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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部分

草清-第1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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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内务府的关系?那可是不得了哇,现在广东正缺煤,曲江那边满地刨煤都还不够。内务府的山西老爷们,脚下踩的可全是银子,找些苦力径直刨了,运到广东来,倒手就是几倍的利”
厅房里,富态商人正跟戴铎聊得火热。
“背后?背后当然是官老爷,还有咱们三江商业协会,不瞒你说,我在商业协会也算号人物,跟商业协会的彭会首也是论的兄弟交情。”
“彭会首是谁?彭先仲啊,英德彭家,湘璃堂粤璃堂,连带两省泥石行,可都是他家占着大份子。”
“后面?后面……呵呵,到这广东地界,除了孝敬官老爷,另一个人可绝不能冷落了,谁?李三江不知道?那李北江总该知道吧?”
“何等厉害?哈哈,一句话,在这广东地界,生意场都是李三江护着的,在他背后,是整个广东的官老爷广东地界有个笑话,说广东除了制宪藩皋四台,还有一个商台,这商台,就是李三江李肆了。”
“老弟,我可跟你交心,要在广东做生意,就尽早入咱们这三江商业协会,到时候自有人来教你广东规矩,帮你打理琐碎杂务,不必再像在其他地界那般,怕被官老爷整治,有事商业协会自会出面。”
厅房后面,胤禛坐着,李卫站着,听到那个三江商业协会的商人吐出“李肆”二字时,胤禛一直半眯着的眼睛瞪起,眼中寒光闪烁,而李卫则是嘴角上翘,一脸乌云散尽艳阳天的快意。
李北江的称号已经升格为李三江,因为他的北江船行已经改为三江船行,覆盖了整个广东。
入夜,胤禛召开了紧急会议,白天戴铎接触商贾,李卫查访市民,迦陵音面会广东僧寺,得出的结论异常一致,李肆在广东是个名人,名声与其南海县典史的身份远远不相配。
“他是勾连广东官场的关键人物,王爷,只要拿住了他,广东一省,上至督抚,下到县府,什么罪证不能取到?”
李卫对李肆的定位正是如此,这也很符合胤禛的判断。
“这般手腕,还真是像那老八呢。”
他还在心中这么嘀咕着。
“拿我钦差关防,差广州府马上捉拿”
胤禛咬牙,他就要行这雷霆霹雳之事。
李卫皱眉:“王爷,那广州知府李朱绶,早前可是英德知县,跟这李肆相染甚深,还有传闻说李肆就是他的表侄。”
胤禛愣住,他还真没想到这一点,被李卫提醒,想得更多,李朱绶可是老八的门人,这人可绝不能用。
李卫沉声道:“拿他就得隐秘行事,否则如扬州张黄二家那般跑了,到时王爷还要落了麻烦。”
胤禛点头,这是正理。
戴铎很忧虑:“主子来得急,身边就这几十个家人,靠他们可是不好做这事。”
想到这“兵”字,另一个人的名字浮上胤禛的脑海,之前一番探查,这个人应该还没跟李肆有多大沾染,而且他该是整个广东,最能靠得住的一个人。
“这事不必担心,你们要想的,是怎么不动声色拿住他的法子。”
胤禛沉声吩咐道。





第二卷 第一百九十一章 四哥对四爷:这是什么力量
泡书吧 更新时间:20111030 11:25:15 本章字数:5139

第一百九十一章 四哥对四爷:这是什么力量
广州将军府,管源忠紧皱眉头,好一阵才朝他的心腹手下,催领马鹞子吐出了几个字:“谨慎行事。”
马鹞子应了嗻,正要离开,管源忠又加了一句:“千万记得,别再带腰牌。”
这话让马鹞子额头青筋暴起,却只能恭谨地再点头,腰牌?说到这事就气人,辽东那边回信说,腰牌还在他们那,当初去收拾范晋家人根本就没带上。再暗地一查,嫌疑锁定在了小姐身上。可管源忠宠溺女儿,这事他怎么也讨不来清白,只好自认倒霉。
再想到即将要跟着办事的主儿,马鹞子心中更是发冷阿哥,那可是出了名的刻薄,这一趟差事,还不知要遭什么罪。
将军府隔壁的营房一片喧闹,在后院小山上依稀瞧见大批换了差役服色的亲兵正在闹腾,管小玉恹恹地想,准是又去欺男霸女了,一个个头破血流地回来才好。
“四阿哥来了?是微服私访么?”
