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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3部分

草清-第7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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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在此刻,尽管冯一定一声令下,就能将这些拳民杀得血流成河,他也只能压住这股炽热之念,就护住最后一批从天津城救出来的民人回塘沽。如此时张应在塘沽的感慨一样,这不是单纯的军事问题。北伐行营紧急叫停第五军进军,乃至让山西第三军也暂时不进北直隶,就是认识到这一点,英华北伐复土不是征服异族,必须采取军事之外的手段解决团结拳。
“大捷!大捷!南蛮被咱们打跑啦!”
见红衣蓝衣渐渐退入塘沽外架着火炮,拉着铁丝网的壕沟防线后,拳民们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真是没见过世面,这算什么大捷?当年我在北京城里,可是攻破了总领馆、天庙和英慈院的!南蛮被我们杀得血流成河!”
一处山岗上,保定府“保清定江山拳”,简称保清拳的大师兄何智一身劲装,黑布裹头,鬼头大刀在背,煞是英武雄壮,而他的豪迈之语更让部下们心驰神摇。
“咱们保清拳有大师兄坐镇,前途无量啊!”
“团结拳十八瓢把子没有大师兄,真是太不公平了!”
部下们纷纷攘攘赞颂着何智,何智却很清醒,肚子有些饿了……
见官道旁有座村庄,何智挥手道:“南蛮这一路过去,定也染了沿路的人,我们绝不能放过一个遭毒害的人!直隶的天,就得是清清朗朗,大清的天!走,驱邪去!”
一声令下,数百服色纷杂,挥着单刀扛着锄头提着梭镖的拳民浩浩荡荡杀奔村庄。
“用蛮子钱?该死!”
“这是南蛮的自来火,二蛮子!”
“还狡辩?你们家窗户贴的是什么?不是纸,是南蛮的玻璃!说你们是二蛮子还敢喊冤!?”
拳民涌入村子,个个眼中喷火,果然!如大师兄所说,这里也满是南蛮的妖魔之物,用这些东西的人自然也再不是人,成了二蛮子,二蛮子就是小妖魔,杀!
村子里哭嚎声一片,村人本是老实巴交的农人,种地之外,靠着邻近这几年新修的官道,运货住人,都脱了贫,但从不认为自己跟南蛮有什么瓜葛。官府来收“灭蛮银”时,还家家户户踊跃认捐,邻近村人都逃去了塘沽,他们还自觉置身事外。却没想团结拳一来,指着一丁点东西,就给他们扣上了二蛮子的大帽子,而且举手就杀,毫不迟疑。
一对年轻夫妇凄声求饶,拳民倒还真没在这对农人夫妇身上找出点什么东西,何智在一边瞅着那农妇倒是有点身段,随口道:“那女人,你身上的衣服是南蛮布缝的吧!”
部下们附和道:“定是南蛮的,扯下来仔细瞧瞧!”
农妇捏着衣领哆嗦道:“是我自己织的布,自己裁的衣!”
何智怒声道:“那你的线、你的针也是自己造的?那也是南蛮的!”
部下们鼓噪着又要来拉扯农妇,农夫是个直愣人,护住妻子道:“照这么说,直隶就没人不是二蛮子!”
何智一滞,勃然大怒:“我们团结拳做事也是讲道理的,是不是二蛮子,自有分辨的法子!你们不服,就给你们烧柱香,烟不上身,就是冤枉了你们!”
烧香显邪魔,这是团结拳没办法靠外物辨认“二蛮子”、“三蛮子”乃至“十蛮子”时用的办法,农夫不信这个,愤声道:“反正你说谁是,谁就得是吧?”
何智就觉这倔强农夫眼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刺他,大怒转为狂怒,如受伤的野兽,目露凶光,咽喉呼噜作响,反手摘下大刀,猛劈而下,刀锋劈入农夫肩膀,直沉入胸腔,溅起一蓬热血,染了农妇半身。
“我是大师兄!我杀过南蛮!我说的不顶数,你这蝈蝈说的才顶数?”
何智一脚踢开农夫的尸体,再高声道:“我们团结拳是保大清,顶撞我们,就是反大清!反大清的,就是南蛮!杀你不冤!”
血淋淋的大刀指向正在惨呼的农妇,何智厉声道:“剥!剥了这女蛮子的蛮皮!”
撕裂心肺的叫声持续了许久,最后渐渐降为低低呻吟,何智一脚踩在上下窍都被异物贯入,遍体鳞伤的妇人身上,将一面小小玻璃手镜使劲砸向妇人脑袋:“这是什么?就没冤枉你!”
