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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9部分

草清-第7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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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啦一阵响动,上百红衣排开队形,稳稳指住了河上的船队。血火战场上积淀出的直觉反应,以及守卫运河闸口的职责条令,让他们对官长的命令没有一丝怀疑,不仅枪口对准了船上的护卫,火枪的保险也已经打开。
管家身子顿时软了,可嘴里还硬着:“别来这套啊!我家老爷是谁你该清楚!出了什么事,当心你们皇帝龙颜大怒,你们所有人都人头落地啊!”
张广泗心中也是一晃,不倒翁白道隆的确是大人物,自己还真是动不得……等等,为什么动不得?
一个念头迅速膨胀,控住了张广泗的所有思绪。他张广泗要洗脱旗人身份,不仅可以靠付出,也可以靠态度……
这念头来得如此猛烈,几乎要吞噬掉所有理智,张广泗护住最后一丝理智,狰狞地道:“再给你们一次机会,缴枪下船,接受搜查!否则……”
一个懒懒声音自船队中间的华丽坐舟传来:“还在搞什么呢?哟嗬,居然对我举枪相向!?我是来投你们皇帝的,可不是来当你们俘虏的,你们胆儿也太肥了吧?”
正是白道隆,他等得不耐烦,出舱看情况,却看到船队被红衣举枪对着,一腔怒意再按不住。就算圣道皇帝薄待他,怎么也能给个二三品大员的官身,你们这些徐衣就这么不长眼?
“你们有枪,我也有!”
白道隆随意地一挥手,他绝不认为眼下会起什么冲突,就是要争这口气,绝不能像现在这样,搞得好像他是自缚双手,跪地求饶似的。
船上的护卫都是被白道隆银子喂得饱饱的货色,甚至不少护卫还觉得,等自家老爷南投了,他们也能换上一身红衣,怎么着也有几颗银星戴戴,对眼前这些红衣也失了敬畏之心。白道隆一挥手,护卫们也忠实地举起了火枪。
岸上张广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心中大叫一声好,接着猛然呲目大呼:“开枪!”
蓬……
先是一声枪响,张广泗的短铳开口,四分口径的子弹自线膛中喷射而出,旋转着撕裂那管家的下颌,自舌骨直透而上,搅烂了脑子,带着小半片头盖骨射出,喷起老大一团红白浆液。
管家两眼瞬间翻白,破碎的头顶热气刚显,蓬蓬蓬一阵几乎并作一声的排枪轰鸣奏响。
被至少三发枪弹穿透脂肪厚实的身体,白道隆先是后仰,一张面目凝固在惊讶莫名的表情上,接着前栽,噗通一声,在水面溅起混杂着血色的水花。
张广泗形若疯癫地高喊:“开火!开火!一个不留!”
已赶到闸口外的吴敬梓猛然停步,瞠目结舌。难以置信。
圣道二十四年二月十三日,大运河清河板闸镇,突如其来的排枪声打碎了晨时的宁静。附近的民人们不仅没有惊慌,反而个个喜色,欢呼雀跃道:“北伐了!”
河南彰德府城郊。一个农人打扮的汉子在林间急迫地穿行着,后方追着数十人,还伴着犬吠声。
“抓住他!抓住天地会的探子!”
“开枪!注意打腿!”
追兵们高声叫喊,接着枪声响起,前方汉子应声倒地,翻滚了几下后就再无声息。
府城监牢里,一个妇人被剥了衣衫,赤条条地拉作大字。狱卒举着泛红的铁条,狞笑着凑向妇人的胸脯,本该是白嫩肌肤的胸口已经皮肉绽裂,焦痕刺目。
官员咆哮着逼问:“说!闻香教的许圣姑到底在哪里!?你们天地会给闻香教要人准备的退路在哪里!?”
另一个官员在旁厉声道:“这不过是第五刑!你别以为只有十八道刑,对妇人可是有三十六刑!你不说,正好用来尽兴!看你能熬到哪一步!”
妇人咿唔着先是摇头,再是点头。官员大喜:“且住!她愿说了!”
狱卒取出妇人嘴里的破布,那妇人先是喘了几口气,本已干涸的眼角再滑下泪珠,接着她一闭眼,一张嘴。
“不好!”
官员和狱卒都扑了上去。可来不及了,就听一声低哼,妇人嘴角溢出血丝,头也缓缓软下。
审问的官员捏开妇人下颌,半截舌头落下,这妇人竟是咬舌自尽了。
官员怒骂一声:“该死!”劈手夺过烙铁,狠狠捅进妇人已血肉模糊的嘴里。
“顾不得他们的后路了,径直撒开网子去抓!那许圣姑就在城外乡间!太后要我们清理地方,这些会跟南蛮里应外合的贼人,一个不留!”
