就说草河堡之败,是这李光忠里通满清好了,而且……未必没有这种可能性。
正堆起笑脸,准备下马,年斌猛然警觉到什么,笑意僵在脸上。
他在李光忠身边安插的亲信呢?一个都没出现!
年斌这一楞,李光忠看得明明白白,他的脸色也猛然沉下,振臂高呼道:“杀年贼——!”
堡门一带顿时大乱,年斌和李光忠的亲兵一拥而上,遮护着主帅匆匆退开,而年斌所领的朝鲜兵还一头雾水,不敢乱动。大批朝鲜兵却从堡中潮涌而出,一副要将年斌碎尸万段的狠状。
“走!向东走!”
年斌心中大呼果然,草河堡果然是你们高丽蛮子勾结清狗所为!当然,此时他是没认真想,真要勾结,还何必让数万大军陪葬。
年斌如在草河堡那般当机立断,领着年家汉军仓皇撤退,数千跟着他从草河堡逃出来的朝鲜兵不知所措,也是乱作一团,无意间掩护了年斌。
十三日,当阿桂率军赶到通远堡,明白昨日之事后,气得一脚踹在伏地请降的李光忠身上:“打仗不行,治国不行,玩心计都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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