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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部分

燃犀奇谈-第75部分

小说: 燃犀奇谈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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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正纳闷呢,却听见脚步声打着轻快的鼓点从身后抄过来,一群工匠穿着统一的短袖工作服,喊着号子往庙里挑黄沙。

原来砂想寺正在整修呢,原本一尘不染的庙宇现在成了个大工地,根本连插脚的地方都没有,我和冰鳍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恰巧看见醍醐光着上身,扎了条鲜艳的头巾,骑在一段木料上挥舞榔头和凿子——这么冷的天,真是不能理解这家伙的爱好!

我们好不容易才跳过锯木屑和沙堆,醍醐却聚精会神的雕刻着一簇十字架,完全没注意到旁人。见他在一堆成品之间汗流浃背忙得那么投入,我故意和他打趣:“和尚还做十字架啊!”

醍醐显然吓了一跳,那抬起头张大嘴巴的样子实在可笑,不过很快他就换回了和剽悍的面孔相称的威胁表情:“再说一遍——我不是和尚,只是在庙里长大而已!”

冰鳍晃晃手中的笔记:“既然不是和尚,就该去上课!”

醍醐拍了拍手站起来,一边接过那叠本子,一边不屑的扬起嘴角:“师傅让我先跟着学细木工。有些东西学校里可不教的!”看醍醐那古代武僧一样的外形,还真想不到他的努力目标居然是成为漆砂砚师匠。不过他的手艺确实不错,尤其是十字架簇旁边的那圈叶形装饰,弧度匀称柔和,看得人相当舒服。

“总是就是堂而皇之的逃课啦!”对于冰鳍的挖苦,醍醐正要反唇相讥,可视线刚瞥到这边,得意洋洋的表情就僵在脸上了;他紧盯着我身后,那种白日见鬼似的样子既罕见又滑稽。我一边询问着背后究竟有什么,一边憋着笑回过头,却看见一闪而逝的苍白丝线……

泛着幽幽蓝光的白影,像烟气一样吹拂在我眼角,丝丝缕缕……那是——飘散开的修长发稍!

“谁的头发啊……”我嘟哝着挥手拂开这些碍事的长发,指尖却不小心刮到了什么,只听见有人低低的惊叫了一声,分明是男人的声音。

站在我身后的,应该是个男人吧,但我一时还不能确定,因为除了眼角下一块红色胎记异常醒目之外,这个人的面目非常模糊——参差披拂的白色长发,正像雾一样包围在他的周遭,并不断向我这边蔓延过来……

“火翼!不要乱动!”醍醐和冰鳍不约而同的高喊。呼应着他们的话音,一阵无形的强风瞬间荡涤我的视野,长发的迷障一下子消散了。阳光从突然聚起的云缝间漏下来,照耀着站在我面前的人——虽然这男人穿着和大家一样的工作服,但全身却散发出凌厉的威压感;凭良心说他长得应该算是蛮秀气的,甚至连眼角那块延伸入发际的红胎记都增添了他异色的气质,可过于严肃刻板的表情却把所有的魅力都冲淡了,就好像什么地方坏掉了似的,这男人给人的第一感觉相当不舒服,简直……简直像被什么附身了一样——

不过……他好像真的被什么附身了,被那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苍白长发……

我转过头去看了冰鳍一眼,而他则朝我微微点头。错不了了,因为冰鳍也注意到了——也不知道那里出了差错,我们两个从小就总会碰上一些古怪的家伙,比如说站在墙壁和电线杆之间的女人啊,拍着球跑到树下就突然消失的小孩啊,等等等等,我只是能看见而已,冰鳍虽然看得不太清楚,却可以听见他们说话的声音。

可能是瞧我和冰鳍不顺眼吧,红胎记的男人转向醍醐提高了声音:“女人怎么进来了?”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语调里疑问的成分很少,更多的是严厉的责备。

举止嚣张的醍醐此刻竟噤若寒蝉,这让冰鳍看不下去了,可他刚报出“我们是通草花家的”几个字,就被这不可一世的胎记男给打断了:“原来是那一家!那家的师匠不仅是个女人,而且还接民间的活;居然一直请她做供花,真不知道能寂师父是怎么想的!”

