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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3部分

草清-第5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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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朝午苦笑,真是荒谬啊,锡保不知怎么想的,一面要汉军营死战,一面又视汉军营为潜在的反贼,严加防范。没错,锡保是可以用军将,乃至兵丁的家眷威胁汉军营,可这么一来,还能指望汉军营死战吗?
“人啊,就是不患寡而患不均,你也要驱掉这心思,提点大家,别老想着满人,当他们不存在。记好了,咱们汉军营本就要为皇上,为朝廷效死。”
张朝午传达了锡保的军令,剩下的一万八千汉军营官兵兵分两路,一路由他亲自统领,继续钉在庐陵城北,一路由杨鲲统领,随同满军营北退。
杨鲲惊道:“总操,一旦转头,军心溃决,再有这满汉之分,到时将是不堪设想啊!”
张朝午当然明白,他本想领着汉军北退,以便镇抚汉军营。可留杨鲲在庐陵,锡保不放心,他也不放心,只好以决死之心,带着可信部下,为遮护西山大营,不,满军营的后路尽忠死国了。
“莫忘了皇上之恩,朝廷之义!”
庐陵城北,炮火熏天,红衣灰衣人潮向北急进。城北的营寨里,白辫苍苍的张朝午拔刀高呼,领着七千汉军营官兵,死命阻击。
锡保撒丫子跑了!贝铭基心说坏了,这家伙终于看清了现实,自己没能拖到大军从南昌北下。
按理说田文镜北退时,西山大营就该跑路了。可在江西,西山大营兵力雄厚,六万人马,进退自如。锡保和张朝午总觉得大势还有可为,弃大局于不顾,依旧埋头攻庐陵,至少能拿到安稳的退却后路。那个时候,他们脑子里转着的还是“西山大营不能败,否则皇上难以承受”。
可形势一路败坏,北面不仅江南乱了,山东直隶还出了教匪,雍正又被捅了个乞和十八条的丑闻,对西山大营来说,原本的底限骤然刷新,由不能败变成了不能亡。当然,核心是满军营不能亡。
这时候锡保也顾不得后路是不是安稳了,只要能把满军营大体无碍地带出江西,就是辉煌胜利,对雍正来说,就是保本底线。
而对贝铭基、陈庭之和桂真这几人来说,危险和机遇同时降临。
危险的是他们只有三个已损伤严重的红衣师,剩下五个义勇军师战力不足,西山大营要是发狂了,真有可能被他们冲破峡江北退,到时候南昌战局也要受影响。
机遇也是明显的,满军营士气低迷,汉军营已是疲师,有可能靠手中的三四万人,就把西山大营全吃下了。
不过开局不顺,挡在庐陵城北的张朝午部份外顽强,气得桂真都骂了娘,“老子本是旗人,对满人都没这么死心塌地,你一个汉人,尽的是哪门子的忠!”
贝铭基只好一面攻张朝午,一面派兵抄小路轻装急奔峡江,增援陈庭之,他那里才是关键。
陈庭之很悠闲,防线并未遭到猛攻。之前纳兰瞻岱领的两万满军营冲了几次防线,丢了几百具尸体就不再动弹了,陈庭之甚至有余裕在赣江边垂钓取乐。
峡江南面同江渡,人声鼎沸,呼喝连天。从庐陵退下来的西山大营两万人马正挤在这里,混乱不堪。
渡船少,自有谁先谁后的讲究,乱就乱在这里。
不仅所有汉军营官兵被赶在一边,连载运伤员的渡船都被满军营截下。此时的满军营官兵已因一声“北退”而心魔狂舞,把汉军营的人踹下船不说,那些走不动的伤员更被直接丢进江里,江边一团团夹着血丝的水花溅起,也如刀子一般,一刀刀割在汉军营官兵的心口上。
一些汉军营官兵再难忍耐,跟满军营起了冲突,从拳头发展到刀子,当枪声响起时,现场更是乱上加乱。但人潮却渐渐分离成两个泾渭分明的群体,一面是灰蓝号褂的汉军营,一面是褐黄号褂的满军营。
“大帅,只处置汉军营的人,怕要激起大乱!”
石礼哈二话不说,将数十名汉军营官兵抓了起来,锡保更是急急下令,要在河边处决这些人,震慑汉军营。杨鲲凄声喊着,不仅是为汉军营求情,也是在挽救整个西山大营。他怎么也想不通,这不是明摆着要逼反汉军营么?锡保和石礼哈这些满人是疯了么?
可惜,此时就连张朝午的话都没了份量,何况只是张朝午之下的杨鲲。
锡保七窍喷烟地道:“你们汉军营不思朝廷恩义,不死战破贼,方有今日之败。现在官兵还敢这般跋扈,乱?已经是乱了!”