中午向管源忠请安的时候,听到她爹随口说了一句,管小玉很是讶异。她之前仗着爹爹宠溺,经常易装乱串,可没想到四阿哥也有这爱好,只是私访到广州……这也太远了吧。
“那些兵丁是去保护四阿哥的?”
她无心地再唠叨了一句。
“是去抓人的,好像是抓那个李肆。”
管源忠继续像是无心脱口,然后就看住了女儿的神色。
李肆……这个名字是一帖膏药,被猛然揭起,掩藏许久的伤痕又迎风抽痛。范晋就在李肆那,她知道,据说是埋头教书,不问世事。之前也给她来过一封文字冰冷的信,说自己家破人亡,再无心他事,她看得出来,那不是他违心之作。想着自己终究出了力,护了他周全,而他遭灾之后,对自己的情意也散了,管小玉就只能顾影自怜,叹老天弄人,只是心中那处痛,始终无法愈合。
四阿哥要抓李肆,为什么?怎么会?
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管小玉一头雾水,在自家屋子里转了好一阵,终于跺脚奔了出去。先不说李肆和她相熟,安九秀还是她闺蜜,就说范晋,如果李肆遭罪了,范晋还有活处吗?
瞧着女儿策马而去的身影,管源忠松了口气,这只是他随口失语,真的,而他将两万七千两薪饷草料钱挪给了三江投资公司,也是真的……
城东宅院,马鹞子听李卫沉声说出“抓李肆”这话时,一时难以相信这是真的。
“此事为真,就不知本王是不是能信你。”
胤禛逼视着马鹞子。
“卑职领下三百兄弟,唯王爷马首是瞻”
马鹞子毫不犹豫地应道,肚子里却在念叨,李肆在这广东可是手眼通天的人物,要整治他,广东真要大乱了。
从戴铎相熟的商人那获知,李肆在广州的巢穴就是城西之外的青浦货站,据说前两天还亲眼见过,眼下多半还在。
李卫等人觉得这是天赐良机,之前就听那商人说,李肆正为广东少煤发愁。于是商议由戴铎扮作山西煤商,要求当面会晤。然后李卫亮出胤禛的钦差关防,剥了其典史官身,由马鹞子领的精卒径直押回广州城。
听着李卫这般直接了当的“计划”,胤禛却连连点头,马鹞子也兴奋起来,看来四阿哥虽然待人刻薄,可做事却杀伐果断,正对他这种人的脾性,当下也真心投进了这事。他提了意见,李肆身边有侍卫,货站也是他的地盘,只是一道文书,万一镇不住,厮杀起来,未必能讨好。如果大队人马过去,却又容易走漏消息,所以这事还得想想细节。
“本王亲去”
胤禛站了起来,一个典史,一个很有能量的典史,难道还敢在他这个皇子面前放肆?其他人等更是不可能再为那李肆效力,那可就是造反
李卫等人赶紧劝阻,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皇子亲临抓人现场,这事太出格了。
“本王心意已决休得多言”
胤禛冷声呵斥道,众人闭嘴了。
“眼下日头尚高,说做就做”
接着胤禛的决定,更带起了一股风雷。
“跟四阿哥做事,还真是快活。”
马鹞子一边挑着手下,一边这么想着。
戴铎邀那商人先行,探知李肆是否人在青浦货站,胤禛等人隐入马车在后,七八辆马车穿街过巷,半个多时辰就到了西关外,听着哗哗的流水声,还像是过了座桥。
再行片刻,马车停下,门开之后,戴铎压低声音道:“李肆就在前面的楼里,只是在忙其他事。”
戴铎倒是一脸兴奋,可从车厢里看去,他身后的马鹞子和李卫等人却有些失神。胤禛暗自讶异,出了马车,还没及打量,就听身边一个叫常赉的年轻侍从哇噢叫出了声。
“好大”
胤禛定睛前看,也顿时感觉整个人微微发飘,似乎正直坠而下。
果然好大
宽阔平整的地面像是原野一般延伸而出,将前方泥土尽皆盖住,直达江面。一栋栋库房整齐肃然,单座看上去不出奇,可如林般排开,却显得异常震撼。
库房群的对面,是一座方方正正的石楼,周围百步之内都无建筑,他们的马车正停在这楼前方几十步外。这楼的主体其实不过五六丈高,三五十丈长,可棱角分明,柱台敦厚,如一尊巍峨石山,压得人呼吸都不由自主地放轻了。石楼中间还有一座高塔贯空直上,更像是戳在人心上一般。
“僭越违制”
胤禛在心中怒骂道,广东地方官员的眼睛真是被银子闪瞎了这么宏大的高楼,居然视而不见
“多半是巧借工商无制所为……”
胤禛对律礼很熟悉,已然明白蹊跷。这地方估计全是报的仓储,那楼也一样,建筑违制,历代都只涉及居室、庙宇,没细化到工商这上面,而工商原本是没必要搞这般宏伟建筑的。
