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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3部分

草清-第3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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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期转入的指挥官,特别是翼长以上,这方面的能力就很欠缺。举个简单例子,在长沙城北冒雨突击浏阳河捞刀河防线的时候,突击波次的编排,各波次兵力的配属调度,很多细节都掌握不好,对每波次攻击的目标设定也不够实际,虽然很快突破防线,但每一波次伤亡都很重。而那些有效把握部队的指挥官,能精心调度,让每一波次的攻击充分发挥效力,却又在付出太多代价之前及时被新一波次兵力替换,从而有效地减少了伤亡,同时又达成了作战目标。
简单说,指挥官能力不足,还没完全适应火器化作战体系的特点,使得英华军没能完全步入到近代军队行列,从而对清军形成足够的代差优势。而中层基层指挥官的具体缺陷,就在于思维还是平面的,不能将尽量多的因素纳入到思考中,形成立体的作战思维。
这就是李肆要重训军中指挥官的背景,要将教典一条条掰碎了,变成这些军官的系统知识。
环视这批军官,李肆道:“你们都是黄埔讲武学堂出身,也都是我的弟子,不必自外于我……”
一番劝勉加训诫,军官们兴奋中带着些惶恐地退下,韩再兴鼓足勇气,求了单独觐见。
李肆在舒适的肆草堂置政厅见了他,随和地道:“以你在广州那一夜的功劳,现在还是委屈你了。不过军中就是这样,能力不足,还要踞在高位,不仅会害部下,也会害了自己。所以才给你们一步步尽量走得踏实些。”
照着黄埔学堂练出来的坐姿,韩再兴挺胸昂首,坐得笔直,对李肆这番勉励很是感动,被问到来意时,他犹豫了一阵,才终于说出父亲韩玉阶的顾虑。
李肆很严肃地道:“你爹也是糊涂了,他有啥心事,让他自己来说,你代他说的话,我一概不听。”
韩再兴顿时大汗,却不想李肆再问:“那你自己,对立明禅位之事是怎么看的?”
韩再兴还想踌躇,可对上李肆那直视而来的平静眼神,再没了顾虑,径直道:“朱明已经亡了几十年,我们英华,不管文武,没有拿过朱明一分薪饷,更没为朱明效过一日力。这英华是天王带着我们所立,要我们为朱明牺牲流血,哪怕一日,也不愿意”
李肆沉默,片刻后他才道:“朱明是怎么亡的?”
这是李肆自问,不等韩再兴回答,他就接着道:“朱元璋建大明,驱逐蒙元,得了华夏正朔。但他立国,以法家为度,推行复古。在他的勾画里,大明是农人、士人和朱家这三方。工商、匠户、乐娼等等,都低人一等,被推到他所画天下舆图的边缘。”
“以永历绝明国祚算,前明立国二百九十四年。朱元璋的勾画,最初勉强对上实际,可在他还没死时,就已有明显差别。到了成祖时,商人就在东南崛起,那勾画的天下舆图,已经跟实际完全是两番景象。”
“可文人依旧拿这舆图治国,不是迂腐,而是靠此舆图,他们能把握权柄。渐渐的,舆图上只有三方,实际却有四方。商人靠着笼络文人,在舆图之外,跟文人一同食利,朱家君王,被那舆图限着,无法直接掌控商人。”
“到了明末,乱民四起,满洲叩关,商人不仅没有帮着朱明稳定天下,反而在乱中取利。文人如东林党之流,跟商人盘根错节,依旧在吸食脂膏,明争暗斗,这是道德之差么?不止如此,根本问题在于利益。朱明没有给商人一席之地,利益无法从正道中来,自然就难以指望商人为朱明输利。”
“明亡之因看出来了吗?那就是格局问题,朱明的国政格局,不能照顾和容纳各方利益,特别是商人这般重要群体,所以这格局终究是要崩塌的。”
韩再兴静静地听着,就觉自己心灵正被深邃的历史之流洗刷着,让他份外通透。他虽然算不上什么文人,可李肆刻意用粗浅之词讲述的道理,却能完全听懂,不至于插嘴说出“我们英华可是照顾商人”这种痴呆话来。
李肆接着道:“我们英华,勾画这天下舆图的时候,就得吸取这样的教训。商人,我们画进来,那是不是要将读书人如前明对待商人那般画到边缘去?当然不能,那就是犯了同样的错误。英华的读书人,以后会跟传统的读书人大不相同。但根基却并没有本质差别,依旧会有圣贤书,依旧会有仁义道德。治国、倡德、研道,乃至领军,都还要靠读书人。所以,读书人,也得画进来。”
“不仅是商人和读书人,工匠、农人、军人甚至乐户,只要是循天理而存的正道之人,我们都要画进来,一视同仁,这,就是我们英华的天下舆图。”
李肆正说到这,韩再兴感觉附近有异,眼角扫去,却看到厅堂侧面一扇门正微微开着,似乎有个身影正倚在门边,那是偷听么……不不,该是天王文书在记录吧。
李肆没注意韩再兴的动静,他已经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到此话归正题,为何要立明?是还有前明的遗老么?不是,是因为,前明已经亡五十多年……如果以崇祯死国算,已是七十多年,但却是华夏正朔。在它身上,有太多教训,也有太多遗产。”
“就以君王论,前明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这就是我们英华,不,该说是我李肆必须要继承的。而以前明一国论,对外族不和亲、不纳贡、不屈膝,这也是我们英华一国所要继承的。具体到文武之士,前明三百年,给华夏之史也留下了足够多,足够耀眼的篇章。这一面旗帜,如果我们英华没有根脉相连,华夏历史,以何延续?”
