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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2部分

草清-第5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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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是禁卫第六师!国中现在只有八个禁卫师,我们还是第一个!抬起头,挺直腰,枪口瞄准了那些满人!”
“对面那些家伙平日就会跪拜打千,再多一倍也是肉!”
“咱们已经不是什么汉军旗人!咱们是石禄人,是琼州人'籍上写得明明白白,咱们是汉人!昔日压榨我们,裹挟我们祖辈一同作恶的,就是对面的满人!”
军官们鼓舞着士兵,而当对方那道由三道大阵列,每阵列十多条嗅阵拼起来,宽达两里的厚重横阵停下来,前沿离己方有足足七八十步时,禁卫第六师的官兵们心气更高了。
枪声汇聚成巨大的声浪,跟着硝烟一同喷发,拉出近两里长的声光长龙。
零零星星的红衣兵仆倒在地,其他人视而不见,后面的径直跨过不知生死的战友,队列依旧稳稳而齐整地推进。
满军营左翼总统石礼哈无奈地摇头,七十步实在太远了,即使用通过各种途径弄到手的南蛮四年式,七十步也只有两成准头,更不用说京城局造,就算打中了人,也就是皮肉小伤而已。
可有什么办法呢?西山大营的训练标准本就是旗汉分立。即便是选最老实听话的旗人,汉军营那套训兵的法子也没办法在满军营里用全了。鞭子棍子换成篾条,劈头盖脸地抽换成抽背抽屁股。
西班牙教官在满军营里遭尽了白眼,全赖雍正亲自过问,强压着才能把战法学全了。而为了让满军营看起来还能像个样子,西班牙教官和他们这些带兵官,都只能在汉军营的战技标准上打折扣。
汉军营要求五十步开枪,满军营是七十步开枪。汉军营行军一分钟八十步,满军营七十步。汉军营自携弹六十发,满军营自携弹七十发……等等,为什么这里满军营比汉军营强了?因为不是刺刀队的汉军营,还要挎一把腰刀。而满军营嫌腰刀沉,佩的是柄端直接插枪管里的刺刀,这玩意轻,也没多少人有心气跟红衣兵用刺刀比划,多带点弹药心头舒坦。
差别更大的是,汉军营能做到四排队列每两排齐射,满军营就不行,必须一排排轮转。因为齐射时,后排枪火总会偶尔伤到前排,满军营无法接受训练还会出死伤的状况,基层军将强烈抵制西班牙教官的齐射战法……
西班牙教官觉得满军营简直就是三万草包,可在雍正乃至其他满人眼里,旗人也能训出火器军,已是惊天大能。而且……满军营的队列,可比汉军营齐整得多哦。
石礼哈摇头之后,听着排枪如潮,道道轮转,心气又渐渐拉了起来。对面也是旗人,横阵还排得那么薄,居然只有两排!怎么也难挡住这般整齐的排射,他们是来找死的吧?
石礼哈当然想不到,第六师在缅甸跟不列颠人横阵对决后,总结出了两排横阵比三排更优的经验。两排不仅让火力伸展得更开,齐射时也比三排齐射更有效。毕竟三排齐射时,下蹲和曲腰的两排姿态很难受,而且三排齐射的枪焰硝烟干扰太大,精度反而不如两排好。
鼓点不急不慢地敲着,禁卫第六师的步伐还是那么沉稳,跟缅甸之战比,对面清兵的枪弹简直就是毛毛雨。左右不时有战友倒下,缅甸那会,可是一层层倒下。
对面红衣兵真是旗人?怕是已没了脑子的机关人吧?
满军营官兵心头已开始发麻,已经五十步了,枪口就指着这些人,几乎已能瞄谁打谁了,他们还是没停步。还真没见过,天底下有这么蠢的兵。
当第六师的横阵推进到四十来步时,满军营的四排轮转已经转了一轮半。薄薄的两排横阵里,枪口同时指过来时,满军营里还响起了一片嗤笑声,不知道要伤多少自己人了。
蓬蓬蓬……
即便是在西山大营里听惯了枪炮声的战马,也被这一道巨大的轰鸣惊得嘶鸣撩蹄,石礼哈一骨碌摔下了马,不仅侍卫没来搀扶,自己都没回过神来。
怎么可能?
最多不过两千杆火枪,怎么可能发出这么大的声响?