真是个罕见的讨厌家伙——什么时代了,还说这样的话指责这里的方丈能寂师父,真是死脑筋!我正要反驳,冰鳍已经抢在前头了:“那是因为我祖母是全香川最好的通草花师匠……”

一向我行我素的醍醐突然变了脸色,他疾步拦在冰鳍的前面,一把摘下头巾郑重的低头:“对不起,迟蓝大将作。”

这胎记男竟然是大将作,也就是修建大型宫殿寺庙的总负责人!香川城一直以古代官职“将作监”来尊称统领木匠、土匠、石雕师、油漆彩画师等的首席师匠,在大型古建项目里,大将作的地位是不可动摇的,难怪醍醐对他格外恭敬。不过也不用这么显摆吧,看见这男人决不善罢甘休的样子,我忍不住嘟囔了一句:“讨厌的家伙!难怪会被那种东西附身……”

我的声音不太大,没想到还是被那位迟蓝大将作给听去了,也许没人敢触逆鳞的关系,我这句话就够让他勃然大怒的——血色一下子从大将作的脸上褪去,那块红胎记越发醒目了;他薄薄的嘴唇抖动着,似乎着急想说什么,可越急越说不出,越说不出脸色越难看,终于这胎记男忍无可忍的一扭头,抛下我们三个就走。

耳边突然炸响起一阵“豪气干云”的笑声,震得我和冰鳍都忍不住皱起眉头。附近站着两位运木料的工匠,发出这恐怖声响的是其中一位粗眉毛的大块头,他的体格比高壮的醍醐还要大出两圈多。这位木匠师傅轻松的扛着数倍于别人的木料,朝我们大吼着:“你不知道吗?迟蓝他就是和‘那种东西’做了交易,才换得今天的啊!”看来我的话连他也听见了。

另一位木匠忙不迭的抗议起来:“即使是木工头也不能说大将作的坏话!”这句话让我和冰鳍齐刷刷的转过视线——刚刚就觉得这人哪里有些不对劲了,原以为是腰显得格外纤细的关系,听话音才知道缘故——那分明是娇美的“女人”的声音!

虽然剪短了头发,一样是工匠打扮,但那粗重的工作服也掩饰不住这女孩成熟的身材,再加上姣好的面孔,以及毫不做作的明媚表情,我和冰鳍看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真是想不到,我们只是路过就被那位古板的大将作发火质问了,可“她”却可以在这里打工!

恐怕是因为这活力十足的女孩运的木料,连他自己也扛不动的关系吧,冰鳍有些不乐意了:“这里不是明明有女人吗?”

木匠女孩立刻脸红了,看起来不像是害羞,倒是兴高采烈的样子:“是方丈能寂师父说我可以加入的!一开始大将作也不答应,说规矩是女人不能干这一行的!不过能寂师父说众生平等,如果因为对方是女性就不接纳她的诚心,就不算众生平等了!追着大将作跑了这么多年,我终于可以参加进来了!”

“大将作是在拼命差遣你好让你知难而退啊,我在他手下当小工时就尝够这种苦头了!”木工头这巨汉故意摆出一副惹人发笑的伤感表情,呼唤着木匠女孩的名字,“小舞啊,你还不知道这男人的真面目吧!那就要从这寺庙的典故说起了——”

虽然我们几个都摆出不感兴趣的样子,木工头还是用他天生的大嗓门强行讲开了:说是砂想寺的藏经楼里原本住着一条千年白蛇,因为日日与经卷做伴,天天听见梵呗的关系,终于修得人身化作美女。因为听惯了念经,她只知道去纠缠和尚,害死了许多道行不深的家伙。一天庙里来了一位年轻的主持,蛇妖还是故技重施,没想到年轻主持心深意定,把蛇妖骗到了藏经楼外的大钟下,趁机砍断绳结罩住她,一把火扫除了这妖孽。以后蛇妖的冤魂便在藏经楼上徘徊不去,传说谁和她相好的话,她就会给他实现自己野心的力量,但代价是那个人一生中最珍贵的东西……

“你们知道二十年前,让迟蓝成名的那项工程是什么吗?”说到这里,木工头突然岔开话题卖了个关子,可大家完全没有买他的账。“这个……前面那部分听起来怎么这么耳熟啊?”醍醐用头巾胡乱地擦着脖子上的汗,露出白亮的犬齿。木工头再次爆发出震耳欲聋的笑声:“被你发现啦!前面那部分是我昨晚从网上下的……”

恍然大悟的醍醐顿时兴奋起来:“哦!就是那片子!有个女优……”说到这里,他和木工头突然打住,有些尴尬的瞅了瞅我和女木匠小舞。“太过分了……”小舞的脸色不知什么时候阴沉了下来,她压低声音,竟然连眼圈都红了。木工头他们这下可慌了,一迭声道歉,可小舞的脸色完全没有缓和:“太过分了……原来大将作二十年前就已经主持工程了!”