杨鲲恍然大悟,锡保没有疯,他和石礼哈这些满人一样,从来都当汉军营是反贼。即便是汉军营冲杀在前,为这个朝廷浴血奋战时,他们也当汉军营是反贼,至少是潜在的反贼。而现在汉军营露出不平之心,他们第一反应当然是杀头震慑。对他们来说,汉人从无可信之时……
石礼哈再咆哮道:“赵君良到底是怎么失陷的?是不是他自投的?汉军营里是不是藏有南蛮奸细,趁着乱子蛊惑军心?才杀几十人而已,我看得杀上几百人才能震慑缀军营里的宵小之辈!”
杨鲲顿时出了一身冷汗,心念骤转,换上了惶恐脸面,叩头认罪,好不容易才从锡保大帐里脱了身。
“动手!”
锡保和石礼哈不是傻子,他们很清楚形势不妙,也有自己的应对。石礼哈召集人马,就要挨个拿人,把汉军营管营管队的军将抓起来,换上满军营里的汉军旗人,在他们看来,如此就能暂时掌握缀军营。
“动手!”
杨鲲脱身后,左想右想,觉得自己已是走投无路。同僚赵君良被捕,成了汉军营抹不去的污点,而刚才在锡保大帐里,锡保和石礼哈分明有拿下自己的意图。当部下们涌来,满脸悲愤地围住他,求他主持公道,为汉军营讨个生路时,杨鲲作出了唯一能作的选择。
六月三十日,江西同江渡,西山大营内讧。锡保和石礼哈下手已不算慢,可已被压迫到了极限的汉军营猛然爆发,入汉军营抓捕军将的数百满军营官兵当场被杀。
之后汉军营冲击满军营,若不是锡保早早下令,将汉军营弹药归入满军营管制,北面纳兰瞻岱又派来数千满军营接应,杨鲲和大多数汉军营官兵也只为自保,没想着要南投英华,战意不坚,组织不密,满军营这七千人,连带锡保和石礼哈本人,全都要交代在同江渡。
一番动乱下来,锡保、石礼哈和纳兰瞻岱三人会师时,满军营已只剩下两万出头,个个心气低迷,一片哀鸿。
“南面张朝午肯定也顶不住了,自赣江北归的路再难走通,我们还是走抚州饶州一线北归吧。”
纳兰瞻岱早就没了打下去的心气,对锡保建议道。
锡保和石礼哈大惊,走抚州饶州!?山峦叠嶂,道路崎岖,再带不了火炮辎重,那不是撤退,是亡命奔逃!虽说这两府地界是田文镜治下,对朝廷忠心耿耿。可田文镜为守南昌,已调走大部兵丁,搜刮了大半钱粮。同时建昌方向俯瞰这条路线,南蛮要从建昌直出,仅仅只靠义勇军,就能攻城掠地,同时截断他们的归路。
纳兰瞻岱脸上带着一丝疑惑,“之前有人自北面来,说这条路有人接应,那人还在军中标下问来历,那人却道,只在见到大帅后才说清……”
北面来的人?还这么神神秘秘?
锡保皱眉,可接着展眉,已到了这种关头,管他是神是鬼,只要能把满军营带出江西,他锡保都会供奉一辈子。
汉军营在同江渡跟满军营内讧……
满军营在峡江溃灭,锡保等人不知所踪……
消息传来,张朝午陷入到无尽的呆滞中,嘴里就一直念着“是我的错,是我不忠,是我们汉人不忠,我有愧皇上,有愧朝廷”,即便红衣攻破了营垒,他也毫无所觉。
红衣兵们朝张朝午的大帐呼喊着:“张朝午,束手就擒吧!反正也不是第一回了!”
过了好一阵,回应他们的是一声沉闷的枪响。
承德热河行宫,古北口提督拉布敦布置完行宫外围警戒后,才入宫请安,这是他的特殊待遇。雍正要他每日在御前回报防务。
进了行宫,见了一圈号褂上写着“直勇”字样的兵丁,他憎恶地撇嘴,这是李卫的直隶督标。雍正宠信李卫,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此次巡狩塞外,不仅要李卫随驾,还要他带一千督标充任宫卫。
汉人……真的可信?
拉布敦暗自摇头,进到深处,守卫已换作了郎卫,他心头才稍稍好过一些,皇上还是得靠满人守着身边。
见着一个三四十岁的一品大员正在训诫侍卫,那是新任领侍卫内大臣讷亲,拉布敦赶紧打千行礼,他还得向讷亲汇报事务。
讷亲挥手道:“进去吧,莫多话,皇上身子有些虚……”
再进到内殿,拉布敦又见到了富察氏的傅清,他是内殿侍卫,拉布敦心中暗道,皇上巡狩,一口气连拔了不少满人亲贵,都用在了身边宿卫上,也算是一种安抚了。
傅清拦住了拉布敦,“军门啊,稍待,皇上正在看南面的塘报。”
拉布敦正想跟傅清闲聊几句,就听内殿里面噗通、咣当、哗啦几声连响,接着是雍正身边的总管太监王以诚那扯得又尖又高的嗓音,仿佛天地都塌了。
“皇皇!来人啦!传太医!”





