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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7部分

草清-第5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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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还要收个几万两的盈余。宫廷需要什么丝织品,都由内务府直接在江南采办,即便内务府的经手人贪一些,价钱也比以前江南织造上贡便宜。
允祥还不罢休,憋足了劲,终于把话说全了:“臣说的不止是内务府之事,户部、户部也有所涉!”
户部!
雍正两眼圆瞪,豁然起身,咬牙挤出两个字:“好胆!”
圆明园后湖,几抹或翠或粉的身影正在湖边张罗着,一个人楞头愣脑闯了过来,顿时激起一阵惊呼。
“三阿哥,好胆啊,别说没撞见守在外面的奴才。”
正在湖边钓鱼的茹喜慵懒地说着,倒让那不速之客慌张起来。
“淳娘娘恕罪,我确实是有心来找淳娘娘的,往日您在映华殿不方便,也就这里……”
来人二十来岁,而眼下能被称呼为三阿哥的,也就只有雍正的三儿子弘昼了。如果李肆在这,定会讶异地问一声:“你还没死么?”
历史已经面目全非,康熙没活到康熙五十七年,那么弘昼到现在还活蹦乱跳,也就没什么稀奇的了。
茹喜低低一笑:“三阿哥不嫌活得长,茹喜还想活个七老八十呢,皇上就在东面长春园里,你三阿哥私下找我,不怕皇上有什么想法?”
弘昼耸肩:“我是来找娘娘请教南蛮之事的,老四不也是经常来找娘娘讨要南面的稀奇玩意么?”
这既是推脱,也是威胁,茹喜跟四阿哥弘历的来往,也是宫中人所皆知的,怪异的是,皇上对此没有任何表示。可认真想想,这也不算怪异,因为茹喜在宫中本就是最怪异的存在。快十年了,大家已经都知道,皇上跟这位主子,似乎没什么实质关系,更多是当作一位参详南蛮事务的臣子对待,从未在映华殿安歇过,更没有招茹喜侍寝。茹喜的侍女茹安倒是受过几次宠幸,茹安被茹喜寻机责罚过几次后,皇上也就再没动过茹安。
弘历只有十六岁,跟茹喜来往,自然没有已经二十三岁的弘昼那么犯忌。可茹喜似乎心情也很好,没有继续计较,径直道:“说吧,你想知道什么?”
弘昼深呼吸,看看左右,茹喜的奴才都远远避着,决然问道:“我……有机会吗?”。
茹喜淡淡一笑:“这不得问皇上吗?”。
弘昼在说什么,茹喜当然清楚。雍正在位将近十年了,吸取了康熙时代的教训,始终不立储君,也要搞秘密建储。但这几年康熙忌日,都是弘历代雍正主持祭礼的,朝野都认为,这位“小四”,肯定已得了圣心,在密诏里被立了太子。
弘昼这位三阿哥对此想法也就不足为怪了,他语调急促地道:“皇阿玛怎么想是天事,我总得尽人事。”
他盯住了茹喜,压低声音道:“我听说,当年皇上之位,都是南面定下来的。我……有我的长处,不管是对南面,还是对娘娘……”
这不是弘昼第一次谈这事了,之前他的太监曾经拐弯抹角地让小李子带过话,为此小李子还不知道享过多少孝敬。而他一声“长处”说得暧昧不清,说的是国政,似乎还有别的,茹喜的心底都颤了一下。
十多年了,她从一个深闺少女,憋成了深宫怨妇,她想要的长处,可非比寻常呢。
可异样的情潮涌起,脑子里闪过的却是雍正的身影,而一个更浓郁,更高大的身影立在雍正背后,那是一个少年,一个总是笑咪咪看着一切,浑身充盈着天地尽在掌握的气度,那是李肆。
情潮按下,再看弘昼,在茹喜眼里也就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小楞头青,她冷冷一笑:“三阿哥,这游戏你可玩不起。你就没想过,为什么皇上会允你经常去查探那个人?”
允禩,不,阿其那还被圈着,大概是雍正觉得因为新政压迫得宗室和朝堂太紧,不好继续在这事上分散精力。而且此人党羽早除,没了什么威胁,所以发了慈悲,一直容他活着。不仅容他活着,还容弘昼去看他。
这问题的复杂度显然超越了弘昼的政治理解力,他楞了好一阵也没想明白,可他没机会再说话,另一个人过来了。
“哟,三哥也来了啊,正好,我得了一套西班牙的人棋装,三哥跟我来上两盘?”