将这条记下,胤禛再转头打量,
怒意瞬间被什么力量给击散了,马车来往如潮,人流熙熙攘攘,更远处的码头上,是之前在杭州见过的那种铁绞车,只是更大,马拉人摇,正在不停地卸装着船上的货物。咣当咣当的声音沉闷浑厚,耳膜都在微微震动。
眼前所见是一番从未见过的景象,宽宏的布局,坚实的地面,金属的撞击,人马的川流,都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在推动着,胤禛等人只觉自己的心也被这手提住了,再难凝聚心神。单只是建筑宏大也就罢了,何处能比过紫禁城?可这里似乎多了一些东西,一些他们从未接触过的东西,让他们感到畏惧。
“真……真要在这里抓人吗?”。
那个常赉两眼失神,低声呢喃道。
“人也太多了,怕出什么意外。”
马鹞子之前只远远看过,现在亲临其境,感受和其他人没什么分别。原本满满的信心,也如破了口子的水囊。
“这怕有好几千人就怕喊出一声,王爷就要出事。下官看王爷还是先回,让我等见机行事。”
即便是李卫,话里也带了些退缩。
“还见什么机这不是打草惊蛇吗?”。
胤禛楞了好一阵,出声呵斥道。
“你们做事怎么这么粗疏事前就不打探清楚地势?真是一帮无用之辈”
他冷声说着,甩着袖子上了马车。马鹞子和李卫对视一眼,心说这四阿哥的刻薄,果然是天生的。
一行人收摄心神,灰溜溜地上了马车,主楼顶层,李肆正倚着玻璃窗,无聊地数着这几辆马车掉头而行的马车,他正在等特勤组尚客特攻组罗堂远等人从英德赶来。马车里的胤禛不知道自己躲过了一劫,而李肆则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一个绝好机会。
“直去他的南海典史署房,在那里押着他的手下发去消息,哄他回署,然后下手”
就在路上,李卫又定下了新计划。
广州城西南,南海县典史署房,马鹞子以将军府问事为由,带着李卫戴铎等人进到署里,可计划又搁浅了,因为他们再度有了新见识。
满眼都是行色匆匆的巡丁,不断有犯人被抓进来,排着队地登记姓名、家境等事由,更有像是当地保甲的民人在辨认犯人。数百人来来往往,这哪像是典史的芝麻衙门?
“是在为迎接钦差清城么?”
马鹞子随口问着。
“天天都是如此啊,陶典史在这里建起的新规矩,大家都是忙得脚不沾地,又是南通街?那里出什么篓子了?派一队巡丁过去挨巷查查”
接待他的是一个巡丁头目,虽然在诉苦,却没多少真的苦意,还随手办着公务。李卫对这类事务很有兴趣,就四下张望。进了署房的正堂,见一张张地图挂在墙上,上面还有密密麻麻的红黄小点,定睛一看,居然是细致到了每条小巷的城图
“陶典史不在,该是陪他媳妇去了。李肆?李三江?他怎么可能来这里?不过是挂着一个名而已,咱们都没幸见着。”
这个该是本地人的头目耸肩说道。
马鹞子和李卫对视一眼,“不可行”的心意瞬间互传。这里也是人色纷杂,而且这些巡丁……气息怎么也觉怪异,就跟那青浦码头的人色一般,他们都下意识地感觉,靠什么官威压人,似乎不靠谱。
眼见天色已晚,马车里,胤禛的脸色也已经如夜幕一般阴沉。
“不如从容布置,反正李肆总得露面。”
戴铎缩在马车地板上,不敢跟主子对着平坐。
“从容?估计他已经得了钦差里有王爷的消息,这会正在收拾首尾,准备潜逃呢。”
李卫是坚决咬住不放,这正合胤禛的心思。
可眼下却不知该如何下手,正在挠头,马车停下,马鹞子来禀报说,王百花就在不远处的百花楼里。
“王百花?一个女人?”
胤禛还有些不解,戴铎解释说,王百花就是那代典史陶富的妻子,更重要的是,她是百花楼的大掌柜,而百花楼据说也是李肆的产业。
“百花楼?”
胤禛感觉有些熟悉,但一时想不起来。
“本王行事,何须跟一个女人计较,再说……”
话没说完,他记了起来,之前老八得了不少稀奇玩意,还假惺惺送了他几件,都是从这广州百花楼来的。
“既然是李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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