小村子的喧嚣声浪正到最高处,官道左右,拳民们的歌声也汇成激情的海洋。
“团结拳,保江山,只因蛮子闹中原。不下雨地发干,都是邪魔遮住天,女无节义男不贤,蛮子不是人所添……”
“如不信,仔细观,蛮子毛长没有辫。神也怒,仙也烦,一同下山把拳传,焚黄表,生香烟,请来各洞众神仙。”
“不用兵只用拳,要废蛮子不为难。烧蛮布,熔蛮钱,海中去翻火轮船,南蛮子,全杀尽,大清一统定江山!”(未完待续。。)





第十八卷 第九百三十九章 紫禁梦断,太后算后路
泡书吧 更新时间:2013125 23:41:00 本章字数:4631

紫禁城,明代时皇帝都是在外朝办公,例如左右顺门,而到满清,国事已挪到内廷,乾清宫本是内廷大殿,在清时反而成为政务中心。乾清宫左侧的养心殿被雍正用作办公地前,也就是明时大太监魏忠贤处理宫中事务的办公室。明时国事在外,清时国事就是皇帝的私事了。
现在慈淳太后主政,这趋势更为明显,本该在乾清宫办理国政,可太后一嫌跑着累,二嫌遮帘子拖着小道光装样麻烦,于是就在坤宁宫的暖阁里开国务会议,长久下来,总理军机们也都习惯了,本是皇后寝宫的坤宁宫也就堂而皇之成了大清的政务中枢。
四月春光透过玻璃映下,已近五旬的太后在这暖光之下竟也显出了三分年轻时的光华,不知是用了南蛮什么牌子的磨皮粉,在座的宗亲王公和总理军机们正襟危坐,肚子里却这么念叨着。
当然,更可能是紫禁城里该搬的东西都已经上路,现在是一身轻松,随时都能行动了。听宫中小道消息说,连映华殿里那座大坛子都一并装车北行,这紫禁城里,该是再没东西值得太后留念。
“三里屯那边,得盯着那些拳民,不能让他们的嚼子太松,闹出首尾来,粮米果蔬也都断不得,你记好了。”
茹喜吩咐着阿里衮,阿里衮不迭点头。团结拳也进了北京,但也只是丢在三里屯那边给南蛮总领馆蹬鼻子上脸用的,绝无真端了总领馆的打算。后路。眼下大清要的就是后路,尽管南北撕破了脸,可还得存一层里子在。
茹喜再悠悠道:“这天下是怎么丢的?就是那些个满口仁义道德。盛世圣治的读书人给撮弄坏的!尹继善本是满人,骨子里却比汉人还迂,他也是被那个孔老二害的!”
太原失陷的塘报就在书案上。尹继善正带着数万陕西旗人和包衣自娘子关一线逃入直隶。塘报下还压着一大叠失地奏报,继洛阳失陷后,开封府也在二十二日失陷,高起被儿子高澄带着退到大名府,高起忧愤交加,重病不起,除了乱成一团的彰德府,整个河南都已被英华北伐第二军的战旗卷裹。
山东的形势稍好些。但圣道皇帝驾前的北伐第一军攻占泰安府,自海上而来,由蓝衣所编的第六军已分头攻占登莱胶三州,还忠于朝廷的军政官员纷纷密折弹劾山东大帅刘统勋疏怠慢事,山东全境丢掉怕也只是十天半月的事。
唯一值得欣喜的是塘沽形势,靠着团结拳,竟然将威胁最大的一股南蛮阻在了塘沽。即便山西、河南和山东形势不妙,可大清还是得了足够时间。
因此茹喜斥责尹继善的语气也没那么严厉了,此人虽迂腐,却还是拐着弯地送了一份人情出去,就这点来说。未尝不是以后用来跟南蛮打交道的合适人选。
可丢掉山西河南毕竟让人心中发怵,塘沽红衣更近在咫尺,若闷头闷脑径直打过来,进北京城不过是两三天的事,不是放团结拳进城闹闹,让大家看到北直隶的“大好形势”,怕半城人都跑光了。
吴襄抖着花白胡子拍马屁转移话题道:“太后庙算高远,大势竟如太后所料,分毫不差……”
茹喜摇头自嘲道:“分毫是不差,就是差了尺丈,哀家这以地换时,官民一心之策,还是吃不住南蛮的蛮力啊。”
话虽如此说,她脸上却是飘着浓浓的自得之色。到今日,南蛮北伐已过一月,虽跟预计有差,没争取到半年时间,可看眼下形势,南蛮大军还未进入直隶,也算是小见成效了。现在老本已经有了保障,多撑一日,就多捞一日。
茹喜抵挡南蛮北伐的策略就是“以地换时,官民一心”,总的原则是节节抵抗,以空间换取时间,具体实施方针则是在山西、河南和山东一线,以强硬派满臣利用当地资源,争一城一地,正面相抗。而在“群众基疵”的直隶,则鼓噪起团结拳糜烂全境。
外线是考验军事,内线考验政治。一个月下来,外线在军事上确实挡不住南蛮,可内线政治这一面,还真给南蛮丢了个难解的包袱。
衍璜有些心急,直入正题道:“今日太后召奴才等,是不是议北迁之事?”