来人是四阿哥弘历,兴致冲冲,弘昼得了台阶,由他牵着去了。
所谓“人棋装”,自然是人穿着衣服当棋子,茹喜看着这两个阿哥的背影,心道一个是傻憨,一个是纨绔,雍正这两个儿子,都没承下老子的决绝之心,这大清江山,即便雍正护住了,下一代又会是什么情形呢?
“李肆啊,你还是早点打过来吧,是死是生,早一日见真章也好,这般煎熬的日子,我真是有些过不下去了。”
心中所想跟身体的某些变化凑到一起,刚才按下的情潮又在耸动,茹喜咽喉深处呻吟着,手中鱼竿一抖,将正在碰啄饵食的一条鱼惊走。
长春园蕴真斋,雍正朝着跪伏在地的新任户部尚书庆复咆哮:“你是说,我大清户部,竟然买了南蛮五百万两国债!”
庆复打着哆嗦道:“这、这不是皇上的意思么?”
雍正差点一口血喷到他脸上,他又没长猪脑子,竟然动用自家的国库,去买敌国的国债!
庆复还在说:“今年秋解时,照着皇上的吩咐,由山西银行代转江南秋赋。山西银行的大掌柜报说,皇上有旨,户库所积现银颇多,呆存无益,应该营运生利。将这笔银子转入江南银行,由江南银行代购南蛮国债。南蛮国债多年营运,虽利薄,却稳妥可信,所以……户库里现在存了五百万两国债券……哎哟……”
庆复说得摇头晃脑,却被震怒的雍正丢过来一个笔架,正砸在额头上,顿时扑了个五体投地。
雍正丢完东西,却没什么话说了,他记了起来,这是内务府搞出来的烂事。他通过内务府,用江南关银和织造银买了二百万两南蛮的国债,可没想到,山西银行为了挣国债佣金,竟然跟内务府沆瀣一气,把五百万江南秋赋也压上去了。
“你是户部尚书,五百万两银子的来往,你都不跟朕通个气!?你真真是该死了!”
雍正当然不觉得是自己的错,就怪这庆复,拿户库,拿几百万两银子当儿戏!
“是是是,是奴才该死!是奴才有罪!”
庆复不得不背起黑锅,连声认罪,可心中却大叫着冤屈。户库内帑一家,内务府在江南买债券时,也将本该划入户库的江南关银转走了,这一笔钱他还以为是雍正的后续“投资”。山西银行是雍正“新政”的又一产物,由雍正通过内务府直管,根本就是雍正的私人钱庄,再加上专为皇室效劳的内务府,他哪里敢多问?
江浙总督李绂在苏州多问了一句,结果就遭了雍正在朝堂上公开斥责,庆复这户部不过是个走账的衙门,怎么敢再犯浑?
“这怎么办?万一南北有变,近千万两银子都在南蛮手中,这可怎么办?”
雍正有些急了,他几年来好不容易攒下四五千万两银子,一下就将这么一大笔钱塞到别人口袋里。要是李肆转头跟他大打出手,不,现在已经在四川大打出手了。这战事的银子该怎么出?难道直接给岳钟琪发南蛮的国债券?咦,这未尝不是个好主意……
他一边自语着一边走神,庆复多嘴道:“南蛮的国债好使,若真有变,直接抛售即可,皇上不必过于忧虑……啊呀……”
再一个砚台砸过来,雍正那个气啊,这就是户部尚书?一点“金融知识”都没有。几百万两国债一下丢出来,谁能接得下来?就算有接的,也是接盘者大肆砍价的好机会!
“皇上,此事利弊皆有,也未尝不是捏南蛮命脉,倒不是损我大清根基之事。户部和有关衙门确实失察,臣也同背失察之责,还请皇上治罪。”
张廷玉也来了,他听说了此事,急急从紫禁城赶来,身为军机大臣,出了这么大一个篓子,他也得帮着一起背黑锅。
不过他还有更重要的事禀报,即便要继续触怒雍正,他也顾不得了。
“南蛮侵了江南各府厘金局,把住了厘关和各衙门差役!?”
“年羹尧以地方官都被南蛮掌握为由,在杭州插手政务,以将军幕府治杭州政事?”
“武昌再起天主教活动迹象,屡禁不绝,武昌大营也受侵染!?”
几件事丢出来,雍正再也坐不住了,件件事都非小事。
“衡臣啊,你说今日之局,到底该如何破?”
雍正沉重地问,他有如从昏睡中骤然清醒的饿狼,早前在心中压下的一股子冲动,已经流遍全身,那股热气让他浑身发胀,但他还需要人支持,他一个人不敢下这样的决定。
“皇上,南北相安已九年,难道皇上以为,会一直相安下去?”