满军营的官兵也想问为什么,可不少人已经没这机会了,他们已变作了尸体,正愣愣地仆倒在地。
第六师很惭愧,他们居然在四十步外就开枪了。攻沙廉时,不列颠人也出击过,鹰扬军一百零三师居然顶着不列颠人天竺兵的排枪,上好刺刀,直接逼近到十五六步开枪,然后就挺着刺刀,直接冲上去干翻了对方。
这是桂真的安排,他觉得四十步足够了,满军营不值得太认真对待。
两千多发铅弹,将满军营前排抹去一大半,刹那间,满军营三道大阵列里的第一道陷入到几乎群体昏迷的状态。
“头排归入后排,三排轮转!谁退杀谁!”
石礼哈清醒过来,嘶声喊着,命令很快由旗号传达到翼下各营队。
前方的满军营官兵血液几乎全涌到了脚下,浑身冻得发麻,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就要转头而逃。
他们哪里见识过这种阵仗?之前汉军营也只是在攻城,没打过阵战。听说红衣兵能顶着枪口逼上来,一阵排枪扫一层,可大家都不当真,现在亲身经历,即便训了多年的军法,也被恐慌一股脑地驱散了。
呜呜的小牛角号声响起,军将的鞭子也一点不留余力地抽上了身,之前锡保和石礼哈强调的军令终于记了起来。满军营前排队列如疾风拂林,摇曳了一阵后,居然恢复了平静。
“哟嗬,还真是小看了……”
桂真无所谓地挠挠鼻子,得认真点了。
“兄弟们,拿出本事来,让那帮满人好好看看,咱们为什么叫禁卫师!”
军官们继续鼓舞着士气,第六师士兵的手几乎没一丝乱抖,平平稳稳地装弹。而对面满军营里,兵丁们却一个个得了鸡爪疯,通条戳肚子上的,火药洒地上的,忘了盖引药池的,什么状况都有,还有人干脆哎哟一声抱着肚子躺在了地上,对面可还没响起枪声。
再一阵震天枪响,两方几乎同时开枪,可满军营是一排单射,而第六师还是两排齐射,双方仆倒的人体数量直接跟枪声大小成正比。
第一道大阵列轮转了不到三分钟,满军营再难坚持,零零星星溃逃下去。
满军营出战的是左翼一万人,实际参战兵员大概八千多,能摆开兵力的荒野也就两三里宽,排成了三道大横阵,一共十二排,每排七百来人,每道大横阵两千八百人。四排轮转,每次射出七百铅弹,每分钟七发,就是四千九百发,平均下来每个人射速每分钟不到两发。
而第六师只有五千多人,摆成两道战列线,每道两排,除开散兵,每排就有一千二百人。缅甸之战,全师虽然损失惨重,但幸存下来的老兵素质极高,带的新兵很快就成了老兵,每分钟四发的射速已是及格线。
第六师的齐射每次是两千四百发,三倍多于满军营,以四发射速算,每分钟发射近万发子弹。当面对射的两道大横阵,人数差不多相等,第六师的火力却是满军营的两倍。
这就是两排齐射,对阵四排轮转的优势。
加上士兵心理素质、燧发枪质量的差别,第六师的射击精度远远高于满军营,即便只有一成的命中率,这两分钟里,理论上就能打倒两千人,足以将满军营的第一道横阵扫灭。当然,己方也不断产生伤亡,更有重复瞄准的普遍现象,实际战果不会超过千人。
这已足以让满军营第一道横阵崩溃,说实话,桂真觉得满军营居然还能撑两分钟,不管是训练他们的教官,还是指挥他们的军官,乃至士兵自己,都已经足以自傲了。这种素质,丢到缅甸战场,还是能跟暹罗、安南、日本这些仆从军比比的。
接着桂真觉得自己高估了满军营,溃逃的第一阵列冲垮了第二道阵列,带出巨大涟漪,裹向第三道阵列。军将们气急败坏地想要将乱军赶回头,却没丝毫效果。有军将抽刀劈向逃兵,却被愤怒的逃兵一拥而上,枪托刺刀招呼,瞬间淹没在人潮里。
“刺刀!”