“我知道新旧之儒,乃至一些商人,都对立明禅让一事图谋不良,但我英华到底跟前明是什么关系,这一问不能逃避。毕竟前明只亡了几十年,还有不少是前明时出生之人,并非跟我英华隔绝百年,毫无关联。”
李肆终于再注意到了韩再兴:“英华与朱明,到底该有什么关系,这个问题也是一个角色,要画在英华舆图上,否则就是一段空白。空白之地,对军人而言意味着什么?”
韩再兴下意识地挺胸答道:“我们不去占领,敌人就要去占领”
李肆满意地点头,“至于怎么占领,是远远监视,还是派人驻守,这就要看实际需求,同时也要看敌人在哪里,所图为何了。”
韩再兴懂了,不仅懂了整件事,同时也懂了该怎样去劝父亲安心。
空荡荡的置政厅里,李肆转向厅堂侧面那道虚掩着的门,话语里满带暧昧:“段小姐,愿意跟我,还有你叔爷,分享一段绝密的历史么?”





第二卷 第四百三十一章 尘封的历史与扭曲的真相
泡书吧 更新时间:201232 20:35:26 本章字数:4496

第四百三十一章 尘封的历史与扭曲的真相
一辆朴实无华的马车从无涯宫驶出,在黑衣骑士的前后卫护下向南驶去。无涯宫南面是朱雀门,左右分别是禁卫署衙和侍卫亲军驻地。接着再出大中门,左右是中廷署衙和觐见事房。大中门之南则是一片壮阔广场,包着铁皮的车轮碾在石砖铺就的地面,颠簸被车架托起车厢的弹簧垫层消减大半,传入车厢内部,再被包着鹿皮的海绵坐垫吸收,身下感觉的是一股绵密而细微的震动。这让天性倦懒的段雨悠睡意难当,不是对面坐着李肆,估计她早就甜甜入梦。
段雨悠掀起车帘,透过玻璃窗看出去,顿时被这片广场的宏伟所震慑,这里差不多有整个无涯宫大小。广彻没完工,无数工匠正在忙碌中,广场正中还有一座不高的建筑,正被参差不齐的脚手架围住。
“这是天坛,长九百九十九尺,宽相同,跟紫禁城天安门外皇城前院差不多大。由内到外有三圈沟渠,跟二十四条水道相间。最外圈是灰砖地面,中间是青石地面,内圈有庭廊遮掩,地面是大理石,中心的祭天台是汉白玉加英石所建,整项工程耗资二十万两银子,你……会不会说我是豪奢无度?”
坐在段雨悠对面,正在翻看文书的李肆淡淡地说着,段雨悠轻咬嘴唇,压低眼帘道:“天王前知三千年,后知三百年,乃非凡人物,做什么都自有道理。小女子目光短浅,只看得到一己之私,怎敢评度天王所为?”