张廷玉也似乎揣着一口气,目光炯炯地回视雍正。
雍正皱眉:“怎的相安了?现在不就也打着吗?”。
张廷玉摇头:“皇上明白的,湖南和江西只是佯动,江南只是侵吞,南蛮的真正目标是打到兰州,插手西北之事,南蛮还无跟我大清全面开战的决心。”
他深吸一口气:“此时南蛮二十万大军陷在缅甸和爪哇,这样的机会,一旦错过,怕是再也不会有了。”
雍正也深呼吸,是啊,这个念头一直在他脑子里转着。两国差距越来越大。南蛮竟然能一下爆出三十万大军,还没见国中舆论哭号说民不聊生,反而一片繁荣景象。等南蛮把南面彻底料理干净了,三十万大军转头北上,他辛苦多年弄出来的十万火器军架子,可是怎么也顶不住的。算算时间,最多两年吧……
君臣两人在这里讨论着,被砸得晕头晕脑的庆复品了一阵,终于醒过神来,他浑身一个哆嗦,猛然膝行而前,抱住雍正的腿,扯开嗓子就嚎:“打不得啊,皇上!”
……





第二卷 第六百七十章 雍正的奋斗
泡书吧 更新时间:2012711 21:25:00 本章字数:6064

第六百七十章雍正的奋斗
“打不得……呵呵,原来是把家中的金石玉银,坛坛罐罐,全都压到南蛮身上去了……”
圆明园后湖西面,一座名为“坦坦荡荡”的别院书屋里,拣起一桌子乱七八糟的纸条,雍正笑得格外心酸。《友手打
茹喜长叹道:“臣妾也早想提醒万岁爷,我大清之势如陷身泥沼,迟得一日,自拔之力就少得一分。可又担心万岁爷不信臣妾,疑臣妾跟南面有什么勾连之计……”
雍正连连摆手:“朕早就不疑你,不疑你的,就是这、这些个事,朕着实难以置信。”
他拍着桌子上那些纸条,还在一个劲地摇头。
“鄂伦岱,淮盛堂,江南盐业徐州盐代,三万两。”
“德明,淮兴号,龙门投资,两万三千两。”
“觉罗杜叶礼,信义行,江南盐业江宁盐代,一万八千两。”
“马武,洪升堂,英业织造,一万五千两。”
这些条子都是收条,除了茹喜的手迹外,还有如上各色人等的签名,零零种种不下四五十张,都是宗室或满人重臣的签押,而数额加起来竟高达百万两之巨。
之前雍正跟张廷玉正议到趁机出兵占便宜的事,庆复一把抱住雍正的腿就嚎开了,还真吓住了雍正。抖开他,着他仔细说来,他憋了半天,竟然又没什么话说了。气得雍正要治他失仪欺君之罪,才勉强挤出了一句,说淳娘娘这边应该知晓。
茹喜就在长春园隔壁,离得不远,雍正径直来找茹喜问话,然后茹喜就丢出来这么一摞纸条。原来是这些宗室重臣各找门路,不是通过内务府,就是通过山西票号,将闲散银子投到江南去生利。而因为茹喜掌着一条跟南面来往的安全“快递线”,这些人都托茹喜向江南转递银子,既为安全,也避免在京城交割银子太惹眼。
茹喜自是坐收额外的孝敬,帮着转递银子的同时,也从银子落脚处打探出了大致的去向消息,汇总起来,就是一份“宗亲满臣江南投资报告书”。这算不上什么绝密消息,可汇整在一起,还真显得触目惊心,特别是刚刚在江南买了南蛮七百万两银子国债的雍正,看得双目喷火,炽热视线几乎快将这些纸条点燃。
可雍正憋了半天气,却始终吐不出一口骂声。他凭什么骂?他自己都让内务府在江南寻机营运生利,用的虽是内帑,可大清内帑和国库不就是一条口袋两个口么?这一搞,不小心还让山西银行跟内务府联手坑了一把,把江南秋赋都搭进去了,两百万办成了七百万。宗室重臣拿自家私房钱在江南营运,他有什么立场骂?
骂不出口,心中却更为不爽。
雍正自觉并不是为私利在江南投银子生利,他是一颗公心。眼见明年就是登基十年大庆,他不敢跟先皇康熙比奢华,可为了朝廷的颜面,怎么也得好好地布置一番吧?
这银子要是从内帑出,朝野要说他新政刮钱都刮到内帑去了,户库出吧,朝野又要说自己以往提倡节俭是在装样子,想来想去,拿一些银子营运生利,方方面面的人心都能照顾到,甚至还准备好了一梗,说这银子是从南蛮身上赚来的,南蛮也在庆他雍正即位十年。
即位十年庆是大清的颜面,又不止是他自己的,为的更多是提振一国心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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