小舞不说我还不觉得奇怪呢——那个胎记脸大将作虽然古板,可看起来却相当年轻,虽然在这一行不乏十五六岁就走上第一线的从业者,可这位迟蓝师匠再怎么看也绝对不会超过三十岁的样子,居然二十年前就已经在主持工程了!

“原来是发现迟蓝是个老头子,所以产生了幻灭感啊!”木工头不屑的咋舌道,“还有让你更幻灭的呢!看见迟蓝脸上那块红瘢了吗?以前根本没有那东西,自从那项工程让他一举成名之后就突然出现了;原本只是个小痣,你看看现在的样子!”

那胎记原来是凭空出现,越长越大的啊!这倒引起了我们几个兴致,看见大家都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木工头立刻得意起来,故作神秘的压低声音:“二十年前那项工程……就是在这座寺庙里翻修藏经楼!”

“你是说大将作和那个蛇妖相好换取力量吗?不可能!大将作是个好人!”好不容易才悟过来,小舞连忙大声否定,她似乎没听出木工头根本就是在开玩笑,所以解释得分外认真,“我觉得过分的是,为什么没能早点来见他……”

这个性格坦率,让人感觉不错的小舞,总不会是喜欢上了那个坏脾气的男人吧?这可是比发现妖怪附身更具冲击性的事实啊!我惊得忙朝冰鳍使眼色,冰鳍则回了我一个“绝对错不了”的表情;醍醐打了个寒颤,连忙套上工作服,这可绝对不是因为天冷的关系。

然而这一刻,豪爽的木工头却突然沉下脸:“别以为我是在开玩笑!小舞你听好,我和迟蓝在二十年前接那项工程时就认识了,他的性子我那时候就看得一清二楚——迟蓝是个连重要的家人去世,都不会流一滴眼泪的人!”

“你们两个!到这里谈天来了吗?”毫不留情的呵斥突然传来,连粗壮的木工头都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只见迟蓝大将作卷着界画册子指着我们几个,穿过整修中的大殿直奔这里而来,远远看来他脸上的红瘢格外刺眼。我和冰鳍正要捉弄木工头几句,却一下子变了脸色——一道白影倏地从我们面前掠过,霎时扑到大将作脚下,他一个踉跄绊倒一根椽子料,没想到像推骨牌一样,堆在一旁的木料刹那间一个碰一个地崩倒下来,眨眼间吞噬了他的身影……

这变故让在场的人都惊呆了,最先反应过来的小舞一声不吭地冲向现场,可她刚举步,木堆后面就传出一声咒骂,迟蓝大将作揉着后脑勺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大声怒喝:“是谁堆的木料!给我滚出来!”

木工头做出了一个“完蛋了”的夸张表情,连忙跑去领罪,看见他在矮自己一大截的人面前抬不起头来的样子,我和冰鳍却笑不出来——绊倒大将作的,不就是刚刚缭绕他身边那白发的影子吗?会缠人的妖怪果然都绝非善类!醍醐倒是不以为然,重新挥起了凿子:“放心吧!每天都这样,只不过这次有点惊险罢了!”

每天都这样?看来醍醐也早就注意着那白影了。我有些不放心的朝大殿那边看了一眼,大将作身边已经换作了问长问短的小舞,而那白影却并没有消失,而是像耐心的蜘蛛一样,将一丝丝散乱的长发织满整个前庭。与招惹上什么讨厌的东西,还不如早点离开这是非之地,想到这里我便拉上冰鳍准备回家。可就在这时,天空突然一暗,早春的风毫无征兆的改变了方向,从敞开的寺门直吹进来,木屑和沙尘顿时漫天飞舞,我连忙举手遮挡眼睛,从指缝间漏进的残像里,飘拂的白色长发再一次迅捷地闪过眼前……

大殿上传来了惊恐的叫声……

我连忙挥开灰尘转身望去:还未完全平息的沙尘里,脚手架上的雕花师傅向下探身,心有余悸的捂住眼睛——一把明晃晃的凿子就落在迟蓝和小舞之间,可能是这位师傅举手遮风时,一不留神让它从掌心滑了出去……

看见小舞大声提醒着当心,朝脚手架下靠近,我突然脱口而出:“站住!”因为不知何时,那白影已攀附上了迟蓝的身体,正越过他肩膀,向小舞背后探出群蛇一样的长发……

注意到我的喊声,小舞条件反射的收回脚步,可一脚正踩在递送物件的长绳上,只听桁梁那边的彩绘师傅惨叫一声:“桐油!”盛油的木桶拖着绳索凌空而下,也不知怎么的竟走了个弧线,向迟蓝大将作的方向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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