官员转身,朝后方一堆部下吩咐着。
城外乡村里,一群麻衣人冲入一间破烂的城隍庙里,个个神色激动。
“圣姑!官府正在聚兵,说是要大举拿人,我们都在名单上!”
“定是英华北伐了!清狗怕我们里应外合,要对我们下毒手!”
众人簇拥着一个二十出头的秀丽女子,同样一身麻衣,神色宁静,弥散着一股出尘之气。
“且莫慌张,大家照着之前定好的路子退去,别害了无辜百姓。”
听到“北伐”二字,被称作圣姑的女子秀眉也是一扬,显露出一分久待终至的喜意,但接着她又强自镇定下来。
等得太久了啊,终于来了,不过她已不是闻香教的圣姑,而是天庙白莲宗的祭祀,她要作的是护住百姓,如果自身的存在会威胁到百姓,她只会选择离开。
“圣姑,不管我们退不退,不管圣姑在不在,清狗照样会祸害乡亲们的!”
“是啊,城里兄弟传话说,京城里来了大官,要把我们这些跟天庙有关的人连根拔起,我们不能光顾自己啊。”
听到这些消息,许五妹也竖起了柳眉,到最后关头了么?
“黄大哥和嫂子也该来了,先听听他们的意见。”
还不急,许五妹想等到自己的线人赶来。这几年来一直帮她沟通南北的是一对夫妇,丈夫是天地会密谍,代为联络天地会,而妻子是天庙祭祀,给她带来天庙的消息。
“不好了!”
又一人惊慌失措地冲了进来。
“府监的人传来了话,说黄大嫂已被抓进了监牢,正在审问!”
众人顿时哗然,许五妹拳头紧攥,畏怯之色闪起,却又瞬间消散。
“《圣律》说,敌国的刀兵加于脖颈,我们这些平民百姓要做的不是哭泣。我们要反抗,哪怕只是睁眼看着敌人,也不能让敌人享受到杀戮的快意,我们的身体挡不住刀兵,可我们的灵魂却能留住气节。亲人会为我们复仇,哪怕九世也不会忘记。”
许五妹低声念完这一番话,眼瞳绽起炽热的光彩,她再道:“我们已经等不到天朝大军了……但不意味着我们就会束手就擒!”
她高高举起小拳头,脆声喝道:“我们——反了!”
破庙瞬间沉寂,接着响起轰然呼声:“反了!”
这呼声如春雷,惊飞了破庙外一片鸟雀。(未完待续。。)





第十八卷 第九百二十五章 满汉一家
泡书吧 更新时间:2013117 0:03:42 本章字数:3260

“茹喜妖婆,竟是反了!”
北京三里屯,英华总领馆里,陈润一巴掌拍得片纸纷飞,震惊之余,口不择言。
自元宵后,满清朝堂的动作就开始反常,京城三大营换将换防不说,连城门领都全换了。接着天地会、各业商会以及通事馆自雇密谍不断传来消息,说满清地方府县开始清理会党教门,有剿有抚,乱相频现。
陈润还不太在意,两年前茹喜想借民人之力阻抗英华,结果惹火烧身,引来“十二国联军”,自己还仓皇“北巡”。现在局面稳定下来了,开始细细擦屁股,也在情理之中。
紧接着,满清地方情形就很不寻常了,各府县官员纷纷自作主张,大起排英之风,重新恢复关卡,刁难乃至驱赶英华商人,有些地方更直接“封境绝英”。
密谍还探到,山西巡抚舒赫德要幕僚联络晋商,担下英华商货退市后维持民生大计的重任。加上北直隶总督阿克敦以常平仓换米之名海量购粮,致使北直隶粮价五日升了三成,陈润终于开始警惕,茹喜定有所图。
但他依旧不敢信茹喜是在备战,此时天下大势如何,南北上层都有清醒的认识,英华北伐势在必行,关键是具体时间。
英华国中热血派鼓噪起的“胡虏无百年运”一论不过是意气之说,陈润很清楚皇帝的谋划,年初解散两院,重新推选,以满人处置令铺垫舆论是其中一环,之后还得办妥增税之事,拟定复土管治政令,与此同时,关外局势也需要清理。
完成上述准备需要时间,而国中精兵强将大多都在西北,撤回来还需要休整。人、财、军三面合在。压得再急迫,离大军北上至少还有两年。
茹喜虽在两年前玩火自伤,可陈润绝不敢小觑这妖婆,以她的政治见识。以及对皇帝的了解,这个时间表也该有所感觉。既然还有时间,她就该在后路上使力,而不是在关内搅起风雨,生生将这时间表提前。
二月二十,北方乱相渐渐演变成狂澜,陈润相继接到河南彰德府闻香教造反、山西太原大焚英货、保定民人结“团结拳”驱赶英华人士等消息。而上门来接洽的总理南北事务大臣不是庆复,是强硬派满臣阿里衮时,陈润终于确认,茹喜“反”了。
到底是被南北大势逼得发了疯癫,还是决然以攻为守,陈润想不明白,他也没时间想,阿里衮是带着新任九门提督鄂善来的。而鄂善则带了大队兵丁,将总领馆团团围住,看架势竟是要将总领馆人等尽数软禁。
面对陈润的质问。阿里衮紧绷着脸道:“陈大人也该知我大清国正动荡不安,为陈大人和诸位安全计,还请少安毋躁。”
陈润冷笑道:“我倒是劝你们少安毋躁,你们这是自寻绝路……”
阿里衮冷声道:“我大清在走什么路不劳陈大人关心,还是多想想自己的后路吧!这里终究是北京城!”