第二卷 第七百零七章 最长的一夜
泡书吧 更新时间:201286 23:48:51 本章字数:5120

第七百零七章 最长的一夜
天塌了……
热河行宫,随驾北狩的宗亲重臣们都在心底里这么喊着。
西山大营六万大军失陷江西,南蛮报纸宣称吉安大捷,西山大营覆灭,无更多细节。南蛮水师逼近安庆,兵部铺递线已经断绝,三万满军营的动向也如江西塘报一样,再无音讯。所有人都明白,西山大营完了,满军营完了。
满军营只有半数满人,另一半是汉军旗人。而这一万多人是满人压榨出来的最后一股精血。如今尽没于江西,热河行宫的宗亲满臣们似乎都能听到北京城里,一城满人哭号。
满军营覆灭是满人的天塌了,皇帝昏迷则是大清的天塌了。十年前的旧事,几乎原样上演,让人汗毛耸立。
雍正中风昏迷……虽然很快就醒转了,但已卧床不起,不仅招了太医,还将贾士芳等一帮炼丹道士从北京城紧急唤来。
随驾众人太熟悉这情形了,都在感叹南面那李肆就是大清的魔星,天生克大清皇帝,李肆,谐音就是“你死”,看雍正这情形,似乎没几日好活了。
可宗亲群臣们此时还没联想更深,当年康熙中风昏迷,宫闱由此惊变,才有雍正陡然上位。如今却不同了,雍正早指了宝亲王弘历监国,弘历已是朝野公认的太子,皇位传继没有争议。
天真塌了,总还有人顶着。
直到雍正卧床的第三天,雍正十年七月十日,热河行宫依旧秩序井然,傍晚军机大臣们聚在一起紧急会商国政时,还只是满心沉重,就事论事。
北狩之事要怎么收拾首尾,蒙古王公要怎么安抚,兵马该怎么提调,陕甘青海乃至藏地该怎么防,江南该怎么拖,军机大臣们议得起劲,待要决议时,心思才有了变化,他们忽然发现了一桩引人深思的事实。
军机处现在有八位行走,马齐、徐元梦、张廷玉、福彭、崇安、高其倬、李卫和田文镜。
跟李肆前世比,此时雍正的军机处构成有很大变化,军机处掌军国事,雍正通过军机处直接向一国发号施令,大小事务,军政内外,谕令全都出自军机处,很快就成了朝野眼中的内阁。而为了推行自己满汉一家的国策,同时又是安抚满人,军机处也成了平衡满汉的戏台。
马齐牵着康熙朝老臣以及满人贵胄大姓的势力,雍正必须要用他这块招牌,平郡王福彭和康亲王崇安都是铁帽子王,其中不过二十来岁的福彭还是允祥死后,刚刚补进军机的。雍正在军机处里安下两个铁帽子王,就是自然是希望安抚满人宗亲,示意自己不忘满人为本。当然,背地里也有分化满人宗亲,不让他们凝成一股绳鼓捣什么事的用意。
徐元梦是满人里少有的饱学之士,弄进军机,也是为安满人之心,而几个汉人以及汉军旗人,才是真正办实事的军机大臣。张廷玉、李卫和田文镜不说,高其位的弟弟高其倬是雍正办西山大营的得力助手,因高其位在韶州战殁,多年来苦心钻研洋务,就求灭英兴清,已是国中少有的洋务大家。
此时会面议政的只有五个人,全是满人,张廷玉、李卫和田文镜三个汉人没在。
这话不太对,高其倬和田文镜都是汉军旗人。可高其倬出自铁岭高氏,满人已视为忠心耿耿的心腹,而田文镜则没什么显赫出身,还是雍正满汉一家国策最积极的鼓吹者和执行者,满人都当他是汉人。
就心理分类而言,八位军机里,三个汉人不在,五个满人在,意识到这一点,气氛开始阴冷下来。
更耐人寻味的是,李卫就在热河行宫,他却没来参加军机议政会。
五个人脸色变幻,其中的不屑和猜疑全是针对李卫的。李卫因雍正昏迷,情绪很不稳定。招他开会时,他回话说,咱们都是狗,汪汪得再响,总得照着主子的意思办。就算主子一时不能理政,难道咱们几条狗就能代主子执掌天下?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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