桂真暗骂真是没种,训训新兵排射的机会都没有,他口里不停,赶紧下了刺刀追击的命令。
看着第六师如撵鸭子一般,将满军营赶得漫山遍野奔逃,庐陵城里,贝铭基暗道不好,自己的赌约怕是要输了。瞧这满军营,之前横队推进时气势还挺足的,结果对射起来,居然两三分钟都扛不住。
“也不知陈庭之那边怎么样了,现在看来,该是能收网的时候了。”
幸好童竞没去想什么赌约,而是跃跃欲试地想要反攻。
“还得看汉军营的动向,那张老头的骨头还挺硬的,汉军营也还有一万多人。”
贝铭基倒没那么乐观,贾昊没把吃掉整个西山大营的任务交给他,毕竟他这江西都督实力有限,能守稳袋底就是大功一件。这里是江西,不是湖北,他可没谢参将那等运气。鹰扬军正攻南昌,一旦拿下南昌,封住袋子的大口,西山大营的末日就到了。
贝铭基怎么也想不到,他马上就要得到一股强有力的援兵,而他自己的名声,也即将蜚声跃起,与谢定北并列。
……





第二卷 第七百零六章 长江大决战:天塌了
泡书吧 更新时间:201285 23:49:17 本章字数:6122

第七百零六章 长江大决战:天塌了
如果不是杨鲲带着汉军营赶来掩护,这一万满军营真要如一万只鸭子,全都交代在这里。
第六师意犹未尽,准备跟汉军营决一雌雄,可汉军营已是伤痕累累,哪有心气再阵战,只求牵制第六师,容满军营收拾队伍,仓皇北退。
贝铭基也不想让第六师去冲清军的火炮大阵,赶紧鸣金收兵,第六师捞到一千多俘虏,再在战场上清点了一千来具尸体,就觉份外不爽,一口咬上软肉,进嘴的却只有大半截皮。
大帐里,石礼哈朝锡保跪伏泣求:“大帅,不能打了!满军营快崩了!营中兄弟们说什么的都有,甚至有人鼓噪要找大帅理论。大帅难道忘了,保全满军营才是根本?”
入江西这么久,满军营不是看热闹,就是敲边鼓,刚才那阵战还是破天荒头一遭,结果就丢了三成人马。锡保本觉满军营表现实在不堪,想着让满军营攻城,汉军营去阵战,惊得石礼哈不顾上下尊卑,几乎是在要挟锡保。他不要挟不行,部下已在要挟他。
锡保抽着凉气,如梦初醒,是啊,西山大营是一层皮裹着两个核,满军营是妆点满汉一家的门面,同时监视汉军营,真正用来打仗的是汉军营……
再想到北退的满军营在峡江怎么也打不破陈庭之的防御,对方虽也有两万之众,可大多数都是义勇军。锡保忽然觉得,自己听张朝午的建议,在这里跟南蛮死磕,好像是错了,张朝午这汉人,是不是另有图谋?
也不顾自己刚刚狼狈败逃而回,还有赖汉军营掩护之事,石礼哈愤然道:“汉军营打一个小县城,两月未下,现在又找借口百般推脱,不愿再死战。难道要把我们满人全打光了,他们才觉得公平,才愿背水一战?”
原本视作撒手锏的满军营战败,如山的重压四面而来,将锡保的心神死死压住,再被石礼哈一挑,锡保的心态顿时从西山大营主帅转作了满军营主帅。
“大……大帅?此令一出,汉军营难保不会哗变……”
张朝午被召进大帐,听锡保下的军令,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汉军营一分为二,一部留在庐陵阻击,一部随同满军营转头攻峡江北退。
初看这策略似乎没什么问题,西山大营本就以汉军营为主要战力,在紧要关头,牺牲一部,保全主力也是领军常识。
可锡保这手安排,既忽略了之前的战况,又无视现在的军心。
汉军营三万,现在还能动弹的不过一半多,个个精疲力竭,心若死灰,根本就不能再担重任。锡保还要汉军营分成两部,这就是送肉给南蛮吃。
而在军心上,汉军营官兵对一直在当看客的满军营格外不满,今日满军营阵战失败,让汉军更觉满人无能。他们虽没跟南蛮阵战,可在庐陵鏖战许久,面对面拼刺刀的心气都有,这对比太强烈了。
此时要汉军营为满军营牺牲,张朝午很清楚会是什么后果,他不得不出言要挟锡保。
“哗变!?领着朝廷的薪饷,不就该为朝廷尽忠效死!?为什么总要盯着其他人,跟其他人比?真要哗变,你张朝午是作什么的?你张朝午是不是有了异心!?”
锡保大怒,石礼哈要挟他,为的是满军营,你张朝午领着的是汉人,居然也来要挟,满汉一家……皇上之言,真是误国!
两人多年默契破灭,张朝午哑然无语,他当然没有异心,再不多说,领下军令,叩首而退。转身出帐时,还听到身后石礼哈在说:“该让那些汉人睁大他们的狗眼,还真以为跟咱们满人是一家了?”
锡保的话音隐隐传来:“当然是一家,咱们是主子,汉人是奴才,不,比奴才低一等,咱们还有包衣呢。”
张朝午呆呆回到自己的大帐,没多久,杨鲲冲了进来,怒声道:“大帅越过总操和我,直接召集汉军营管营管队,训诫军令,这是要做什么!?”
张朝午苦笑,真是荒谬啊,锡保不知怎么想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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