这话一出,满人是急切,汉臣是忐忑,都不顾失仪,直直看住了茹喜。
茹喜深深一个长叹,直到吊足了众人胃口,才道:“圣道终于发了《讨满令》……”
李莲英领着太监们登场,给每人发了一叠文书,众人一看,都哎哟一声,心头一块大石终于落地,一股便秘三月今日酣畅的快感席卷全身。
文书有两份,一份是《百年清算大谏》,这是三月底英华紧急重组出来的东西国院通过的谏议案,正是南北都在引颈相候的满人处置原则。这份厚厚文案几乎等于这几年英华民间反满思潮,以及反思华夏陆沉原因的总结。满人是不关心这些,直直翻到后面,汉臣们却是逐字逐句地嚼着。
两院这份文案只提了个大方针,那就是“中庸”,该清算的一个都不漏,一分轻重都不变,但也要怀仁恕之心,总的目标是澄清人心,以史为鉴,时时警惕自省,以利南北合一,共进新世,而不是只求报复。
这就是圣道皇帝要的英华民意,端正平和不偏激,既立下了大义,又大有操作空间。根据这项谏议案,他在微山湖的龙舟上发布了《讨满令》,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才是真正的北伐檄文。之前的檄文只谈北伐复土,没谈怎么处置满人和清国,现在则有了清晰的表述。
“驱逐鞑虏,光复华夏”……
这是《讨满令》的开篇语。坤宁宫暖阁里,满汉臣子见到这一句,都呼地吐出口长气。
太后所料还真是不差!圣道皇帝绝无容满人入国之心。也无绝满人一族之意,如太后所说,圣道皇帝好洁。他对满人的处置办法就是“眼不见为净”,赶走了事。
“清国之满人,有倾覆神州,奴役华夏之罪,清国之汉臣,有忘本附从,为奸为恶之罪,此二罪不容赦免……”
这是具体定调。《讨满令》里列了桩桩细则,让人心惊肉跳,最惊悚的一桩是将满清官员一网打尽,满汉同等对待(反正现在都是旗人),一并问罪,献城请降之类的事由也只能稍免其罪。除了一视同仁的尽没家产、十年苦役外,还要设大案法司。一一细查其人其行,按照英华法令审罪。
亘古以来,从未见过这样的檄文,公开声言要穷治敌方所有官吏军将,以往改朝换代。都是封官许愿,厚恩笼络,圣道倒好,平白推得敌方心志坚定。
可放在如今这形势下,圣道不仅这么喊了,还将檄文大肆散发,四月三日颁布,十日就到了京城,恨不得大清一国上下无人不知。用意就再明显不过:你们还不乖乖滚蛋,被抓着了别怪我手下无情,众人似乎都能听到圣道就在他们耳边怒喝:“勿谓言之不预也!”
一双双满含解脱之色的眼睛看向茹喜,就等着她发布北迁令,而茹喜本人也是一副慵懒释然的气色。
这副担子总算是卸下了!现在可以专心经营满人老家,关外之地……
茹喜正要开口,宗亲里辈份最高的恪亲王允禄忧虑地道:“伪帝已遣军攻辽东,还有伪韩附从,关外也非安生之地啊。”
茹喜恨声道:“圣道是真存了把我满人赶到极北苦寒之地的歹心!”
接着她缓了脸色:“可等我百万满人回了关外老家,众志成城,就不是现在一溃千里的局面了。就算圣道有心穷追猛打,那时南蛮一国也该正为北方焦头烂额,绝对会拖着他的后腿,只要我们虚与周旋,明末之时的局面不难争的。”
这几年来,茹喜虽有蛊惑乱民搞出塘沽修约的烂事,但总的说来,大清没她凝着,还真扛不下去。现在还能护着大清徐徐而退,便是允禄这等早年压根看不起她的老资格宗亲,也不得不道一声服,听得这解释,允禄点头道是。
茹喜再道:“康熙爷时,就有静待南蛮自溃之策,雍正爷时,也曾有过这般念想,只是南蛮起势太猛,这北方,连带中原,都是南蛮自定的大义之地,绝不愿丢,所以我们才不得不退。等我们回到关外,就该继续守这一策,便是多大的屈辱,只要能存一国,存一族,我们都该咬牙受下,昔日勾践能卧薪尝胆,今日我满人就不能忍得苦寒!”
众人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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