陈润哈哈大笑:“没错,这里终究是北京城!蒙元占了百年,然后逃了,现在你们又要重演蒙元故事……”
品着阿里衮由青转白的脸色,陈润再伸手道:“既有一战之心,就拿战书来!你该知我英华正领寰宇走向具法之世。不宣而战,这后果你们承担不起!”
阿里衮面颊抽动,怒声道:“战书?你们已经下了!白道峦一家老小尸骨未寒呢!”
说到白道隆,陈润也是一怔,此时他也收到了南面的消息,白道隆带着族人“闯关”。与驻守当地的红衣发生“冲突”,以至被族灭,难道是这事刺激得茹喜决然奋起?
紫禁城乾清宫正殿,七岁的道光皇帝端坐龙椅,畏畏缩缩地扫视着一殿臣子,身后高台被一道珠帘挡住,珠帘微微摇曳,发出悉悉碎声,一直没停下来,像是谁揪着珠帘在不停哆嗦一般。
“我大清已到生死存亡之际……”
慈淳太后茹喜的嗓音有些发抖,同时身体也在抖,她心中正惊惧难安,比两年前仓皇逃出北京城还怕。
惹祸了,惹大祸了……
她的确正铺开一套后路大计,地方诸事外,召白道隆进京述职,还秘谕刘统勋以护送为名半途索拿也是其中一步,而且还是正反两手。不管白道隆是乖乖回北京,还是悍然投英华,她都可以借清理“白党”,进一步整肃满人之心。把那些投降派和骑墙派清理干净,以便跑路时不会有满人背后插刀。
可没想到,真是没想到啊,圣道竟然将白道隆一家直接杀了,就在运河闸口上当众杀了,据报上的说法,大运河的闸门全被染红了。
圣道为什么这么干?答案太简单了,他是向天下宣告,英华绝不容满人!之前他解散两院,誓要两院担着处置满人的大义名分,就知道他是存了这份歹心!
既然这么明目张胆地干出来了,接下来的事情就再明白不过,她本以为圣道至少还要准备两三年,可现在看来,他把她耍了,把大清欺了,他真要兑现那句谶语:胡虏无百年运,他马上就要挥军北伐!
只是白道隆一事还不足以让她做如此判断,山东、河南、山西乃至北直隶各地都有举着天庙旗号起兵造反的乱子,河南闻香教更聚出了数万人众,连绿营官兵都受了裹挟,占了彰德府,还打出了英华天兵的旗帜,这更是再清晰不过的信号。
虽说生出这些乱子的直接原因是她派干员至地方清查与南蛮有关联的会党教门,可一下子蹦出这么多乱党,背后难道不是圣道在推波助澜?乱党在前,大军在后,原本她所作的至少把圣道拖在关内三五年的谋划,眼见就要化作泡影。
“圣道助我大清自固人心,一国人心成城,大事可为啊!臣为太后贺!”
眼见气氛凝重得有如实质,老迈的吴襄来了这么一句,让茹喜心中一亮。
没错,我怎么没想到这一层呢?圣道杀了白道隆,终究还是件好事。你看,白道隆跟圣道有那么深的旧交,还是主动南投,圣道毫不留情地杀了,这下一朝文武,满人一族,再没人敢动南投的念头,人心齐了就好办事。
殿中众臣群声相应,茹喜的呼吸也调匀了。虽然有些仓促,可靠着圣道送来的这一臂之力,依旧能抓会。保下大清江山是不可能了,保住满人一族却大有希望。
“臣请统军直攻塘沽,趁南蛮未备,拔掉塘沽这根钉子,如此我大清就有周旋之地,不至被南蛮自海上一剑封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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