虽是冷嘲暗讽,但态度却比李肆预想要好。这姑娘被他非礼过,却还能镇定下来,像是什么事没发生,又回来“上班”,估计是严三娘去做过工作,如此李肆就好做后面的事了。
“你这话对了一半,我李肆来此人世,天生就担起了非凡之事,这是上天注定的,我自己无法逃避。”
李肆放下文书,直视段雨悠,不管是语气,还是目光,都带着一股似乎沧海桑田也难抹消半分的坚定,让段雨悠神思也恍惚起来。
接着李肆道:“但我所负之责,就是要让天下人评判,度量,看我所作,究竟离大同之世有多大差距。为君者,注定是要背负骂名,这也是无法逃避的。”
连连说到“无法逃避”,段雨悠冰雪聪明,已有所悟。
果不其然,李肆开始延伸话题:“不论何人,既生在世,也有诸多无法逃避之事。是男是女,你无法选……这条不算。身为人子,你无法选择父母,身为族裔,你无法选择血脉族群。血脉所载,也总有既定的命运。但这命运并没有绑定幸福还是苦难,枷锁还是自由,也并非人世的终点,将未来尽数遮蔽。命运不过是路途上的驿站,把未知的人生一点点连接为已知的路程。这条路最终通向何方,是天堂还是地狱,都取决你自己的选择。”
段雨悠明白了,她眼瞳发光,一扫之前的萎靡神态,带着点兴奋地道:“那么天王,这又是哪位欧人所论?九秀娘娘译完了么?”
李肆挠挠鼻子,他也明白了,女人这种感性动物,脑细胞的神经元天生就对“命运”、“幸福”、“苦难”一类词汇所指的思维方向有反射加幅。安九秀按照他所定的书单,从欧人那弄来不少书籍翻译,段雨悠自然也有所接触,对他这番完全不合华夏古语的词句都当是欧人书上搬运来的。
李肆耸肩道:“想看啊,嫁给我,别装傻,就像我刚才所说的那些话一样,这是你的既定命运。”
段雨悠叹气道:“小女子此命,是跟天王和叔爷要跟我说的秘密相关吧。”
她像是开玩笑,又像是试探地问:“难不成小女子还是朱家之女?”
无涯宫在黄埔的东北角落,最南面就是黄埔码头,中间偏东方向是黄埔讲武堂,偏西方向是黄埔书院。
见到段宏时,老头先就是一顿抱怨:“你怎么就放那薛雪小子去北面呢,正想让他修订《利维坦》,同时琢磨该怎么跟我华夏君王相契,你却让他去当细作以那胤禛的性子,成事之日,就是他丢命之时”
李肆无奈地道:“是他自己对满清上层和皇权运作感兴趣,想借机看得更深,老师放心,他的安全绝无问题。”
听得师徒两人随口说着如此机密的话,段雨悠杏眼圆瞪,这时段宏时才将目光转向自己的侄孙女,说了一句让段雨悠就觉自己真是命运既定的话:“雨悠啊,五年前你早听叔爷的话,也不至于现在苦恼。”
算是吧,五年前就认了李肆的话,那就是她主动选择的命运,现在却成了随波逐流的可怜儿。心中苦楚,段雨悠没好气地追问起自己叔爷,到底是怎样的秘密,决定了自己的命运。
段宏时说:“你确实是朱家之女。”
段雨悠楞了好一阵,才呆呆地笑了下,低低道:“果然……”
反应不太对,似乎这姑娘早有所料,可李肆和段宏时也不惊讶。
段宏时点头:“没错,你小时候翻箱倒柜找《西游记》时,看到的那卷族谱是真的,你父亲当时说是替别人保管,那只是遮掩。”
段雨悠蹙眉摇头:“可这跟我必须嫁李肆有什么关系?我只是个女儿家他娶了我,就承了朱明大义?这是华夏,不是女儿家还有名位承袭之权的欧罗巴”
段宏时点头又摇头:“你说的是没错,可问题的关键不在你,而在你父亲身上。”
这确实让段雨悠糊涂了,李肆接口道:“你父亲……是大明襄王朱常澄嫡孙,算起来该是慈字辈。”
明时朱棣夺了建文帝之位,宗室嫡系就变成了燕王系,命名以朱元璋所定“高瞻祁见佑,厚载翊常由。慈和怡伯仲,简靖迪先猷”二十字为行辈。
这位朱常澄本是襄王之下福清国王,后被南明弘光帝封为第九代襄王,永历亡后不知所终,在前明藩王里不是什么显眼人物。
段雨悠暂时丢开自己的命运问题,看向段宏时:“那叔爷你……”
她父亲段允常该就是在族谱上看到的朱慈诩,而段宏时跟父亲又是什么关系?
段宏时摇头:“我段家只是襄王内侍,忠心耿耿,以一族老幼的人头担下了襄王血脉。”
一段尘封的历史,由段宏时幽幽道来。
崇祯十四年,张献忠攻陷襄阳,第八代襄王朱翊铭遇害,朱常澄逃奔九江。弘光元年,受封为第九代襄王。弘光覆灭后,襄王本想南投,可帝统混乱,怕步隆武、绍武后尘,被人当作权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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